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野狼胜出，心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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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泽菲尔注意到程乔西状态不佳，迷迷糊糊地走进训练场，眼神都还带着倦意。
“昨晚没睡好？”
程乔西看了看他，点点头：“好像是有人吵闹，一会儿有声音，一会儿又没有。我太困了，就又睡了。后来倒是安静了下来，我睡了一会儿。”程乔西揉揉眼睛。
泽菲尔皱了皱眉。
当天晚上，他特意去那片区域巡了几圈，没有看到那几人。他本以为对方已经收敛，没想到第三晚，那几个家伙又聚集在窗下聊天。
这次，他再没留情。
他冷着脸走过去，低声吼道：“如果你们还打算留在飞行队，就立刻滚回床上！”
他一向沉稳寡言，话语总是克制又精准，从不带一丝情绪。可这一刻，那冷静彻底被撕裂了。他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怒气，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没有直接吼出来，可那股压迫感，比吼出来更可怕。
周围几个学员瞬间脸色一变，连忙低头应声，气氛瞬间凝固。
哪怕是瑞恩，也在那一刻脸色微变——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心中的“完美榜样”也有这么失控的一面，而这种失控，是为了他自己的学员。
几人慌乱逃离，再不敢回来。
从那天起，程乔西的夜晚彻底安静了。
后面几天，泽菲尔看见程乔西早上精神回到了以前不错的状态，便问他：“最近睡得怎么样？”
“没被吵醒了，睡得很好。”程乔西眉眼带着轻松，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前几天可能是我听错了？不过最近几晚都安静多了。”
泽菲尔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从那以后，他养成了一个新习惯——每天晚上，在睡觉之前，他会先走到程乔西窗下查看一下，只为确认一切安稳无扰。
经过持续几天的突击，程乔西和其他学员终于迎来了初级考核。
这是飞行局最关键的第一场大考，测试包括：理论笔试、体力项目、模拟战机驾驶，以及最让人头皮发麻的应急判断测试。
清晨，四大考核区域早早布置完毕。
程乔西第一个走进第一大场的理论考试区。
每个考生单独的隔间里有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屏幕上放了很多令人眼花的考题文件，都是飞行器结构图、中枢系统、战机失控后的应急操作流程，还有陨石预测路线、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算法分析……
程乔西几乎没停顿，拿着笔在电子屏上做题，一题接一题，笔尖疾走。
脑子里飞快闪回的是——泽菲尔每天叮嘱他背的重点模块、还有他自己手绘纸条上圈出的“易错盲点”。
三十五分钟写完，提前十分钟交卷。
考官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第二大场是体力项目，用来测试协调性、反应速度与实战潜能。
第一个小项目是高速移动靶攻击测试，程乔西戴上眼控识别头盔，站在固定位置，面前同时弹出10个高速横移靶标。
每个目标只暴露0.5秒左右。考生通过“预判轨迹”并投掷标枪来击中目标。
程乔西第一次就全中，主控室有人震惊：“这小子脑袋里装了什么跟踪器吗？”
第二个小项目是战术翻越联动跑，设定了5个不同高度与材质的障碍，有软垫、斜坡、滑绳等，模拟飞行器坠落后逃生场景。
乔西通过项目要求的“翻、钻、滚、跳”动作快速完成逃生考核，每个动作都“像演练了千百遍”，干净利落，最后跳跃落地时甚至回头看了眼主控镜头，嚣张又帅。
