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奉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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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奉茶
刚退出行帐，我看到门口两侧直挺挺的站着两个公公，活像是两个门神。我灵机一动，就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公公，娘娘吩咐了要给两位爷奉茶。”
“是，络云姑娘请跟奴才过来。”原来他们都认识我，我心里庆幸着，就知道这里的太监是人精，整天都在揣测主子们的想法，所以我只要起个头，他们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说着他就带着我绕过行帐，走了大概五分钟，就到了一个像厨房一样的地方。
“络云姑娘，这里就是娘娘们的小厨房了。娘娘们平时奉茶传膳都是到这里吩咐准备的。这里的管事是桂公公。姑娘快些进去吧，奴才就在这里等着姑娘一起回去。”他真好，我内心一阵感激，不然等会儿回去又不知道怎么走了。
于是我走了进去，见到里面有好几口灶台，很多太监里里外外地忙碌着，不过随着我走进去，很多人都奇怪地停下手里的活看我。
“咦，络云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我一回头发现那个声音的主人居然是李多儿，我也很高兴，正愁没人问呢：“是你啊，李多儿，你在这儿真是太好了！惠妃娘娘要我给大阿哥和八阿哥奉茶，我正想找这里的管事的桂公公呢！”
“什么桂公公？哟，我的姑奶奶，谁和你说要到这里要茶水的？”李多儿一怔，皱起眉头，突然怪叫起来，随手把我拉到外面。
“就是……就是那个公公啊……咦，人呢？”我顺手指向刚才门边，却发现那个原本说会等我的小太监早没了人影。
“还好你在这里遇到我了，不然就出大事了。莫不是络云姐姐得罪了什么人？”李多儿叹了口气，十分真诚地问道，搞得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李多儿看出了我的疑惑，就对我说：“这里是阿哥们的厨房，娘娘们的厨房不在这里。您瞧见刚才大家看您的眼神了么，因为侍候阿哥们的都是太监，在这厨房里走动的也都是太监。您一个大姑娘来这里，岂不是很奇怪？而且奉茶要去的是茶水房，那里有专门的茶水太监侍候着。且不说您在这里是要不到茶水的，就算是要到了，也会因为茶具的不同而受到责罚的，这宫里侍奉娘娘们的宫制茶具和侍奉阿哥们的可是大不相同的。所以我觉得定是有什么人知道姐姐现在的情况，故意要害姐姐呢！”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我刚“上班”就遇到了宫心计了。也来不及多想，毕竟我出来很久了，就急忙问他：“那你知道娘娘们的茶水房在哪里？我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一定会受到责罚的。”
“嗯，络云姐姐，您跟我来吧，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李多儿很仗义地拍拍胸脯，带着我东绕西绕地，很快到了一个顶上喷着水蒸汽的小帐包外面。李多儿径直走进去说：“常爷，您可快给我备两份茶，是给大阿哥和八阿哥的。”
“哟，多儿，你怎么来了，这三爷要茶都要到这儿来了？”那个被叫做常爷的老公公倒是不慌不忙，一边手里倒弄着茶具，一边笑嘻嘻地调侃着李多儿。
“我可没功夫和您开玩笑，这是我常说起的络云姐姐，在惠妃娘娘那里侍奉，挺受娘娘和大阿哥的器重的。前个儿坠马摔坏了头，这会儿不知道哪个坏奴才居然要害我姐姐，叫她去阿哥们的厨房要茶，还好我们在那里遇上，不然姐姐这会儿定是少不得挨板子了。”李多儿一口气把我的悲惨遭遇叙述了一遍，一边说一边愤愤地跺脚。
