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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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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周末,云知约她出去玩。
两人约好在黄桷树那儿碰面。黄桷树那地儿又叫胜阳广场,本来只是几棵树单单的立在那里,后来城市开发建设,那一片改成了商业区。为了绿化着想,树保留了下来,还增加了其他绿植。人们叫那地儿叫习惯了,口癖保留至今。
叫个本地拉车师傅,你说胜阳广场他一时还想不起地儿,叫黄桷树就亲切多了。
温槐序下车,远远就看见云知靠在广场的石雕旁。
她上身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袖,衣服前面的白色涂鸦字母很抢眼。下面是一条黑色的高腰直筒牛仔裤,很衬托她那双细长的腿。红黑色格子衫系在腰间,脚上踩着黑白色帆布鞋。
云知的头发随意地搭在肩上,发尾呈一个“C”的弧形,额前的刘海向耳朵两边走,看上去很酷。
见来人,她挥了挥戴着黑色袖套的右手,眼里斟着笑:“温三三——”
尾音拉长,有点缠绵的味道。
温槐序刚走过去就被她挽住,柔软的发丝蹭到她侧脸,云知靠着她蹭了蹭。
“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在三中还好吗?”短暂的亲密接触后云知拉开距离开始寒暄了,她比温槐序高一拳的样子,走路时还习惯勾着旁边人的肩。
“你微信上已经问过了。”温槐序笑笑,“我很好,三中也很好。”
揽着肩的那只手松开,云知一手滑动着手机,一手从兜里掏出两张票:“就没见你说过什么东西不好。那我们先去水族馆,逛完再去吃个饭。”
“下午嘛……”云知笑眯眯,“教你玩个新东西。”
云知做事大胆洒脱,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但她同时也有分寸,也不会去做什么违法犯纪或者威胁生命的事。
又不是吃饱了撑,云知这么说。
两人顺利进入水族馆,蓝色的灯光衬托出幽静的氛围感,各种观赏性水族生物琳琅满目,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温槐序被一只水母吸引。
水母身体扁平,全身呈幽灵般的颜色,颇有种神秘安谧感。须状的触手随着水母游动的动作一弯一直,缓慢且富有规律。
“好漂亮啊。”温槐序入神地盯着那只水母游动,不禁发出感慨。
云知在一旁举着手机自拍,回头看见怔怔注视着玻璃窗内的温槐序,她把摄像头转向,对准入神的人来了一张。
波光动扫在温槐序脸上,将眼睛也染成大海一般的颜色。
回神看见云知的动作,她才后知后觉开始拍照。
她之前没什么拍照的习惯,很多值得记录的瞬间在脑子里晃一下就过了,她天真以为记忆永存,殊不知记忆如沙漏一般,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失。
后来在云知的感染下她才开始拍照记录,不过拍的大多还是花草树木风景名胜。云知恰恰相反,她喜欢拍人,拍自己,拍家人,拍身边的朋友。
她喜欢把自己放在镜头的中心,以世界为背景。
热爱生活,也用心记录生活。
“来,看镜头。”路轶举着手机,前置摄像头将四个人的脸都框在相机里,刘洋洋配合地比了个耶,谈研熙拨弄了两下头发,倒是简司年反应冷淡,眼皮都不抬继续玩着手机。
“原图发我,我要修一下。”谈研熙将头发甩到肩后,说。
路轶给她发过去,又两三步走到简司年旁边的椅子上瘫坐着:“哎哟我的爹,您搁这儿坐了快一上午了,又不打球又不说话的,怎么了这是?”
他今天情绪不好,一来就用外套盖头蒙着睡了一个小时,醒来后嗓子干得不行,去前台拿了瓶矿泉水后又坐着,没什么精神地玩着游戏。
“没事。”简司年手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就是有点累,没睡好。”
话是这么说,但路轶肯定跟他的家庭有关。不过简司年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路轶也不会赶着上去烦人,只好叹了口气:“行吧。”
喉间干涩不已,简司年拧开旁边放着的矿泉水,喝得只剩空瓶。
父母离婚后他跟着父亲一起生活,简锋很快再娶,继母聂莲心带着儿子搬进大房子。他没办法对一个陌生人保持太大的善意,更何况聂莲心也提防着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得出神入化,眼不见心不烦,简司年干脆在外面租房子住。
家里的东西没办法全搬走,偶尔想起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他只好折回家里。简锋经商平时忙得脚不沾地,家里大多数时间只有聂莲心母子在,回家碰面是免不了的,看别人脸色更是烦之又烦。
简司年昨天晚上想起小学的同学录,鬼迷心窍之下他还是选择回家拿。本想着晚上九点多聂莲心应该睡下了,没想到刚进门就和她撞个正着,他儿子那时正在房间里上家教,聂莲心则亲手切了点水果准备送上去。
见到他,聂莲心笑眯眯的说:“司年回来了。”
女人造作的声音让他反感,他没搭腔径直上楼,开门发现自己的房间空空如也,书柜里的东西都被腾空了,床也只剩一块床板。
聂莲心靠在门口,一双眼睛细细地打量他,故作抱歉:“哎呀,不知道你还要回来,你这间屋子采光好,老简想着腾出来给你弟弟做琴房,没想到……”
简司年没心思听她惺惺作态,只觉得耳边嗡嗡响,听声不真切。他盯着一尘不染的白墙看了好一会儿,半晌,他才冷冷说道:“我房间里的东西呢?”
