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伏地魔的生平与谎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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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一九八三年的十一月。或许没有许多人多少人能意识到黑魔王的形象就是在这一天开始发生转折的。东方有一句古话叫做“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再就是“树倒猢狲散”——总之呢，当一只只猫头鹰脚上绑着不同的书信开始向订购巫师周刊的家庭、甚至不订购巫师周刊的家庭们抛下这一期赠送的副刊之时，没人意识到，他们接下来会读到什么样的消息。
“现在还是报刊时代，”阿卡西娅在女贞路3号向坐着的小天狼星和莱姆斯·卢平宣称道。“报刊时代的意思……就是信息的传递是由某些“守门人”负责的，他们负责监管、过滤由上至下、由少向多数大众要传递怎样的消息。”女人幸灾乐祸地说。“而很不幸的是，啊呀呀，某个幽魂现在或许还在南欧森林中的小动物们身上翻来覆去地附身——现在都不一定是人，更别提当守门人了。”
于是当女巫们男巫们好奇地伸手展开这一期沉甸甸的副刊的时候，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一行加粗加大的标题的英文字母就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之中——又过了十数秒、甚至几分钟，他们才恍然反应过来他们读的东西是——
《一位前食死徒深悔的独白——伏地魔的双面人生*》
韦斯莱先生被他的太太莫丽直接叫得冲了过去；在纳威·隆巴顿的儿童椅旁，隆巴顿奶奶凝重而缓慢地戴上了自己的老花镜；不知名的小酒馆里，随着猫头鹰盘旋而下的空投，老板和顾客的视线被巨大的字体标题吸引，发出不恰当的尖叫；教工休息室的炉火旁，桌面上静静地躺着一份报纸，副刊头版的照片里阿兹卡班外的深色海水几乎仍旧泛着微腥的泡沫，仿佛还能被闻到、听到那——纯粹的、冰冷的、封-锁的黑潮。
苏格兰高地，霍格沃茨城堡螺旋阶梯上高高的校长室里，白胡子的好校长虽然被阿卡西亚提前打了招呼，早作心理准备，目睹如此锋利而明显的首题时还是不自觉地叹出一口长气......他伸手够到了桌面上的糖果罐，伴着剥落糖纸清脆的嘎吱嘎吱声音和凤凰沉睡的浅浅呼吸声，阿不思·邓布利多这才读起这篇成稿来。
一位前食死徒深悔的独白——伏地魔的双面人生
....至于那个名字都不能说的魔头离开我们公众的视线，似乎已经过去两年了。本报在诸多联络人的努力下，终于获得了这样一份绝密的消息，而感于巫师界的社会责任感，不得不认为我们有义务将此内幕公之于众。是的，本报道来自于一位前食死徒，在这里我们要赞美、也要感谢这一位已经幡然醒悟的朋友，愿意冒着或许被魔法近代史上最近魔力几乎最高强的魔头诅咒和追杀的风险，自述是因为自己的良心未泯，向我们揭露——非常、非常内部的食死徒亲身经验。
是的，尽管作为内部人员，深受黑魔王的信任，但是他仍然愿意披露黑魔王的具体行事风格，该食死徒表示，现在的后悔已经无济于事，因为他上车太早，泥足深陷，但他的自白我们愿意称之为“勇气之独白”，这是无比光荣、无上勇敢的。在他的叙述中，本报惊讶地发现，黑魔王即使在他的手下们面前，也不曾像我们曾经有所猜测、风闻的那样，在小众集会里宣称“为了巫师的利益”、纯粹的“纯血至上”而得以受到诸多家族拥护等等说辞——今天我们终于得以接近食死徒的中心视角，来探知得伏地魔食死徒集团日常生态的惨烈一隅。
