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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芮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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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还有一个礼拜过年,白茗看着两个打扮的像小红包一样的小姑娘在院子里勤勤恳恳地清扫灰尘,而自己则悠哉悠哉地靠在藤椅上喝茶,良心微微发痛。
就在他挪动着屁股犹豫站起来还是继续保持原样的时候,朱红色的大木门从外面被人被“砰”的一声撞了开来,巨大的振动带来的风差点迷了白茗的眼睛,
白瓷和黑瓷两人看着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灰尘瞬间扭头各回各家,用力地捏住手上的扫帚,转头用眼睛死死地瞪着始作俑者。
偏偏罪魁祸首自己还毫不知情地往白茗的茶桌上飞扑过去,一边扑还一边吱哇乱叫:
“茗哥!救人命啊!”
白茗迅速端起茶杯和水壶闪到一边,躲开了这个过分热情的撞击。
等小木桌恢复平静了,白茗才重新坐下将瓷杯放回原位,他扭头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有一米八几的个子却瘫在桌子上没个正形的少年面露嫌弃:
“禾期,你师父呢,我和你说过你得稳重一点了。”
宫禾期蹲在地上将重量放在上半身上咧着嘴傻笑:“好啦茗哥,我知道了,对了,我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的。”
宫禾期说着就开始掏衣服口袋,少年人火气大,大冬天的穿着个卫衣就到处跑,白茗将自己窝在宽大的羽绒服里感叹年轻就是好,还没多叹两句就见这个年轻人身后多了两团黑影。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优秀想法,白茗默默地将自己挪远了一点。
宫禾期在两侧口袋里掏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兜里都塞了些什么,费了半天劲才从面纸堆里将东西分了出来,分出来后只来得及将东西放在茶桌上,就被黑瓷和白瓷两个人拖到一边换衣服打扫卫生了。
两个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乞求原谅的宫禾期,然后一前一后将两支扫帚丢在他手里,转身就揣着手站在白茗身后和他一起研究宫禾期带来的东西。
宫禾期看着两把扫帚欲言又止,本想看看他茗哥会不会救他,但是茗哥连头都没抬一下。
白茗看着手上的小方块手帕,样式很老旧,洗到发白的淡红色绢布上布满着一道道像是有尖锐指甲划开的裂痕,勾出一根根细线。
白瓷偏头端详了一会儿,又低头嗅了嗅:“有淡淡的鬼气,还有一点点腥味。”
黑瓷皱着眉头,将耳侧有些松散的头发捋了捋:“应该是可以接触到实物的恶鬼,有点难搞。”
白茗还想再听听她们两个人还有什么想法,哪里想一回头两人便扯着绢布抢了起来。
黑瓷嫌弃做了延长美甲后手指使不上力,抬手直接用牙咬断后双手使力:“小白,对付恶鬼我比你经验丰富,我来吧。”
白瓷空出一只手准备挠她腰侧:“对啊,我经验少,更应该去历练历练。”
“你骗人,你就是不想在打扫卫生了!”
“你难道不是,你不是早就不想伺候这个懒鬼了!”
“我去!”
“我…去!”
白茗:“……”
白茗沉默地看着被鬼气加持过的绢布也不堪重负地发出了撕裂的声音,忍无可忍地在两人脑袋上分别送了一巴掌。
随即回头对着蹲在枯叶堆里找自拍角度的宫禾期喊道:“你不是喊着要救人嘛,过来。”
宫禾期麻利地收了手机溜了过来。
“茗哥,怎么样。”
白茗用两根手指提溜着这块来历不明的手帕:“这布,你怎么得来的?”
宫禾期将团成一块大球的面纸团又团吧团吧塞回口袋后才道:
“茗哥你知道,小弟今年刚满20周岁,正是实现满腔抱负的好时候……”
黑瓷用自己又新长出来的黑色指甲敲了敲桌面,不耐烦地催促:“挑重点讲。”
宫禾期从兜里掏出手机一边熟练的翻阅一边念叨:“我讲的就是重点嘛,我就是想着,我得有一番作为,我就平时在网上接一些小生意驱驱鬼赚点零用钱。”
黑瓷撇了撇嘴刚想开口,被白瓷一巴掌拍在脸上憋了回去。白瓷满脸微笑地在她耳边低语:
“听着,别插话。”
黑瓷撇撇嘴,没再开口。
宫禾期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还不是很熟练,在接连被封了无数的账号之后他决定换一种方式:发传单。
换了方式之后效果也不是很好,宫禾期从开学发到期末,终于在几天前等到了第一笔生意。
宫禾期非常重视这个首位客人,不仅远程从师父手上借到了无数装备,还预备好了全套摄影装置,等着对方同意之后拍摄下自己英勇驱鬼的全部过程然后一举成名,从此在江湖上留下自己的传说。
可惜他所有的准备就在见面之后崩塌了。
宫禾期想到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就是没想到委托人是个未成年。
他看着面前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陷入了沉思。
芮芫看着这个在传单上将自己吹捧上天的男人也陷入了沉默。
两个人坐在奶茶店里你看我我看你就这样僵持了半个小时。
最后还是芮芫受不了这样没有尽头的沉默,迟疑着开了口:“请问,那位宫大师,是你的师父吗?”
