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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救赎 ...

  •   五年后。

      金色大厅的灯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照亮了舞台中央的“逆光”乐队。

      陆听厌站在麦克风前,绿红挑染的头发在脑后扎成标志性的小辫,耳骨上的银环闪闪发亮。

      “接下来这首歌,”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会场,“献给十年前那个在墙下看书的男孩。”

      台下爆发出尖叫和掌声。

      无数荧光棒汇成一片星海,其中夹杂着“逆光”的灯牌和彩虹旗。

      陆听厌微笑着看向舞台左侧。

      ——方迟让正坐在钢琴前,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岁月让他轮廓更加深邃,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依然清澈如初。

      “《墙下》,”陆听厌宣布,“我们的新专辑主打歌。”

      方迟让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

      这首歌讲述了一个关于初遇的故事。

      ——围墙,书本,撞落的吉他拨片,和两颗注定相遇的心。

      陆听厌的歌声加入时,全场安静下来。

      五年过去,他的唱功进步神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弹吉他的少年。

      而方迟让除了主唱身份,也成为了乐队的主要作曲人,那张省艺校的特招通知书至今珍藏在他的钱包里。

      歌曲进行到间奏,陆听厌走向钢琴,自然地坐在方迟让身旁。

      两人共用一个话筒,和声交织,眼神交汇的瞬间引发又一轮尖叫。

      台下的粉丝早已习惯这种亲密。

      ——从五年前那场轰动全国的决赛开始,“逆光”的双核心就从未掩饰过彼此的感情。

      演唱会结束后的庆功宴上,乐队成员和工作人员挤满了酒店套间。

      林小鹿现在染着一头紫发,正和她的女友。

      ——乐队的巡演经理。

      ——分享一块蛋糕。

      周毅比从前更壮实了,脖子上挂着金牌。

      ——他去年在全国鼓手大赛夺冠。

      张悦则刚刚从伯克利音乐学院进修回来,带来了新的编曲理念。

      “销量破纪录了!”经纪人举着香槟宣布,“《逆光而行》专辑首周销量五十万,实体加数字!”

      欢呼声中,陆听厌和方迟让悄悄溜到了阳台上。

      五月的夜风带着花香,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坠落的星辰。

      “累吗?”方迟让递给陆听厌一杯水。

      陆听厌摇头,喝了一口:“比第一次巡演轻松多了。”他笑着回忆,“记得吗?那会儿你紧张得差点在台上忘词。”

      “而你弹错了一个和弦。”方迟让揶揄道,“粉丝们居然觉得那是故意的,说很有'实验性'。”

      两人相视而笑。

      五年间,他们从选秀冠军成长为真正的音乐人,从偷偷摸摸谈恋爱到公开出柜,从挤宿舍到拥有共同的家...

      每一步都伴随着音乐和爱。

      “陈总刚才找我谈了。”方迟让靠在栏杆上,“问我们有没有兴趣开一档音乐选秀节目,当导师。”

      陆听厌挑眉:“你答应了?”

      “我说考虑考虑。”方迟让转头看他,“你觉得呢?”

      “如果是一起...为什么不呢?”陆听厌微笑,“不过得等新专辑宣传期结束。”

      方迟让点头,目光落在陆听厌左手的戒指上。

      ——简约的银环,内侧刻着两人的名字缩写。

      他的无名指上戴着同款。

      这是三年前他们在一个私人仪式上交换的,虽然没有法律效力,但对他们而言比任何文件都重要。

      “外公发消息说看了直播。”陆听厌拿出手机,“夸你钢琴进步了。”

      “他老人家耳朵还是那么尖。”方迟让笑道,“上周视频还指出我有个和弦弹错了。”

      手机屏幕上是陆远与陈志强的合影。

      ——两位老人现在住在一个养老社区,陆听厌外公教音乐课,陈志强则组织了一个残障人士乐队。

      那张照片旁边,是陆名和林月华的合照。

      ——出人意料的是,两个曾经的“仇人”现在成了朋友,共同经营着一家小型音乐厂牌,专门发掘有才华的素人。

      “我爸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陆听厌翻看消息,“说新买了把吉他让你试。”

      方迟让微笑:“下周吧,巡演间隙。”他顿了顿,“我妈做了你爱吃的菜。”

      这种家常的对话在五年前简直无法想象。

      风波最烈的那段日子,两家父母几乎断绝往来。

      转变是缓慢的。

      ——从最初的尴尬沉默,到勉强同桌,再到现在的定期家庭聚会...

