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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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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柯赛特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失神地望着祈祷室铁窗外的麻雀。随着打更的钟声响起,她站起身,拍了拍沾上灰尘的裙子。
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她唯一能够肆无忌惮地吐嘈时间被她消磨完了,出了祈祷室的门,科赛特又要面对对她非打即骂的父亲,做不完的家务活,以及即将被送到妓院的命运。
在她菟丝子花般的母亲被父亲打死后,这个家就已经濒临崩溃了。弟弟常常不见踪影,父亲越发好赌和嗜酒,本来就已经足够贫穷的家庭少了母亲做工赚的钱变得更加困苦。
“反正都无所谓了。”柯赛特想着,等她被卖到妓院后,也只是换了个人打她,之后被凌辱,在染上脏病之后含泪离世。这样的命运早就已经被写下了。如果她是个正常的女孩,可能会对父亲抱有希望而苦求哀嚎,又或是偷偷找个情郎私奔,逃离这样的命运。
可惜她不是,并且对于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叫李秀春。
是华夏国的一个偏远小镇的小镇女孩,但她很争气,考上了一个还不错的高中,也即将考上一个很不错的大学。
也许是她那时候还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做什么都拼命的去做,想摆脱自己的阶层,成为人上人。这是一个很天真的梦想,但她认为她还年轻,没有什么能禁锢她去奔向自己的梦想。
高考过后的暑假,李秀春拜托在省会一个大酒店工作的舅舅给她找了一份酒店临时工,为攒钱在省会买房而努力。白天在酒店里充当服务员,像个小陀螺似的忙上忙下,晚上上网课学习新知,再加上时不时学点艺术陶冶情操,为了在上大学时其他人不会瞧不起自己。
终于,如此自卑又肤浅,削尖的头往上钻的她倒下了。
再次醒来,她就成了一个襁褓婴儿,并且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柯赛特。每每睁开眼,是疲劳麻木的母亲,酗酒成性的父亲,不过那时她的家庭还不算太糟糕,勉强还能过活。
在她五岁时,她又多了一个弟弟——维特。
为了养活家庭,母亲在外又多找了一份工,但不幸的是,他们的父亲染上了赌,成天在酒馆里赌钱,本来就有点摇摇欲坠的家庭,一下子就跌进了谷底。每次输钱后,他们的父亲就通过暴力殴打母亲来发泄。
柯赛特想着,作为一个拥有21世纪知识的女性,她在这个世界也要活的好好的,努力向上爬!
于是她开始写作。
羊皮纸很贵,也很难得。她花光了从8岁从长到13岁背着父母攒下的钱才买了上几张,沾着烟囱灰写下了她第一本小说。
出乎意料的是她以独特的文风写的小说很受欢迎,她赚到了一些钱。在她做着靠写作走上人生巅峰的美梦时,出版商告诉了她一个噩耗——她的小说被男爵小姐看上了,小说上她的姓名被剥夺,她的小说被盖上了一层那位男爵小姐的包装。
但她认为她还有才气,完全可以再写几部小说继续赚钱,但没有一家出版商愿意收她的作品,因为那位男爵小姐通过这本小说得来的名气嫁给了一个子爵,她不再需要“写”小说,也不允许这种文风的小说再次出现,硬生生掐断了柯塞特写作的道路。她拼命地去闹,换来的也不过是被鞭打,威胁。
于是她又换了一条道路。
作为华夏儿女,她从小吃华夏菜长大,也会做一些华夏菜。
她找到一家酒馆,试图说服老板聘用她。难得的是她发现她的父亲也十分支持。但没想到的是,她被她的父亲送上了那位酒馆老板的床。在知道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后,科赛特为了挣脱他们的计划,上交菜谱,换走自己的贞操。
酒馆老板收下菜谱意外地没说什么便放走了她,但她的父亲很不满意,拼命的殴打她。而本就瘦弱的母亲为了保护她被活活打死。
伤心之余,她又尝试了其他方法,不是被那些男人觊觎,就是被殴打嘲讽,成果被剥夺,完全没有讨到一点好。
终于,柯赛特崩溃了。
她的不服输仿佛气球泄气般全都失踪了。无穷无尽的绝望包围了她。作为贵族至上的社会的底层分子,就算她有再多的聪明才智,都被上层阶级狠狠的压在下头,被剥夺成就,被剥夺姓名。作为女性,不管她是美是丑,都会有男人来觊觎她的身体,她的反抗对他们来说就像挠痒痒般。
她还能做什么呢?
于是她顺从了自己的命运,在得知即将被卖到妓院之后,选择乖巧的顺从。
唯独只有礼拜日时偷偷前往教堂里的无人祈祷室偷偷吐嘈这个世界,喘上一口气。
这就是她,一个似乎被打折翅膀的穿越女。
“姐姐!”
