21、出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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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爷奶雷打不动在等她，不过没问其他的话，只是从爷奶、尤其是奶奶的眼神中她猜奶奶大概是知道了。
躺在暖和清香的被窝里，手腕抬得高高的，光影下那条链子显得格外扎眼，细钻和蝴蝶，更衬得手腕处的线条流畅优美。
他说完那句话后从怀中摸出它，套在她的手腕，他说：“这么漂亮白皙的手要带上点什么才好。”
不是什么柔情蜜意的好听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那一刹她竟觉得也挺好听的。
次日早起徐霁清买的商务座票，回沪城前要先把车子停到车库，她一同前去，她也需要去市区把自己的下座驾开回来。
去高铁站的路程，她提议自己开车送，正和徐霁清的意。
路上说到开车技术，他表示她的技术还可以，她歪头，咧嘴：“回缙云前我没只在市区还有国道上开过车。”
这话一落，把边上的徐霁清惊出一阵后怕，全身透着冷意，想说什么又舍不得，到嘴边只剩下一句：“星漫，你胆子可真大。”话里透着无奈和担心。
胆大的她并不觉得，对自己相当自信：“做什么总要有第一次的嘛，上高速也一样，而且我发现走高速可比走市区，还有早晚高峰期的路好开多了。”
话虽没错，也是事实，徐霁清到底不放心，最后也只说：“以后上高速尽量叫我一起，或者我开车，日常常开的路心里有底，车速快有人一边说话总是好的。”
他的不放心写满了脸，星漫心里冒出甜滋滋的气泡，应下：“好，以后咱们一起要用车的时候，都你开车。”
“……都？”他疑惑。
她注意前方的车辆，同时点了点头。
徐霁清叹气：“好。”
在坐上她车后的一两分钟间，他还想下次坐她车会什么时候。现在看来，没下次了。
不过比起提心吊胆，下她车时还是不忘交代：“定了回沪城的时间，一定告诉我，我回来接你。”
她打哈哈：“好嘛好嘛。”
开回自己的车，星漫有自己的安排—天气预报说今天的天气晴朗无风，带爷爷奶奶去绿野仙踪晒太阳。
找了处平坦向阳的干草坪，搭起帐篷和气垫，摆上奶奶一早开始准备的水果零食。
爷爷躺在充气垫上帽子遮挡眼睛，悠哉刷着钓鱼视频，奶奶则是配合她摆pose，一顿“咔咔咔”猛拍。
美美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很快有人评论了。
星漫点开徐霁清的那条，赫然写着：这么快的吗。
怎么听着语气这么的……幽怨呢。
还不待她想好怎么安抚，某人又评了一条：下次带上我！
颤笑着手指回复：带你。
循着八卦味来的姚姚也在评论区连评问号：？？？？谁？
朋友圈里人多，她只好微信和姚姚解释了一番，以应对姚姚一句“速度没我快，下次带我一起，我要看看那位徐姓快递员有多帅气，能让不沾人间情爱的尹大美女公然朋友圈秀恋情”。
尹星漫一头雾水，她……秀恋情了？搞不懂姚姚的脑回路，边修图边想，想到最后也没想明白姚姚在哪个字里看出不寻常的。
工作日的缘故，公园里没什么游客，静谧的环境，营地里零零星星几只帐篷，她和奶奶在帐篷里聊了好一会儿天后，爷爷醒了坐不住，便爷奶孙三个在景区里溜达，走走看看，看看钓友垂钓，喂喂羊驼，一洗数月来心里的阴霾，无比肆意开怀。
晚饭早早在庄园里吃的烧烤，她吃了玉米粒和青菜菌菇，爷爷奶奶也欢喜的很，觉着惊奇得紧，大口吃，不扫兴的样子把旁边的几桌游客看得羡慕不止。
回程的路上她跟爷奶提了工作上的事，两位老人并不惊讶，爷爷说：“放心忙工作去吧。”
奶奶此时较感性：“陪了我们两老头这么久，我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知足了。”
正当她要好言哄老人时，她听见后座的爷爷硬邦邦的语气哼：“也不知道你妈妈怀孕前你爸朝哪个方向拜的神仙佛祖，有我孙女这么贴心的小棉袄！”
喉咙间的话生生卡了回去，她回头看爷爷，闭着眼桀骜不驯的样子，没忍住大笑，爷爷总是这样，不说话则安静，一开口绝对惊人。
还是没忍住：“爷，爸爸是您和奶奶生的，您在夸自己还是奶奶呢，要是夸奶奶，您可要直白点的，太隐晦了效果不好哦。”
奶奶也被爷爷的话惊得嗔笑：“老头子尽在漫漫前瞎说！”