      音乐和时间治愈了太多伤痕。

      阳台门被推开,林小鹿探出头来:“嘿,寿星们!蛋糕时间!”

      两人这才想起今天是双重庆祝。

      ——不仅是专辑大卖,还是方迟让的生日。

      陆听厌的生日在三天后,乐队习惯一起庆祝。

      回到室内,巨大的蛋糕上插着“30”字样的蜡烛。

      ——方迟让二十七岁,陆听厌二十八岁,加起来正好五十五,团队的小玩笑。

      “许愿!”众人起哄。

      方迟让看了陆听厌一眼,两人同时闭上眼睛。

      片刻后,一起吹灭蜡烛。

      欢呼声中,陆听厌偷偷问:“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方迟让神秘地微笑,“会不灵。”

      宴会持续到凌晨。

      回到酒店套房,两人精疲力尽但心满意足陆听厌瘫在沙发上,方迟让则打开笔记本查看日程。

      “下周一休息,周二飞长沙,周三录制《音乐人生》...”他念道,“然后有两天空档,接着是上海演唱会。”

      陆听厌呻吟一声:“我想睡觉...”

      “三十岁就这体力?”方迟让揶揄道。

      “谁三十了?我才二十八岁零九个月!”陆听厌抗议,随即坏笑,“不过某些人确实也和我一样是奔三了...”

      方迟让把枕头砸向他,两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像回到了高中时代。

      最终,陆听厌成功将方迟让压在身下,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吗?”陆听厌轻声问,手指描摹着方迟让的唇线。

      “镇上那个仓谷。”方迟让回忆道,“你紧张得手在发抖。”

      陆听厌低头吻住他,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现在一点也不紧张。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包含了五年来的所有默契与爱意。

      分开时,方迟让突然说:“我许的愿...是关于音乐教室的。”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

      陆听厌坐直身体:“什么音乐教室?”

      方迟让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我一直在筹划...为那些像我们当年一样的问题少年,教他们音乐,给他们一个表达自己的出口。”

      陆听厌翻阅着企划书,眼睛越来越亮:“这太棒了!选址在哪?”

      “我想回小镇。”方迟让轻声说,“用外公的老房子和谷仓。那里...是我们开始的地方。”

      这个想法浪漫得让陆听厌胸口发紧。

      他紧紧抱住方迟让:“算我一份。”

      “本来就是我们一起的。”方迟让微笑,“名字都想好了——'逆光音乐之家'。”

      计划就这样敲定了。

      巡演结束后,他们回到小镇,将外公的老宅和谷仓改造成音乐教室。

      陆听厌亲自设计了隔音排练室,方迟让则规划了理论教室和录音棚。

      开业当天,小镇几乎万人空巷。

      ——当年的问题少年和优等生,如今成了全镇的骄傲。

      音乐教室的第一批学生中,有个染着蓝发的叛逆少女,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写歌,一个结巴的男孩,唱歌时却流畅动人,还有几个被学校贴上“问题儿童”标签的孩子,在音乐中找到了自信。

      看着他们,陆听厌和方迟让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我们是不是老了?”某天课后,陆听厌看着一群学生打闹,突然感慨,“居然开始说'现在的孩子'这种话。”

      方迟让正在调音,头也不抬:“至少你头发还是彩色的。”

      陆听厌抓了抓自己的绿红挑染:“经典永不过时。”

      夏去秋来,音乐教室步入正轨。

      两人开始筹备第二季《乐队新生代》。

      ——这次他们是评委,坐在当年评判他们的位置。

      “感觉像轮回。”录制间隙,方迟让小声说。

      陆听厌点头:“希望我们能发现下一个'逆光'。”

      节目播出后大获成功,他们的专业点评和暖心鼓励赢得了观众喜爱。

      更令人惊喜的是,音乐教室的几个学生组队参赛,一路杀入十强。

      “这叫师承一脉。”庆功宴上,林小鹿举杯笑道。

      她现在全职管理音乐教室,女友则负责运营。

      忙碌中,陆听厌和方迟让依然坚持创作。

      新歌《音乐之家》成为年度热门,歌词讲述了一个关于传承与救赎的故事。

      MV在音乐教室实地拍摄,结尾处,所有学生和老师一起合唱,镜头扫过墙上的照片。

      ——从高中时代的“逆光”到现在的大家庭,音乐串联起了时光。

      年底的音乐颁奖礼上,《音乐之家》获得“年度最佳公益歌曲。”

