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莱西》Define

4、第四章

　　“洛希”点点头道：“好。”
　　得，希望这位萨曼先生想出来的方案是能让两个人都体面一点的那种。
　　或者至少让莱西一人体面一点。
　　萨曼见“洛希”乖巧地点点头，眼神飘忽几下后定格在莱西身后的墙上。
　　“嗯……如果我之前的什么行为有冒犯到你，真的很抱歉……”他短暂顿了顿，“你继续洗就好。”
　　“好。”“洛希”答应道，接着继续洗起了澡。
　　关于莱西刚刚那一系列复杂而又迅速的思考——
　　为什么“故鸦”不告诉他的好盟友莱西的真实身份？他在怕什么？还是在保护什么？
　　莱西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那她要摊牌吗？
　　相信“故鸦”，不摊？
　　可如果真不摊，那莱西可就要演“碟中谍”了。
　　一边演“不知为何被抓进来、极力想与父亲撇清关系的洛希”骗过监狱其他人，一边演“为查明父亲死亡真相冒死与特别行动署合作参加行动的洛希”骗过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找到了“风”，那她还需要再根据“风”的情况即兴发挥再叠一层，变成“碟中谍中谍”。
　　这真是个能把人搞成精神病的选择。
　　但……她还是决定再给她的上级一点信任，最后一点。
　　虽然现在“故鸦”的操作已经让事态到了一种让人完全看不懂的地步了。
　　但她还是相信“故鸦”搞这么一步肯定有他的什么想法在里面。而且，他们那个自发形成的什么组织莱西并不感兴趣，不想掺和，更不想加入，所以也没什么必要去跟那个男人摊牌。
　　最终，莱西决定不摊牌了，就这么演下去。难度变态就变态吧，谁让她就是干这个的呢。
　　在“洛希”快洗好时，萨曼又靠近轻轻开口道：“你在行动署……训练了多久？”
　　莱西猜到他会问些什么，但她可没猜到他会问这个。
　　不过也是，萨曼的事“故鸦”可是一个字都没跟莱西提，估计莱西——哦，不对，是洛希的事“故鸦”也没跟萨曼提几句。
　　既然“故鸦”都这么打了，那应该也不会有随意发挥导致两边信息不一致然后露馅的情况，那随便说好了。
　　“洛希”边洗边回答道：“从我父亲去世的三个月后一直到现在。”
　　“九个月？”
　　“嗯。”
　　“在这之前有接受过想过训练吗？”
　　“洛希”摇摇头。
　　“都……会些什么？”
　　“表演。还有些你们这方面的基础知识和一些物件的使用方法。”
　　“演戏？会随机应变吗？”
　　“会。”“洛希”点点头。
　　萨曼轻轻呼了口气。
　　“只有短期训练经历，知道太多会‘出戏’的。所以，你只要跟着我的节奏走就行，随机应变。”
　　“好。”
　　“嗯……身手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不会打架……只能说可以跑或者勉强‘抵抗’一下。”
　　“害怕吗？”
　　“怕。但是我最起码也是接受过训练的，我会努力保证不出差错的。”
　　萨曼沉默了几秒，随后轻轻笑着点点头：“好。”
　　洗澡过程中，莱西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故鸦”已经和PNCT的人合作上了，那她能来到这里是不是也是他们一手策划呢？
　　还有之前审讯室那个男人是谁，这里的权力结构，萨曼的职位等等，莱西都不清楚。
　　只能等下个合适的时机再问了。
　　毕竟现在这种时候问这些，不管是从人设还是时间又或是环境来考虑，都不太合适。
　　就在“洛希”洗完关掉花洒之后，萨曼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上前打开了花洒。
　　他盯住“洛希”的眼睛。
　　“记住，出了这个门，不管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演戏的一部分，不必当真。”
　　“洛希”也仰头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
　　“还有这里其他人说的话，也不要当真。一些事情，我会跟你说明白。不过不是现在。”
　　“嗯。”
　　擦干后，“洛希”穿上萨曼让她穿的那身白色衣服，站在浴室门前等待。
　　就在这时，一伙人突然很急躁地打开房间门闯了进来。
　　打头的男人长得有些“贼眉鼠眼”，而他身后则站着位红裙浓妆的女人，她被人群围在中间，像是领头的。
　　“杀了她。”
　　红裙女人用她的暗红色美甲轻轻指了指“洛希”。
　　接着，女人身前的男人就从腰间掏出枪，上膛，然后指向了“洛希”的脑袋。
　　见男人掏枪，萨曼立刻将“洛希”挡住。
　　“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女人嘲讽般笑笑，“我还想问问你要做什么呢？”
　　“我的行为，是‘他’批准了的，你无权干涉。”
　　“呵，批准？照你这么说，那我现在的行为也是‘他’批准了的。”
　　萨曼不再说话。