众所周知，黑魔王在其亲随面前号称是为斯莱特林的后裔，并由此开始了其发展下属的路途。实际在前沃尔普及斯骑?(Knights of Walpurgis)、后命名为食死徒的下属之中，他并不展现任何君王的仁慈或领袖的豪阔，即使是非常中心的、一开始就倒向了黑魔王的几个神圣二十八家族之中的成员们，也不同程度地甚至遭受过钻心咒的惩罚——接着就得亲吻黑魔王的袍子和脚尖（此处并非使用修辞手法）。这使本刊记者大为震惊！诚恳来说，诸多号称纯血的家族倒向黑魔王在正常人的眼中当然是为了更多的利益，有门槛的利益——排挤麻瓜出身的优秀巫师，获得更多的权力、资源等等——如今在透露下不仅要献上自己的家产，倒还要献上自己的尊严——当然，甚至还有更加隐秘而震撼的消息，比如最狂热的追随者莱斯特兰奇家——我们姑量之将其放到第二期来叙说。
在两年前的那个万圣节，袭击戈德里克山谷波特家的前夕，食死徒们早就隐约发觉了他们领袖不同寻常的沉思和暴躁。这位前食死徒就此表示无法想象这样的时候自己的君主会独身前往，以一种近乎暗杀或决斗的姿态，与摇篮中的哈利·波特，我们的救世之星，发生了某种对决。与婴孩决斗？笔者还是更愿意采取“暗杀”的形容——尽管这也并不像一位能够领导巫师界的领袖的行径，甚至可以说是难以想象他那美好的精神状态，乃至于最后甚至居然都失败了——当然，此处并非祝愿黑魔王要成功之意。这位前食死徒表示：无法相信，无法接受，但是主人的傲慢又让他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主人的作风。接着黑魔王失踪了，崩溃的贝拉克里特斯·莱斯特兰奇及其余三名核心食死徒袭击了隆巴顿家，想要找到主人的下落，这也就是我们后来都知道的部分了。
这位匿名的食死徒还强调：与统治巫师界相比，更突出的是黑魔王沉迷法术与长生的兴致。或许他单人前往戈德里克山谷的原因就在于此：没有备案，没有突发代理人，狂妄的魔头无知地走向了命运的对手，并就此被击败（让我们再次深重地感谢哈利·波特！）。这对于假设处于黑魔王统治下的政局来说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信号：即使我们悲观地假设此人重摄巫师界，实质上他也随时可能放弃他的选民——或万千奴仆。既然连核心食死徒也无法逃避这样的对待，而更有外围食死徒在汇报中因触怒黑魔王或办事不力就立刻遭受阿瓦达索命一样，我们必须意识到采取逢迎伏地魔的政治投资会是一件多么不稳定的决策——不光荣，但十分现实地说。据该食死徒及亲属回忆，这些尸体会由黑魔王豢养的蛇类当众解决，达到二次威吓的效果，当然，号称斯莱特林后裔，蛇语者天赋固然是一个重要的辨认特征，但据语言学家考证，蛇语同样是可以后天习得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就会两百多种可考的语言，其中也包括蛇语。像发射信号一样，长短不一的嘶嘶声就是蛇语的主要构成，通过了解，如果您想要说蛇语的“打开”，只需要发出“嘶——嘶嘶、嘶嘶——”就可以了；而蛇语的“你好”，则是短促较快连续的“嘶嘶嘶嘶”＊——可以看到，即使黑魔王沽名钓誉、以假乱真，诸位在看过本节之后，说不定都不是不可以同样以几句简单的嘶嘶声过上一把号称古老的斯莱特林光辉后裔的瘾，乃至于和传说中的蛇怪来一次美好的初遇并和它打个友好而即学即用的招呼——如果那时候您还没有被石化或被瞪视而死的话。
