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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黎 ...

  •   她顿住,视线瞥见不该瞥见的,赶紧撇开脸,通红的脸颊暴露了她的心虚,她隐约发觉鼻息间有什么东西要流淌出来。

      “今日为何总分心?”见她呆愣,肃王怪异发问,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惬意。

      苏黎回神,忙甩开自己的手,往后退一步,跪下来求饶道:“主子恕罪。”

      看着她拘谨的动作和惊慌的语气,肃王眉目微皱。他本意并非责怪。

      半晌,他道:“罢了,继续。”

      闻言,苏黎不敢有任何心思,只面无表情继续清洗。

      完毕后,她拿出干布,擦干他的身子,擦拭湿透还在滴水稍显凌乱的长发,为他披上亵衣,便伏地候着。

      肃王淡定冷静全程配合,在结束后垂眸看着匍匐在地的她,淡淡地道:“起来。”

      她站起身来,等他指示,他走到榻前,慵懒地躺下,在微弱的烛火下,那张出众迷人的面孔更显另一种风情。

      看着他这张颠倒众生的面容,再加上他尊贵无比的身份,出尘的美貌加非凡的身份,这就是令人羡慕的王炸。

      她不由得猜想:皇城哪位贵女能配得上肃王殿下?

      正恍惚间,肃王慢声细语笑着嘱咐道:“近日皇城不太平,你莫要乱跑。”

      “不离谨记。”她应下,心中却有点苦恼,她明日正准备出府,这下可怎么是好?

      她虽是肃王府的侍女,却并未被拘于王府这方小天地,不仅月钱丰厚,还时常能出入王府,过得也算自在。

      他今日特意提醒她别乱跑,或许是因为刺客刺杀皇帝一事闹得人心惶惶。

      但天高皇帝远,她一名小小侍女,能出什么事?照常出府应是无妨。

      这样想着,她又不烦了。

      这时,侍卫子虚端上来两碗汤药,将其中一碗放在她面前。

      这是安神汤。

      肃王明面是个闲散王爷,但也日理万机,人累极了自然睡不安稳,于是他找御医开了安神药方,几乎每晚都要喝下一碗。

      作为试毒的侍女,她也有一份。

      于是,她自然地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她站在原地,等待主子吩咐。

      他见她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眼下无事,夜渐深入,他挥手道:“你回去休息吧!”

      苏黎谢过,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苏黎端着烛火,来到床边,掀开床帘、被褥,想查看那名刺客的情况。

      可一打开却发现,被褥下空无一人,她正疑惑刺客是否已经离开,身后陡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

      对方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死死地捂住她的嘴,让她有股对方欲要憋死她的用意。

      她喉轮一紧,下意识举起烛台往后砸去,然而对方机敏躲过,喑哑低声呵斥道:“是我!”

      烛火落地后,唯一的光明消失,尚未适应黑暗的她看不清任何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听着身后那人急促紊乱的呼吸,大概猜到他是本该躺在她床上的那名黑衣人。

      想到是他,她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放下来,喘着粗气道:“先放手。”

      闻言,他松开手,让她得以畅快呼吸。

      她压着心里的惊涛骇浪,平静呼吸,然后蹲下去在地上摸索着刚才落地的烛火,点燃烛火后,她端着烛火转身看向那人。

      漆黑如墨的黑衣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在微弱的光亮下,苏黎差点没看到对方的身影。

      他依旧带着银色的面具,颀长宽阔的身躯高了她一个头,几乎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

      她向前几步,借着微弱的烛光,入目一双略显魅惑的眼睛。

      虽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裹着的这一身黑也没能遮掩他这颀长的身姿和良好的仪态,人的气质很少浑然天成,看他这副从容淡定姿态,想来此人身份不凡。

      正细细打量着,便听他略带疑虑般问:“方才,是你,救了我?”