她找回声音，甜甜安慰：“爷爷，我就去处理下工作，离春节不远了到时候我还要回来吃您钓的鱼呢。”
“爸爸妈妈到时候也要赶回来了，我帮您说他们！”她想爷爷奶奶是想自己的子女了。
到家后，奶奶担心孙女没吃饱，进厨房煮吃的。虽然她解释了说不饿，她也没拦着，饱含对自己满满的爱，就跟着一块去厨房切个配菜什么的。奶奶把切细条的猪肉丝炒熟，又煎了荷包蛋，锅里加水烧开，再把备用的荷包蛋猪肉丝放入锅，关小火加盐鸡精味极鲜等；然后重新添水煮开，家里的面条容易熟，面条和洗好切断的青菜同时下，三到四分钟后就可以捞出锅了。煮好的汤汁盖在面上，香气弥漫的土爽面就做好了。
星漫夹起一筷子面条，真真是家的味道，出了家门可是哪里都吃不到的人间美味。她回忆了一遍奶奶做面条的流程，信誓旦旦对爷爷奶奶说道：“我已经学会奶奶的下面条的手艺啦，下次回来我给您们做，好不好？”
爷爷吸溜面条的动作停下来，扫了自己孙女一眼，半信半疑：“漫漫真学会了？”
奶奶扬手拍了拍爷爷的胳膊，宠溺道：“漫漫学什么都认真都快，就是下个面条嘛，能有多难，漫漫就是不擅长而已，奶奶会啊，再不然让你爷爷做也一样，我们漫漫的手是用来跳舞的！”
奶奶说着说着自豪不已，她仰着下巴附和：“爷爷，我肯定能做出和奶奶做的一样色香味的面条，别笑看我！”
爷爷奶奶笑哈哈，只是她怎么听出对她学会下面条这事不信任的味道呢？
温馨的时光易逝，这晚爷孙三个断断续续地说天侃地，伴着电视上的窸窸窣窣的声和他们的笑声，不知不觉聊到十一点多，电视节目早已结束了，才各自回房休息。
接下来的两天尹星漫都没有出门，安安心心在家陪爷爷唠嗑陪奶奶看戏曲，顺带重新给自己定了份回沪城后的十四天食谱，因为不用上体重秤，她能感觉到自己大概重了五斤，要尽快减下来。
在服务区用休息的空当手机约了家政，下高速后已经是中饭过了，直接去了沪城歌舞剧院。
门卫是个高高帅帅的小哥，见到她的车时，眼睛亮亮的，熟练打招呼：“欢迎尹小姐回沪城歌舞剧！”
她扬着标准的八颗牙齿礼貌回应：“谢谢！”
以一把入库的车技停好她的小红车，大步流星进了电梯，引来不少人侧目，不过她无暇驻足。
叩响程林松团长的办公室门。
“请进。”里面传来沉稳有力的中年男音。
推门进去，她温和有礼：“程团。”
办公桌一里一外的两男子朝她看来，较年长的男子脸露惊喜和欣慰，靠近门口的男子则是惊讶然后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还以为你不回团里了呢。”
“星漫啊，来，做吧。”程林松指了指了另一个空的办公椅。
尹星漫先是朝团长颔首浅笑，几步跨过去收了收长外套的衣摆坐下，然后甩了并排而坐的男子一个眼神，淡淡道：“那你还是别想了。”
听了这话的男子反而笑，起身对对面的团长欠身：“团长，你们有事要谈，我就先出去了，晚点我有点事再来找您。”
门被关上的下一刻，程林松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纸质的文件，神情放松道：“上次答应你的，都在这份协议里，下面还有一份团里对类似情形的规定，你看看没问题就可以签字了。”
然后又说：“你几天回来团里，我挺意外，不过也放心了。”他新上任，确实需要拿得出的成绩来支撑，即使支撑就需要有满意的下属来完成。
尹星漫边看协议边笑：“既然决定不走，我想着就早点回来了嘛。”
看完协议上内容，她很满意，最大程度对双方都好。
程林松也很满意下属的反应，说道：“到底是你年轻人啊，有事业心有追求有梦想是好事。”
从办公室下来，楼梯转角的地方蒋方骞背靠着墙，手指夹着烟，垂下头，吞云吐雾：“你搬东西走的那天，我以为你再不会踏入这栋楼了。”
听不出是替她惋惜还是什么，她指了指他背后不远处的禁止吸烟牌：“这里可不许吸烟。”
“是不是有些失望我又回来了。”
蒋方骞抬头笑了笑，随即摁断烟，收起半截的香烟：“那倒不至于。”
她也笑，她和他是多年的搭档，还算了解，她随口问：“不至于吗？办公室见到我怎么跟见到鬼一样惊讶？”
“有这么美艳吸睛的鬼吗？”蒋方骞质疑，“难怪有做鬼也风流的说法！”
扫了眼熟悉得不能熟悉的尹星漫，黑色妮子大衣里是到脚腕的同色长裙，脚踩高跟露出脚踝，扎着低丸子头，气场十足，与见惯了着练舞服的样子千差万别。
“……”尹星漫感觉到了蒋方骞对自己的打量，白了眼搭档，“还是跟以前一样嘴欠啊，眼也是。”
蒋方骞没再说什么，而是把剩下的半截烟换了只手，“握个手吧。”
“欢迎回来！”
“谢谢！”
