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收到匿名信后》花明月暗

31、宣示主权

　　“你主动告诉我这么大的秘密，想来必是有所图吧。”凌霄在惊讶过后，第一反应不是质疑事情的真假，而是她的目的。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公道，为了这个，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林顺心坚定不移。

　　“很好，非常好，既然你目标明确，且不惜性命，那我想跟你做个交易，助你更快的达成所愿，不知你意下如何？”凌霄也不忸怩，直接道。

　　“什么交易？”林顺心有些诧异，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被他利用的。

　　“一场公平公正的交易，事成之后，你不仅会得到你想要的公道，就连你欠天涯的千年仙力也一笔勾销。”凌霄很大方。

　　可他越大方，就表示他所求的越多，这点，林顺心还是看的很清楚的，但现在听起来似乎这交易对她没什么坏处。

　　“ 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于是乎，她问道。

　　“我要你解开我师兄身上的枷锁。”凌霄如是说。

　　“枷锁？”林顺心歪了歪头，很是不解。

　　“我不记得昭阳君身上有什么枷锁，先前在照胆神泉的映照之下，也不见他有什么不对啊。”她不明白。

　　“昭胆神泉只能照破虚妄和伪装，而我师兄身上的枷锁，却是天道法则所化，本就是虚拟之物，自然显化不出来。”凌霄简单解释了一下。

　　“那解开枷锁后，会发生什么？”林顺心没有探寻杨玉衡被锁住的原因，反而更关心结果。

　　“解开枷锁后，我师兄就会变成正常人，再度恢复一千年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而这也是沈幽冥的期待，他盼着和当年的师兄再战一场，也好打破自己停滞很久的境界，以追求更高的道。”

　　“想来你现在就明白，他为何要帮你了吧，你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凌霄在解释的时候，还不忘了挑拨她和沈幽冥的关系。

　　“比起互相利用，我更喜欢把这种关系形容成各取所需。”

　　“其实他和我的交易，以及你和我的交易，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岂料林顺心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后，竟是很快恢复了理智，还很冷静的撕开了两者表面的不同，并一语道破内在的相似。

　　“你……”凌霄一愣，“很奇怪。”良久，他给出了三个字的评价。

　　她的反应让见过大场面的凌霄都觉得诧异。

　　倒不是说她的聪慧和冷静生平罕见，而是这种洞悉一切的观察能力不该出现在这样年轻鲜活的姑娘身上，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掌境尊者没听过那句话吗？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我既已历过生死，又尝尽人世冷暖，又如何还能与平常人一般心态呢？”

　　林顺心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竟是破天荒的解释起来，只是这洒脱的解释里，却莫名的带着些自嘲的意味，但旋即她的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

　　“我个人如何，想来尊者也不甚在意，我只要求交易完成后，你能信守承诺，还我公道。”她如是说。

　　“这是自然，即便我不为你做主，我大师兄也会为了小师妹而出手，无论如何，你都会达成所愿的。”

　　凌霄听出了她对自己的不信任，所以搬出了杨玉衡的信誉作为两人交易的纽带。

　　“是啊，昭阳君最是信守承诺，三界皆知。”而林顺心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那么，我们就这样约定好了？”凌霄再次确认道。

　　“我觉得还差点什么，比如，一张契约书。”林顺心可不傻，知道口头说没有用，人家随时可以反口，所以白纸黑字写下来拿在手里才是最要紧的。

　　“真是个谨慎的姑娘，那好吧。”凌霄笑了笑，但很痛快的答应了。

　　在他看来，只要她完成任务，其他的细节都不重要，况且有了契约书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方就不能随意反悔，更不能随意透露他们交易的细节。

　　没错，他在契约中增添了保密这一条，要求她绝不可以用任何形式把他们的交易透露给任何人。

　　关于这一点，林顺心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签了字，这信任是双向的，限制也是双向的，从这点来看，她并不亏。

　　就这样，他们两个暂时达成了一致，然后凌霄向她吐露了更多的细节。

　　“我师兄身上的枷锁一共有三道，一锁情缘，二锁执念，三锁本我。”

　　“并且这三道枷锁不能由外力强行破开，必须由他自己挣脱。”

　　“而你要做的，就是让他自己生出强烈的，破除一切锁链的决心。”

　　“切记，必须由他自己亲自斩断。”凌霄再三强调这点。

　　“情缘，执念，本我”，林顺心低声重复了一遍，“那这三道枷锁是一层加一层，还是交织在一起的？”她又问道。

　　“应该是叠加在一起，因为它们几乎是同时作用在我师兄身上的。”凌霄略一思索后，如此回答道。

　　“那也就是说，只要撬动一个点，就足以使得整个水面产生涟漪了？”她若有所思道。

　　“你现在就有主意了？”凌霄眼神一亮。

　　“只是有个想法，还得先试试看，等有效果了，我会通知你的。”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林顺心不会多说，只简单回了一句。

