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拜访戈德里克山谷-波特故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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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拜访戈德里克山谷-波特故宅
在黑暗的时代
还有歌吗？
是的，还有关于
黑暗时代的歌
——布莱希特
阿卡西娅·盖伦的阿尼-玛格斯是缅因猫。
小天狼星发现这点的时候是在一个早上。他睡得四仰八叉地下楼，然后就看到沙发上懒懒地仰躺着一只大猫。这只皮毛丰美的猫自来熟地向上摊着肚皮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伸直了爪爪，甚至还在好脾气地咕噜咕噜。
小天狼星被护肤喷雾迎面飞舞而来的那一下追着喷清醒了，他疑惑地抹了一把脸，转头四顾提声道：“阿卡西娅！阿卡西娅！——有一只陌生的猫在家里！——”沙发上的大猫尾巴懒洋洋地晃动了一下，拍了两下身下的垫子，翻身过来拉长身子伸了个懒腰——真的是很巨大的一只猫猫，缅因猫本来就最大身长能长到一米二左右。这只猫圆滑熟练地滚下沙发，缓步走过来，亲昵地盘旋着身子蹭了蹭小天狼星的裤腿。它有着顺滑而蓬松的红银虎斑加白的毛发，在小天狼星被上完了一整套护肤流程后，立起身来变成了阿卡西娅的模样。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脸色，点点头。“早啊，小天狼星。恢复得不错。”简直可以说是容光焕发。
西里斯瞪着阿卡西娅。
她眨了眨眼。这个时候玛诺伊开始往客厅——起居室里端早餐，热辣新鲜的香气勾出刚起床人们饥肠辘辘的好胃口，打断了他俩之间的眉眼官司。
卢平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吃着一个卷饼，好笑地看着小天狼星闷头干掉一碟蓬松可口的欧姆蛋。
“所以说你的阿尼-玛格斯是缅因猫咯？”他问道，伴着电视机里热闹的早间新闻。“是啊，”阿卡西娅往她的松饼上流利地倒了一点枫糖浆，“没有注册——当然没有注册。”她笑了一下，卢平也在最近的密集护肤中被抢救起来了很多的青春元气，比如说黑眼圈，在醇类产品和早上的咖啡因眼霜加魔法自动眼下滚轮的叠加作用下已经去掉不少，只留存着一点血管型的微青，反而给本人添了一点隐忍忧郁的风采。莱姆斯·卢平的脸蛋也被滋润和保养得更紧实，由于最近没有什么坏消息，又在这里悠闲度日好吃好喝，反而比少年时气色还红润健康。
本来也就是二十岁的年华。
饭后，卢平在家里口述他与他家里丰富的出外游历见闻，玛诺伊负责写作草稿（阿卡西娅安排的），由于家传渊源和卢平本人有着一点风趣幽默的特质，他完全能够把父亲以前闲来无事告诉他的、他毕业后这几年游历的见识整理成册，生动活泼地娓娓道来。要知道，其实很多巫师未必能施放一个成型的防御咒*，对魔法生物的了解也不一定十分丰富，阿卡西娅正是看准了这一点的市场，准备从游记和儿童教育画册试水，外加给卢平带来一-大笔稿费的收入——羊皮纸背后，谁知道是怪人尤里克还是长胡子拉拉？魔法界多的是离群索居的怪人，出版社只管稿件质量与盈利。既然洛哈特这样的草包都能靠个人探险题材的小说包装火热，没道理在营造舆论、给卢平捏一个2D形象拐不到读者是不是？巫师界的流行体裁，说实话，现在还包括十六行诗呢，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绘本、小说、游记等等通俗大众的文学，很显然是切合人们的胃口的。
幽默也是一种稀有天赋。
