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承乙女】假装不良》金美杜莎

12、舞台

　　面前，展开的纸条放在你面前。笔渍中间有新折的痕迹；字尾有可疑的模糊；字迹也不像你的。你再三确认记忆，依旧认为不可能，放签了自己却不记得了也太扯了。你抬头对上他的眼，在帽檐下那双眼里看见一种毫无疑问——难以言说，你只觉得他不论抽多少次都会抽到你。
　　你捻起那张字条。说来字迹怎么如此眼熟？在你名字里的汉字上还有注音（五十音）…女生里有内应是不可能的，每个女生都期待自己被抽到。他也全程没上过台，怎么可能做手脚？但是这个字分明就是他的——像小孩的字，笔画虽直却整体有些歪扭，用得力很大，以至于翻过来能看见印子。能看出来他写得很快，很急。你摸上凸痕，好像能看到他写字的样子，匆忙地潦草握笔写下，还要伪装出是运气使然的样子假装抽到你。
　　你在静下来的教室里唐突地笑起来。心里不知哪涌出喜悦——他没有抛弃你——光是这个念头就让心里轻快不少。
　　教室里的人们对你的笑感到困惑，人群里隐形的聚光灯打在你们身上。他仍站在你面前，垂着眸等待。于是你又一次望向他，那个将白炽灯挡住的他，认真的回答：“我接受。”
　　但很可惜，女生们既然已知道结果就不会再坚持演爱情剧，男生们趁虚而入，选了本特摄剧剧本，全班大半赞成通过。
　　承太郎得到了演反派的特权，女生们也同意，因为她们会集资买帅气道具服给承太郎穿。“加油。”你又开始用你那个大拇指姿势。他并不对你的鼓励有反应，“你参加吗？”“我上你就上？”有点想看他当反派的样子，一般而言也是反派必输嘛，而你没见他输过。
　　一向社恐的你去找了班委，给自己争取了一个龙套位置，开场怪兽来临就逃走的氛围团，同时还准备好了舞台剧之后的工作——在班级活动鬼屋里当鬼！如果能把视觉屏蔽掉，都不知道你是谁，何来社不社恐？你要吓死所有路过的人！
　　放学路上就成了他背台词和舞台动作的绝佳时机，被强迫着一起走的你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你的逃离计划失败。
　　“花京院，我想好我的愿望了。”你放学跑到花京院的教室，趁着刚放学气喘吁吁地招呼他过来，“等舞台剧演完，你一定要推荐他来玩我们的班级鬼屋，就说比埃及之旅还好玩什么的，总之一定要骗到他。”
　　花京院眼睛带笑，答应了下来。
　　盛夏开校园祭的学校实在少见，夏天在这一天也毫不留情，阳光突然升高了温度，晒得景色掉了一层饱和度，你庆幸舞台剧在室内演，站上了彩排的舞台。
　　你们确定了站点和一些有得没得的琐事。你只要尖叫着跑开，结尾再出场谢幕就好了，事实上也许连谢幕都不用。你欣欣然飘着走回后台。课桌代替了临时梳妆台，你看见那个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的人群，中心肯定是承太郎，他真的没逃啊。哎呀哎呀，等会舞台上有得好看了。你坐上一旁的椅子，等待他起身走向舞台和他打招呼，顺便看看舞台妆是什么样的。话说，看见他化妆也是第一次呢…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你的意识又开始游离。
　　怪兽总要怒吼吧，那平常的呀卡吗洗台词岂不是正正好？但作为一个怪兽觉得人群烦人是不是不太对？不应该欣喜一点，抓个小孩吃吗。
　　人群突然开始蠕动起来，他要上台了。
　　他站起来，突出的身高让他鹤立鸡群，那顶帽子还戴着，听人声，是无视了化妆师们的劝阻戴的。他肯定是故意的，这次帽檐压得格外低，在你面前走过你都看不清他的脸，他就这样维持着走上台。
　　你听见他的台词从舞台上传过来，每个放学都能听到，你都倒背如流了。随后应该是再进行了些动作设计，你还是没忍住好奇，拿着凳子以相关人员为由挤过人群坐在幕布后看。承太郎背着你，拿着棒球棒，怪物的武器居然是球棒吗…你想起些不好的回忆，想起那个拥抱。
　　“JOJO真是太帅了，你不觉得吗？”迷妹突然搭话唤回你的意识。“啊、嗯嗯。”感觉自己变成了和姐妹们来看男人的一员呢…
　　改动不算大，你撑着头，不过有对手，那些放学后的独角戏有了更多冲击力。球棒和战队的道具剑差点碰上，然后分开，来来回回，再转个身以一敌四。远远的再加上逆光有些看不清脸，还好主角们各有自己的颜色，让承太郎的黑色格外好认。
　　最后他躺在地上，作为被打倒的怪兽。
　　似乎是为了躲着你，他也不走进后台，直接从舞台上跳下离场…
　　有必要吗…
　　观众席逐渐坐满人，学园祭的主持开始介绍学校历史，再是请校领导上台祝福，随后便是班级演出。
　　无关人群统统被遣散，但热闹丝毫不少，声音从舞台传到后台，你听出上一班的表演即将结束。
　　你低头抄着上次落下的国文笔记，像遇见危险的鸵鸟。虽然灯光是暗了点，但抄笔记给人的安心感能抚慰紧张的心。
　　别担心，只是做龙套演员而已，你只需要喊“是怪兽啊”然后和其他人一样四散逃走就行。心跳却迟迟不减速，写下了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
　　也许这又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不不不都还没开始呢，得振作起来。
　　你开始掐自己的脸，努力拧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可惜没镜子，不然你就会知道自己笑得多难看。你又敲敲自己的头。不行了，启动分心程序！
　　离暑假还有一周，要干什么呢？大概是宅在家吧，夏天太热了。
　　不知道承太郎要去干什么。
　　话说要不要一起去以前的初中？
　　…
　　幕布拉起，你正走在舞台上。你在固定点位停下，低头，看了会被散落的灯光四分五裂的自己的影子，又用脚尖磕了几下舞台，努力装得悠闲。其余人也一样，按着安排两人一组说笑的，拎着道具包假意翻找的，和你表现差不多的…
　　直到脚步声响起，舞台上所有人纷纷回头去看。
　　空气停滞了两秒，应该是看见怪兽的惊讶吧，但你是货真价实有些眩晕的震惊。灯光让黑皮衣反出碎片白片，妆容像烟熏妆，黑色晕得他五官更立体——怪不得他不让你看到，帽子在正式演出果然没戴，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漆黑恶魔角竖立在略显凌乱的背头发型上，那绺发丝依旧顽固，照出相同的影子映在眼睑上，像恶魔的疤痕。眩晕里你发觉他彩排时离奇的离场方式的确实有其必要性…
　　他的目光迅速锁定了你，那双碧绿眼睛在黑色里更突出了，你又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开始逃跑，按着计划，本该从他身边逃到幕布后。你说完台词，屏住一口气往他那里跑。
　　慌乱中，手腕被一股力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