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行》杳数

25、吃醋

　　音乐节后台的化妆间里，陆听厌一脚踹开房门，绿红挑染的头发因为剧烈运动而有些凌乱。

　　他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刚刚爆火的微博——#方迟让宁远神仙合作#，配图是方迟让和当红创作歌手宁远在录音棚并肩而立的照片，两人对着同一个话筒，距离近得几乎脸贴脸。

　　“给我个解释。”陆听厌把手机拍在化妆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正在卸妆的方迟让。

　　方迟让从镜子里看他，橙色的头发在卸妆湿巾的擦拭下显得有些湿润：“什么解释？”

　　“这个！”陆听厌戳着手机屏幕，力道大得差点把保护膜戳裂，“你什么时候和宁远'神仙合作'了？我怎么不知道？”

　　林小鹿正巧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吹了个口哨：“哇哦，吃醋现场！”她粉色的短发今天扎成了两个小揪揪，活像颗水蜜桃。

　　“谁吃醋了！”陆听厌立刻反驳，但耳朵尖已经红了，“我就是问问！问问不行吗！”

　　方迟让终于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卸妆水痕迹：“昨天临时去的，他新歌需要一个和声，陈总安排的。”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你昨天不是去录《乐队之王》了吗？我想着回来再告诉你。”

　　陆听厌抱起双臂，像个闹脾气的大型犬：“那也不用贴那么近吧？网上一堆人嗑你俩CP了！”

　　周毅从门外探进金色的脑袋：“啥？方哥有新CP了？那我站陆方还是宁方？”

　　“周毅你找死！”陆听厌抄起一瓶矿泉水就砸过去，被鼓手灵活地躲开。

　　方迟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站起身走到陆听厌面前。

　　虽然比对方矮了五厘米，但气场丝毫不输：“陆听厌，你是在吃醋吗？”

　　“是！”陆听厌理直气壮地承认，声音大得整个后台都能听见，“我吃醋了！非常吃醋！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

　　化妆间外经过的工作人员纷纷驻足，林小鹿已经掏出手机开始录像，周毅则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包瓜子开始嗑。

　　方迟让挑眉：“所以？”

　　“所以你要哄我！”陆听厌一把搂住方迟让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现在！立刻！马上！”

　　方迟让无奈地摇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伸手揉了揉陆听厌的绿红挑染：“好，哄你，想怎么哄？”

　　陆听厌眼睛一亮，立刻得寸进尺：“首先，发微博澄清你已婚！”

　　方迟让使坏的说。“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们已经领证了！“陆听厌理直气壮，“其次，以后和宁远保持三米距离！不，五米！”

　　方迟让翻了个白眼：“讲点道理，下周我们还要一起上音综。”

　　“那我必须全程陪同！”陆听厌立刻宣布，“我要坐在你们中间！不，我要坐在你腿上！”

　　林小鹿在旁边笑到打嗝：“陆听厌你几岁了？三岁半？”

　　“三岁半怎么了！”陆听厌转头瞪她，手上却把方迟让搂得更紧，“我的男朋友，我看紧点有问题吗？”

　　方迟让终于忍不住，踮起脚在陆听厌嘴唇上亲了一下：“满意了？”

　　“不够！”陆听厌得寸进尺，“要法式深吻！”

　　“回家再说。”方迟让拍开他不安分的手，却还是纵容地又亲了一下，“现在先让我把妆卸完。”

　　这场闹剧最终以陆听厌坐在化妆台上全程监督方迟让卸妆告终。

　　期间他不断骚扰：“宁远有我给你和声好听吗？”

　　“他吉他弹得比我好吗？”

　　“你们合唱的什么歌？情歌吗？”

　　方迟让被烦得不行，最后一把将卸妆棉塞进他嘴里：“闭嘴，再问今晚睡沙发。”

