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被谁算计》姚夏

12、秘密

　　从哈尔滨回来我就搬进了怡景华庭。自千言结婚后，好事好像一件接着一件。先是我们童装设计部的设计师全部涨了工资，然后我的一个作品当选了春季最佳设计，接着小麦又升了职做了人力资源部经理。
　　我担心自己会在梦中笑醒。
　　周五晚上小麦拉我出去庆祝。喝了点酒，回家的时候人有点晕晕乎乎的。我站在门口，正在包里掏钥匙，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我吓得往旁边退了一步。
　　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她用奇怪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然后对着门里的人说道：“看来你的眼光和从前不一样了。”
　　里面有个男人探出头来看了看我：“你想要我找个能够随时取代掉你的女人？这应该不是很难。”我使劲地摇摇头，用手揉了揉眼睛——这说话的男人，怎么这么象成总？
　　女人扬起手就打了那男人一耳光，我不禁在旁边看得呆住了。但是那男人好像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谢谢教诲，妈。”妈？那女人看起来比男人还年轻。女人冷哼一声：“成泰宇，做人还是不要赶尽杀绝好。”
　　成泰宇？居然真的是成总！我呆在那里移不开步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产生的幻觉，我看见成总还在笑着：“不要赶尽杀绝？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不配和我说这样的话，你刚好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完全楞住了，一直到那女人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你看够了没有？来这里做什么？”成总冰冷的声音传过来。我使劲的掐掐自己的手，不是梦。我小声的回答：“我暂时借住在这里。”
　　“什么？”成总转身进了屋，他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瓶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瓶水已经全部倒在了我的头上。我用手檫着脸上的水，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我，眼底一片冰凉：“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我真的是借住在这里，我住了都有半个月了。”真是狼狈！我在包里掏电话准备打给小麦。说实话，我怎么想也还是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你是想挑战我的耐性。”他不耐烦的说着，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就把我拉进了房子。
　　“这不是我住的地方！”我一进去就叫了出来。
　　“这还用你说吗？”
　　我马上跑出去看门牌。十九楼！我居然迷迷糊糊的按错了楼层！我赶紧进去道歉：“对不起，我
　　没有看清楼层。”说完就准备下楼。但是他伸手拦住了我：“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我赶紧摇头。真亏他想得出来。
　　他忽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整张脸凑到我的跟前来：“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离得那么近，让我觉得有点踹不过气来。他看上去是那样冷酷：“绝对不要跟人说我住在这里，要不然……”他终于放开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后面的话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我不住地点头。我已经胆小谨慎的生活了十年，我绝对不希望有人对我说：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只想着快点离开，他却接着问：“你怎么住这里？”我小心地回答了他。
　　听完我的回答，他问我：“你很需要钱吗？”这问题的内涵可真丰富，我自觉没法回答。我想起同事说他看上我了的话，心跳竟然不自觉的加速。他，他不会是想向我表白吧？或者是和我契约结婚，然后给我一大笔钱？最近电视剧不是流行这个吗？
　　他见我没有回答，不耐烦的说：“在问你呢。”
　　我点了点头。他接着道：“做兼职吗？”
　　原来是在试探我有没有认真工作。我不禁暗暗嘲笑自己自作多情，一定是太长时间没有恋爱了，他可是同志呀！
　　我摇摇头：“有时候加班起来吃饭的时间都不够，我没时间做兼职。”我赶紧表明自己是个认真工作的人。
　　　“不影响工作，钱也不少，你做不做？”
　　我怎么觉得听着不怎么对劲呀，我象做那种事的人吗？我头摇得更加厉害：“我很遵纪守法的。犯法的事情我不做。”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一阵，冷笑着说：“你还真自信。你以为那种犯法的事人人都有本钱做吗？”
　　啧啧，没想到那么沉默的人也这么毒舌。
　　我干脆不说话。他自己接下去说：“周日和周三替我打扫房子，每个月八百，后天就开始。”
　　他站起来，似乎表示谈话结束。我正要开口，他已经拦住我：“看许一诺的面子，不用谢我。”真搞笑，也不问我愿不愿意。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你可要好好做，不小心点的话说不定会成你的正职。周日十点，我说的话你最好每句都记住。”
　　这不是赤果果的威胁是什么？
　　这件事教育我，千万别走错楼层，否则一不小心人家会以为你知道了他的秘密，下场真的会很惨。
　　不管我情不情愿，周日十点我还是准时到了他那里。他出去之前告诉我，他的要求是一尘不染，而且打扫完后，所有的东西都要放回原来的位置。
　　　按他的要求，打扫最少也要三个小时。算一下他给我的工资比给小时工还要低，这还是按两三年前我替奶奶做小时工那时候的行情来算。真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小气。我暗暗腹诽，难怪人们说越有钱就越小气。而这个人是不仅小气，还冷酷、自大、不近人情。
　　一点钟他从外面回来，居然一见到我就问：“你平时工作也效率这么低吗？”
　　我一边暗骂他一边微笑着回答：“我是等成总你回来看要不要检查。”
　　下一刻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果然开始检查，并且很快就告诉我厨房要重新打扫。那厨房一看就知道从没有用过，而且也没有要用的迹象，他这不是找茬吗？
　　但是我还是乖乖地又去了。
　　谁让我需要天成的工作呢？人要无欲才能刚。想想我这些年来就是这样越来越温顺的。换作十多年前，我说不定会把他暴打一顿，然后扬长而去。这样想着，好像十多年前的自己真的回来这样做过了。我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这么多年，碰到不开心是事情我总会这样想，然后总是能够平静下来，继续做那些自己想要做不想要做也得去做的事情。我师从阿Q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