柯塞特从她杂乱的思绪中被唤醒,而唤醒她的正是弟弟维特,她已好久没见到他了。
“你这些天去哪了?怎么都不见你在家。怎么受伤了?”
柯塞特露出一副好姐姐该有的笑脸,轻轻抚上维特的脸。十二岁正是少年的脸白嫩水灵的时候,几日不见,维特的脸晒黑了一圈,多了些不知哪来的伤疤。
“没什么事,去朋友家了……”
维特黝黑的脸上浮了几片红霞,抓紧了手中抱着的类似长棍包着的东西,眼神闪了闪。
柯塞特自然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但她也没说什么,带着浅浅的笑握住他的手,牵着他往家里去。
在这个时代做男孩真好啊,机遇到处有,不论是找师傅学手艺,又或是自己做生意,都不会像她一样……柯塞特在心里自嘲了一翻。但她明白做男做女都有不易,只不过她需要一个借囗来控诉她遭遇的一切,自己钻牛角尖罢了。她其实还能感受到自己心里对自己将要被卖到妓院的命运的不满,对原本所保留的贞操观念即将被打碎的不满,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了,她太累了。
对这一切不知情的维特挽上自己的姐姐,享受着这几日不见的亲情。他掂量着手中所包着的剑。这是他的新朋友送给他的,一柄极好的剑。
他一直认为贵族都是坏人,但没想到在他八岁偷摘果子时被一位与他同龄的贵族少爷看上了,他们成为了朋友,而他也跟着这位朋友一同学习剑术。
而这位贵族少爷的眼光果然很好,在这几年的陪练之下,他的剑术越发高超,已经能够和他朋友身边的护卫不分伯仲了。
想到这里,维特不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等到他未来参与了护卫的考试,当上护卫领到工资后,一定要给姐姐买一条漂亮的裙子,让姐姐住上大房子。
姐弟俩就这么回到了他们破旧的家,维特一时间无法适应家中的恶臭味,但已经闻习惯了的柯赛特笑了笑,从稻草店中翻出半块白面包,像是献宝似的拿给维特。
“你饿了吗?这是我趁父亲不注意是偷偷藏的。”
柯塞特温柔的笑了笑。她到这个世界后吃的最好的面包,也是她在这个家吃的最后一块面包,因为今晚过后,她就要去妓院讨生活了,这块面包也是从她的卖身钱里扣下的,算是他父亲最后的一丝良心。
“不用了,姐姐,我不饿。”
维特有些心虚,在贵族朋友家的日子他没有跟家里任何人说过,看到姐姐就因为一块白面包而开心而感到心疼,心中也不断懊悔着一直不把这个秘密告诉姐姐。
“维特……你……也回来了。”
一个瘦小猥琐的身影晃了进来,是他们的父亲比尔。
比尔眼下坨红,一看就是在外头喝了酒回来。他拍了拍维特的脑袋,没有多说什么,就拉着柯赛特到角落。
“明天一早早点起来,把脸洗干净,和我到玛丽女士那里,你也吃着今天的白面包了,到她那里你会有更多好东西吃。”
玛丽女士正是那妓院老鸨,前些天比尔已经带柯赛特到她那里去一趟了,也许是比尔早就有卖了柯赛特的心思,尽管其余地方倒是没多少肉,但胸·前比别人家的女孩丰腴,看得出一身好皮相,比尔正靠卖了柯赛特赚了不少钱。
柯赛特顺从地点了点头。
但是此时有不一样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要卖了姐姐?!”
是维特。
他满眼猩红,紧紧的抱着那长长的布包。他长期不着家,并不知道父亲卖柯塞特的心思。
比尔本身也不怕维特知道,戏谑的笑了笑“怎么你还不愿意上了?卖了她,可是能赚上一大笔,再加上我那么一赌,指不定就能赌一大笔钱回来,我们父子俩自然就有好日子过,如果不卖她难道卖你吗?现在你可没她值钱。”
维特把眼睛都瞪红了,一语不发,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上前想拉着柯赛特想走。
“怎么?你还不让我卖?你们都是我生的,怎么就卖不得了,你小子竟然还敢来拦我!”