他已经不会再去和聂莲心争辩了,最后的结果想都不用想,简锋不会向着他,只会打圆场给他讲大道理,好似他永远是那个不懂事耍脾气的小孩子。
这种无意义的审判让他心累。
好歹最后东西是拿到了,但整个人已经疲倦地不行,晚上在小房子里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清醒之余他爬起来。
看了一晚上的书——还是温槐序给的那几本……
看完之后更头疼了。
“哎,那你下午回去补觉?”没一会儿,路轶又凑过来,手里还拿着球杆。
“不补。”简司年有气无力道,“估计也睡不着,去上网吧。”
路轶点点头。
“行。”云知这边接完电话,温槐序已经在出口那儿等了一会儿了。
“怎么了?有事吗?”温槐序看着她。
云知叹气:“对,可能下午不能和你一起了。”
“没事。”温槐序笑笑,“后面还有国庆中秋呢。”
云知挽着她的手臂摇了摇,两人一起离开,最后走出场馆时还被外面的白光刺了一下眼。
这一片不缺吃的,云知拉着她去吃了旋转小火锅,边吃边聊,半个小时后两人在火锅店门口分别。
温槐序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二十。
这个点还早,她想了下,打车回了趟学校。
三中路口两侧的摊子依旧火热,吃饭的地儿爆满,来来往往都是年轻人,估计都是趁着周末出来玩的学生。
温槐序左拐,走了一段路到一家文具店门口停下,她抬脚进去,老板正靠在前台桌子,鼠标不停点击玩着扑克牌。
文具店地儿不大,背对着挑选东西难免碰到,温槐序拿了一盒子弹头的按动笔笔芯,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
“槐序?”是谈研熙。
她手里拿着几卷胶带,见到温槐序很惊喜。
“你家住在附近吗?”谈研熙问,“怎么周末在这儿?”
“本来约了人,但她有事先走了。”温槐序说。
谈研熙“哦”了一声:“那你吃饭了吗?”
“吃——”要说的话被吞进肚子,温槐序眼神看见了文具店对面吃鸡公煲的几人,玻璃窗把人挡得看不太清,但她看见了路轶,那简司年也会在。
于是话转了个弯,她有点苦恼地说:“还没有。”
谈研熙邀请她一起吃,她点头,跟着进了那家鸡公煲。
“老板,十三号桌再加一碗米饭。”谈研熙招呼了一声,又把菜单递给她,“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可以再加。”
“没有了,这些够了。”温槐序说。
他们还在等菜的间隙,几人都低着头玩手机,听见声,路轶最先惊呼。
路轶:“哇,学霸周末也出来玩啊。”
温槐序笑了笑:“对,不过我朋友有事,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路轶意味深长地和刘洋洋对视了一眼。
朋友?男朋友吧。
那还真不是人,居然放女生鸽子。
两人不停啧啧,对面坐的谈研熙瞪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别搞小动作。
简司年依旧沉默地玩手机,一言不发。刚才温槐序进门他就注意到了,在那张脸上仿佛都能看到跳动的英语单词和数学公式,惹得他又一阵头疼。
几人随意地聊着天,刘洋洋突然觉得热,顺势和穿着外套的简司年换了个位置,换到空调下面。
正方形的桌,简司年就这么换到了她旁边。
温槐序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怏怏不乐的,玩个手机都动一下顿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饭菜上桌,香气飘飘。几人都很兴奋地吃起来,温槐序看着那碗满满的米饭,一时间下不了手。
她今天应该不会撑死在这里吧?
谈研熙见她迟迟不动筷,问:“怎么了?不喜欢吃吗?”
“没。”温槐序看着冒着热气的砂锅,“我吃不下这么多。”
“多大点儿事。”谈研熙把她的碗拿出来刨了一点给自己。
“现在可以吗?”
“还是有点多。”
谈研熙又刨。
“现在呢?”
“可能还是不太行……”
旁边一只手越过她,接过那只碗将饭全倒进自己碗里。
“这样行吧。”简司年冷脸看着她。
“哦。”温槐序也看着他,“谢谢。”
简司年:“……”
你吃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