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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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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抑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关门声重重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刚刚没走几分钟的两人又折了回来,他撑起身,揉揉酸痛的太阳穴,这一天来三趟,是不是有点关心过度了?
骆恒转身刚把门合上,殷勤不冷不热地就来了一句:
“苏抑,你装,你继续装!”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不跟你废话,桐言是不是回来了?”
一个多日不提,重重回避的名字五年里提过的次数太少了,少得快要真的已经忘记有这人的存在。
“是。。。又如何?”苏抑看着快要七窍冒烟的殷勤,淡淡反问。
“如何?骆恒,你听听,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骆恒不说话,只给了她一个一边儿呆着去的眼色,然后走到苏抑跟前,倒不急着开口,只细细打量起这个脸色稍显苍白的男人。
“你看什么?”苏抑被他盯着有点不自在,僵着声音问道。
“回来了?”语气比苏抑还要平静,简直就跟提阿猫阿三没什么区别。
对啊,她回来了吗?她要是真的回来了,他怎么感觉她反而离自己越来越远了?那一晚两人的争执究竟是一场梦还是真实的?
骆恒半天得不到回应,仿佛他根本没有听到,过了良久,他才听到苏抑低不可闻的回答。
“前一个星期。”
“那她。。。现在什么态度?”
“楚河汉界,分得清楚。”
骆恒眉毛一挑,自然一脸不信:“楚河汉界,还有必要来医院看你?”
“她今天并未与我照面,过几天你们见着她了,何不亲自问问她本人?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抑说完,就闭眸不再言语,送客赶人的意图已十分明显。
“见着她?”骆恒和殷勤因为惊讶,自动过滤某人的逐客令,一心想扮演好奇宝宝的角色。
“她现在是JK的设计师,在C市找到她应该不难。”
苏抑说这话的时候睁开眼睛微微扫了殷勤一眼,潜台词似乎是,你认识的人好像也不少,要真想找她还不容易,跑到这里对他吼有什么用。殷勤也不是傻子,完全领会了话中的深层含义,刚想出言反驳,却听见苏抑又往下添了一句:
“JK有意跟我们合作一个CASE,他们过几天应该会来公司一趟。”
“还有,我想提醒二位,我现在应该。。。还算是个病人。”
语气中渐渐堆积起的怒意让骆恒和殷勤开始缓过神来。趁某人不在意,骆恒边扯殷勤衣服边用腹语告诉她:你要确定的也已经确定了,现在识相地离开这里是最保险的做法。殷勤默了半秒,看看骆恒,再看看苏抑,倒是没再说出什么火药味浓郁的话,拿了包,说了句“好好休息”就匆匆出了病房。
又是接连响起的开门声,关门声,偌大的房间剩下苏抑一个人。闭上眼睛,又睁开,他侧过头,苍白修长的手指从被中伸出,抚摸着那些柔软的花瓣,蓦地,那双手猛的一扫,剔透的花瓶在触地的瞬间带着尖锐的声音粉身碎骨,整束的花连着未干的水珠散了一地。然而,心中的压抑并未有丝毫的减轻,他急急下床,脚步甚至有些踉跄,他在几秒内砸烂了这个房间里一切可以砸的东西,太过响动的声音很快把护士招了进来,看到满屋的狼藉和盛怒的苏抑,年轻的护士一时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
“苏。。。苏先生,您。。。”
“出去!!!”
苏抑极怒的声音和铁青吓人的脸色,护士哪敢再上前阻止,掉头慌里慌张地跑去搬救兵。
满室的碎片,一地的零落。
他究竟在生谁的气?
这几天,沐光的气氛有点奇怪,大家的脸色都敛去了平日里的轻松,个个都只顾埋头做事,尽量不开口说话。照理说,他们老板在大赛中一举夺魁,名声大噪,往后的单子必是会接到手抽筋,他们也会跟着赚到盆满钵满,房贷车贷都有着落了,大伙儿应该眉开眼笑才是。
可事实确实另一番风景,先是老板前几天无缘无故进了医院,要命的是还明令规定不接受任何探视,虽有小道消息说已经出院,可迟迟不见回来上班,着实苦了女同胞们那份盼星星盼月亮的热切心情。另外两个上司嘛,也奇怪的厉害,平时互掐地如此起劲,最近倒是一句都没拌过,尤其是殷勤,这几天平静地太过诡异,不过下传任务倒是一点都没手软,并且还有加重的趋势,搞得底下人连加了好几天的班,众人纷纷叫苦不迭,有苦难诉。
所以说,涨工资,发奖金,荷包鼓有什么用?木有,木有啊,精神的愉悦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沐光一干人等这几天得出的旷世真谛!绝对的旷世真谛啊!
“啪”,骆恒把一份签约合同书扔在殷勤办公桌上,自己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
“你再看看,如果没有问题,没有意外明天就可以签了。”
“先放这边,中午前给你。”
殷勤整个上午都忙着在电脑上修图,眼睛根本没往这边瞧,过了半晌,没有关门声,她抬了抬眼皮,果然人还没走。
“怎么?还有事?”
“当然,我是来讨伐的。”骆恒真不真假不假。
殷勤最烦的就是他这副嘴脸,索性扔了鼠标,眼睛一眯。
“讨伐?哪门子的讨伐?”
“你去外面听听群众的呼声吧,要加班也不是这么个加法。”
骆恒顿了顿,看着殷勤还是死不认账,眼下只能戳她痛处。
“你心里不好过,拉上他们做什么?”
这招果然奏效,殷勤矢口否认,撇的也干净:“我怎么就心里不好过了?”
“你怎么就心里好过了?前几天就查到酒店房间号了,怎么还不去看看?你一直嚷嚷着要人家回来,人家现在回来了,你又不去找了。倒把人苏抑气得,你看他在医院把东西砸的,别的病人家属都差点全体去投诉了。他这几年容易吗?你怎么不替苏抑想想?都说男人薄凉,那你们女人又是如何?要走的是路桐言,从来都不是苏抑。”
殷勤抿嘴不说话。
“殷勤。”骆恒又轻轻喊了她一声。
“恩?”她下意识应道,心里却一颤,他好久没用这种语气喊自己名字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无论最终是什么样,你我能做的一直都是很少的,你懂吗?”
骆恒讲这话的时候没了与她平日斗嘴的脾性,态度是严肃的,语速缓慢,语气异常得温柔,就像一个老师在教会学生一个十分重要的道理,而且应该还是个十分固执的学生,所以仿佛要多讲几遍才能真正记住。
殷勤又是静默,只看着他的眼睛,他也定定看着她,也不说话,耐心地等待她的回应。
终于,殷勤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对面的人听到这简单的四个字,眉宇间霎时一松,知道她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今日答应了,就就说明多半已是想通了。
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不想敲门进来的助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殷小姐,骆先生,有位姓路的小姐说是要见你们。”
助理还未完全说完,殷勤“嚯”地一下从椅子上谈弹了起来。
“你说什么?路小姐?她人在哪里?”
助理小姐明显被殷勤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机械地指指自己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然后移开半步距离,刚刚被自己身体挡住的人就这样出现在殷勤和骆恒的视线中。
一个长发披散,不施粉黛,穿白色T恤,水洗直筒牛仔裤的女人,站在门外,嘴角有擎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