看见维特想要带走柯赛特,比尔上手抓住了维特,却不料维他的力气有这么大,一把就把比尔推开,拔腿就想跑。比尔抓了把角落的破木椅就往维特身上招乎,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维特身上。
维特吃痛一抖,但依旧紧紧的抓着柯塞特,疯狂往前冲,在这一间又一间的平民房中东躲西藏,努力地想甩开比尔。比尔怎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死死咬着他们。
柯赛特此时还晃着神,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紧紧跟着维特跑,看到维特身上渗出的血,心中不免有些慌乱和心疼。
终究是被酒精毒坏了身体,比尔渐渐的跟不上了,就是不断口中骂着“臭小子”,“贱皮子”之类的话语,又或是其他一些污言秽语。
可是的天真悄摸摸的要擦黑,体力渐渐下来的维特带着柯赛特不断瞎跑,竟跑到了贫民窟,二人找了个角落暂时躲了起来。柯塞特看着维特身上的伤,小心用手抚上,本已干枯的眼中竟渗出了几滴热泪。
“你本不用带我跑出来的,我是自愿被卖的……你还白受着这一身伤……”
柯塞特不断哽咽,心疼极了。
但维特不以为然。他打开捆着剑的布,轻声安慰柯塞特:
“我在外头交上了朋友,我可以带你去投奔他……”说着便将手中的剑放在柯塞特眼前晃了晃,露出一抹微笑。“再说了,你不愿意的事,我又怎么忍心让父亲去做呢?再说买到妓院去……”
“你又怎么知道我就不愿意?”
对柯塞特带着泪的咄咄逼人,维特轻轻的抹去了柯塞特眼角的泪。
“如果你又真的愿意的话,为什么会跟我一起跑出来不回头呢?”
作为柯塞特的弟弟,柯赛特先前的尝试他都看在眼里,他心疼她的失败,心疼她的麻木,但又毫无办法,在他被贵族朋友看上,学习剑术后,他便想着等当上护卫后带着柯塞特过好日子,但他还是太弱小了,他长大的路太长太长了,时间也太慢太慢了,还没等他走到那个时候,他的姐姐就要被卖掉了,但他又怎么会愿意呢?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带着她跑出来,投奔他的贵族朋友汉斯·霍夫曼。结果汉思曾告诉他别让他的家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糸,但眼下实在没有办法了。
等体力恢复后,维特便想着带着科赛特前往汉斯的别墅,刚起身,他就感受到了几束不善的目光。
他能感受到身上的伤口因为周遭的脏污在恶化,但他咬了咬牙,带着柯塞特向贵族区走去。
柯塞特看得出维特的隐忍,心中不断发颤,但眼下只能跟着他走,她也感受到了似乎有几束黏腻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游走。贫民窟不是什么好地方,这边住着不少泼皮无赖,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也许是目光越来越热切,维特拽着柯塞特就跑,几个黑影立马就窜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呦,一个小兔崽子和女人能到哪里去啊?不如留下你姐姐跟着我们哥几个爽快爽快啊。”
为首的无赖一脸猥琐样,邪笑着看向柯塞特,眼神不断在柯赛特身上打转,仿佛已经上手摸着了一样。周遭的几个无赖也同样摩拳擦掌着,露出一脸好色样。
柯赛特忍着恶心,陪着笑想要钻空子,而维特只是撑着身子,握紧手中的剑,想对付这几人:
“你们几个快滚开!”
“呦,倒是一个硬茬,你们两个去抓住那女人,我来对付这个臭小子。”
无赖头头从腰间拔出弯刀,向维特砍去,但区区一个无赖自然不是维特的对手。见到自己落入下风,无赖头头又叫上打算绑住柯赛特的两人过去帮忙。
柯塞特正抓着木棍揍向那两人,但她没有经过很好的训练,不敌二人,趁着二人过去帮无赖头头的功夫,又是两棍抽过去。但无赖们动作太快,很难抽中。
而中间被围着砍的维特本身就受了伤,再加上又有些体力不支,逐渐败入下风。柯赛特为了弟弟,趁着几人不备,抓了一大块石头往那两个手下脑袋上砸。其中一个倒是被砸的累死了过去,另一个注意到了她,拔刀就想过来,却被柯赛特的石头砸掉的刀。柯赛特眼急手快捡起刀,一下就朝着人捅去,等着人一倒下,就骑到他身上疯狂捅。
少了两个牵绊的维特一刀了结了无赖头头,看向坐在血泊里的柯赛特。柯赛特抹了抹身上的血,平静地将刀收了起来做防身武器,握了握维特的手,发现他身上滚烫滚烫的,不免急了起来。
“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神志有些不清的维特步履蹒跚地带柯塞特走到了汉斯的别墅,但别墅外的大铁栏门却落了把铁锁,想必主人家并不在。
汉斯想了想,带着柯赛特钻进了一处他之前来时发现的狗洞,勉强钻了进去,至少找了一个容身之地。但别墅内的大门也落了锁,二人只能在一处没有锁仓库内休息,等待主人家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