阿卡西娅今天有事要做，由于魔法监督制约的关系，她得带上小天狼星。在暗芭蕉绿配米色的二楼廊上，她交代了小天狼星一声，小天狼星就麻利地多套上了一条大的亚麻灰色、暖融融的厚围巾。他今天的色系是深灰配浅咖，穿得利索而笔挺，拿围巾一围更增添了几分雅致温柔。初冬的风轻轻的吹进来，阿卡西娅伸手握住小天狼星的手腕，提醒道：“今天去戈德里克山谷。”
天旋地转。他们直接落在了波特故宅中。
波特故宅——还是维持着那样惨烈、破乱的形象。花瓶翻了，碎了，灰尘已经满地都是，顶层右侧的房间被炸毁，呼呼地漏着风。阿卡西娅默不作声地看着小天狼星的脸色迅速地变得惨白起来，眼睛里燃烧着阴郁的怒火。从他们站立的客厅看出去，树篱无人打理，已经长得枝弋横斜，荒草与青苔也缓缓爬上了这间屋子的台阶与基石。
客厅看得出来曾经住在这里的一家人多么幸福、温馨的痕迹啊。家居布置得很有情调，阿卡西娅猜有一部分是莉莉的手笔——她看出了不同于古老的波特家族传承的地方。地上甚至有一些玩具七零八落地散落在那里，稀稀拉拉地点缀着些许霉斑。她无声地拉住小天狼星的手腕，两个人安静地穿行，走到庭院的外面去。
赤胆忠心咒随詹姆和莉莉之死而失效了。阿卡西娅碰了碰锈迹蔓延的铁门，一块木牌就从他们前面的地上升起，从一片荨麻和野草中钻出，就像某种奇异的、迅速长大的花朵。牌子上的金字写道：
1981年10月31日莉莉和詹姆·波特在这里牺牲，他们的儿子哈利是惟一一位中了杀-戮咒而幸存的巫师。
这所麻瓜看不见的房屋被原样保留，以此废墟纪念波特夫妇，并警示造成他们家破人亡的暴力。
在这些工整的字迹旁边，写满了各种题字，是一年来来瞻仰“大难不死的男孩”死里逃生之处的巫师写上去的。还不算非常的多，有几个用永不褪色的墨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有的在木牌上刻下名字的首字母，还有的写了留言。魔法涂鸦闪闪发亮，什么“哈利·波特万岁！”什么“祝你好运，哈利”，“希望你能读到，我们都支持你”。
小天狼星眼眶泛起了一片薄红，这种凄厉的艳色衬托得他格外漂亮。阿卡西娅平静地想。
他们重新回转去，阿卡西娅把自己的魔杖递给他，两人站在客厅里，抬头看着那个炸出来的空洞，这种空洞仿佛开在人的心上。
“这是哈利的产业，”阿卡西娅解释。“我之前和你解释过血缘魔法的典故了，所以尽管哈利并不能长久地住在这边，但是他理所应当拥有这所房子，如果他想，”她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他也许……我觉得，当然，很大可能也会更愿意住在这一方。”
小天狼星没有说话。晨间的好时光似乎迅速地从他的面颊上消逝了，只露出半边冷冰冰的侧脸。
“所以我们现在先来施恢复魔法，”阿卡西娅嗤笑了一声，“拿别人家的房子，战争遗迹当展览……我承认，这种行为是有一定的公众效益，但是很显然远远不够。”她平淡地说，“戈德里克山谷又不是被列入了巫师年度夏令营目的地，不是吗？魔法界总是显得很健忘——我觉得更大的人群在黑魔王那里讨的打根本就不足以坚定他们的立场，更不用说还有一部分蠢货，以为搅搅浑水就能吃掉一部分战后利益重新分配的美妙成果。”
她凝视着小天狼星的眼睛，语气并不铿锵，却让他感觉整个人都快颤-栗起来，仿佛一把火烧透了冰冷的心口。“西里斯，”她轻轻地说，“你完全可以给哈利更多的爱。”
“让他在更多的爱里长大。”
有时候，你的情绪已经够激烈了，这时候有人比你情绪还强烈，反而有可能还会起到安抚的作用，让你的情绪回落得更温柔些。阿卡西娅和西里斯在客厅中背对背地施展魔法，玩具飞回到本来摆放的位置，童话书在空中软绵绵地扭动着自己振去许多的灰尘再飞回到书架上，砖石飞起来重组好房屋的结构，灰尘在地面与地毯上被逐步地吸走，打碎的玻璃窗重新贴合回去，褪色的墙纸也在魔力的抚平下逐渐鲜亮……阿卡西娅施展着无杖魔法，扫尽了最后一滴灰尘和霉味，仔细看着两个人的成果。