      领奖台上,陆听厌出人意料地单膝跪地,在全场惊呼中掏出一枚戒指。

      “五年前我说音乐先于一切。”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但现在我知道了,有比音乐更重要的...就是你。”

      方迟让呆立在原地,眼眶通红。

      陆听厌继续道:“方迟让,愿意正式成为我的丈夫吗?虽然法律还不承认...但我们的爱不需要批准。”

      全场寂静中,方迟让颤抖着伸出手:“我愿意。”

      这个瞬间被镜头捕捉,登上各大媒体头条。

      后台采访区,记者们的问题如潮水般涌来:

      “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会考虑代孕要孩子吗?”

      “音乐教室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两人十指紧扣,一一作答。

      五年历练,他们早已游刃有余。

      “婚礼会很小型,只邀请亲友。”

      “孩子的事顺其自然。”

      “音乐教室明年会在三个城市开分校。”

      最后一个问题来自《音乐世界》的主编。

      ——当年第一个专业采访他们的媒体:“回顾这五年,你们最大的成就是什么?音乐奖项?销量记录?还是这个求婚?”

      陆听厌和方迟让相视一笑,异口同声:“没有打架解散。”

      这个玩笑背后是真实的骄傲。

      ——多少乐队因为名利、理念或感情问题分道扬镳,而他们不仅坚持下来,还越来越强大。

      求婚后的周末,两家人齐聚小镇庆祝。

      陆名和林月华共同下厨,陈冉从国外飞回来,带来了珍藏多年的老唱片。

      ——方岳的未发表作品。

      外公和陈志强则联手表演了一段二重奏,他弹钢琴,陈志强用唯一能动的三根手指敲击打击垫。

      饭后,大家围坐在客厅里,翻看老照片。

      陆听厌和方迟让的高中毕业照、第一次演出的模糊影像、比赛时的青涩模样...

      一张张照片串起了他们的成长轨迹。

      “还记得杜明吗?”方迟让突然指着照片角落里的人影。

      陆听厌大笑:“听说他现在是银行经理,业余时间在社区合唱团唱歌。”

      “还有李老师,”林小鹿插嘴,“她退休了,家里还挂着我们乐队的签名照。”

      时光荏苒,当年那些对立与矛盾,如今都成了值得回忆的故事。

      夜深了,众人散去。

      陆听厌和方迟让留在老宅过夜,睡在当年陆听厌住过的阁楼。

      房间基本保持原样,只是墙上多了几张专辑封面和获奖证书。

      “感觉像回到了十五岁。”陆听厌躺在床上,望着熟悉的天花板。

      方迟让靠在他怀里:”那时候我可想不到...我们会一起走到这里。”

      “我想到了。”陆听厌轻吻他的发顶,“从第一次听你唱歌,我就知道...这辈子完了。”

      方迟让笑着掐他:“肉麻。”

      月光透过天窗洒进来,为一切镀上银边。

      两人静静地躺着,聆听夜晚的声音。

      ——风吹过竹林,远处偶尔的犬吠,还有彼此的心跳。

      “接下来三十年有什么计划?”方迟让半梦半醒地问。

      陆听厌思考了一会儿:“继续做音乐,经营音乐教室...可能写本书?”

      “出回忆录太早了吧。”

      “不是回忆录。”陆听厌微笑,“是童话。'从前有个问题少年,在墙下遇见了一位王子...'”

      方迟让撑起身子看他:“谁是王子?”

      “当然是你。”陆听厌认真地说,“永远冷静自持,优雅得体...”

      “胡说。”方迟让俯身吻他,“你才是我的光...逆光而来的救赎。”

      这个吻绵长,像他们的音乐,像他们的爱情,像他们共同谱写的未来。

      窗外,第一缕晨光悄悄爬上窗棂。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新的乐章等待谱写。

      而他们知道,无论前方有什么,都将一起面对。

      ——逆光而行,向光而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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