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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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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秒回:???
贺向晚握着手机,很有先见之明地等路阙把这一串问号打完。
[nightmare]:惊讶够了没?
[缺心眼兄弟]:你终于……啊不是,我早就说了,这家伙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nightmare]:我理解你想安慰我。但是,首先,我不觉得我需要安慰;其次,我确实没有马上再来一段恋爱的打算。
[缺心眼兄弟]:……
[缺心眼兄弟]撤回了一条消息。
[缺心眼兄弟]:懂,还是有些不高兴的是吧。
[nightmare]:?
[nightmare]:有点烦,仅此而已。
[缺心眼兄弟]:哎呀你说,你要没有我这兄弟那日子得多艰难啊。正好我有空,咱们俩喝一杯,就当给你浇愁了,如何?
[nightmare]:酒馆地址留下,人别过来。我自己能解决。谁跟你俩。
[缺心眼兄弟]:行行行你自己去吧。注意安全,别撒酒疯把酒馆砸了。还有,酒馆叫“寻梦”,在城西郊那块,一会发你个定位。最近郊区几块荒地据说闹鬼了,失踪了好几个人,你老老实实喝你的酒,别跟着去凑热闹啊。
[缺心眼兄弟]:【位置提示】
贺向晚原本有一搭没一搭看着他啰嗦,眼神略过某一行,忽然一顿,没有选择先点开定位查看,而是问:“什么失踪?我这几天醉心教人打架,都没怎么关注新闻。”
她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
那边干脆打了个通话过来。
贺向晚点了接通,路阙吊儿郎当的欠揍声音响起来:“也是,你这家伙的脑子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用来规划揍人的时候打哪里能够最先制服对手,还有什么空上网冲浪?实话说了吧,我也不清楚,不过看到消息的时候那些编辑者倒是传得挺玄乎,什么午夜在废弃工厂看见鬼影一闪而过,什么好好同行着身边人忽然离奇消失……保持了一小会儿热度就被官方紧急封口了。我看啊,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多半是一帮自诩风水大师的家伙们为博眼球胡编乱造的噱头罢了。”
贺向晚:“你也不信这些,还多嘴劝我小心?”
路阙无奈:“你忘了你这拳击教练的工作就是靠我说合来的?咱们谁和谁?我还不知道你?要是你真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肯定第一个冲上去。”
贺向晚:“呵呵。”
路阙:“要是你被鬼抓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贺向晚冷漠回答:“凉拌。就算我没了,你一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难道就没法独立生存了?”
路阙:“哎,每次关心你都不领情。行吧,要去快去,晚了‘寻梦’就要打烊了。他们和一般的酒馆不同,算是个清吧,但也只营业到零点。”
挂掉通话前,他又想起什么,听起来随意地说了一句。
“……祝你好运啊。”
……
贺向晚听过了路阙的叮嘱,也没太放在心上。这倒不是她心大,纯粹是因为她有自信让鬼来了都对自己感到害怕。
收拾了餐桌上留下的碗筷,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她带上手机便出了门。她方向感一向还可以,跟着路阙给的定位,慢悠悠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便来到了房屋稀疏散布、车辆行人来往寥寥的西郊城区。
之前路阙在消息里提到的那个废弃工厂,便在“寻梦”附近五百米左右。
“寻梦”在一处小街巷的深处,门外挂着一个用LED灯拼接出的炫彩招牌,乍一看有些闹得人眼晕,但如果客人走进去,便会发现这里如同它所处的城区整体环境一般寂静又空冷。是一种很有几分奇特的矛盾感。
酒馆里稀稀拉拉的没几个客人。贺向晚略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随便和老板要了一杯高度酒,自顾自踱到一处靠窗座位边,也不坐下,就着聊胜于无的窗外店铺布景和一线渐渐漫上深紫浓黑的天色慢吞吞一口口啜饮着杯中酒液。
她酒量还行却不爱喝,更不会像路阙调侃的一般醉得厉害耍酒疯。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要打人有的是力气,还需要什么酒来壮胆增势?只不过高强度训练之外难得放松一刻,她也就允许自己暂且抛开一切浮躁与不耐,体会这一刻难得的安静自然而已。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然黑透,酒杯也已经见底,贺向晚正准备去前台结账,陡然间耳朵一动,眼神立刻清明锐利地射向某处。
离她七八步远的地方,一张双人小方桌边,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笑嘻嘻一掌拍在椅背上,看向坐在对面惊恐而防备地蜷缩起来的年轻女子。
“小姑娘,一个人出来,身边怎么不带男朋友啊?”中年男人话语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别有深意地盯住女子,“深夜独饮多寂寞,叔叔来陪你好不好……”
女子颤抖起来,震惊慌乱之下企盼地望望周围,渴求着来自他人的救援。
令她失望的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样。将近夜晚十一点,酒馆里客人本就不多。有几个喝完了酒径直起身,结完账便转身离开,并没有慷慨地予以这个小角落些微关注。就连酒馆老板,也坐在吧台边头一点一点,竟是打起了瞌睡。
中年男人嘻嘻笑着,伸手便要来拉扯女子。
汪着油光沾着污渍的脏黑粗糙手指将要触及细腻洁白的纤秀手指。
一个玻璃酒杯忽然便飞了过来,砰地一声砸在中年男人额头,碎渣混合着鲜血一同淅沥地落了一滩浊红,在复古式样的暖黄灯光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亮斑。
中年男人捂住额头大声痛呼起来。
略带嘲讽的语调在哀嚎声的伴和里格外清晰,声声入耳,字字诛心:“老东西,一个人出来,身边怎么不带保镖啊?”
