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治面瘫》我舔榴莲尖尖

2、面瘫

　　“抬眉。”
　　“闭眼。”
　　“鼓腮。”
　　“咧嘴。”

　　看到林云霁乖乖按照指令做动作，嘴角一边上抬，一边无力地下垂着，即使眼神冰冷，也显得又好笑又可怜。

　　程夏时警告自己，憋住，不能笑了。

　　“症状什么时候出现的。”程夏时对着电脑敲字。

　　“昨天有点头痛，今天早上出现的。”林云霁低沉的声音响起，程夏时手顿了顿，删掉敲错的字。

　　“症状不算重，但也要大概2-3周，可能更久才能康复，第一周是急性期，后面几天脸可能会肿，症状可能会加重一些，现在面部神经是水肿发炎的，给你把药开上，要按时吃，等下先做一次针灸……”

　　程夏时对着电脑把病情交代清楚了，把打印出来的诊断单和药品单放在桌上，他指了下桌上的付款器：“先把钱付了，去药房拿药，等会儿值班的下班了。”

　　诊室安静极了。
　　程夏时转过头，发现林云霁盯着他，目光深沉如墨一样，但是又没有焦点，像在发呆。

　　这人有没有听我刚才的话！

　　程夏时微笑不出来了，手指敲敲桌面：“喂，你有认真听吗？”

　　林云霁眼神移到桌面的手指上，突然伸手抓住了程夏时的手腕。

　　“！你干嘛！”程夏时吓一跳，想抽手却动弹不得，心跳刹那间就乱了。

　　林云霁把手机放到他手里：“你来付，我去拿药。”

　　说完松开手，拿起单子抬脚离开了诊室。

　　……搞什么！程夏时有些崩溃，林云霁的手心温度高，手腕上残留的温度向上乱窜，程夏时用手背贴着脸，想让温度降下来。

　　这么丢人的反应，不会让他以为我还余情未了吧！！！

　　林夏时看着桌上的手机，页面打开着，对我这么放心？林夏时撇撇嘴，找到支付软件，把钱付了后直接按下锁屏键，放回桌上等林云霁回来。

　　林云霁还没等到，叶婷先来了。
　　“程医生，还没走啊？”

　　“还有个患者，等下还得做个针灸，今天我自己锁门就行，你先回吧。”

　　他们聊了两句，程夏时视线扫到门口有个黑影，发现林云霁提着药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程夏时心头一颤。

　　“进来，躺床上去。”程夏时指了一下诊室内的隔间。

　　“咦？”叶婷认出是上午那个帅哥了，不过怎么觉得帅哥的脸更冷了，看过来的眼神也能冻死个人。

　　“那程医生我就先走了。”

　　“好，注意安全，明天见。”

　　程夏时转过身，走进隔间，林云霁已经脱了外套乖乖躺床上了，眼神跟随着他的身影。

　　隔间的小床林云霁勉强躺下，基础的黑色衬衫包裹住他的宽肩窄腰，脚都快抵在墙上了。程夏时心里羡慕，当年23了还能长高。

　　因为躺下的缘故，林云霁舌头没那么好用，突然冒出一句：“……好就不捡。”

　　程夏时：“……闭嘴吧。”

　　少说话，不要扰我军心。

　　程夏时拉过针灸小推车，扫了眼林云霁。

　　“眼睛也闭上。”连打针都怕的人睁眼看什么看。

　　程夏时手消过拿出碘伏棉签，给林云霁脸上的穴位消毒。

　　林云霁没有闭上眼，一直盯着他看，程夏时手比平时快了两倍，飞快消过毒，拆开一版毫针。

　　看到针灸针拿出，林云霁才闭上眼，程夏时飞快将最小型号的针扎在林云霁的俊脸上。程夏时一边扎，一边有些解气地想，哼，当年不肯让我上手练习，现在还不是落到我手里。

　　程夏时刚想离开，一股阻力从下面传来，低头一看白大褂被林云霁拽着。

　　“……松手。”那手不仅没松，反而抓得更紧了。

　　衣服都要被你抓破了！程夏时拍拍这只手：“我去拿烤灯。”

　　手不情不愿地松开，白大褂下摆皱在一起慢慢展开，留下细碎的折痕。

　　怎么年岁见长，还越来越怕针了。程夏时把烤灯调好时间，折下角度对着林云霁的左侧脸。

　　接下来的10分钟，程夏时坐在另一张床上，漫无目的地划着手机，床上那胸口的起伏和腹肌的轮廓让他时不时上下瞟一眼。

　　“叮！”时间到了，程夏时将烤灯收好，发现林云霁呼吸平稳，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竟是躺着睡着了。