第三项是动态负重平衡走廊，考生需穿着12公斤负重服，在一条不断左右摇晃的重力通道中行进，全长30米。
通道会模拟飞行舱失衡状态持续变化倾斜角度。
其他人东倒西歪，程乔西却能像野兽一样稳稳踩在坡面，每一步都仿佛感知到了重力变化，连考官也感叹：“他根本不是在走路，是在驯服风。”
第三大场是模拟驾驶。
有些学员还在适应操作台，他已经快速完成座舱调整，启动战机，直接拉升。
全程十分流畅，中途故意设置的“引擎故障、信号中断、导航误差”等陷阱，他也不慌不乱地逐一化解，指法快得监控都差点跟不上。
在主控室里，一位教官低声道：“这小子……不止是天赋高，训练得太狠了。”
最后，是整场考核中最难的一项——应急判断测试。
所有人进入沉浸式模拟舱，场景设定为“陨石雨突袭、导航系统失效、周围还有民众待撤离”。
不少学员刚进去就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先救人还是自保，有的直接撞进陨石群里，当场模拟“阵亡”。
而程乔西一进入模拟，就迅速标记安全区域，先引导民众撤离，再利用地形低空飞行，从侧翼绕行，趁着陨石间隙穿过危险区。
最后，他甚至主动制造一次“失速”，借助冲击力翻过塌陷区，漂亮地完成脱离。
系统打出评语：“反应极快，方案完整，实战能力评级：S。”
周围人看傻了，短暂沉默后，爆出一阵掌声。
最后四场测评综合评分统计出：98.5分，断层第一。
飞行局先是公布了学员们的总成绩，成绩明细将在这几天计算完后陆续公开。
程乔西因为在初级测试中的卓越表现荣登第一，分数遥遥领先第二名，震动了整个飞行局。
作为奖励，泽菲尔询问了程乔西想吃什么“放纵餐”。
得到的答案是——裹满香浓酱汁的炸鸡。
自从进入飞行局后，学员们的饮食便被严格限制，以控制血糖、血脂等身体关键指标。平日三餐均为经过精密调配的特质营养餐，口味清淡、成分可控，一切围绕“飞行状态最优”展开。
即便日后他们成为了正式飞行员，每周也会被要求至少有三天维持高标准的健康饮食。
哪怕是节假日，也需克制高热量摄入。教官们对此十分理解，因为他们也曾经历过相同的节制阶段。
当天傍晚，程乔西就看到泽菲尔为他带来了热气腾腾的炸鸡腿，酱香四溢，连调味都调得比平时更重了一点。
“外面的炸鸡太油太咸，对你身体状态没好处，我做一个更安全的。”泽菲尔面不改色地说道，语气却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程乔西接过炸鸡，没急着开动。
他低头看了眼那层还冒着热气的金黄外皮，手指在餐盒边沿敲了两下，像是在试图组织语言，又像是给自己打气。
他最近其实一直有点不安。
自从浴室外那场乌龙，加上训练场贴得太近之后，泽菲尔好像变了点。
说话更客气了，目光也淡了，动作仿佛也多了一点距离感。
程乔西觉得有点尴尬，也有点烦。
是他表现得太怪了？还是泽菲尔本来就讨厌这些乌龙、这些接触？
表面上他们还是教练和学员，交流一切照旧，可那股克制的距离感——他总觉得是真实存在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可就是不安。
但这炸鸡还是热的，香气扑鼻，分量十足，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他咬了一口，炸鸡外皮酥脆，调味熟悉。那点窝在心里的烦闷，也跟着淡了些。
他切实感受到了被关心，被在乎，被照顾。
“……谢谢你，泽菲尔。”
话一出口，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眼角一扫，泽菲尔正低着头，只是轻轻皱了下眉。
他咽了口气，语气一顿，立刻改口：
“噢……我是说，谢谢你，教练。”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飞行员的训练原来这么辛苦……但也正因为这样，我更不想退缩。
我会坚持下去的。”
这一次他说得认真，连语气都比平时轻了几分，不再像一头逞强的狼，倒像是在认真表态。
局里紧锣密鼓地统计成绩各项数据细则中，这次考试后，飞行局里的学员被淘汰了很多。
为了缓和剩下的学员的气氛，飞行局宣布开设“一月一度的自由厨房”。
——为学员们提供厨房，允许他们在规定时间亲自制作或分享家乡食物，作为心理调节与文化交流的一部分。
