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我相信你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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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温槐序看着对面的女人拿出一袋信封。
“这是五万块钱，可能有点少，但已经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大的心意了。”女人温婉地笑着，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不再年轻，只是眼神未变，还是看孩子的怜惜。
临走时，女人补充道：“不用告诉他，就当我送你的彩礼了，希望你们幸福。”
店门口的风铃脆响，女人走了。
在前台目睹一切的温枝梅凑过来，望着女人远去的背影：“这是？”
彩礼？补偿？还是两者都有？
温槐序也拿不准，不过可以肯定，那位母亲对曾经的孩子尚存温情。
“没事，一个熟人。”既然她都那么说了，温槐序当然也会埋在肚子里。
温枝梅没过多追问，转身调制新品咖啡。
今天阳光正好，七月，入伏。
简司年是下午六点半到家的，他今晚没晚修，也不用值日，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就走了。
恰好明天周日，是难得的单休日。
温槐序还没回来，简司年系好围裙熟练地钻进厨房。
抽油烟机运作声音大，温槐序回来他都没发觉，菜端上桌，他才注意到沙发上看手机的人。
“回来了？”简司年脱下围裙，洗了个手。
“嗯，刚回来两三分钟的样子。”温槐序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把目光放到手机上。
“先吃饭，工作的事儿一会儿再看。”
“好。”
依旧是两荤一素一汤，简司年跟着路轶学会了不少菜品，每天能变着花样端上桌。
温槐序被他养得长了不少肉，不过简司年还觉得不够，每次睡觉抱着她都能感受到身体凸起的骨头，硌她自己，也硌抱着她的人。
见她吃了满满一大碗，简司年放下心来，随意聊起今天的趣事儿。
“我明天有空，一起回趟三中吧。”
简司年愣了两秒，很快又笑起来：“好啊。”
他们一直在本地，但碍于温槐序忙碌的工作，压根抽不出时间回母校看看。上个星期简司年提了一嘴，没想到这周温槐序就留出来时间。
吃完饭，温槐序刷了会儿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云知发的，今早凌晨四点的登山照。
雾蒙蒙的天，破晓的光还包裹在云层中，太阳和月亮一同出现。照片中云知张开手，肆意拥抱着大好河山，而拍摄者只露出了一点衣角。
温槐序突然想起她曾经问过云知的一个问题：“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云知思考，“大概是凌晨四点还能陪我爬山的人吧。”
她那时大概能明白一点云知的意思，她喜欢义无反顾陪她疯陪她闹的人，在全世界都抛弃你时，有个人收拾好了行囊陪你远航。
这是一个得偿所愿的故事。温槐序反扣手机，视线回到电脑上。
简司年收拾好厨房，回卧室翻出换洗衣物洗澡。
无意间，他从柜子里找出一张单子，上面是一笔十五万的消费支出，日期是今天下午。
嗯？家里买什么东西了吗？
带着疑惑，他问了客厅的温槐序。
对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明天就能看到了。”
简司年还挺好奇，但温槐序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多追问。
次日，松桥三中门口。
温槐序提前跟杨素琴联系过，得知高一高二昨天刚放假，高三还在上课。她跟校门口的保安打过招呼，报名字就能进。
但简司年不知道，拉着她绕道一堵墙的面前，问：“这面墙熟悉吗？”
“我当时想翻墙逃课，你在旁边一本正经地指导我怎么翻省力。”
温槐序笑了：“结果没翻成，被孔主任碰上了。”
回忆起这些，简司年只觉得好笑。
“那现在翻一次？”简司年说。
“好啊。”温槐序答应。
两个成年人站在学校围墙外商量翻墙着实幼稚，好在这个点是上课时间，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到。
温槐序先把包扔进去，随即助跑，轻松登上。跳下去时，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简司年微微蹙眉：“怎么了？扭到了？”
对面的人没回答，简司年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他后撤了几步，起跳，成功摸到支撑点。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温槐序怪异的表情。
因为墙的这边，孔富背着手，冷笑地看着两人。