　　凌霄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头同意，然后便带着她驾云返回清静峰。

　　只是在进入清静峰的结界之前，他最后提了一个要求。

　　“林姑娘，我知道你的遭遇很令人同情，但这不是你利用我儿子的理由。”

　　“况且现在你我也已经达成了协议，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和天涯接触，特别是深入的接触，明白吗？”凌霄加重语气强调道。

　　“他可真幸福啊。”林顺心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母亲爱他，父亲也爱他，跟我一点也不一样呢。”

　　“我答应你，反正一开始我对他也只有利用而已，现在你替代他成了我的合作伙伴，那我自然没必要再利用他。”

　　她压下心中的苦涩，面上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冷酷与清醒。

　　“最好是这样。”凌霄难得的产生了一丝愧疚，但很快转瞬即逝，他们不在交谈，而是身化流光再次回了清静峰。

　　同一时间，天涯已经随吴明轩一起回了醉心谷，如意还在自己的寝殿里大发脾气，云峥又被她打伤。

　　梅素雪是急得团团转，奈何这宝贝女儿就是油盐不进，连门也不开，气的她什么似的，好在吴明轩带着天涯回来了。

　　眼瞅着这次闹的这么大，天涯也自知理亏，便诚恳的请他们先去照顾一下云峥，至于如意这边，他会哄好的。

　　梅素雪素来知道天涯的品性，也明白女儿闹脾气就是为着他，如今人来了，这事儿应该就能平息了。

　　思及此处，她点头应下，允许天涯自己处理，而她则是带着吴明轩一起去探望云峥。

　　天涯独自一人站在如意的寝殿门口，看着那半透明的粉色结界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迈步上前，本以为会撞个头破血流，不想他竟然轻轻松松就穿了过去。

　　他一只脚刚踏进厅堂，迎面便飞来一茶盏，天涯眼疾手快，侧身躲过，只听后面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从他进门开始目光所及，地上便满是各种碎片，有玉器的，也有瓷器的，还有摔碎的夜明珠，红玛瑙……总而言之一句话，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哎呀，可惜，可惜，真可惜。”他提高声音感叹，一边摇头，一边往里走。

　　“可惜什么？扔的又不是你家的东西，哪个要你瞎操心？”

　　如意耳朵动了动，听出是他的声音，心下一喜，可想起他放自己鸽子的事，就气的要命，当即双手叉腰，站在上首处怼了他一句。

　　“对喽，这可不就是我瞎操心吗？既然大小姐不领情，那我就走吧。”天涯作势转身就要离开。

　　“你敢？你今儿个要是敢走，我就，我就……”她左看右看，看到地上的碎瓷片，忙捡起来一块抵在自己脖颈处。

　　“我就死给你看！”她威胁道。

　　“省省吧，我的大小姐，别说那碎瓷片了，就是七星龙渊剑架在你脖子上，怕是也见不了一点儿血。”天涯却摆了摆手，一点也不担心。

　　“你，你……”

　　“哇，你欺负我！”

　　“你骗我，你坏蛋，你讨厌！”

　　如意眼看说不过他，又见他不来哄自己，还笑话自己，又气又急，竟是直接哭起来了，边哭还边控诉。

　　“我何曾欺负你了？从小到大，哪回不是你对我又打又骂，最后还要我服软？咱们到底谁欺负谁啊。”天涯这次难得的不惯着她了。

　　“就是你欺负我，你为了那个凡人女子欺负我！”

　　“你把内丹给她还不算，你还送她白牡丹花，我都没有！”

　　“你还说不是欺负我？”如意依旧振振有辞，还举出许多例子来。

　　“你怎么知道我送她牡丹花？”天涯一愣。

　　“看吧，你果然送她了，坏蛋！”气的如意把手里的碎瓷片直接朝他扔了过去。

　　“我就是送你，你也不要啊，你又不喜欢白色，更是对牡丹花无感，我送你这个干什么啊？”天涯躲开那碎瓷片，试图跟她讲道理。

　　“我不管，我就要，我没有的，也不许你送给别人！”如意却根本不讲道理，只一味的霸道占有。

　　“如意，你别无理取闹了，我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送给别人啊。”天涯皱了皱眉。

　　“什么你的东西，连你都是我的！”

　　“你的东西当然就是我的东西！”

　　“你不经过我同意就随意送人，你才无理取闹呢！”

　　如意不假思索的就反驳了好几句，关键她还逻辑自洽了。

　　可话音未落时，她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了，顿觉心虚不自在，就连天涯都愣了好一会儿。

　　“我怎么就是你的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天涯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不太确定，竟然直接询问起来。

　　“你就是我的，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我爹娘说了，咱们将来是要成亲的，你就是醉心谷的女婿，你当然是我的！”

　　如意当即涨红了脸，但还是不肯落了下风，心急口快之下，竟是把不久前父母说给她听的话转述了一遍。

　　“……”，这下子，天涯是真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单纯的哄哄小青梅的举动，竟是把自己的婚事都牵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