消息一出，全员沸腾。
程乔西第一次下厨，他选的是——烧麦。
应该挺简单的吧，他看他爸爸和奶奶做过，皮一包、蒸一蒸，不就完事了吗？
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天真了。
揉面时他下手太狠，面团被摔得像作战武器；面粉撒了一地，调馅的时候盐和酱油比例瞎放，生抽当老抽用了个正着；擀皮更是灾难，厚薄不均，还三不五时擀破。
厨房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努力、焦躁和面粉烟雾的奇异味道。
他正在苦战，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句笑着的吐槽：
“哥们，你这是要炸厨房吗？”
程乔西抬头，就看见几名男学员围在另一张操作台边偷看，眼里全是“震惊与想笑但是强忍”的表情。
是那群上次围观他和泽菲尔格斗时嘴巴很皮的几个华裔男生。
“要不，我们帮帮你？”
“这手艺……看着确实挺命苦的。”
“我从来没同情过烧麦，直到今天。”
几个人打趣着过来，动作熟练地帮他调面、擀皮，还顺便打开了在线教程，指着屏幕教育他：
“做菜也是要看攻略的，哥们。”
程乔西一开始有点别扭，但很快跟着他们一块忙了起来。
他们用华语交流，过程中，他们聊起了彼此的背景。
“话说乔西，你在训练中很牛诶，我们整个局都知道——你大学是哪个飞行员学院出来的？”
“没有，之前在雷蒙德工业大学，和飞行员的课程没什么关系。”程乔西随口道。
几个人当场炸了——
“乔西你居然是世界排名第一的雷蒙德工业大学的高材生，看不出来啊？”
程乔西挑了下眉，眼神一竖：“什么意思？”
“不不不，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在雷蒙德的，一般都会是戴眼镜的理工学生形象，不会这样一看就很体育系的感觉。”
“所以我退学了。”程乔西手上动作没停，语气淡淡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也不是我选的。”
男生又继续聊着天，从哪儿长大的聊到平时爱吃什么，气氛一下子更熟络了。
做完烧麦之后，几个男生把他的通讯拉进了一个内部小群，是基地里华裔和讲华语的学员们的小圈子，平时聊天吹牛、吐槽分享。
进入群，程乔西低头看了眼群名，又扫了几眼其他人的昵称，面无表情地在输入栏敲下一串字，给自己改了个名字：
狼少丶一打五
群里沉默三秒，炸出一句：
“哥们，你这名字是打饭、打架还是打局长？”
程乔西难得感到轻松，想着以后睡前刷刷群聊，也挺好。
经过一番折腾，他的“美味”也出炉了。
虽然皮皱馅露、形状参差，但端着那盘热腾腾的烧麦时，他还是笑了起来，露出一个男孩气十足的笑。
用手环给泽菲尔发了消息，得知泽菲尔在宿舍。便带着东西有点兴奋地走过去。
泽菲尔正在房间里处理文件，打完招呼程乔西捧着东西走过去。
他手里正捧着他那盘“丑陋”的成品。
“在以前，我奶奶常常给我做烧麦。”程乔西轻声说着，把那盘色泽不一、模样憨憨的烧麦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今天，我也学会了——你要不要尝尝？”
他语气里有点不安，像是在掩饰什么。但眼神却亮得像盛夏午后的阳光，透着一股难得的、真切的期待。
他记得，他奶奶在世时，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她为他做出的那一笼美味的烧麦。
还有在他小时候和他爸爸吵架，有一次他发毒誓，三天都不会再吃饭了，老爸不吭声地包了一桌烧麦放他面前。
那天晚上，他妈妈笑着调侃他：“乔西，你不是说三天不吃饭吗？现在吃得这么开心，几个烧麦就破了你的毒誓了？”
选择做烧麦，不只是因为这是他最喜欢的食物之一，也是连接某种记忆的线索。
程乔西嘴珉起，看着他这副紧张又期待的模样，泽菲尔没笑，只是伸手接过那盘烧麦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秒。
他垂眼看着那些皱巴巴的成品，指尖微不可察地收了收，像是认真对待某种不该认真对待的小东西。