波特宅毫无疑问有着那种典型的格兰芬多金红色底色的家族装潢，在这种金红配色之上才是那些温馨的小夫妻新婚成家有子的状态与家居。阿卡西娅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看到了二楼门厅上的——漂浮着回到原处挂起来的老波特夫妇的画像。*
一股灵性掠过了她的心头。
那对夫妇温柔悲伤地低头看着这里，微白的头发下是友善的面庞。随着宅子的修复，家族的画像似乎逐渐恢复了鲜活，阿卡西娅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
“西里斯，”尤菲米娅·波特的画像，轻飘飘地说出了第一句话。
小天狼星·布莱克，像被巨大的朗基努斯之枪从遥远的命运开端掷来贯穿，他被无法承受之伟力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唯有流血至干枯的尽头。
“西里斯！”老波特夫妇呼唤道，他们的脸上又欣喜又难过，泪水的油画莹莹的，难过地呼唤着这个曾经在他们家住了一年的少年与亲儿子的生死挚友，“小布莱克先生！别哭啦……”
“西里斯好像还在睡。”卢平端着一杯茶，坐到了阿卡西娅的旁边。好友从戈德里克山谷回来的时候情绪就不对，闷闷地说了一声“去休息一下”就上楼去了。
“能够理解。”阿卡西娅把校对完的稿子放下，“不过也快吃晚饭了，你帮玛诺伊看看今天的炖牛肉好吗，莱姆斯？我去上楼看看。”卢平答应了一声。
楼上小天狼星甚至没有睡到他最近一直和卢平兴高采烈秉烛夜谈的那个集体宿舍去。阿卡西娅轻轻地拧开了门，看见这个青年的外套和围巾乱七八糟地落在地上，显然是负气下的随手抛洒。小天狼星把被子拉上去遮住了眉目，侧躺着蜷在厚实温暖的床里。阿卡西娅动作轻柔地坐在床边，探手进被子里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不烫。小天狼星忍住了想缩一下的冲动：他装睡装了很久，思绪纷纷，根本睡不着。然后阿卡西娅就顺手托了一下他的下巴，把压着的发丝轻柔地一手扫出来，再把一些前面揉到脖子里的碎发替他别到耳后，接着冰凉的手指就微微撑出一个能喘气的被子空隙，再托住了他的脸。
“西里斯，”她晃了晃说，“我之前不是告诉你，用阿尼-玛格斯形态更有利于恢复吗？”
床上的人呜咽了一声，起了变化：毛发迅速地生长，骨节变得粗大……几乎是转瞬之间，男人就变成了一条熊一样大的黑狗，侧躺在被窝里。阿卡西娅揉着小天狼星的耳朵，手法熟练地从头顶一直梳理到下颌与耳后，然后是背脊和前胸。动物被简化了的思维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小天狼星不自觉被摸得乌乌出声，短暂地舒展开来，连带着有力的粗尾巴也无意识地在被窝下飞快地晃动起来，差点把被褥拍打出了声音。
犬只被人类抚摸时产生的内啡肽等有利激素是和同类接触时的两倍多，看来的确如此，阿卡西娅想。
红炖牛肉配恰巴塔，面包咖喱鸡的外壳烤得恰到好处、金黄微焦，法棍切片摆放，也可取用泰国香米饭，酥脆的炸鸡翅配了一点蛋黄酱与芥末酱，青瓜拌沙拉在冬日中补充人体所需的维生素。
“西里斯睡着了。”阿卡西娅面不改色地说。
“没问题吗？”卢平把面包壳香香脆脆地剖开，露出里面一看就很可口浓厚的咖喱，给玛诺伊递了一把叉子。
“没什么大事，”她轻轻松松地说，“厨房里炖了牛尾罗宋汤，还有鲜切面，晚上醒了也有留饭的。”
餐具轻轻的碰撞声音不绝，这是他们搬来萨里郡的第一个冬天。
万圣节早就过去了，大家默契地忽略了这个节日。平静温和的日常如河水流淌，但是活人永远不会忘记已失去的，和本不该有的，隐藏在现有幸福底色下的凄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拜访戈德里克山谷-波特故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