回到自己的工作间，其实就是一快帘子拉开了的小隔间，里面干净不染一丝灰尘，明显是有人帮忙打扫过了。
再回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反而有几分陌生，毕竟当初没想过还会再回这里，颇有感触。小隔间的帘子还是在她的《似红妆》《嫣然》舞蹈在网络上流传——她开始在网络上小有名气的时候自己安装的，也是在这里，她的事业开始朝她梦想中的样子发展，难免感慨颇多。
“介意我们聊下吗？”
背后传来声音，星漫转身看到的是练舞服外披着件外套的许灵菲，她问：“好啊，聊什么？”
二人去了剧院隔一条马路的咖啡厅，点了两杯热咖，在室外遮阳棚的椅子坐下，许灵菲把一杯咖啡推到她面前，笑得勉强：“不好意思啊，本来想正式约你的……”
她来之前没对任何人说，“没关系，只是聊天而已。”她们之间微妙，时间不会很长，在哪都一样。
许灵菲搓摸着手，许久开口：“我为之前的事郑重给你道歉，对不起。”
尹星漫没说话，更多的是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实实在在受到伤害的是她，而她没做任何对不起他人的事。
“院里传了不少谣言，有你的也有我的，都传我是靠和覃晓海覃团长有不正当的关系进的团，也是靠他才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排挤走你争首席的位置，我知道也有不少人在看我笑话，笑我靠山倒了也没当上首席，反而等来你回团的消息。”
许久不穿高跟的她觉着脚后跟轻微泛疼，她歪头瞧了眼，脚后跟泛红了。心里想的是，她和许灵菲算不上特别熟，在团里的时候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偶尔在练功房会碰上，远远倒不了说知心话的程度，有些意外。
“有人的地方就有谣言。”这些谣言，她也听到过。
“你不信吗？”许灵菲对从前自己的竞争对手给出的反应感到惊诧，从关系上来论，最相信那些无稽之谈的应该是面前的人才对，而她反这般淡定，淡定到能让自己产生种错觉，她相信自己。
尹星漫看过去，“那你是吗？”
“当然不是。”许灵菲急急回答，声音却是低低的。
“去年我的出现一定程度上给你造成了影响，我的承认，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但是事实。”
“我和覃晓海不是别人以为的那种关系，他算是我的继父吧。我父母离异，我跟着我爸，去年他们联系我让我来沪城，当然了，经过正规的招聘考试考核进来的，进了团里后好多事我决定不了的。”许灵菲想，大概覃晓海就知道他会有今日，扶自己也是培养自己的力量，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来。
这些倒是星漫没有想到的，谣言里传得五花八门，但总归不堪。
“你其实可以解释一下的。”她的神态里不自觉流露出几丝对面前同事的不忍。
许灵菲接收到尹星漫对自己的善意，自嘲笑了笑，“我并不想在大众面前袒露我和覃团长的关系，何况因为他我也确实享受了一些方便，虽然他现在不在团里了，事实无可辩驳的。”
星漫知道她口中“方便”的意思，想到电话里程团提到许灵菲放弃了一些团里大型的项目机会，也就是她自主放弃了去争舞团首席的位置，从前心里的那股不忿悄然散了。
“你跳的不比我差，有几个动作挺难的，团里没几个人能做到，而你会。”
许灵菲对尹星漫对自己的评级惊喜：“虽然是夸赞，不过我接受了，并且为之努力。”没人知道背后她练了多少次摔了多少次，尹星漫的话却是第一个肯定她的，过去覃团长和她妈妈只会对她说再努力点类似的话。
她主动结束这次“谈话”，分别的时候，她让许灵菲先走，她穿的单薄，即使室外有太阳她冻得有些口齿打颤了。
桌上的热咖渐渐冷却，她才起身离开。她不想强迫自己去原谅不原谅的，更不想糊里糊涂当什么好人，许灵菲选择了自己的路，而这几个月于她而言看似没有损失什么，无形中到底经历了些东西，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现下她明白，机会就在那里，谁夺不走，而能力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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