　　程夏时轻手轻脚把针拔掉，林云霁也没醒。

　　“醒醒。”程夏时上手推了推胳膊。

　　林云霁惊动睁开眼，看到程夏时的瞬间，眼神从恍惚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默默坐起来，披上大衣。
　　程夏时忍了忍，还是叮嘱：“不要熬夜，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之前做的那四个动作回去接着练，眼睛干滴人工泪液，注意不要受凉……”对上林云霁的眼神，程夏时卡了壳。

　　“嗯。”

　　“行了，明天……明天接着治疗。”程夏时对他挥手，“你走吧。”

　　林云霁没说什么，转身出门，脚步声渐远。

　　收拾好物品，程夏时锁门往外走，此时已经将近10点，空荡荡的诊所回响着他的脚步声。

　　程夏时往远处看了看，没见人影。想啥呢，程夏时为冒出的念头感到好笑。

　　一路到地下停车场，程夏时从口袋里刚拿出车钥匙。

　　寂静的停车场突然冒出一声：“程夏时。”

　　程夏时手一抖，差点把钥匙丢地上去。林云霁从身后走过来，拿出手机：“程医生，加个联系方式吧。”

　　程夏时挂上标准微笑，也拿出手机：“好啊。”

　　“滴。”林云霁看着竹林头像，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再见，林先生，晚上早点休息有利于恢复。”

　　程夏时无意再聊天寒暄，开车离开，直到转弯后看不到后视镜中的人影，程夏时才真正放松下来。

　　回到家，程夏时点开钱康头像开始骂：“出来受死，你不是说那谁在Z市吗！”

　　“啊？”反应过来的钱康兴奋地直接打过来视频通话。

　　“你们真遇上了？快说说！”

　　程夏时把今天的事大致一讲。

　　“嘶——”钱康咂咂嘴，琢磨出不对劲了：“听你这么一说，他这是想旧情复燃，破镜重圆啊。”

　　“怎么可能……”程夏时没自恋到这个份上，当年闹得这样难看，他不信林云霁毫无芥蒂。

　　“那你怎么解释他追上来加你好友。”

　　“这……只是患者想加医生，很正常……”程夏时心猛地跳起来，不会吧……

　　钱康鄙夷道：“你就嘴硬吧，这么多年没再谈，你敢说不是因为忘不掉他。”

　　当年那恩爱秀的，看得钱康牙疼，突然有一天程夏时告诉他分手了，精神萎靡，对原因只字不提，他也不好意思问，但看现在林云霁的试探，分明就是还有意。

　　“好马不吃回头草。”

　　不过……程夏时脑海里浮现出林云霁躺床上的精壮□□，这草看上去确实好啃……
　　程夏时捂住黄黄的大脑，不许想。

　　一月前。
　　林云霁刚走出机场，就看到家里的车停在路边。

　　“马叔。”
　　“诶，大少爷。”马叔是林家的司机，十几年也是看着林云霁长大的，笑着和他打招呼：“好几年没见了，十几个小时飞回来累了吧，先回家休息休息吧。”

　　“不用。”林云霁面无表情地坐进车里，“直接去医院吧。”

　　马叔悄悄叹口气，不好再劝。

　　林云霁侧头看向窗外，4年的时间，Z市也没有什么大变化，他看着飞速后退的景象，想到上一次回来的原因，思绪有些杂乱。

　　他闭上眼，不愿再想。

　　车停在一栋豪华的小楼前，马叔转身轻声道：“大少爷，到了。”

　　林云霁有些疲倦的睁开眼，抬手按压着山根，拿开时又恢复平常。

　　眼前不是医院，是一家月子中心，马叔解释道：“前天就搬到这里修养了，林总和卫夫人在顶楼。”

　　林云霁没说什么，先行走进楼，登记后上到顶楼。

　　房间没有关严，有声音传出来，林云霁停下推门的手，看到房间里的景象。

　　一个女人靠在床头，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林怀弘站在旁边，弯腰逗着婴儿，只是“吖吖”无意义的婴儿嘟囔，也能让两人喜笑颜开，为人父母纯粹的爱意映在林云霁的眼里。

　　他站在门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敲门走入房间。

　　林怀弘看到他，笑容淡了些，还是卫茜先开口：“云霁来了，快来看看弟弟。”