“呵呵，这宫里勾心斗角的事是常有的，不去害人也保不齐不被人害啊。不过都这么些功夫去了，这会儿就算茶奉对了，也逃不了责罚不是。”这个常公公倒是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了，说话间茶已经泡好了，又随手搁了三小碟白色的糕点，然后把一个大托盘递给我，“大阿哥一向喜欢大红袍，而八阿哥年纪尚轻喜清淡，龙井为宜。而这三盘是刚送来的夜息香*奶糕，你也一道带去，惠妃娘娘近些日子常说胃口不佳，定是暑热，这糕点清甜可口，解暑开胃，效果甚佳。”之后他又嘱咐了我一些话，就叫李多儿送我去娘娘的行帐。
我们连忙谢过，端着茶盘向娘娘行帐走去。李多儿对这边地形十分的熟悉，才拐了没几下就到了惠妃的行帐边上。李多儿对我说了句“自己小心”就走了。我自然是明白的，他是三阿哥的人，公然出现在惠妃的行帐外是不合规矩的，因此我也就连声谢过，然后一个端着盘子往帐门走去。刚才带我去阿哥厨房的那个小太监早就在门口站着，见我端着茶盘过来，先是奸笑了一下，但走进发现我茶盘上的茶具，却是怔住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惊慌，就冷“哼”了一声，意思是咱们秋后算账。然后挺直了腰杆走进大帐去了。
惠妃见我进去，就笑着调侃我：“络云，你可回来了？两位阿哥可是快要渴坏了。你这是泡茶还是种茶啊？怎么这么久啊？”从语气来看她倒并不是真的介意。
“回娘娘的话，奴婢忘了茶房在哪里，所以在路上耽搁了些。请娘娘责罚。”我福了福身回禀着。
“这是我的不是了，我怎么忘了这事了，你摔坏了头，竟是对这宫里的事情不熟悉了。好了，别站在那里了，快些把茶端给两位阿哥吧。”惠妃虽笑着，但是我总觉得怪怪的，难道是她故意刁难我？
“是。”于是我把两杯茶和两碟点心放到了两位阿哥座位中间的茶几上，说了声：“两位爷请用茶。”当我一抬头，正对上大阿哥炽热的目光，我吓得赶紧又低下了头，把茶盘里剩下的一碟奉到惠妃边上的茶几上。
“娘娘，这是今天新做好的点心，里面配了些夜息香，听闻这些日子娘娘胃口不好，这是厨房特意为娘娘做的，清甜可口，对祛暑开胃是极好的。”我按照常公公的嘱咐说了一遍。
“难得你有心了，我试试。”她取了边上的小银叉，插起一块尝了一口，细细品尝起来，而大阿哥和八阿哥也拿着吃起来。大阿哥一口一块，倒是很豪迈的样子。还没等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就大声说道：“额酿，这奶糕果真是清爽好吃，吃了一块再喝茶，连茶水入口也变得凉爽舒服了。”
惠妃也笑着点点头，然后对我说：“这点心果然很合我心意，这些日子来因为暑热，都让人懒得动，也不想进食，现在吃了这糕点，竟觉得很是舒服，还有点意犹未尽呢！来人啊，看赏！”
“娘娘，奴婢不敢居功，这糕点是茶水房的常公公推荐的，要赏也该赏常公公和厨房的人。”我连忙跪下推委。
“额酿，厨房和茶水间定是有功的，不过这些东西也需靠络云进上前来才行，所以这每一环节都是对您的心意，都必不可少啊。而且我刚才瞧见八弟的茶色清淡，我的茶色深浓，问了才知道八弟喝的是龙井，而我喝的则是大红袍，可见络云是个细心人啊……”大阿哥一边“慷慨”陈词，在背对着惠妃时又冲我挤眉弄眼，见我要反驳，还对我微微摇头作噤声的表情，害我只好低头不语，不看他还不行么。
“好了好了，额酿明白你的心意，都有赏。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这点心，就都吃了吧。络云啊，回头再去茶水房要一些给大阿哥和八阿哥送去。”惠妃摆摆手，叫大阿哥坐下，接着又转身对我吩咐着。可我却觉得惠妃这根本就是明着满足他儿子的“私欲”，送羊入虎口呢！可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权利不是么，于是我只好答应了一声，接着又看到大阿哥得逞似的朝我坏笑了下。我只好心里翻个白眼哀叹一声先退到一边，安慰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夜息香：薄荷，土名叫“银丹草”，是中华常用中药之一。它是辛凉性发汗解热药，治流行性感冒、头疼、目赤、身热、咽喉、牙床肿痛等症。处用可治神经痛、皮肤瘙痒、皮疹和湿疹等。清爽可口。平常以薄荷代茶，清心明目。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奉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