在跳下去和打招呼之间，简司年选择了在跳下去之前打招呼。
“主任早啊。”
“呵。”
孔富没好气，他本来值守在这儿想着抓一波迟到逃课的小兔崽子，没想到真抓到了，不过不是小兔崽子，是老兔崽子。
“老油条。”孔富哼声。
简司年稳稳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
“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非得翻墙，这堵墙迟早被你们翻烂。”孔富嘴上这么说，却并没有过多追究。
他头发白了许多，皮肤晒得黝黑，那双经常巡逻扫视的眼睛倒是清亮，目光锐利如当年。
温槐序说了点好话，哄着孔富开开心心地走了。
“难为主任还记得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学生。”简司年叹气，“倒是把你记得清清楚楚，连一模考多少都还记得。”
温槐序把小包重新背上，笑着说：“我觉得主任还挺喜欢你的。”
喜欢吗？简司年想，也许有吧。
是师生间的情谊，是不希望学生深陷迷途的关切。
他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每次一准备干点坏事就被孔富逮住，好像心有所感一般，总是把他从危险边缘拽了一把。
趁着没下课的点，两人悠闲地散步在校园。
三中变化不大，不过是多了几块石头，多了几亩花园。公告栏上张贴着优秀学生的照片，简司年路过多停了一会儿，他记得这个位置，温槐序的照片在上面挂了两年半。
来到高二楼，两人进了杨素琴的办公室。
她正坐在椅子上写着什么。高二楼暑假要翻新，所有学生的东西昨天就搬空了，还剩下各位办公室老师们的物品，这几天还有事忙，东西不急一时。
“杨老师。”温槐序叫了句。
杨素琴回神，扭头，惊喜地站起来。
杨素琴：“我还以为你们下午才有时间呢。”
大家踏入社会后都忙碌了不少，同学聚会倒是有一次，在大四那年，温槐序不在。
温槐序：“今天休息，干脆上午就来了，想着中午请您一起吃个饭。”
杨素琴嗔怪：“知道我不收礼物，改为请客了？”
几年前有同学拎着东西来看她，东西怎么拎过来的杨素琴就让他们怎么拎回去，她说大家也才毕业没几年，自个儿攒着钱把生活过好。
没聊两句，办公室来了其他老师。温槐序让她先忙，他们自己逛逛教学楼。
四楼是他们曾经的高二七班，教室后门开着，课桌整齐摆放，干干净净的。
“你当初在窗边看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简司年拉开窗户，靠墙的两个位置触手可及。
当初吗？
戾气，伤口，还是这个人眼里的落寞？
温槐序走到后门，手轻轻地抚过木质桌面，上面坑坑洼洼刻着学生们的字。
坐到了曾经的位置上，温槐序偏头看他：“你来坐我这个位置不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简司年觉得匪夷所思，“位置又不是记忆读取库。”
温槐序：“嗯，我也没办法说清当初的感受。”
简司年沉默了，走进来坐到她旁边。
他还想问那个问题，只不过问题的核心发生了改变，从你爱我吗变成了你相信我爱你吗。
那天在课堂上告诉学生的话也点醒了他，他从不怀疑温槐序的喜爱，但同样的，这个人是否也全身心信任着他。
要问吗？
他侧过头，看着她。
温槐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站起来，右手搭在他的肩上。
“你会知道答案的。”
她在回答哪个问题？简司年有种迷离的恍惚感。
温槐序离开了教室，简司年透过窗户探头看了一眼，对方站在走廊尽头，似乎真的要把当年那一幕重新演绎一遍。
那就重来一遍吧。
简司年挪动位置。
窗外树影婆娑，几缕阳光落在书桌上，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葡萄汽水的味道。
他闭眼，恍惚间回到了热闹的课间，路轶趴在窗台上和刘洋洋聊天，谈研熙慢条斯理修剪着手指甲。耳边声音嘈杂，但他不觉得烦躁，悠哉地插着兜后仰小憩。
惬意间，脸上刮过一阵微风，空气中裹挟着夕阳燥热，他听着楼道里别人的谈话。以及那句：“我还挺喜欢他的”。
下课铃响了——
真实的铃声讲他拉回现实，默了几秒，简司年发现桌洞里有一本书。
泰戈尔的《飞鸟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座位的学生无意落下的。简司年随手拿出来，注意到书里鼓起来一块儿，顺手翻开，里面是一枚戒指。
素戒，外环刻着几个字母。
正当他想拿起来仔细观察时，窗边落下一道阴影。
温槐序摊开手心，里面赫然躺着另一枚戒指。
耳边是无法抑制的心跳声，面前是眉眼带笑的爱人。他眼眶酸涩，低头缓解情绪，眼神恰好扫到戒指放置的部分，那里有一行字——
“我相信你的爱，”
让这句话作我最后的话。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我相信你的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