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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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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加上微信后还没来得及给对方打个招呼,温槐序点开那个蓝天白云的头像框,思索一阵发了个“早上好”过去。
微信上方那行对方正在输入中跳了又跳,半晌,绿色的气泡框弹了出来。
【简司年】:?
温槐序眨眨眼,揣摩着这个问号。
【温槐序】:你现在不好吗?
【简司年】:……
【简司年】:好得很呢.微笑jpg
【温槐序】:那就好.微笑jpg
简司年:“……”
他越看越觉得两个笑脸诡异。
早读铃打响,板凳摩擦地面,稀稀拉拉的动静后大家都站起来。温槐序也着,捧着语文必修四背文言文。
简司年是踩着点进教室的,刚好在门口被孔富抓个正着。
“一天不迟到要你命是吧?”孔富拽着他空落落的黑色书包,连带着人揪出去教育了一通。
等他回来,二十分钟的早读时间已经过了,大家都坐下开始按组交作业。
温槐序把练习册往前递,一偏头,视线毫无保留地落到旁边人又添新伤的脸。
左脸那儿不知道怎么弄得,一条说深也不深的划痕占了大半。
他上次的伤才好不久,下巴那块淤青养了又养,好不容易恢复到干干净净的状态。
“你的脸,疼吗?”温槐序绷着眉头,语气担忧。
简司年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不疼。”
说完他又一副故作轻松的不在乎样补充:“出门不小心擦到了。”接着从桌肚里抽出第一节课要用的书。
不小心擦到了。
还擦出这么长一道伤痕。
温槐序微微叹息,从自己身后的小收纳箱里拿出碘伏。
“不是,没那么夸张。”简司年见她碘伏都拿出来了,顿时觉得大题小做,反正也就疼一瞬间,再顶着伤自然晾几天就行了。
之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什么东西划伤的?”温槐序问。
“就……”简司年眼珠右飘,绞尽脑汁想着尖锐的物品,“树枝!对,树枝!”
“那就更需要消毒了。”温槐序态度强硬,不容置疑地让他靠过来。
棉签轻轻点在伤痕上,碘伏有些咬人,黄色的液体渗入伤口,在左脸留下了一道裹挟着血痕的保护膜。
温槐序动作很温柔,把他当瓷器上色一般。末了还呼气吹吹。
简司年下意识闭眼,睫毛轻颤。
“我靠——!”路轶扭头看见这幅场景,压着声音惊讶道。
大呼小叫。简司年差点被他吓得心脏骤停,睁眼淡淡看着他。
“你这脸又怎么了?被谁弄得?怎么这么长一道?”路轶支着身子凑近,打量之余还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都吓人,这估计得留疤吧?”
温槐序收好碘伏棉签,随后和路轶一起盯着他。
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路轶这么一说,他心里还真有点发怵,尤其是温槐序也盯着她,更令他莫名心慌。
对呀,留疤怎么办?
简司年咬了咬唇,吞吐道:“不会吧……”
路轶啧啧两声:“不好说。”
那完了。
他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和温槐序对上。
“什么不好说?”刚上完厕所的谈研熙从后门进来,绕回自己位置的时候才注意到破相的简司年。
简司年指了指自己的脸,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哦,多大点事儿呢。”谈研熙坐下,说,“我叔伯是皮肤科医生,晚点我帮你问问你有没有药效好祛疤的膏药。”
简司年松了一口气,拜菩萨似的千恩万谢。
温槐序没说话,低头拿出课本。
上午的课度日如年,十点下课后是半个小时的大课间休息时段,打了铃教室趴倒一片,浅浅的呼吸声隐匿在头顶旋转的风扇里。
简司年隔三差五就借谈研熙的镜子观察自己的脸。
“我这样是不是很丑。”简司年问温槐序。
温槐序摇头:“不丑,还是帅的。”
“你哄我。”简司年撇撇嘴。
温槐序顿了一下,说:“嗯,那我哄哄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简司年:“?!……”
不是,他说的“哄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怎么就……
简司年别过脸,绯红爬过脖颈蔓延到耳尖,他感觉自己都要煎到全熟了。
