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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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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地里的苗都理过了,麦苗还有些没断根,给松土压深,兴许还能活,约有四分地里的苗算是废了,都还没有孕穗,没什么用了。这些要怎么处理?”
半个时辰后,华英从地里回来,向阮苏秋回禀。
她将眉头皱紧。
如今还来不及去苍城,即便是去了,得到了办法,回来在实施也得过好几日,她得防着明天后天再出这事,一次耗四分地,这十几亩不够她耗多久。
思考了半晌,她将安良叫到身前:“现下天气还早,你带人去城里布纺买几匹粗麻布,最便宜的那种,够将黑土和沙地沿边的那几分地盖住就行。再叫大福找几个男人去搬几块大石,明日若天边起了烟云,就给盖上,平时不必盖着。”
“是,小姐。可是这法子可能不是长久之计啊,若是后几日都来沙尘暴,那麦苗晒不了太阳也是废。”
“我知道,在我从苍城回来前,先这么应付下,苍城那边能有地一直留到现在没有沙化,必然是有办法的,给我三天时间,我便能找到对策。”
“是,小姐。”
安良领命便出了门。
阮苏秋转头望向傅文卿,叹了口气道:“我算是把筹码都压在你身上了。”
傅文卿笑了笑,摇头道:“阮小姐聪明,即便是没有我,自己也是能找到办法的,我也是卖个人情罢了。”
阮苏秋笑着眨了眨眼,转身出了门去。
次日晨起,阮苏秋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出门望向天际,只看到天空澄蓝,没有半分烟云才放下心来。
白鹭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裳,结成包袱放在马车上,随后边让安良赶车将二人带到了农庄里。
经过昨日一番整理,阮苏秋又让安良带着喷壶将受灾的田地挨个儿洒了遍水,整个田里看上去便同受灾前并无什么差别。
这会儿众人才安下心了,华英等人也才相信自己的主家可能真的有本事预防自己家田里曾经发生过的事。
“小姐,傅公子家来人了。”
阮苏秋正站在田边检查着几亩薯地生芽情况,安良却从石屋跑来对她说道。
“知道了。”
傅文卿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很有可能是官户,苍城来人不得不见,好在她今早洗漱前已做好了准备,穿的是同平时下地时不同的丝绸织衣,只是为了行动方便,未选长裙,而是着了裤裙。
她仔细将衣物整理一番,瞧着如自己以往一般有着贵家千金的气息,却比以前更带了些领导的气质,这才往石屋方向走去。
接近石屋时,阮苏秋瞧见一辆金丝织边,红稠软缎的奢华马车正停在石屋门前,马车内并无人在守着。
想着屋内的人应是正在谈话,她便站在门前等了一会。
这石墙隔音并不算好,屋内却听不到半点声响,大约是谈话的人可以压低了声响。阮苏秋并无偷听爱好,便往远处让了让,无聊间又整理起脑中系统里的物件。
刚在田边时,阮苏秋便看到之前收的玉米田里那一分地薯的紫花已经落下,虽不知是昨日沙尘暴吹落还是自然脱落,但如今应当时进入了膨块期。这地薯与红薯生长周期几乎相同,这一分地可拿来试验一番,同后一个月下种的红薯和木薯做个对比。
正常人家木薯地的生长期应是近三个月,如今在自己手里只一个半月便入了膨块期,兴许两个月便可挖出果食来了。
有玉米这前车之鉴,阮苏秋心里信心十足,这一分地运气好说不定能赶上别人一亩地的收获。
“嘎吱——”
沉思间,石屋木门打开,一名侍卫走了出来,他瞧见阮苏秋一人站在马车前,面上带着神秘的微笑,只觉得自家公子说的果然有道理,这阮小姐似乎很有问题。
“阮小姐,我家公子有请。”
侍卫的声音打断了阮苏秋的思绪,她抬头望去,瞧见侍卫正伸手引她进门,忙整理了下表情进入了石屋。
屋内傅文卿身旁站着两名护卫,正是当初山匪来时同他一起斩杀山匪的那两名行动利落的护卫。两人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低头站在旁边,连半分眼神都不曾抬起。
瞧见阮苏秋忍不住好奇地望向两人,傅文卿抿了抿唇,开口道:“这两位是我的贴身护卫,卫方,卫兴。”他向两人的方向撇了撇头,又吩咐道:“我与阮小姐有话说,你们先下去吧。”
“是!”
两人同声答道,迈着整齐的步伐出了门去。
阮苏秋一时怔住,呆望门口。
“咳咳。”傅文卿瞧见自己被忽视,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抱歉,傅公子,我有些失态了。”阮苏秋这才回过神来,“傅公子可是找我来商量去苍城之事?”
