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治面瘫》我舔榴莲尖尖

7、初吻

　　“这是什么？”
　　程夏时下巴点点地上的袋子，问林云霁。

　　这人来时手里提着个近半米高的厚纸袋，进门就放在地上，听声音颇有重量。

　　听到程夏时问他，也只是默默俯身把袋子里的东西抱到桌上。

　　程夏时看着外包装：“空气净化器……”啊？程夏时感到荒谬。

　　“你！你生日，跑来送我东西？”

　　林云霁眼睛一亮：“你还记得。”

　　“我……”程夏时噎住一瞬，“我的记性还没差到这个地步。”

　　林云霁利落地拆开包装，大约40厘米高的圆柱形，一款白色科技感的空气净化器摆在眼前。

　　“等等！”
　　“怎么了？”林云霁认真地问：“颜色款式不喜欢吗？”

　　“什么？”程夏时被他的理所当然给问懵了，“不是什么颜色款式的问题，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你为什么送，我为什么要啊？”

　　“收下吧。”林云霁扭头发现了插座，弯腰插上，“这是新款没有开售，还在测试阶段，送给你就当测评。”

　　“滴——”开关打开，面屏上显示中度污染，橘色的灯光闪着。

　　“排气扇的功率不够，你的肺……”
　　“林云霁。”

　　林云霁瞬间噤声，诊室里只余机器运转的嗡鸣声。

　　两人的视线相撞，程夏时惊讶于自己此刻的冷静。

　　他直视着林云霁的眼睛，平静道：“我不能收，不论是患者的东西，还是前男友的东西，我不能收也不会收。”

　　林云霁视线转开，落到桌面的绿萝上，身体像是凝固了，看不见胸廓呼吸的起伏。

　　半晌，林云霁轻声道：“我知道了。”

　　拔掉插头，林云霁沉默着把机器装回袋子，收拾好一切，走到门口时转身盯着程夏时，执拗地等待着什么。

　　“……”程夏时不懂他在想什么，也不想懂。

　　程夏时：“冬至快乐。”
　　林云霁嘴角勾起，很淡地笑了下，快步离开了诊所。

　　包厢里，唐璐何飞正在抢话筒，王越清招呼其余人玩起桌游，彭亦欣问肖顺：“橙子下班了吗？”

　　“橙子说在车上，马上到了。”

　　“谢谢师傅。”
　　“诶，小伙子慢走。”

　　程夏时坐车刚到，门口的服务生迎上来：“先生晚上好，您有预约吗？”

　　“D23。”程夏时报出房间号。
　　“好的，请跟我来。”

　　程夏时来到包厢，推开门就是一阵音浪袭来，唐璐抢话筒成功，陶醉其中。

　　王越清疯狂招手，程夏时走过去挨着坐下。

　　“哥，你唱歌不？让璐璐歇会儿，我们的耳朵也快受不住了。”

　　平心而论，唐璐的音色很好，但音准实在是偏到太平洋，几乎没有几个字在调上，一旁的何飞举着手机一边录，一边笑得前俯后仰。

　　程夏时赶紧摆手推脱：“我不唱，我也五音不全。”

　　旁边的肖顺听到也附和道：“哈哈哈哈，橙子哪哪都好，会的也多，就是这唱歌啊……当年我们班文艺委员就想让他去表演，听了他唱直接否决，有这张脸都不行。”

　　“哥你这么夸张。”
　　王越清放弃让程夏时一展歌喉了：“来，玩游戏哥。”

　　唐璐一首歌唱完，从立着的麦架前蹦过来：“玩什么玩什么。”

　　“不唱了？”彭亦欣给唐璐递上水杯，让她润润喉。

　　“不唱了，何飞你唱不唱？”

　　何飞笑咪咪地收好手机：“不唱了，一起玩吧。”

　　包厢里点的歌就当背景音乐放着，众人围坐一起。

　　魏轩一推眼镜：“真心话大冒险？”

