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盛之墟》天鸟回堂

4、第 4 章

　　盛黎叼着牙刷单脚蹦到玄关时，差点被门口的登山包绊个跟头。包上贴着张便签纸，龙飞凤舞的字迹力透纸背：[防护六要诀第三条：康复期禁止单脚跳跃]
　　"这人是装了监控吗？"他扒着猫眼往外瞅，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晨光在水泥地上爬行。
　　手机适时震起来。特别关注的提示音混着泡沫咕哝声："喂？"
　　"早餐挂门把上了。"周笑慈的声音裹着电流声，"鲜肉包别用微波炉，蒸锅在橱柜第二层。"
　　盛黎猛地拉开门。晨风卷着塑料袋拍在小腿上，三鲜豆皮的香气混着豆浆甜味扑面而来。他拎起袋子朝楼下喊："周律师你改行当田螺姑娘了？"
　　楼下传来引擎轰鸣。黑色越野车倒出停车位，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田螺姑娘不会处理交通事故。"周笑慈晃了晃手中的档案袋，"记得冰敷。"
　　盛黎扒着栏杆探头，看见副驾上堆着《宗教场所管理条例》和泛黄的案卷。最上面那份文件露出半截标题：[青城山.....故目击者.....]
　　太极玉佩突然撞在铁艺栏杆上，发出清脆鸣响。等盛黎再抬头，越野车已经拐出小区大门。
　　"奇奇怪怪......"他单脚蹦回屋，豆浆吸管戳了三次都没对准插孔。手机突然弹出视频通话请求，备注"笑面虎"三个字吓得他手一抖。
　　屏幕里出现周笑慈的侧脸，背景是疾退的梧桐树影："纱布该换了。"
　　"您这查岗频率比我妈生前——"盛黎猛地咬住舌尖，豆浆杯在桌上晃出涟漪。
　　红灯亮起，周笑慈转过来的眼神突然变深："十分钟后到你家。"
　　"不用！我自己能......"通话已断。
　　盛黎手忙脚乱扯开绷带，碘伏瓶却被打翻在昨晚画的符纸上。朱砂混着棕褐色液体在黄纸上晕开，他盯着那团污渍发呆，直到门铃响起。
　　周笑慈换了件灰蓝衬衫，袖扣是两枚小小的天平图案。他目光扫过狼藉的茶几，突然弯腰捡起染污的符纸："上清避厄符？"
　　"你能看懂？"盛黎忘了缩回脚踝。
　　"委托人里有个茅山道士。"周笑慈单膝点地，棉签蘸着药水精准按压淤青边缘，"他上周刚起诉完盗墓贼。"
　　盛黎疼得吸气："现在玄学圈也讲法治了？"
　　"他告对方破坏祖坟风水导致道观香火锐减。"周笑慈拆新绷带的手法像在系爱马仕丝巾，"最后判赔三十万。"
　　"多少？！"盛黎一激动踹到对方膝盖，"这够买二十年朱砂了！"
　　周笑慈突然握住他脚腕："别动。"掌心温度透过纱布渗进来，"你昨天说赔我纽扣。"
　　盛黎这才发现对方衬衫第二颗扣子换成了珍珠母贝，在晨光里泛着暖调光泽。他耳朵开始发烫："我、我淘宝买还不行吗......"
　　"我要手作的。"周笑慈抬头时，泪痣随着笑意微动，"用你的符纸包着。"
　　窗外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蝉鸣突然拔高。盛黎盯着对方领口若隐若现的律师徽章吊坠，突然发现那上面刻着极小的八卦纹样。
　　手机在沙发上疯狂震动，符箓大赛的群消息不断弹出。没人注意到周笑慈的余光扫过屏幕，在看到某个头像时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个莲花底座的三清铃图案，与车祸现场照片角落的模糊吊饰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