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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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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要展开双臂,便能将她永远禁锢在自己怀里,但他仅是半展手臂,只能虚虚地抱着她,防止她磕到碰着。
苏黎躺在肃王怀里,听着他胸口扑通直跳的心跳声,浓浓的药味与淡淡的血腥夹杂着萦绕在鼻尖。
想到自己的扑倒可能导致肃王伤重,苏黎吓坏了!
她着急忙慌想要起开,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
“不许走。”头上传来压抑磁性稍有几分虚弱的梦呓声,她感觉到肃王的手臂压在自己身上,他身体的温度很高,不至于烫得她难受,却也让她不自在。
她还是想要挣扎,却又听头上响起肃王清醒的声音:“别动。”
她意识到他醒了,猛一抬眸,直愣愣对上他狭长凌厉的眼眸,又迅速错开视线,难掩尴尬,惊恐道:“主子恕罪!是不离一时疏忽这才扰了主子。”
她视线移动到他的胸腹,看到包扎的纱布染了红,更是慌张,略有磕绊地说:“主子,您的伤口裂开了,而且您还在发热……请准许不离为您疗伤。”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害怕,又或者是太紧张,苏黎感觉自己在发抖,说话的声音也带着轻颤。
卫夙眸光一直在她身上游离,看出她的害怕,默了片刻,松开禁锢她的手,轻声开口:“准!”
得以解救,她长舒一口气,赶紧去拿药重新给他包扎伤口。
处理好一切,她不安地站在床边,心里担忧肃王会不会责罚她。
她进入王府后出了不少错,但他挺“纵容”她,一直没有受过罚,但这次,自己竟害得他伤口裂开,她有些担心他会恼怒于她。
许是看出她的担惊受怕,肃王开口:“睡吧!”
听到这话,她望向他,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肃王见她猛地看向自己,顿了片刻,慢吞吞躺下休息,并无其他指示。
苏黎见此,也不磨蹭,躺下便睡,不过她并未睡着,而是在回忆这两年的经历。
当初她被肃王买下时,她本以为肃王是想纳自己为妾。
她身份卑微地位低贱,能入高门大户已是不可多得的殊荣,妾便妾,左右只侍奉一人,比在醉月轩千人枕万人骑后人老珠黄被抛弃好些。
她坦然面对此事,可后来才知自己肤浅,肃王压根无此等心思。
“听闻你是被迫入红尘,此前一直想获得自由身,主子不喜为难人,但主子却缺一名可近身的侍女,你可愿意?”
“放心!肃王府的侍女俸禄不比姑娘在醉月轩多,肃王府却也不会亏待姑娘,姑娘只管伺候好主子,可在攒到足够银两后离开,到时肃王府绝不纠缠。”
子虚公子将这话告知她时,她很是惊讶。
这世上竟有如此宽容大度不近美色之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进入肃王府,这才大致了解肃王的心思。
肃王不喜女子,但也并非外人传言那般好男子,许是他人如谪仙心住神祇,难以看上人间俗人,此番做法,不过为破谣言而已。
她欣然接受,一心侍奉,两年来从不敢有二心。
当初子虚公子谦虚,说肃王府俸禄比不上醉月轩,可真正进入肃王府,她不由得感慨,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
她在肃王府有独立的院子,跟着肃王吃美味佳肴,穿的更是比以前精致,肃王心善总会赏赐不少好东西,这两年她攒的银钱是她在醉月轩这么多年得到的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肃王还不限制自己的出行,她希望每六日能出府一日,他也准了,还派人暗中护着,这样善良大方的主子世间少有。
她感激肃王,侍奉他更加尽心尽力,唯一不好的便是肃王树敌太多,总被暗害,身边之人也被波及,他人虽好但待在他身边并非长久之计。
今日那刺客闯入她房间给她喂毒便是例子,她被子虚公子唤醒时,那刺客早已不在她屋中,想来是趁着夜色渐深,王府内戒备松懈,便来刺杀肃王。
她虽是被胁迫但私藏刺客也是死罪,她不能继续助纣为虐,得想个办法让刺客伏诛并将自己撇清,至于她身上的毒,明日无论如何也要出府找个大夫瞧瞧。
她已算过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盘缠,虽无法过上如肃王府内这样的好日子,但她不虚荣,这些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再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肃王还特意让她学了医术,虽只是一点皮毛,也够用了。
到时她只需寻一个悠远山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样想着,她渐渐沉入梦乡。
翌日。
她在给肃王换药后便提出离府办事。
肃王并未阻拦,准了。
苏黎简单梳洗打扮后蒙上面纱,抱着狸奴离开王府,将猫放走后,先找了一家医馆。
“嘶~”大夫把脉结束后,摸了一把稀疏的胡子,面色怪异地看着她,好一会了才说,“姑娘,您没中毒啊!”