　　“哇！不是吧，没新意。”王越清很是嫌弃。

　　“挺好啊，经典永不过时。”唐璐举手赞同。

　　“把杯子都满上。”何飞连开几瓶酒，倒在了每个人面前的杯子里。

　　最后结合了国王游戏，拿出一副扑克牌开始玩起来。

　　8人依次抽取，宗淼亮出大王：“我是国王。”然后摸走了桌面上剩下的那张。

　　“小淼你不会太狠吧。”唐璐还是很放心宗淼的。

　　宗淼不能看自己刚摸的牌，也怕自己中招，思考一会儿选了个保守的要求：“2号3号情歌对唱，谁得分低就喝。”

　　“来！我2号。”王越清兴奋地窜起来。

　　程夏时握着4号松口气，宗淼见没人站出来，打开自己的牌，果然是3号。

　　何飞笑着拍宗淼的肩：“哈哈哈哈，去吧去吧。”

　　宗淼无奈起身，选了一首有评分系统的对唱情歌，王越清已经迫不及待了：“快快快。”

　　前奏一响，两人进入状态，明明是苦情酸涩的歌，被他们唱得颇有火药味，眼里全是对自己唱功的肯定，和想要赢的胜负欲。

　　最后还是身为主唱的王越清更胜一筹，他一甩刘海：“承让承让。”

　　宗淼回到座位，痛快干下一杯酒。

　　下一局，彭亦欣抽到国王。
　　“我想想……”彭亦欣和唐璐对视一眼，挑了挑眉，“5号7号聊聊自己的初吻。”

　　“呦——”王越清看热闹地起哄起来。

　　程夏时心里一跳，翻开7号牌，魏轩翻开5号牌。

　　“咳，我先说吧。”魏轩有些不好意思地扶下眼镜。

　　“队长你居然谈过？”何飞一脸震惊，唐璐上手一掐：“别打断，听队长说。”

　　“高中的时候，我是班长，她是副班长。”魏轩回忆起来：“当时是晚自习，我们刚结束数学竞赛的辅导班，一起回班里，在走廊拐角的地方……”魏轩被众人的眼神瞧得脸上泛出红晕，羞涩地笑笑。

　　“早恋啊！”肖顺好奇问：“你们高中管得严吗？我和橙子那个高中抓早恋可有一手。”

　　“当然也抓，但是我们藏得很好，后来去了不同的大学，就这样散了……”回忆中的魏轩带着遗憾，但也释然了，转头提到程夏时：“橙子你呢？”

　　“哥你没在高中早恋吗？”王越清不信，转头向肖顺求证：“顺哥你说说。”

　　肖顺摇头：“还真没谈，不过当时橙子收情书收到手软。”

　　“哪有这么夸张。”程夏时哭笑不得，“我可不敢早恋，爸妈都是老师，不敢踩红线。”

　　“那就是大学喽？”

　　“对。”程夏时端起酒杯自然咽下几口，一时语塞，脑海里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当时是在野外露营，我和他在帐篷里看拍的照片，结果他突然凑上来……”程夏时想起自己当时大脑一片空白，结果林云霁看起来比他更受冲击，亲完还直勾勾地盯着他，双眼失了焦距，灵魂离体的样子。

　　“然后呢？”唐璐催促问道。

　　“然后？”程夏时轻笑一声：“亲完他就跑，我拉都拉不住。”

　　“那这女生胆子还挺大，居然敢强吻。”彭亦欣还想听更多：“橙子你后来跟她在一起了吗？”

　　程夏时挑挑眉，狡猾道：“这得是下一个问题了。”

　　再开一局，王越清国王，抽到肖顺和何飞，要他们在朋友圈发自己的丑照，聚会结束才准删掉。

　　肖顺毫无包袱，找了一张大学时土土憨憨的造型，直接发送。

　　何飞全是包袱，坚决不准有损他形象的照片流传出去，唐璐可惜地把手机收回，里面可全是抓拍的各种抽象照片。

　　等何飞喝完惩罚酒，下一轮好运就落到他身上。

　　何飞坏心眼地提出：“4号8号，给微信黑名单里的人发消息。”