他们的大脑经常敞开。这位食死徒恐惧地回忆道，他们是没有隐私的，黑魔王就像浣熊翻野外的垃圾桶那样随便扒拉他们的脑子*。你青春期的傻瓜回忆、上周见了什么人、有没有向主人奉上身心合一的忠诚——通通无所遁形。在此我们顺带呼吁各界大众读者朋友：即使现在表面和平，你仍然需要练习自己的法术，不管是为了身体不受这种疯狂的人的侵-犯还是脑子不受侵-犯。这名食死徒崩溃地坦言说无法想象黑魔王采取的统治态度与政策，“即使是马尔福家和布莱克家，也和家养小精灵在巫师面前没有两样”，那我们更无法想象一些外围的食死徒遭受的哪样的境地。甚至不怕冒犯诸君地说——即使黑魔头卷土重来，我们举手投降，欢然而往，也未必能争得安稳地舔他的袍子哩。届时我们就只好高呼一声：恭迎伟大的伏地魔大人回归他忠诚的英格兰——乃至欧洲，乃至世界。
这是一位情绪不稳定、随时暴起的领袖。由此可以推导，这位领袖其实根本就不愿意经营政治——他号称斯莱特林后裔，是因为他的思想还认同、活在古老的光辉时代，一个近乎依靠宗族王室的权威统治的时代，一个神圣的时代。“主人”不会下放他的身份主动参政，最多扶持一个属于自己的傀儡——真实意义上的傀儡，大家都知道并经历过——很可能是施放了夺魂咒的那种。
我们将不再活着。
当然，如前所说，即便是核心食死徒，在他们的主子盛怒之下也得练习一点短跑能力哩——On dirait que la mort est gagnée par la course, pas par le saut（看来死亡倒是跑赢的，而不是飞跃的）。由这位匿名证人所说，伏地魔该人使用的不可饶恕咒已经足够让他在阿兹卡班里待个一千年，而这年头看来早已超过了目前已知的永生者勒梅夫妇活过的寿命，这就非常有意思了。伏地魔已经被证实建立并驱使了阴尸大军、狼人（感谢狼人回转咒的发明者托马斯先生并在此唾弃金发的洛哈特，狼人已经无法对我们以后再造成实质性损害，巫师发展迎来了新纪元）和其他黑暗生物，如果按照魔法部的理念把他送到阿兹卡班，本报认为倒像是送他去一个美好温馨的谈判场所，并有滋有味地小住了一番呢——是阿兹卡班那点儿犯人送给摄魂怪进食的情绪多呢，还是外面伏地魔先生统治下广阔天地的欢乐多呢？摄魂怪只是没有面庞，在《黑暗生物研究》中已经指出：他们有脑子（思考能力）。
越是宣扬什么就越是缺乏什么，朋友们。事到如今，伏地魔（Voldemort：飞跃/逃离死亡）到底是一个宣称自己具有无穷法力的名字，还是仅仅出于对于死亡的深层恐惧，我想已经不言自明了。而巫师们其实都知道——死亡是另一场伟大的探险。闭上眼睛之后，我们仍然有路——那些滞留人间的幽灵们说，只是他们胆怯得不愿意前行。
还有一个重磅消息：这位前食死徒在出狱后后含糊地警告我们——阿兹卡班对付不了已经丧失了感情了的那些黑巫师。如果你读到这里立刻大为恐慌，朋友们，请深吸一口气——不将力量用在情绪上，而是用在推动事情的发展上。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黑魔法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并使其扭曲的，但扭曲的具体表现到底是什么呢？其中就包括常人感情和理智的缺失。这位前食死徒说，在其于阿兹卡班服刑之时，他就惊恐地发现，他的狱友们并不像常人所预想的那样，立刻就神志昏沉，陷入忏悔，实际上伏地魔的铁杆支持分子们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冷静，就算在阿兹卡班他们的法力也仍然没有立刻遭受到非常大的削弱——读者们，如果你有傲罗朋友并且曾去过阿兹卡班，不妨问问他们这是否是真话。这就让我们不得不提出一个质疑：摄魂怪这种古典的刑罚，是否只对更多的冤假错案牵连的那些具有正常感情、仍然懂得恐惧的普通人有效？而不是那些能抛弃一切、也藐视一切的狂热追随者？
死亡不是终结，但我们亲人们、朋友们的死亡有着万斤莫当的重量——并不是一个“主人”就可以随取随求的。本报在第二期将完全地为您揭开伏地魔百般遮掩的俗世身份：既然他千方百计忌讳的话。请期待第二期：《代号：伏地魔》。
......