痛呼声戛然而止。中年男人霍然抬头,猛地死死盯住了贺向晚。
他的声音忽然癫狂扭曲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帮手?”
诡异的断句,不是威胁人的用意,只有一字一顿的,平板的怪异。
贺向晚皱起了眉。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不是那种暴风雨将至的宁静。而是某种存在性质的,古怪而悄然的变化。
但是……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
还没等她思考出个所以然,更加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刚才还瑟瑟发抖眼含泪花险遭中年男人得手的年轻女子慢慢抬起了头,看向了神情凝重而戒备的贺向晚,轻声说:“谢谢你哦。”
然后,她在贺向晚眼皮子底下,直挺挺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触地的那一瞬,身躯瘫软成泥,顷刻便消散了个干净。
“……???”
贺向晚生平第一次感到棘手。
她眨了眨眼睛,正准备确认自己的唯物主义信仰是否有动摇一下的必要,忽然脸色一变。
酒馆仅剩的客人连同老板一起,齐崭崭转过头来,僵硬地朝向她的方向。
眼神直勾勾又空洞,是让普通人一打眼就会全身发麻的程度。当然,贺向晚除外。
她只是向这群不知道还能不能被称为“人”的生物回以匪夷所思的目光。
这什么破眼神?没见过活人?有病?
她在心里怒骂三连之后,发现这群“人”依旧保持着同刚才如出一辙的诡异注视姿势。
贺向晚:显然,没有人提醒他们,我的耐心和礼貌一样有限。
中年男人咧着开到耳垂的嘴,对她嘎嘎笑道:“他们,我的,帮手。”
贺向晚:?
这是在侮辱我还是侮辱你自己?
耐心告罄后,随之而起的是前所未有的怒火。
她霍然抬脚一踢一甩,哗啦啦几声响,桌翻椅倒,有几把被腿风带起,轰然砸向虎视眈眈盯着她的“人”。
那些“人”不躲不避,桌椅砸上去闷声一响纷纷落地。
贺向晚神情一冷,正要上前亲自出拳来顿痛快的揍,几个“人”却尖声呼哨着夺门而出,速度快如迅雷奔电,连贺向晚都险些没来得及反应。
她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路阙这缺心眼玩意推荐的是什么破酒馆一帮乌合之众硬控了自己这么久结果还一窝蜂跑了,一边加紧脚步穷追猛赶前面浩浩荡荡一大群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的鬼东西。
午夜将至,一轮血色圆月高挂空中,于万籁俱寂的幽谧万物中诡异而生硬地散发着隐隐红光,这般异象换作平常,定能引发舆论的轩然大波,贺向晚却无暇关注——去他大爷的血月,有前面她正追着的鬼东西重要吗?
不知道是只有她在幻觉中看到了这种异变,还是这样的凶邪征象会及于所有人。不管怎样,她都必须尽快掐断这些鬼东西继续异变的可能。
一物降一物是贺向晚始终信奉的真理。这世上还有什么凶邪能够凶邪得过她?
不知追了多久,久到贺向晚都觉得自己该是遭遇了鬼打墙时,她终于失去了那些鬼东西的行踪。
并不是她气力不继导致的赶不上,而是那群东西就跟那“年轻女子”一样,无比古怪地忽然软瘫成泥,直接消失了。
贺向晚:?
耍我是吧。
然后她看看身前环境,再次深深拧起了眉。
眼前景象,破败,荒芜,杂草稀疏,钢筋横斜,水泥板乱堆,零星倒伏着报废的大型机械,散落着不可计数的螺丝钉与各种零件。
…这里是南城西郊的废弃工厂。
脑海里几个词忽然流星般闪过,快得几乎让人捉摸不住。
“…废弃工厂……鬼影……午夜……凭空消失……”
贺向晚:这场酒算是喝大发了。
原来这就是硬控她的最终目的。
有人,想要特意将她引来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