　　林云霁闻言走过去，才开口叫了声：“爸，卫姨。”

　　卫茜是3年前和林怀弘在一个酒会上认识的，她是个三线演员，外表也是温柔如水的类型，在酒会上被纠缠，林怀弘路过就解了围。虽然年龄相差较大，但林怀弘保养得当，又离异多年，多少狂蜂浪蝶围在他身边，他都没有再娶。

　　和卫茜一来二去倒是有了感情，一年后结了婚，卫茜也退出娱乐圈，当时还上了八卦热搜。父亲再婚林云霁也只是送了礼，连婚礼都没有回来参加，也难怪林怀弘没什么好脸色。

　　林云霁低头扫了眼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出生有十几天了，没有刚出生时的皱皱巴巴，皮肤白鼻梁高，双眼皮眼睛大大的，见谁都笑，确实讨喜。

　　林云霁拿出提着的礼袋放到一旁的桌上：“取名了吗？”

　　“取了，叫林安澜。”卫茜笑着说：“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林父看着妻子和小儿子脸上也柔情笑着，抬头看到冰块一样的大儿子站在一边，招手示意他到外面说话。

　　父子二人到套房里的书房聊事，桌上放着不少文件，这里成了林父临时办公的地方。

　　“国外的事情都办好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

　　“给你几天休息，尽快熟悉熟悉公司，早点接手。”
　　“好。”

　　“……”林父觉得这几年他也是脾气变好了，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云霁，人成熟了，长得也是仪表堂堂，就是整个人冷冰冰的。这几年在国外工作也很出色，多少老总嫉妒他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林父心里苦啊，看着不让人操心，干的事没一件让人放心的。

　　林父试探道：“上次酒会，王总来打听，他女儿今年25，也刚留学回来，你们加个联系方式，有机会……”

　　“爸。”林云霁直接打断：“我现在没有这些想法。”

　　林父紧盯着他的眼睛：“是没有想法还是想法还没断。”

　　林云霁直视着林父，淡然道：“我只想工作。”

　　见他没有半分波动，林父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但也没有抓着不放，拿过桌上一个文件递给他，摆摆手让他离开。

　　林云霁出门和卫茜打过招呼，很快就走出了小楼。

　　落地窗前林父看着楼下，卫茜望着林父的背影没有出声，垂眸看着怀里的儿子，想到两年前，在林家旁敲侧击得来的消息。林云霁大学时期谈了个男朋友，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在林家不是个秘密。

　　卫茜无意对这些评价什么，但她知道林云霁对她的儿子没有敌意就行了。

　　林云霁用一个月上手公司的事务，俨然将休息室当成了家，Z市的房子回去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Soren，这边出了点问题。”电话那头是林云霁的助理蒋栋，从国外挖回来的能手，正在C市出差。

　　“……我知道了。”林云霁沉默片刻：“我明天到。”

　　林家的企业瑞享是智能家电制造，秋季的新款马上上市，在C市的生产线却出了问题，林云霁第二天就飞到C市。

　　一连几天都在处理生产线问题，熬了好几个大夜，又遇到气温骤降，林云霁晨起就发觉身体不对。

　　耳后酸胀带着刺痛感，左边的眼睛闭眼困难，舌头也有些麻木，一照镜子，左侧的嘴角也有些歪斜了，平日里林云霁就是嘴角向下的严肃脸，不仔细观察倒是看不出来。

　　他知道这是面瘫了，想到临近公司有个大型的中医诊所，事不宜迟林云霁戴上口罩开车前往。

　　当他坐到诊室，看到顾江海，顾老搭着脉，疑惑地看他一眼：“小伙子你紧张啥？”

　　林云霁：“……顾医生，我在Z市见过您。”

　　“这可真有缘。”顾老乐呵呵地笑道：“少熬夜，风寒外袭造成的，治疗周期比较长，要有耐心。”

　　林云霁点头，刚想说话，就被电话铃声打断，原定下午的会议提前了。

　　见林云霁有工作，顾老也没多劝，只提到：“我给你转到夜间门诊吧，你下了班来拿药，这可拖不得。”

　　“好，谢谢顾医生。”

　　林云霁快步离开，却在路过走廊的医生介绍时停下脚步，盯着墙上的照片，穿着白大褂的程夏时微笑注视着镜头……

　　走廊上杂乱的声响让林云霁从愣神中清醒，他转开头，胸阔起伏几下，疾步离开，必须换一家……

　　晚上9点，林云霁推开诊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