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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心神不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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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泰宇好像心神不宁。他常常回到家也很少说话,有时候就算跟我说着话,也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偶尔看我担心的望着他,也会拍拍我的头,冲我笑笑:“没什么大事。”可是那笑容分明看着那么勉强。
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但是他既然不想说,我也不想勉强他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独自舔舐的伤口,这个我一早就知道。
可是,看着他那样忧郁,我也只能够担心。真奇怪,他明明是很善于掩藏自己感情的人,以前总觉得他从来都面无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总能够知道他的情绪。
要从小麦那里听到,我才稍微有点明白,他所谓的“不是大事”。
小麦男友到外地出差,她得空约我礼拜六逛街。逛得累了,我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喝东西。她偶尔问起:“听说我们公司要收购乐天,是不是真的?”
我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白了她一眼:“你不是消息一向比我灵通?”
“成总就没透点口风?”她斜睨了我一眼:“他不会是什么事都不跟你说吧?”
我点点头:“工作上的事情,跟我说来干什么?”
她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听说乐天现在到处都是欠债,眼看都要破产了,你说成总干嘛要做冤大头?”我不禁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嘁,”她满脸不屑的表情:“这个业内谁不知道?乐天前阵子疯狂的低价从别的公司抢单,搞得天怒人怨,结果好像又被人跑单,还有一部分欧盟的单不合格交不出去不说,还被索赔。可真算是霉到家了。你说我们公司蹚这趟浑水干什么?”
我有一阵子回不过神来。也许,泰宇想帮他父亲?虽然他说恨,但是到底是自己的父亲吧?也许这些日子他就为了这个心神不宁?就象林静言说的,他本来就是个心很软的人。
小麦推了推我:“你傻笑什么?成总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后智商有所降低才会这样?”我没好气的骂她:“你才低智商!所以你才搞不懂成总为什么这样做。”
她把头凑过来:“难道你知道?”我笑着推开她的头:“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做晕倒状。
逛了一圈也没有买到什么,所以回去得有点早,我先去了泰宇那里。
他开门的时候正在讲电话,是很温和的声音,不用说也知道对方是心宇。虽然我没有见过心宇,但也知道泰宇好像只会对着她才这么温柔,和善:“好了,不用担心了,没有什么问题。”隔了一会儿又说:“别哭了,乖,真的没有事,我明天回家陪你吃饭。”
这样的泰宇,真正是难得一见。
他挂了电话,见我望着他,说:“是心宇。买了什么?”我摇摇头:“逛着好玩。怎么没见过心宇来这里?”
他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我坐:“心宇不爱出门,跟我爷爷住在一起。”我在他旁边坐下来:“你对心宇特别好呢。”他伸出右手把我搂进他的怀里:“小时候我每天都会到钢琴下找到她。”
提到从前,他的声音就开始不自觉的变得冰冷。我靠在他肩上:“你们俩关系一定很好。”他的下巴轻轻地在我头上蹭来蹭去:“她被绑架的时候,我拿着她最爱的芭比娃娃,一个人蜷缩在钢琴底下。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恐惧。”
我偎在他怀里,能够感觉到他心跳加速。他要过很久才平静下来:“那时候我就发誓,如果心宇能够平安回来,我会为了她做任何事。”他吸了口气,接着说:“结果她真的回来了。那以后她变得更加敏感,除了我和谁都不肯说话。我一直以为至少自己会做个好哥哥,不会伤害她的。”
他的语气越来越悲伤,心跳又开始加快,而且象是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竟然有些微的颤抖。隔了很久他才又开口:“认识她的时候,我十九岁,以为这辈子都会和她在一起。”
需要想一想我才能够明白他在说谁。
他冷笑一声,就象在嘲笑十九岁时的自己,然后才说:“听到说她要和——我爸爸结婚的时候,我想自己真的快疯了。”他甚至不习惯叫他爸爸,说到他的时候要停一下才能够继续。该是受到什么样的伤才会说,不想和他看到同一个太阳?
他似乎要很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才能够继续:“结果,心宇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居然会去自杀。那年加利福尼亚的冬天特别冷,她被人从冰冷的河水中救起来。那个时候,我也非常恨自己。”
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似乎说这么多已经耗尽了他所以的力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在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我只是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所以,”没想到他还会接着说下去:“心宇让我不要动他的公司的时候,我就真的没有动。现在她让我再帮帮他们,我也只能够帮。”他又冷笑一声:“哼,他们也一直都知道心宇就是我的软肋。真讽刺,是不是?”
“心宇现在有上班吗?”我不想他老想着不开心的事情,问他。
他答我:“她是个化验员。她害怕同人交往,她宁愿整天对着细菌。”
我紧紧的靠着他,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我抬起头来望着他:“说起来你们兄妹性格还蛮象的。”
他也许在点头?因为他显然也同意我的话:“有时候,看见她,我觉得就看见了我小时候的样子。我很小开始就习惯一个人玩围棋,一玩就是一整天。”
我努力想说些开心的事情:“我小时候,从来不肯安安静静的呆着超过三分钟。”正说着我童年时候的事,千言打电话来:“你到底来了没有?”
呀,我这两天跟着泰宇变得有点精神恍惚。早上小麦约我去逛街催了我好几次,现在居然连答应千言今天去她那里吃饭都忘记了。我赶紧答应她,马上就去。
挂了电话,我看了看情绪依旧低落的泰宇:“我去千言那里吃饭,你去不去?”没想到他竟然会立刻同意,还带了瓶红酒过去。
爬着楼梯上楼的时候我告诉他:“我们住在这里好几年了。搬来的时候怎么也适应不了,前段时间听千言说这里可能要拆迁,又开始觉得舍不得。”
“这里要拆吗?”他问。
“听说是。”我都没想到自己会叹气:“我最讨厌搬家,觉得很没有安全感。”父母去世后,有一段时间我们租房子住,两年之间搬三次。总记得每次要搬家时,爷爷的叹气声和奶奶的抱怨声。
来开门的是许一诺,甫一开门就嚷:“小池,你真是越来越懒……”他的话并未说完,脸色忽然沉了下来。看来他是忽然看见泰宇有点反应不过来。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怎么了?成泰宇你不认识了?”
他并不理我,只是盯着泰宇,我莫名其妙的觉得他神色凝重。李诚则走了过来:“小池今天来太晚了吧?快点去给千言帮忙。”
许一诺这才让到旁边让我们进来。我指了指泰宇:“成泰宇。”又告诉泰宇:“这是我姐夫,李诚则。”趁着两个人握手寒暄,我到厨房去帮千言忙。
等我进厨房告诉千言我带了朋友来,千言擦了手出来准备打招呼,客厅里就剩下李诚则一个人了。李诚则看着我们摊摊手:“小哥说要和你朋友出去谈一谈,小哥的表情好奇怪。”
千言看着我:“怎么小哥认识他吗。”我点点头,不过许一诺还真够奇怪的,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要出去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