　　被抽到的唐璐和王越清直呼救命。

　　“你给我等着！”唐璐灌下酒，势必要报复回来。

　　后面的游戏中程夏时运气不错，当过几次国王，被抽中的次数也少，反倒是自己不由自主地喝了不少。

　　众人玩闹到近12点，方才结束。

　　王越清挂在宗淼身上，大着舌头：“等我们巡演回来再办一场庆功宴。”

　　“没问题。”程夏时上车前跟他们道别：“祝你们巡演顺利圆满。”

　　回到家的程夏时泡了杯蜂蜜柠檬水用来醒酒，他的酒量不算差，现在只是大脑有些昏昏沉沉，洗漱后倒在床上很快就睡过去，失去意识前只有一个念头，别又梦到林云霁。

　　但梦都是潜意识里的产物，白天见过面，晚上又加深了回忆，梦到林云霁也是人之常情了。

　　梦里程夏时坐在一顶军绿色的单人帐篷里，椭圆的拉链门敞开着，望出去是在山顶。

　　程夏时想起来了，这是大四那年的露营。大学加入的摄影社团要举办一年一度的摄影展，今年主题是自然。

　　马上要去实习的程夏时是最后一次参加活动，报名了去野外露营的小组，出发时发现队伍里还有林云霁。

　　当时的程夏时对林云霁算是熟悉，学弟对社团活动很积极，面冷心热，帮过不少忙，程夏时对他挺有好感，两人便结伴着一路到了山顶。

　　搭好帐篷，生物专业的同学还在远处建了诱虫灯，吸引了不少人。

　　程夏时见过就没有过去围观，记忆中林云霁也没去，而是跑到他的帐篷里……

　　下一秒，林云霁果然出现在门口。

　　“夏时，我能进来吗？”

　　梦里的程夏时笑着回应：“来，帮我看看我这拍的怎么样。”

　　林云霁弯腰进来，挨着程夏时坐下，单人帐篷勉强挤下两人成年男人。

　　林云霁进来时碰到帐篷顶挂着的灯，灯摇晃着将两人的影子拉扯变形，平板上的照片也看不分明。

　　梦里的景象也如湖面投入石子，涟漪起，模模糊糊。

　　林云霁突然抬手稳住了还在摇晃的灯，视线又清明起来，程夏时举着平板，照片是在上山路上拍的，正巧抓怕到了一只灰松鼠，但是构图程夏时不太满意。

　　“诶，云霁你觉得这张把下面截掉会不会好一些。”

　　要来了……第三视角的程夏时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但梦里的他毫无察觉，没听到回应还以为是反光晃眼睛，朝林云霁那边靠过去，几乎是要缩进怀里。

　　“怎么样？其实这张拍的不好，后面那张……”

　　林云霁低头，梦里一切都放慢了，程夏时却停住不动，任由记忆中那样发展，林云霁的嘴唇贴上，分开。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程夏时茫然地看向林云霁：“啊？”

　　林云霁也像是才回魂，被红色的颜料从头淋到脚，面色通红，眼神慌乱，体温急速升高，明明是干爽的天气却瞬间出了一身汗。

　　“哐！”他猛地站起，头径直撞上吊灯。

　　接着向门口冲去，就三步的距离还在最后被绊到脚，趔趄着跑出程夏时的视线。

　　“等等！”程夏时下意识想拉住他，但林云霁窜得飞快，衣角都没摸到就跑没影了。

　　程夏时手指不由得碰上嘴唇，上面似乎还沾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跑什么，到底是谁强吻了谁啊……”

　　梦外的铃声响起，程夏时渐渐清醒过来。
　　“啧，以前可爱多了。”

　　按时到达诊所，刚进大门就看到一群工人从里面退出来。

　　穿着统一的制服马甲，熟悉的logo图标看得程夏时眼皮一跳。

　　“小婷，这些人是？”

　　叶婷笑着夸赞道：“是瑞享的人，说是让我们诊所测试新款，好像给附近好几个公司都送了样品，不愧是大公司，真大方啊。”

　　“新款？什么新款？”
　　“空气净化器，每个诊室都放好了，还真别说，挺有效果的。”

　　程夏时走进诊室，眼熟的机器立在角落里，工作后的面屏显示着合格的绿色。

　　“……呵。”
　　程夏时脸也气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