      “是。”她答得坦荡,眼带审视,心中暗骂:若非这人以性命要挟,她绝不会救他。

      他退后一步,俯身抱拳作揖:“多谢。”

      “你只需将解药给我,再速速离去即可。”苏黎语气冷漠,没好脸色。

      他在这里多停留一分,她的安全便少一分。

      更何况他一男子在女子房中,传出去她的脸面何在?

      然,男子迟迟没有说话,也无其他动作。

      苏黎的耐心逐渐减少,强忍着不快,她好心提醒道:“公子莫不是忘了,你闯入小女子的房中,给小女子下毒,威胁小女子救你……”

      “记得。”男子打断她的话,他当然记得自己做过的事,但,“你想闷死……我。”

      若非他及时清醒,他恐被活活憋死。

      听他这话,苏黎眉目轻蹙,“你什么意思?我怕你被发现便将你藏得隐蔽些,再说,我被你喂了毒,闷死你对我有何好处?”

      没等他说话,她继续强调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女子不求公子给予莫大回报,只求公子给解药并速速离开。”

      难不成不想给解药?若真如此,她就不该救他。

      “你可知我为何会受伤?”男子不答反问。

      苏黎才不管个中缘由,恼道:“公子如何受伤小女子无从知晓,小女子只希望公子能给解药。”

      “哦?”听到她的回答,男子笑了,“外面都在搜查刺客,你难道不好奇刺客是谁?”

      这话是明显的试探。

      他就差明着说自己便是刺客了。

      苏黎不知他为何一直不给解药,心里更是烦躁,摇头答:“与我无关。”

      她管不了刺客,也不想知道谁是刺客,她只知自己性命攸关。

      “好一句与你无关。”男子嗤笑着。

      “难道你想说你是那不知死活的刺客?你想让我去告密不成?可你喂毒于我,逼我救你,又是何解?”

      她捏紧手中烛台,咬牙脱口,“若公子真想我去告密,也请先给解药,小女子甚是惜命。”

      “抱歉!”男子低声道。

      听到这话,苏黎猛地将手中烛台砸过去,怒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男子再次躲过,烛台砸到梳妆台,台上东西不稳,接二连三倒地,这声音在寂静黑暗中尤为响亮,引得外面一阵慌乱。

      不多时,外面传来关切的声音:“不离姑娘,我听您这屋子里有些声响,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男子丝毫不慌,一动不动。

      黑暗中,苏黎看不清对方神色,但隐约可见他并无慌乱之意。她被他镇定自若的姿态气得不行,却要强压心中怒火,对外面的人道:“没事,许是有老鼠乱窜,无端惊动你们,真是抱歉!”

      这个借口很好用,门外的人并未深究,又问候几句,皆被苏黎打发,没一会儿便离开。

      待他们离开,苏黎这才怒对男子,呵道:“还不给我解药?真想被肃王府的人抓住?你想死可以,别带着我!”

      男子毫无畏惧,只轻笑着调侃:“听闻两年前肃王在醉月轩为一花魁一掷千金,众人还好奇何人能有这等殊荣,现在见你这般怕死……”

      没等苏黎说话,男子继续道:“我观你吃穿用度皆为上品,可见肃王待你不薄,你遇到闯入者不想着肃王安危,却只关心自己性命,在下真为肃王不值。”

      苏黎不想听他废话,他说得对,因为肃王,她过上了别人羡慕的好日子,但她是人不是肃王府死士,她感激肃王大恩,对此无以为报,却也更渴望自由,珍惜生命,不想早死。

      “你不想给我解药?”她皱眉,心里的不满的情绪攀升。

      “非也。”男子否认。

      苏黎慌忙说:“那还推脱什么?还不赶紧……”

      男子:“在下身受重伤,得等伤好。”

      “……”

      空气安静片刻后,苏黎长舒一口气:“当真等你伤好便给解药?”