阿兹卡班的报纸往往比外界要滞后一些。因此，当那一期巫师周刊的副刊带着轻微试水的意味落到囚徒们的手里的时候，已经是两三个月后了。肿眼泡黝黑肤色的女人漫无目的地捡着三明治的残渣吃着，隔间连着或多或少互相通婚的亲族们。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那因关押而逐渐呆滞的眼睛往地上飘着，她突然凝视住了某一个点，瞳孔晃动着无言地读了起来——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尖啸传遍了整个阿兹卡班。
“是谁——是谁——背叛了主人——”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没有狱卒来哐哐地敲着栏杆叫她冷静。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珠子呆呆地盯着铁灰色的天花板。
“什么是活着？”盖伦轻快地提问，“克劳奇先生，您以为呢？”
巴蒂·克劳奇好像又瘦削了一些。他面容仍然是那样的肃穆而可靠，但是眉目间却老得多了，像是岁月的风霜忽然在某一年突发奇想地捏了一个大雪坨子，干脆而用力地砸到了他的脸上，把人砸得一懵，从此就老了下去。
他的老婆玛丽咳嗽着，低低地说：“巴蒂......”
克劳奇的眼睛也好像也如两个浅色的空洞一般，那眼珠轮了一轮，桌子上热气腾腾的汤菜仿佛都融化不了这雪一般的寂静。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克劳奇干涩地说。
“您是什么时候有小时候的记忆的？”
“.......也许是两岁的时候。”
“两岁之前呢？”阿卡西娅搅了搅面前的土豆泥，上面的酱汁缓缓地落了下去，就像雨或者泥浆融入土地，最后都不见。
“两岁之前是什么？”她说。“一片混沌吗？”
“......”
今晚的主菜是苹果炖猪排，上好的梅花肉，口感润滑而丰美。黑胡椒牛奶土豆泥，嵌了脆脆咸咸的培根片，用一部分西兰花菜的末端切碎，提供散落清新的撞色颗粒，顶部以凤尾虾作装饰，脆嫩新鲜；然后是千层派，顶部还放了细细的红辣椒丝点缀，但阿卡西娅大概能读出来——他们大概很久没有认真地对待菜肴了。
这个家庭毁了。恢复不难，难的是如初。伏地魔作的孽之一罢了。
玛丽·克劳奇又捂着嘴痛苦地咳嗽起来，闪闪担心地从后面出现，为女主人时刻准备着递上一条新帕子以作替换。
“夫人，”阿卡西娅仍然安安静静地吃着她的派，女人灰色的眼睛锋利而淡然，一点儿也没看旁边的克劳奇先生。“我以前也见过一位母亲——她也是一个女巫。她跌跌撞撞、穷愁潦倒地走进一家麻瓜的孤儿院，把孩子生下来，死了——她的孩子出生之后不认为自己的妈妈是个女巫，因为女巫只要她想活，她就能活——没有了母亲，他很快就不学好，最后杀了很多人。”
“养神剂也行，魔法石也行。”土豆泥尝起来加了黄油，过筛了至少三次，细腻微烫，有着丰富而综合的味道层次，格外美味，但是桌对面的一对夫妇仿如嚼蜡，食不知味的目光粘在年轻女人的身上。“巫师是很难死的。”阿卡西娅注视着发-抖的玛丽·克劳奇，像鹰隼盯住了猎物。“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百合花幼儿园呢？”
“那里有很多孩子。”
“我能为您安排一次访问吗？”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伏地魔的生平与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