　　“我说萨曼，你杀她父亲就下得去手，杀她就下不去手了？”
　　什么？？？
　　洛希的父亲是萨曼杀的？？？
　　原来浴室里的话是在提前给她预防针啊。
　　因为不知道下步该怎么打，所以莱西尽量控制自己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女人见萨曼迟迟没有回应，笑着歪头朝“洛希”看去。
　　“小妹妹，你父亲可就是被你身前这个男人计划并害死的哦。”
　　莱西看着眼前的局面，迅速思考着。
　　有人要她死，这就进一步增加了她对于自己能进黑监狱原因的猜想——纯粹是“故鸦”和萨曼两方的想法，并非是哪里高级的意思。
　　在这个基础上，再结合“故鸦”的各种明示暗示，继续按这个剧本走她在这里也去不过就是个“玩物”的身份。
　　不体面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是行动范围受限而且行动进程会极缓慢。
　　这是莱西不想看到的。
　　所以……她打算玩把大的。
　　既然原定剧本她不喜欢，那就自己改一个新的喽。
　　反正“故鸦”已经把她坑到这种地步了，那她回个大礼也是合情合理。
　　就是萨曼可能要抗点压了，不过这本来也是他应该做的，莱西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短暂沉默一阵后，“洛希”开了口。
　　“我知道。”
　　这是一种跟原来完全不同的口气。
　　莱西感觉到，她这话一出，房间里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置信地愣住了。
　　房间瞬间被静寂填满，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女人表情严肃起来，轻轻向下摆了摆手示意男人把枪放下。
　　所有人都在等“洛希”的下一句话。
　　“我知道是萨曼杀了我父亲。不过我不是冲这个来的。”莱西从萨曼身后挪开，死死盯住红裙女人，“我要见你们老大。或者能做重大决定的也行。”
　　女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洛希”。
　　“跟我说就行。”
　　“洛希”看看女人，又瞥了眼萨曼。
　　“他也说他说话管用，到底听谁的呢？”
　　“我们都在这，你说吧。”女人摊摊手。
　　“洛希”随意暼了暼一屋子的人，然后开口。
　　“我是多罗特别行动署派来帮他们做事的，我叫洛希。你们这里，有叛徒哦。”
　　“洛希”这句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便紧张起来，所有人都脸色都不太对了。
　　“行动署跟我说，他们得到的内线消息是萨曼杀了我父亲。对了，顺道提一嘴，我刚刚知道这个家伙就是萨曼。不过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我父亲活着的时候就经常给我的生活添麻烦，他死了我的日子倒是清净了，所以他死了就死了吧。”
　　“虽然我觉得他的死并非是意外，但官方都这么说了，说明官方并不想细查，而我既没有什么特殊渠道，也不想去查，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就不重要了。只要我能拿到他的钱就行。”
　　“但是——他那些本应该属于我的钱却凭空消失了，毫无痕迹更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官方却说这是死者自己的操作，他们并不知晓。这个结果，我无法相信。”
　　“如果他不想把钱给我，大可以不告诉我他账户的密码和余额。既然他选择告诉我，又怎么可能不留痕迹地把钱转走呢？”
　　“三个月后，特别行动署找上了我，我高兴坏了。他们了解我的诉求，并确认了我的猜想。我以为他们是来帮我寻找钱款的，但……他们却是来跟我做交易的。”
　　“他们说，如果我愿意帮他们这个忙，进入这里并按照他们给的人设来演，他们就帮我找钱款。”
　　“我没有特殊渠道，更没几个钱，所以我想把钱找回来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
　　“加上当时他们跟我说‘这任务很简单的，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就答应了。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又是一堆刑具的房间，又是布满血迹的破牢房，还有这里。挨了几针不说，刚刚还被人用枪指着，他还……”
　　“洛希”死死盯上萨曼，眼神里沾染上委屈和仇恨。
　　“在洗澡间各种羞辱我，甚至……逼我跟他口……”
　　“洛希”的声音稍稍停滞了一下，接着继续道：“我不干了。反正横竖都是死，那我还不如跟你们合作，感觉跟你们合作都比跟特别行动署合作收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