      “自然。在下对天发誓,伤好之时便是解药交给姑娘之日。姑娘也莫要担心,此毒为慢性毒,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苏黎闻言,也懒得纠缠,冷声道:“那我休息了,公子自便。”

      躺在床上,她还是很生气,却又对他无可奈何,只想着明日出门找个大夫,自己想法儿解毒。

      男子见她消停,也没再多话,半倚榻上休息。

      肃王屋内。

      子虚跪拜在地,对倚靠榻上的美人禀报:“主子,今日不离姑娘同往常一样……不过,方才她那儿传来异动,听说是老鼠作祟。”

      子虚将苏黎的动向禀明,静待吩咐。

      “老鼠?……呵!”肃王轻笑一声,“本王怎不知她屋内有这种东西?”

      子虚不敢回话,心下却想:不离姑娘自进入王府,除了每七日出一趟府,其他毫无错处,一直安分守己,方才院内的动静虽怪却也不奇。

      “罢了!你下去吧!”肃王不再为难子虚,摆手让他离开。

      夜深人静时分,苏黎院内进了人。

      屋内本就警惕的男子猛地睁眼,捏着一把匕首,想了想还是去找了藏身之处。

      不多时,门被推开,外面的人却迟迟未进。

      卫夙敏觉,尚未进门便嗅到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轻蹙眉头,面露不解。

      若他没记错,她今日并未受伤,月事也不是这几日,这血腥味从何而来?

      他踏入屋内,欲探个究竟,却听外面传来微弱响动,他转身去寻,追到一处偏僻的院子,见到了一只身上带伤的狸奴。

      “府内何时养了猫?”卫夙怪道。

      狸奴“喵”一声,迅速隐于暗处,让人难查行踪。

      卫夙没追,只无奈地摇头,轻笑着:“从不离屋内逃窜出来,想来是她养的……”

      那猫受了伤,想必血腥味和它有关,今日她屋内传来的异动,怕也并非老鼠,而是这狸奴。

      苏黎屋内。

      子晏见那人离开,忙走到床边将苏黎推醒。

      苏黎睡得安稳,无端被扰,悠悠转醒之际见吵醒她的是子晏,只发觉心中火气更甚,便低吼道:“不给解药还不让我睡觉,你是故意气我?”

      子晏不恼不辩解,只道:“你可知,方才你屋内来了人?”

      “谁?”苏黎淡定询问。

      “没看清楚。”子晏答。

      夜色太黑那人也并未进入屋里,他躲在暗处,也无法辨别那人真容。

      “哦!”苏黎闻言,倒头就睡,毫不紧张。

      子晏怪异问:“你这般安心,躺下就睡,不怕有人杀你?”

      想起方才自己唤醒她时,她睡得极沉,分明屋内有人,她还这般不设防,也不怕不明不白丢了性命?

      “我不曾得罪任何人,谁要杀我?就算我身在肃王府,但我只是一名侍女,身份低微生命卑贱,杀我不如杀肃王有用。”苏黎随意答。

      子晏上下打量她,不由得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她说得在理,可方才却是真有人来,若非有其他动静吸引了他,现在还不知什么情况。

      正奇怪着,突然传来一声低弱的猫叫,苏黎闻言,面露喜色,下床穿鞋端着烛台来到门口,看到是狸奴,她惊讶出声:“你怎么跟进肃王府了?”

      将门口的狸奴抱在怀里,她恍然般对子晏道:“你方才兴许是将猫看成了人吧?”

      子晏看着乖乖在她怀里的狸奴,想解释,却又止住了心思,顺着她的话点头:“或许真是如此,既然虚惊一场,那便算了,只是……”

      他指着这狸奴,看了一眼从容淡定的她,怪问:“你一个侍女,居然能养猫?”

      肃王对她未免太过纵容?

      “我不过是外出时无意中救了它,并未养它,它许是念及恩情,跟着我来了府内。”

      想到这狸奴跟着自己回来,它心中一暖,只觉得它很有灵性,不过她确实不好养它,正好明天出门,可送它出去。

      思及此,她转了转眼珠,意有所指般道:“一只猫都如此通灵性,懂知恩图报。人却不如它,可悲可叹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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