“当真?”她不敢确认。
她告诉大夫,自己身中剧毒,不知何时发作,希望他能给她解毒药方,可现在他却说她没中毒?
难道是昨夜那刺客骗了自己?
大夫点头:“姑娘若是有疑,可去别的医馆让其他大夫瞧瞧。”
她心中怒火淤积,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竟被那刺客骗了。
那刺客实在可恶,骗她为他疗伤又刺杀肃王,他真该死!
她也该死,早知如此,她何必为他疗伤,害得肃王也遭劫难,她有罪。
当然,那刺客最是可恶,若再让她遇见,她定要让他知道欺骗她也会有代价。
想到自己暗中有护卫跟着,自己去医馆的行为有些可疑,恐被肃王过问,她假意让大夫给她开了几副养生止疼的药方。
出了医馆,她照常去了胭脂店。
一进门,店主便迎上来,为她介绍胭脂水粉,“姑娘,您要买胭脂吗?咱们店近日出了新品……”
苏黎挑好胭脂买下,又相继去了裁缝铺和鞋店,买了一身行头,在一个走贩手里买了一串糖葫芦。
最后,她拿着一堆东西,对着暗处一直跟踪自己的暗卫笑道:“躲在暗处的侍卫大哥,能请您帮忙把我买的东西带回王府吗?我再随便逛逛,一会儿便回去。”
暗卫如鬼魅般出现,拿了她的东西又迅速消失。
对着暗卫消失的方向,她笑着喊道:“多谢侍卫大哥,那串糖葫芦是给你的谢礼。辛苦了!”
肃王府。
暗卫卫壹将手里的东西放置好后,便向肃王禀报苏黎今日动向。
“不离姑娘今日去了一家医馆,随后如往常那般去了脂粉店……”
想到什么,卫壹拿出一个用纸包好的东西递到肃王面前,恭敬道:“这是不离姑娘为主子买的糖葫芦。”
苏黎虽说是买给他作为谢礼,但他又如何敢吃?
“不离现在可有回府?”卫夙漫不经心接过糖葫芦,询问她现在的踪迹。
卫壹答:“不离姑娘说她逛逛便回,此刻应当已回府上。”
卫夙不要模糊的答复,唤来子虚,问他:“不离可有回府?”
子虚摇头:“还没见着不离姑娘。”
卫壹见此,忙跪地求饶:“主子恕罪,是属下疏忽……”
“罢了!”卫夙不想听他解释,看向子虚,“卫贰可有回来?”
子虚摇头:“尚未。想来是在暗中护着不离姑娘。”
卫夙心中不安,对卫壹道:“问卫贰她现在何处。”
卫壹接下任务,一个闪身消失原地。
子虚听出卫夙的担忧,忙安抚道:“主子别担心。不离姑娘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支开卫壹独自外出,兴许和以往一样,去了浮云寺上香。”
卫夙闻言,瓷玉般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剥开手中的糖葫芦油纸,发出毫无疑虑的声音:“若是如此,确实无需担心。”
只是为何总要支开暗卫一人前往?
昨夜分明嘱咐过她别乱跑,为何总是不听话?
皇城内本就有更大更好的寺院,她却一心去城外寺院,那座浮云寺到底有何物在吸引她?
苏黎确实出了皇城来了浮云寺。
浮云寺建于城外山腰,并无皇家寺院昙华寺那般规模大,距皇城也有些距离,却因建于前朝,有着近两百年历史,也有不少香客来访。
“阿弥陀佛。”苏黎刚踏入寺院,一名小沙弥来到她跟前,“苏施主又来上香?”
苏黎双手合十拜了拜:“如往常一样,有劳小师父了。”
苏黎本以为此次出行会很顺利,然,天有不测风云。
拜佛上香中途,乌云蔽日,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去而复返的香客说去路被堵,等道路疏通得过明日,她今日不能及时回府了。
当然,她此行也不只是上香,有了这个借口,她也好安心待在寺中。
于是,她去了一处偏僻的禅院。
进入禅院,来到一间禅房前,她推门而入,跪在蒲团上,虔诚地跪拜头上的大佛。
一炷香后,禅房又进了一人。
他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看着她一边拜一边念念有词,不耐烦地开口打断:“别拜了!”
苏黎没有理会他,继续诵念经文,男子见她无动于衷,站起来猛地踢开凳子,怒道:“怎么?攀上肃王这尊大佛,还来浮云寺拜佛,你可知一心不容二主?”
念诵结束,苏黎背对着男子问:“你把信放下便好,何必废话?”
“你……?”男子本对她这冷淡的态度有些气恼,冷笑一声,“你不打算关心一下你那个倒霉弟弟?”
“你这话何意?”听到男子略带威胁之意的嘲讽,苏黎猛地站起身来,转身正要质问却在看到男子面容后愣了一下。
她凝眉:“你是谁?秦时呢?”
这人她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