他用叉子戳起一个，咬了一口。皮厚、馅生，调味不对，可以称得上是非常难吃，上次吃到的应该才是正宗烧麦，程乔西的这个简直就是毒药。
程乔西捧着盘子站在那儿，一副紧张又笨拙充满期待的样子。
泽菲尔微不可察地咳了一声，像是要掩盖什么，目光下意识移开了。
“好吃。”他这样说道。
程乔西的眼睛顿时一亮，因为开心，帅脸微微泛上了喜悦的红晕。
“以后有空我还要做！下次自由厨房，我要包很多烧麦给你吃！”
泽菲尔低头笑了笑，点了点头，语气柔和：“不错，期待。”
几天的放松以后，训练又加紧了。模拟飞行、野外应急、载重体能、气压适应……一切如轴般精准运转，几乎不给人喘息的空隙。
学员们的疲惫逐日堆积，但没人敢掉队——初级考核刚结束，高强度淘汰期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就在这一切看似回归常规的时候，“磁镓元素反应”再次出现。
这次异常发生在沿海的一座废弃海岛上，仍是极短时间的元素浓度突变，伴随局部磁场混乱和一段异常的干扰脉冲。
科研机构第一时间介入采样分析，但依旧得不出确切结论。
“高空外来物质干扰”的猜测仍然是主流意见，但在没有目击、没有残留、也没有能稳定复现的前提下，这种现象依旧只能被定义为“低风险环境扰动”。
人们谈论它，就像谈论海上那年年都来的怪风——有记录、有猜测，但没人真的相信它会演变成什么灾难。
记录挂在系统后台里，静静地被归档了。
此时此刻，程乔西正刚结束晚上的实操练习。
提着泽菲尔为他准备的营养餐，照例找了一处安静的台阶坐下，一边吃，一边掏出他最喜欢的小纸条，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飞行器构件图与操作步骤。
风吹过安静的训练场角落，有陌生的脚步声靠近。
程乔西抬头，皱眉。
三个他从未交谈过的男生向他走近，将他围了起来。
……
会议室内，光线冷白，投射在墙上的考核数据一页页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串名字上。
泽菲尔坐在屏幕前，目光停留在那个熟悉的名字上，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程乔西，综合排名第一，遥遥领先，几乎是压倒性地胜出。
不论是实操成绩、理论答题，还是全局判断模块，他的表现都堪称完美，甚至已经超过现阶段训练所设定的预期上限，像是为战斗机而生的种子飞行员。
可当他的目光扫到“心理测评”那一栏，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缓缓收紧。
——分数太低了。
低得出奇。
泽菲尔眸色沉了下去，手指轻敲着桌面，脸上不知不觉染上了凝重的神色。
“怎么回事？”他低声自语。
起初他怀疑是测评系统出错，但细看几道核心指标，又发现并非如此。
测评结论里几项关键词非常刺眼：“情绪波动高”、“临界应激反应偏激”、“安全值不稳定”。
这不是系统出错——而是程乔西，的确有问题。
心理专家团队的建议意见赫然写着一句：
“建议重点关注其情绪管控能力，必要时配合一对一心理辅导。”
“......该死。”泽菲尔轻声骂了一句，随即揉了揉眉心，把那份报告重点标记了。
他太清楚了——
在任务中，哪怕技术满分、体力优异，只要情绪崩了一秒，突发情况的发生概率就会直线上升很多倍。
战场上，不是训练场。那里是暴风、烈焰以及各种不可预知的意外堆积而成的炼狱。
他不是没见过因心理失衡导致任务失败的例子。甚至……他自己，就是一个。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程乔西的问题，不容忽视。
他必须提前干预。
正当他和心理专家针对测试报告进一步沟通，讨论着程乔西的情况时，突然接到一个工作人员的电话。
泽菲尔脸色倏地一变，猛地站起身，根本没等对方说完，便快步冲出了会议室，冷冽的气流在他身后划出一道不祥的弧线。
……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野狼胜出，心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