　　陆听厌立刻老实了，但眼睛还是委屈巴巴地盯着方迟让，像只被抢了骨头的大型犬。

　　回程的车上，陆听厌坚持要和方迟让挤在后排同一个座位，手臂牢牢环着他的腰，生怕人跑了似的。

　　林小鹿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看戏看得不亦乐乎。

　　“说真的，”她转头问道，“宁远是不是真的对方哥有意思啊？我看他采访总提方哥。”

　　陆听厌立刻炸毛：“你看！连小鹿都看出来了！”

　　方迟让无奈：“他只是欣赏我的音乐风格。”

　　“他欣赏的恐怕不只是音乐风格吧？”陆听厌酸溜溜地说，“他上次采访怎么说来着？'方迟让的声音像清晨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呕！”

　　周毅一边开车一边补刀：“我记得他还说过想和方哥合作情歌对唱...”

　　“周毅！”陆听厌怒吼，“你再说话我就把你的鼓槌全折断！”

　　方迟让终于受不了这场闹剧，捧住陆听厌的脸让他直视自己：“陆听厌，看着我。”等对方委屈巴巴地看过来，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只，爱，你。明白了吗？”

　　陆听厌眼睛一亮：“再说一遍！”

　　“只爱你。”

　　“不够！”

　　“陆听厌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满意了？”

　　陆听厌立刻多云转晴，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勉强满意。”然后转向驾驶座，“周毅，听见没？我是唯一！”

　　周毅翻了个白眼：“听见了听见了，全车人都听见了，狗粮吃饱了。”

　　回到家，陆听厌的醋劲还没完全消停。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方迟让，从浴室跟到厨房，再到书房，活像条人形跟宠。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方迟让无奈地问，手里还拿着刚泡好的茶。

　　“跟到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你只爱我。”陆听厌理直气壮。

　　方迟让挑眉：“哦？怎么证明？”

　　陆听厌眼睛一亮，立刻掏出手机：“首先，发条微博——”

　　“想都别想。”方迟让打断他，“职业关系要维持基本礼貌。”

　　“那至少改个情侣头像！”

　　“上周刚改过。”

　　“那就再改！”陆听厌抢过方迟让的手机，三两下就把两人的头像换成了昨天演唱会上的接吻照，“完美！”

　　方迟让无奈摇头，却也没有阻止。

　　他知道陆听厌虽然闹腾，但分寸把握得很好。

　　——既不会真的影响他的工作关系，又能明确宣示主权。

　　晚上躺在床上，陆听厌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那首合唱曲...我能听听demo吗？”

　　方迟让叹了口气，从床头柜拿出耳机递给他：“听吧，听完就别闹了。”

　　陆听厌如获至宝，立刻戴上耳机。

　　随着音乐响起，他的表情从警惕变成专注，最后竟然跟着节奏点头打起了拍子。

　　“...这歌不错啊。”听完后，他不情不愿地承认，“和声写得挺好。”

　　方迟让好笑地看着他：“不吃醋了？”

　　“吃！怎么不吃！”陆听厌立刻又板起脸，“歌好不代表他人好！”

　　方迟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翻身压住陆听厌：“你知道你吃醋的样子有多可爱吗？”

　　陆听厌立刻顺杆爬：“那多来点奖励？”

　　方迟让低头吻住他，用实际行动安抚这只醋意大发的大型犬。

　　一吻结束，陆听厌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不够...”

　　“明天还要早起录节目。”方迟让试图讲道理。

　　“那就速战速决！”陆听厌一个翻身调换了两人的位置，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反正我吃醋了，需要更多安抚...”