温槐序注意到那点特别的颜色,悄悄弯了弯嘴角。
中午吃饭,简司年碍于脸上的伤不愿去人多的食堂,被学校那群人看见指不定怎么编排他。
刚好路轶他们也说食堂吃腻了,干脆几个人一起出校门觅食。
简司年,路轶,刘洋洋,谈研熙。
还有温槐序。
路轶和刘洋洋门清,带着他们去了一家店面颇有韵味的饭店——
“蟾宫折桂食府”。
门前挂着棕褐色的木质匾牌,牌上的店名是由几个金灿灿的毛笔字组合的,不知道是人写的还是机器打印出来的。
大门两边还摆着两盆桂花树,黄色的花瓣落在泥土里,落在白瓷盆周围。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吸引着过路的行人走进这家古典韵味的食府。
木门敞开,店内氛围清新,干净整洁,进去已经满满当当坐了不少人,看校服都是他们学校的。
几人找了个大方桌坐下,点完菜等餐的空隙,路轶聊起了这家店的起源。
店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有个女儿曾经就读于松桥三中,为了陪读夫妻俩选择搬到三中附近。那会儿三中的食堂还没扩建,伙食很不好,吃得学生们哀声一片。
夫妻俩抓住这个机会开了家饭馆,凭借拿手的家常菜拴住了三中学子的胃,就连学校的老师也会来这儿吃饭。
饭馆生意越来越好,门店也从小小的一间扩建到现在这样。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家店的女儿在三中学的书法,最后高考以五百一十四的成绩考上了首都师范大学,也是那一届的书法艺考第一。
店名就是她亲手提写的,也算是学姐对三中学子的一点祝福。
食府开了十来余年,逐渐成为一届又一届三中学子不可多得的回忆。偶尔三两结伴回母校探望,这家店一定是必去吃一顿的。
“原名叫老王小食馆,后来才改成了蟾宫折桂食府。”路轶用热水涮了涮筷子,补充了一点。
难怪刚才进门就看见墙上挂着的书法大作,原以为是店主人雅兴,现在想来都是那位学姐的作品吧。
温槐序抿了口热茶,看向墙上用玻璃框装裱挂着的那副题字。
海纳百川,壁立千仞。
是《古今楹联》,也是三中的校训。
“要我说,等我们快高考的时候多来几次,也沾沾这家店的福气,说不定真的就‘蟾宫折桂’了呢。”饭菜上桌,刘洋洋夹了块儿排骨,说道。
“那可真不一定有机会。”路轶摇摇头,“上半年高考那会儿,这家店天天人满为患,没坐位硬是站着都要在这儿吃饭。”
跟拜佛祈福一个理,图个安慰,图个好兆头。
谈研熙笑着说:“你还别嘲笑他们,说不准你来年也一样,宁可站着也要在这儿吃。”
“高考早着呢。”路轶拉长脖子哼哼两声。
“再说了,要我拜我肯定拜那种学习超级无比巨牛叉的。”路轶扬了扬下巴,看向对面,“像槐妹这种。”
熟稔之后,路轶对她的称呼从学霸变成了槐妹,按年龄来看没什么大问题。
温槐序笑了笑,说:“拜就不用了,我也不能意念给你传答案。不过你不懂的题都可以问我,就当补习了。”
“哇塞哇塞,我也要我也要!!”刘洋洋兴奋地抢答。
“槐序啊,你可有苦头吃了。”谈研熙非常惋惜地喝了口酸梅汁。
路轶不服:“我和洋洋也没有这么笨吧?”
谈研熙睨了他一眼:“线面平行性质定理,线面平行判定定理,面面平行……”
路轶抱头:“好了,不许再说了。”
温槐序低头扒饭,听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拌嘴。
饱餐过后困意袭来,路轶伸了伸懒腰和刘洋洋走在前面。谈研熙手里拿着瓶蜂蜜柚子水,慢慢跟在后面。
门口人潮还没散完,饭团小摊仍围着一小群人,麻浪烫小店坐满一排排的学生,奶茶店几个女生手挽手。
正午阳光明媚,墙边蜷缩着一只胖乎乎的橘猫,尾巴轻轻摇,鼻腔呼噜呼噜吐出舒服的呼吸声。
温槐序停下脚步,伸出两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比作拍照的模样。
橘猫被她框进相机。
转个身,简司年单手拎着罐葡萄味汽水,他也难得感受着午后的惬意,慢悠悠地走着,晃动的发丝镀了一层金边。
如此耀眼。
于是温槐序将两手对准他,闭着一只眼。
“咔嚓——”
心里的快门声响起。
简司年扭头看着她:“怎么了?”
“我在拍照。”她说。
“拍什么?”他又问。
“什么都拍,花草树木,猫猫狗狗。”
“还有,你。”
直白的话直击他的心,挠得人痒痒的。
那一瞬间,他甚至想破罐破摔表个白。
少年的心动来得如此迅速,如此猛烈,在他黯淡死寂的青春期种下一颗参天大树。
大树上结了一颗红彤彤的苹果,苹果又猝不及防地砸向他,晕得两眼冒金星。
星星在眼前晃啊晃,变成了一个长头发的小仙女。
小仙女轻轻挥动魔法棒,念道:“你呀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