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与白毛》渡十七

5、蒙面人

　　掌门长老三人站在最前，练武台站满修炼者，大家大部分都穿白色衣衫，只有红箫一片红，夏少言一片黑。

　　长老们开始公布此处历练的规则。

　　“本次历练，重在修为。遇妖不退，斩妖除魔。”

　　“林越深，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越多，你们凝丹的机会也就越大。”

　　二长老扯了扯大长老的拂尘，暗示他可以了，再说下去，天就要黑了。

　　台上弟子被太阳晒得晕乎乎的，大长老也不再废话。

　　组织众弟子陆续进了后山。

　　众人如同鸭子般在后山深处散开。

　　夏少言与石青青离得很远，因为石青青站在后排，最后才入了后山。

　　她独自一人行走，同门依次散开后，她才加速入深山。

　　这太初峰的规则就是一人行，莫要相信他人，看来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

　　“干什么要相信他人，真是的。”

　　石青青气得直跺脚。

　　明明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为何入了此山。一切都灰蒙蒙，甚至有些黏腻，空气中弥漫着枯枝烂叶腐蚀的气味，一阵风吹来都感觉刺骨难耐。

　　树木奇形怪状，如弯腰老者胡须，垂下横七竖八的枝条，越往深处，雾气越重。

　　昏暗的深林中，往上看，枝条藤蔓一望无际。往下看，是白茫茫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你一个人走那么快干嘛？”

　　突如其来的人，吓了石青青一跳，听到声音，看见来人，更是来气。

　　夏少言嬉皮笑脸，银发在深山中像是在散发光芒，让人一眼就认出他，一袭黑衣更加突兀。

　　他很自然地抚上石青青的肩膀。

　　石青青不语，一味地将他的手甩开，快速向深谷走去。

　　夏少言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生气了？我艹。”

　　自己犯错了，还骂人，真是奇了怪了。

　　对付这种渣男，就是不能告诉他为什么？趁机远离他，否则他就会找更多的理由去欺骗你。

　　石青青聚火驱赶雾气，一步步探索未知的领域。

　　“你的聚火术，最近又在偷偷练了。”

　　因为长期与夏少言一同闲逛，疏于修炼，好几次聚火术都无法使用。

　　昨日久等夏少言，便练习了片刻，这才能使出法力。想到这里，石青青就气不打一出来。

　　厉声道：“什么叫偷偷练？离我远一点。”

　　夏少言左蹿右跳，根本没有别人师兄稳重的样子，快步跟上她的步伐：“别走那么快，这条路你不熟。”

　　“我不熟你熟？”

　　“你怎么那么多话，你怎么不叫夏多言啊？”

　　夏少言两手一摊：“父母起的，没办法。”

　　石青青猛然转身，掌中火焰燃到了夏少言的几根呆毛，他快去掐灭，才护住了额头的头发。

　　夏少言愣住了，眼睛瞪大，低声问：“你怎么了？”

　　今日的石青青真的很奇怪，肯定发生了什么？

　　“你是不是跟每个人都那么熟？”

　　看着石青青冷冰冰的样子，夏少言沉思，跟每个人都很熟？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思考片刻，才回道：“你是看到今日我与红箫在断崖——”

　　“是。我看到了！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她、她”

　　石青青难以启齿，心一横还是说了出来：“她与掌门长老有染。”

　　“就算你不是这里人，她终究辈分比你高，无论是道德还是伦理，你都不应该招惹她。”

　　石青青越想越气，不知道是因为他失约，还是因为他跟其他女子闲聊，还是怕惹怒大长老，遭到惩罚。

　　夏少言连连点头：“我的错，我的错。”

　　生怕石青青转身不再理他：“你误会了，我与她在山崖，只是为了让她耗尽力气，今日无法在历练中凝丹。”

　　夏少言举手发誓：“仅此而已，并无他想。”

　　“真的？”

　　“真的。我发誓”

　　这样你该不会再生气了吧。

　　石青青掌中火焰熄灭了，她的神情更糟了，苦笑道：“你为什么不让她凝丹，那你之前跟着我，也是为了不让我凝丹吗？”

　　“你到底在干什么，夏少言。”

　　夏少言被叫了全名，像是触到了闪电，从头麻到脚。

　　她的手被夏少言握得紧紧的，怎么也挣脱不掉，听见他认真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凝丹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石青青“哼”了一声，如果信的话，那么她就是一个真的傻瓜。

　　“昨天我约你，你为什么没来？”

　　夏少言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楞巴巴道：“你没有约我啊？”

　　“那个小黑虫？”

　　“我没有见到它。”

　　是啊，小黑虫也没有回来。

　　不管了，看见他就烦，她转身一头栽进迷雾中，离开这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石青青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东西一顾涌一顾涌的，走的极慢，看起来像是□□糖，走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一群绿色的精怪，如犬类大小，半透明的身子，轻轻飘了过来，一只两只三只......