　　第二天早上，当林小鹿看到方迟让脖子上的吻痕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笑：“陆听厌你是狗吗？标记领地呢？”

　　陆听厌得意洋洋：“就是标记！怎么着！”

　　方迟让无奈地拉了拉高领毛衣，试图遮住那些明显的痕迹：“幼稚鬼。”

　　然而事情还没完。

　　当天下午录制《音乐人生》时，宁远作为特邀嘉宾出场。

　　陆听厌立刻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全程站在方迟让和宁远之间，像个尽职的人形屏障。

　　“陆老师今天特别...热情啊？”宁远尴尬地笑着，试图绕过陆听厌和方迟让交流。

　　“是啊，我特别热情。”陆听厌皮笑肉不笑，手臂自然地搭上方迟让的肩膀，“我对我家迟让的一切都特别热情。”

　　现场工作人员憋笑憋得辛苦，导演甚至临时改了台本，把原本的单独访谈变成了三人对谈。

　　——因为陆听厌坚决不肯让方迟让和宁远独处。

　　录制间隙，方迟让把陆听厌拉到休息室：“你够了啊，有点职业点行不行？”

　　陆听厌理直气壮：“我很职业啊！我笑容多标准！”

　　“你笑得像要咬人。”

　　“那是因为我真的想咬他！”陆听厌委屈巴巴，“他一直偷看你！”

　　方迟让扶额：“人家那是礼貌的视线交流！”

　　“才不是！他看你的眼神就像...”陆听厌努力寻找比喻，“就像周毅看到新鼓组！”

　　方迟让终于忍不住笑场：“你这什么烂比喻。”

　　见方迟让笑了，陆听厌立刻顺杆爬，把人搂进怀里：“我不管，录完节目你要补偿我受伤的心灵。”

　　“你心灵哪受伤了？”

　　“全身上下都受伤了！”陆听厌夸张地捂着胸口，“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好！”

　　方迟让无奈，只能快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行了，职业点，录完节目回家再说。”

　　这个承诺让陆听厌勉强收敛了一些，但整场录制还是充满了火药味。

　　每当宁远想和方迟让互动，陆听厌就会“恰好”插话，宁远夸方迟让唱功好，陆听厌立刻接“我教的”，宁远提到想再次合作，陆听厌马上说“我们可以三人一起。”

　　录制结束后，宁远终于忍不住了：“陆老师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陆听厌正想说话，方迟让一把捂住他的嘴：“没有，他今天胃不舒服，表情管理失常。”

　　宁远将信将疑地离开了。

　　陆听厌扒开方迟让的手：“我胃好得很！”

　　“那你发什么疯？”方迟让瞪他。

　　陆听厌突然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地说：“我知道我有点过分。但看到那么多人喜欢你，我就...”他罕见地词穷了，“就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方迟让的心一下子软了。

　　他了解陆听厌。

　　——看似张扬自信，其实在感情上有着出乎意料的脆弱。

　　那些夸张的吃醋行为，不过是安全感不足的表现。

　　方迟让捧住陆听厌的脸，“别人喜欢我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爱你，明白吗？”

　　陆听厌眼睛亮了起来：“再说一遍？”

　　“只爱你。”

　　“不够！”

　　方迟让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还没完全散去的工作人员大声宣布：“我，方迟让，这辈子只爱陆听厌一个人！满意了吗？”

　　整个摄影棚先是一静，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陆听厌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但眼中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勉强满意。”他故作矜持地说，然后一把抱起方迟让转了个圈，“回家！”

　　当天晚上，方迟让的微博更新了一条动态，是两人在录音棚的合照，配文简单直接：「我的炸毛爱人」。

　　陆听厌立刻转发并评论：「他的温柔男朋友」。

　　这条微博瞬间引爆网络，#陆方又再一次官宣#迅速登上热搜。

　　粉丝们纷纷效仿，晒出与爱人的合照配上「我的」字眼，形成了一场甜蜜的狂欢。

　　而始作俑者宁远也转发了这条微博，配文：「惹不起惹不起[狗头]」，算是为这场吃醋风波画上了幽默的句号。

　　深夜，陆听厌搂着已经睡着的方迟让，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顶。

　　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宁远最新发来的消息：「陆老师放心，我笔直如钢筋，合作曲已经发你邮箱，请过目。」

　　陆听厌得意地笑了，回复：「早说不就完了！合作愉快！」

　　放下手机，他满足地搂紧怀中人。

　　吃醋归吃醋，但他从不会让情绪过夜。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也是爱情长久的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