“正是,”傅文卿半依靠在床边,轻笑着回道:“我家人已知晓我在此处,家中大夫刚刚帮我看过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伤口未愈,其实还不便行动,因此恐怕这几日还要在阮小姐的农庄借住几日。”
“借住几日倒无妨,只是……”
“我知晓阮小姐担心之事,刚刚的护卫阮小姐之前见过,不知还记得否。我已吩咐卫兴携小姐回苍城,他可代我引荐小姐与农户相谈。待小姐办完事,他便跟着送小姐回琼州来,也刚好待几日后接我回府。”
“这……这样好吗?”
听到傅文卿的话,阮苏秋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此举未免麻烦了些。
“无妨,单凭阮小姐的救命之恩,傅某此番也算不了什么。”
“那边多谢傅公子了。”
瞧见傅文卿坚决的态度,阮苏秋只好应下。原先救他是为了还清恩情再不见面,现下倒是越纠缠越深了。
出到门外,那护卫卫兴早已将马车整备整齐,站在马前等候。他瞧见阮苏秋出门,便上前道:“小姐,现下天色已大早,虽说苍城路不算远,但马车终归是比骑马要慢上许多,小姐最好是现在便出发。”
阮苏秋点了点头,回身嘱咐安良这几日盯好田地和天气,随后便唤上白鹭一同爬上了马车。
“驾!”
阮苏秋刚一坐好,卫兴二话不说便将马赶起,阮苏秋二人忙扶住车壁坐稳。
这卫兴驾车显然比安良要急躁的多,许是平日总是跟主子骑马赶路较多,赶车也如骑马般飞驰,原本去往苍城从农庄坐马车须得四个时辰,叫这卫兴一番疾驰,竟不到三个时辰便到了城门。
下马车时,阮苏秋只觉得自己双脚浮于地面,仿佛刚从在海上漂浮了一个月的巨船上下来。白鹭站在街边吐了半晌,晨起吃的些粥吐的一干二净,半天直不起身来。
阮苏秋缓下身体,抬头望去,只见马车停在了一间高大亮堂的客栈门口,显然琼州城内是不会有这样明亮的地方的。
此时阮苏秋才有空抬头打量起街道来。
整齐的街道宽阔又干净,周边的商市虽不如南方富裕,但显然是秩序井然。许是因为有大将军驻守,这苍城内比琼州城实在安定太多。
片刻后,卫兴从客栈内走了出来,阮苏秋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便下车进了客栈。
“小姐,少爷吩咐过,今日应当是没有时间再去找农户问话,不如先在这悦来客栈住一晚上。我刚已开了两间房,小姐和白姑娘可以各住一间。待明日早晨我再来接小姐去城郊。”
“有劳。”
卫兴递过两个房牌,阮苏秋低头看去,分别是天字一号房和二号房。
“晚间小姐若是觉得无聊,此处往东走两条街处有夜市可逛,这里治安尚算安好,只是还是要在宵禁前回来客栈。”
“请放心,我们二人绝不在外贪玩久待。”
阮苏秋并不想在这无亲无故的陌生城池了生事,随即便答应了卫兴的要求。
卫兴随后行了个礼,驾着马车直接离开了。
“小姐,这可比琼州的街道好多了。”白鹭这会儿终于站直了身子,脸色虽仍旧煞白,但心情却好了许多,此时揉着肚子左右张望。
“先进房间喝点茶歇息下吧,你的脸色跟白面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白鹭吐了吐舌头,跟着阮苏秋走进了客栈。
小二引着主仆二人走到了楼上,天字一二号房分别是最里面的第一间和第二间。进了门,阮苏秋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房间相当宽敞,桌椅床架虽不如红木般奢意,却统一刷了红漆,一眼望去干净整齐。在边疆城市这般的房间的确算得上是天字房了。
在琼州呆了数月,这般房间已是少见,白鹭一进门便高兴地东张西望,阮苏秋吩咐小二上两壶茶来,便让白鹭回房间先休息去,待天色暗下再来同她一块儿去夜市瞧瞧。
听了她的话,白鹭高兴地将阮苏秋的包袱放进床旁的空置衣柜里,一蹦一跳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苍城在风俗上同琼州差别其实不算大,但因着有大将军驻守,边城人多数更喜来这边居住,因此这边的夜市必然比琼州更丰富,如此也更有机会淘到些稀奇的种子等物件。
阮苏秋和衣躺在床上,阖上双目,浅浅地休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