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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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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一秒,苏抑收回凌厉的目光,入座,刚刚的惊涛骇浪仿佛不曾有过,一切都归于平静。
秦老见人终于到齐,乐呵呵起身告知自己有事要先离场,众人都砸吧出一种“功成身退”的味道来。秦老走后,一场充满玄机的宴会才真正开始,觥筹交错,大家也慢慢脱离餐桌的束缚,纷纷起身,你敬我祝,各家之间都是既有竞争和合作,还不至于弄得老死不相往来,这是行业的生存法则,再说还有JK的人在场,抓住这次合作的机会,就等于在国际上有了一个发展的契机,这更是可遇不可求的。
苏抑好像完全忘了桐言的存在,只在远远的地方应付其他人轮番敬酒,眼神从未扫至这边。Jeremy的八面玲珑让桐言很放心,她端了杯冰水,一个人安心躲在角落里。Jeremy向来是个人精儿,早就将桐言刚刚的失常看在眼里,这时刚刚逃开众人,就慢慢晃悠过来,凑在她耳畔道:“要是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回酒店。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桐言摆摆手,冲他露了个假的要死的笑容:“没事,只是这两天有点累了。”
Jeremy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也懒得再管她。对于打肿脸还要充胖子的女人,采取放任自之的处理态度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时间好像过得出奇慢,没等到结束,桐言还是落荒而逃,此时此景,真的不适合再呆下去。走出酒店,外面已是一片灯的海洋,更甚白昼。夜晚略带寒意的风吹在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准备迈出脚走下台阶,毫无料想整个身体被突然出现的一股力给拽了回来,继而冰凉的手被一个温厚的手掌包裹,跟着被半拉半拽往一个偏僻的角落走去,掌心传来的越来越强的炽热让她不由一颤,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跟着警惕起来。看着前面近在咫尺的人,她犹豫再三。
“苏抑?”
没有任何回应,只感觉掌心的温度越来越烫。
“苏抑。。。”
仍然没有回答,桐言心中此刻是气是急是怒是痛,各种感觉在瞬间全都涌上来,她开始挣扎,想把手抽出来。
感觉到后面的反抗,苏抑终于停下脚步,但没有松手的意思,不动也不说话。一前一后,只有彼此略显粗重的呼吸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过了好久,桐言清楚地感觉到前面的人将他修长有力的手从自己手上慢慢移开,然后转身,终于,他和她,分隔五年,四目相对,周围没有其他人存在,他和她也不必再费力佯装成初次见面的陌路人。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冷如寒冰,英俊的脸颊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让人感觉到他浑身缠绕着危险气息,直觉也好,记忆也罢,反正传达给桐言的信息只有一个,他在生气,而且,非常,非常生气。
可是他们已早无瓜葛,早就分得清清楚楚,现在这样子又算什么?她不想自己的余生继续泡在痛苦的回忆里,折磨自己,折磨过去,折磨她现在身边的人。她从回忆中走出来花了多大的努力她自己很清楚,这次过来她何尝不是没有私心,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她其实有九成把握会碰到苏抑,从内心深处来讲,她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恢复。可是一下飞机,她又逃跑了,她宁愿跑到苏抑妈妈墓前忏悔,她就是怕见到苏抑,很怕。但内心理性的种子又顽强的冒出来,告诉自己必须要面对,这是一个证明她已经痊愈的大好机会,不能打退堂鼓,不能,绝对不能。
“苏抑。。。”可还没等她之后的话说出口,有人已经抢白了她。
“为什么要回来?”完全是冰冷无情的声音。
“工作。”想比之下,她显得有点中气不足。
“工作?”听到回答,苏抑眼神中有藏不住的嘲讽。
直到刚刚看见真真实实的她,苏抑才真正确定这不是一场他做过千百回的梦,当年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星期就走得无声无息,一句话一个字都没留下,五年里,多少次他在半夜无法入睡,从床上爬起跑到阳台上靠一根一根抽烟来麻痹自己。而她呢,应该过得比他好上千倍万倍,她早已把过去的一切抛之脑后,抹得干干净净。
“好一个为了工作,多年不见,你撒谎的技术倒是进步了不少。”再一次的毫不掩饰的冷嘲热讽。
他实在恨她!眸子中的幽深又加重一层,不等桐言反应,他已伸手重重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太过直接的痛楚让桐言忍不住低呼出声。
“怎么?你也知道痛?我以为像你这种人早已忘了什么是痛了。”他说得几乎咬牙切齿。
桐言心里漫上阵阵酸楚,嘴上却凉凉开口:
“请问。。苏先生你现在是站在什么立场对我进行控诉?我丈夫?还是我情人?”
苏抑没有猜到她竟会是这样的回答,思绪一抖,手不自觉松开,桐言此时此刻冷漠的言语和对过去的完全抛弃,让苏抑觉得他们彼此的距离被硬生生拉开了,是啊,什么都不是,自己的确是什么立场都够不上,刚刚自己这些举动算什么,难道是要不理智地重回昨日?还是对自己妻子背叛的控诉?
苏抑沉默,转身点了根烟,没有要再理会桐言的半点意思,气氛一下子跌到了冰点。他转身时眼睛里的受伤桐言看得清楚。可现在的她能做什么?需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路是她自己选的,也是苏抑选的。五年中,他们彼此间没有任何联系不已经是最好的句号了吗?感情也许一直都很简单,说来说去不过那几个字:“你好吗”,“我爱你”,“对不起”,“再见了”。
“我这次回来的确是为了工作,信与不信,全在你,还有,我同事很欣赏你的设计,加拿大那边有个CASE,你有没有兴趣跟JK合作一次?”
桐言小心地拿捏语气,尽量想把公事和私事分清楚。
苏抑把烟掐灭,回转过身,脸上已没有刚刚的动怒,恢复了一贯淡淡的神情。仿佛没有听到路桐言刚刚说的,只问自己的问题:
“当年为什么离开?”
“苏抑。。。”
“回答我,是不是还有什么我遗漏的事情?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口气虽平静,但不容拒绝的成分又太过明显。
“没有,你应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苏抑,这样有意思吗?既然耿耿于怀当初,那为什么不追过来问问清楚?孩子没有了你为什么那样无动于衷?如果我一直不回到这里,你也不会再理会从前,难道不是吗?”
“言言,我。。。”
她居然会认为他对那个小生命的离去无动于衷?
他怎么会无动于衷。
“不要这么叫我,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刚才提到的合作好好考虑一下,过几天我们会来你公司正式谈一下,下次见面我们只谈公事,好吗?今天,先。。。告辞了。”
桐言生生打断了苏抑,抛下一串冷冰冰的话后就迅速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没有给他辩驳解释的机会。他没有去追。站在角落里,他又点了根烟,轻轻的烟雾连着纷乱的思绪将他紧紧包裹起来,在这五年里,他好像全都知道,好像又什么都不知道。中间夹杂着太多的因素,一层又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