　　他们并不攻击石青青，石青青便暗中不动，与他们保持距离。

　　他们像一群鸭子一样佯装路过，距离石青青一丈之时，忽然扑了过来。

　　跟预料中的一样，他们没有杀伤力，但是像泥潭中泥巴一样，又黏又重，一层层黏在石青青身上，让她站不起来。

　　“这是什么精怪？”

　　“好TM恶心。”

　　像是刮了一层层绿色鼻屎。

　　“呕——”

　　石青青一剑甩开一只，另外十只扑了过来。

　　她屏气凝神，想起夏少言，起了一身无名火，将这股力量聚集到手中，凝结一股烈火，一掌劈开这些黏人的玩意。

　　这些绿色精怪像烤干了鼻屎，脱落下来，其他的也不敢靠近。

　　石青青瞬时点燃一颗枯树，在重重火焰下，那绿色精怪乌泱泱地逃跑了。

　　石青青借着掌中火光继续往前走，一探究竟。

　　夏少言看到空中烟火缭绕，黑烟腾起，就知道石青青在附近。

　　奇怪，这雾气是怎么产生的，怎么越来越浓了？

　　“滚开，死树妖！”

　　是红箫的声音！石青青快速朝着红箫声音跑去，那抹红色很快映入眼帘。

　　关键时刻，亮色真的能救命。

　　石青青飞速穿行，看来这项技能是练对了。凝火去烧缠着红箫的藤蔓：“我来助你。”

　　赤红的火焰将藤蔓叶子焚烧殆尽，那绿色精怪奋不顾身跳过来，充当新的叶子，不断地焚烧殆尽，又不断地化为新的叶子。

　　红箫悬在空中，使不上力气，无奈道：“石青青，你行不行啊？我要被烤熟了！用剑啊！”

　　剑光一闪，石青青划破手指，手比剑指，拂过剑身，血迹皆化作火焰，她举剑砍向藤蔓：“必须行。”

　　红箫终于被解救了。

　　暗自叹息：自己不该修炼剑术，应该修炼一些法术，现在光力大无穷，有什么用，唉！

　　“师姐，救救我。”

　　石青青和红箫转身看到，远处白色衣衫师弟被高高掉起，这贪婪的树妖正在吸食他的修为。

　　两人合力救下了他，白衣服果然没有红衣服显眼，石青青也有些懊悔今天穿错了衣服，或者把头发染成绿色也行。

　　说曹操，曹操到。

　　夏少言火急火燎地赶来：“你们没有事吧。”

　　石青青与红箫对他嗤之以鼻：“哼！”

　　这下子两个人都讨厌他了。

　　地面震动起来，树枝石子跳动着，绿色精怪消失匿迹，化为树枝藤蔓如蛇般游走，在迷雾中若隐若现。

　　四人不自觉地靠近。

　　“快，烧一颗树。”

　　按照红箫的指引，石青青将聚火术用到树干上。

　　“没用的，这里是深山更深露重，根本烧不起来。”

　　咚、咚、咚的声音传来。

　　三丈高的树妖一步步走来，四肢头顶有无数树枝挥舞，因为没有吸收红箫和师弟的修为而愤怒。

　　树妖一掌拍向众人，几人被迫分散开来。

　　四处迷雾不散。

　　“石青青，你在哪？”

　　“师姐，你在哪？”

　　“你们在哪？”

　　“救命啊！”

　　四人循着声音找方向。

　　突然破土而出一根树枝抓住石青青的脚腕，将他悬吊起来。一把飞剑直刺树枝藤蔓，她终于跌回到了地面。

　　“你没事吧！”红箫将她扶起，两人背靠背，蓄势待发，要镇压这只树妖。

　　无数藤蔓树枝袭来，石青青左右格挡，仍被藤蔓刺中琵琶骨，摔倒在地。

　　红箫与她并肩作战，小腿被刺穿，无法行走，更无法攻击。

　　夏少言前来接住树妖致命一击，震飞数丈，后背撞在树干，重重坠地，口吐鲜血。

　　此时，如星星般的亮光从远处湖面飘起，朝着夏少言的方向飞来。

　　有了这些光亮，石青青看清了树妖的方位，原来她一直俯视玩弄着我们。

　　夏少言暗道不好，胸口掏出布袋，收了这些五颜六色的光，撑着一口往回跑。

　　石青青失去了这些光亮，看不清树妖方位，她拦住夏少言。

　　夏少言却低声道：“他不会杀你们！”

　　石青青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夏少言重复道：“他不会杀你们！”

　　为什么？

　　夏少言身穿黑色衣衫，看不见身上血渍，他捂住胸口光亮，就这样离开了——

　　石青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

　　这个不值得信任的渣男——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会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