宫禾期:“…就是我。”
芮芫:“啊?好吧……”
宫禾期承认,她语气中明显的失落彻底伤害了他。
刚才对视了半天光顾着尴尬了,眼下气氛松快了一点后宫禾期才开始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身形修长,但是过于显瘦,脸色蜡黄,双眼下有很两团很厚重的眼袋。
这些问题都还算是小问题,宫禾期注意到她的腰腹部有很浓厚的鬼气。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芮芫点点头,然后看着宫禾期满脸写着不靠谱的样子又摇摇头,她似乎也后知后觉想逃避这个问题,站起身挎着小背包就要走人。
“诶,等等!”宫禾期急忙拦人。
“我没有……”芮芫方才猛地站起来,一下子大脑供血不足,直直的就要往地上倒。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宫禾期顾不得对面是个未成年小姑娘这个现实,跨步上前一把勾住她的腰给她扶到座位上。
就在手臂环住她的腰的那一瞬间,隔着几层布料,宫禾期却感觉自己的手臂内侧像是被烧得滚烫的烙铁印上一样刺痛,这种痛感哪怕是很快分开两人接触的部位也一时半会没有消停。
看着芮芫坐稳了抱着热茶喝了好几口后,宫禾期才扯开自己的衣袖看了看,那块刺痛的皮肤就像粘在了衣服上一样,稍稍的拉扯也会让他痛得无法继续下一步行动,等他终于将衣袖拉开后,一块渗着血丝的皮肉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中。
宫禾期盯着芮芫衣服右侧鬼气最浓郁的口袋:“你衣服口袋里…有什么?”
芮芫瘫在座位上抱着奶茶小口小口地喝着,听到这话有些愣怔地攥住了自己的口袋,片刻后才将那一块红色的小手帕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一开始只是晚上的噩梦多了一点,噩梦而已,芮芜并没有多想,后来床头上就出现了这块奇怪的小手帕,家里没有人见过,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真正令人害怕的地方在于,这块手帕无论怎么处理它,它最后依旧会回到它最初出现的地方。
出于恐惧,芮芜并没有多加关注这块奇怪的手帕,后来家里的怪事就更多了起来,厨房里突然出现的死鱼,相册里突然被撕毁的照片,半夜门外传来的敲门声,猫眼向外看却是一个看不清容貌的长发女人。
为了短暂的安宁,芮芜只好将这块手帕随身带着,好在,将手帕贴身携带后怪事少了不少,但是更大的痛苦却接踵而至。
宫禾期拉开袖子露出里面的伤疤给白茗看,修养了几天,疤痕依旧鲜红地印在软嫩的皮肤上,黑瓷垂下眼睑,看着伤口上翻涌的黑色怨气被一道金色的咒印死死压制着。
“茗哥……”
白茗点点头,示意黑瓷他也注意到了,他抬起头看着宫禾期:“那个女孩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宫禾期:“我把压制怨气的符箓给了她几张,情况好了两天,不过昨天她给我发了消息。”
宫禾期手指着那块小手帕:“她床上又出现了一块。”
趁着白瓷黑瓷收拾东西的时候,白茗看着宫禾期发来的地址:“离离你学校还怪近。”
“那当然,发传单肯定先就近发啊。”
“那后来呢?”
白瓷挂念后续的剧情,但是宫禾期看了看手表催促道:“别后来了,我们先过去吧,我不想为了讲故事害了我第一个大客户。”
就在快到到达芮芫家所在小区的时候,白
瓷指着横在几栋大楼中间的河流道:“这河有点不太对。”
黑瓷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隔着窗户玻璃,无数白色的虚影散落在河中央一动不动。
黑瓷:“宫禾期,你的车多久没洗了。”
宫禾期满脸写着委屈:“黑姐,大过年的,我当然是一天洗三遍!”
白瓷和黑瓷对视一眼后心间一紧。
白茗一直低着头看着手机,在黑瓷和白瓷沉默后突然问道:“禾期,你的锁魂咒是和谁学的?”
正好进了地下车库,宫禾期还在找停车位,一时间没有精力回应,在停好车后才道:“茗哥你说我这个伤疤上的?”
白茗点点头。
宫禾期笑得活像只开屏的孔雀:芮芜“我师父朋友之前来找她的时候教我的,我厉害吧,一教就会!”
白茗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宫禾期眨巴了下眼睛,迟疑道:“怎么了?”
白茗道:“你师父那时候在吗?”
“不在,那个大叔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那他有说他叫什么吗?”
宫禾期摇了摇头奇怪道:“没,反正是个大叔,个子很高,头发有点长……其他我记不清了。怎么了茗哥,我问了我师父,她也你这反应…”
白茗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了,走吧。”说完便关上车门找电梯去了。
地下车库的标识牌很清晰,四个人顺着标识上的箭头开始往电梯方向走。
五分钟后,黑瓷走在最前面看到熟悉的车牌后撇了撇嘴,扭头对着另外三个人喊道:“别走了,那东西想困住我们。”
白瓷打了个哈欠,从宫禾期口袋里掏出那块手帕点评道:“鬼片经典片段,他是不是感应到自己的小宝贝了。”
黑瓷将发髻中插着的发簪取出,一块块碎裂的瓷片从手臂中蔓延出来将其团团包住,一柄通体发黑的修长骨剑随即出现在她的手里:“怎么说,把这个地方给砍了?”
白茗摇摇头:“等我们到这儿才困住我们,他的实力不算强大,用不着费力。”说完,白茗就将手帕丢向黑瓷的方向,黑瓷手腕一翻,红色的手帕落在她的剑端化作一滩血水。
四人周围的空间也逐渐扭曲,就在空间碎裂的那一刻,宫禾期的手机也随即亮了起来。
是芮芫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短短的两个字。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