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教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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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琳·贝尔，你已经拖欠了一个月房租了，别给我装死，今天之内必须搬出去……”
乔林·贝尔？是谁？
头痛欲裂，周围充斥着浓烈的廉价酒精味和一股腐烂的霉味，刺得她咳出声来：“咳咳咳……”
视线模糊中，一个身材非常夸张，大腿比她的腰还要粗的白人中年女人，正皱着眉头看向她，语速飞快地说着英语，声音忽远忽近。
但神奇的是，她每一句都能听懂。
乔琳捂着头，从地上爬起，双手无力，险些再次摔倒，正想开口问问这是哪里，可嗓子干得几乎冒烟。
“呜呜……”
一声如小兽一般的呜咽声传入耳边。
一个大约五岁左右的小女孩，一头金发乱糟糟的，大大的蓝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但非常固执地不肯落下来，只将希冀的眼神投向了她。
这声呜咽声像是提醒了眼前的中年女人，那人正在斥责的话语骤然一顿，眼中有一抹怜惜，但随即想到什么，她再次看向乔琳，狠了狠心：“不行，你今天必须搬走，我已经损失了一个月房租了，该死的，看看我的房子被你弄成了什么样？见鬼的，我就是因为艾玛，才会把这个房子租给一个醉鬼……”
本就逼仄潮湿的房间里，无数个空了的酒瓶，就那样被散乱地扔在地上。
见她明明醒了，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房东彻底失去耐心，上前就要拉她。
“有人吗？我们是儿童保护局的，接到举报，有儿童因父母酗酒而处于被忽视的危险中，请协助我们调查！”
窗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
儿童保护局？
原主的记忆汹涌而来，一瞬间侵占了乔琳的大脑，差点让她再次晕过去。
原来原主是个单亲妈妈，因为对孩子父亲彻底失望，在孩子3岁的时候开始酗酒，五年没有工作过，把存款彻底花光了，这才没钱交房租。
可问题是，根据原主的记忆，如果她既没有钱交房租，又没有固定的工作，还常年酗酒，无法正常履行对孩子的监护职责，且让孩子处于被忽视的危险中，儿童保护局是可以派出社工上门调查取证，因为这些原因，向法院提出‘初步保护令请求’，从而直接把孩子带走的……
虽然说这不是自己的孩子，乔琳目前恐怕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可这毕竟是原主的孩子，而且孩子此时惊恐的眼神也表明了一切。
哪怕妈妈再不好，孩子也是希望和妈妈在一起的。
乔琳没有生过孩子，甚至连婚都没有结过，也许是原主残留的意识吧，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想法：必须带着孩子赶紧跑！
是啊，现在不跑，等儿童保护局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屋子酒瓶子，看到她萎靡的样子，等孩子被带走后，要想再夺回抚养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咚咚咚——”
一楼的敲门声越来越响：“请开门，我们是儿童保护局的，需要核实孩子的情况！”
房东再次看向了她，转身出门，下楼去开门。
于是，下一秒，在房东下楼去开门的时候，乔琳心脏骤紧，一把拉起墙角的小女孩，快速问道：“艾玛，你想和妈妈逃跑吗？”
她的声音粗噶难听，但出口的是标准的英语。
孩子的小手冰凉，被她抓起的时候，一丝犹豫都没有，是无尽的信任，大大的蓝眼睛里有着小兽对妈妈的满满当当的孺慕之情。
“妈妈，我们跑吧，我不要和妈妈分开。”艾玛用力点点头，眼神里不再恐惧。
仅有的记忆里，这栋老旧公寓有个通往后巷的消防通道。
拉着女孩的手，乔琳不再犹豫，拉开门，便冲着后门跑去。
而艾玛也努力小跑着，跟上她的步伐。
母女两个拉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门发出“吱呀”的响声，在这安静又空旷的后巷里，显得格外突兀。
从消防梯上爬下来，乔琳跳到地面上，这才转身，伸出双手。
女孩毫不犹豫地投入她的怀抱。
女孩好轻，明明5岁了，但重量和她家那只狸花猫的重量差不多。
也幸好女孩很轻，要不被酒精掏空了身体的乔琳也不可能抱得动。
将女孩放在地面上，母女两个向着巷子外跑去。
这条巷子狭窄阴暗，堆满了垃圾，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宿醉的头痛，令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不能停下脚步。
阳光穿过巷口的缝隙，转过街角，眼前是旧金山贫民窟的另一条大街。
满街狼藉，街道两旁堆满了各种垃圾，还有散发着臭味的食品残渣，甚至还有用过的枕头和人类排泄物，让人无处下脚。
街道两旁搭建着许多简陋的帐篷，这些是许多流浪汉的居所，街边还有不少瘾君子和流浪汉正目光呆滞地看着这对经过的母女。
这里的建筑破旧不堪，墙上布满了涂鸦，道路坑洼不平。
这里是著名的贫民窟，难怪原主会租住在这里，因为治安不好，房价非常便宜……
拉着艾玛，乔琳大脑“嗡嗡嗡”地响，就像是耳鸣一般，和她上辈子因为卡文失眠、精神压力大时候的状况差不多。
不过，也幸亏这里是这么个情况，想必不负责任的父母也很多，儿童服务局想管也管不过来吧，也就没有必要非抓住她不放。
“妈妈，我们现在去哪里？”艾玛一边走，一边小声地问道。
乔琳也不知道，她一个宅女，毕业后就没上过班，加了一个作者群，和几个作者相约着在丰城小区租住，平时线上拼字，周末了大家聚在一起玩。
都没出过国的她怎么知道要怎么办啊？
不过不要紧，她没经历过，但写小说要查许多资料，倒是可以琢磨个去处。
“我们先去找个洗手间，洗洗澡。”乔琳开口道。
虽然肚子还饿着，可乔琳实在无法忍受身上的酒气，熏得她几乎晕厥，再说天气炎热，她这个样子别人一看就知道是酗酒的。
母女两个找了附近最大的购物商场，在二楼找了洗手间，钻进去，等着客人离开，便将大门关上。
“妈妈，有人来了。”艾玛看了眼门外，迅速关上门，冲着乔琳喊道。
镜子里的女人，大约25岁左右，因为长期酗酒，作息不规律，肤色暗沉、苍白，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眼周有些浮肿，面部也有些消瘦，略显憔悴，但能看出来年龄不大，母女两个眼睛都是蓝色的，鼻梁也都小巧，鼻尖略微向上翘起，眉毛和眼睛的距离比较近，显得很有神。
此时，乔琳穿着内衣，正飞快用凉水冲洗着身体，闻言，便冲艾玛挥手，母女两人飞快躲进了独立隔间。
淅淅索索的声音消失后，母女便再次出来，艾玛“噔噔噔”跑去门口，主动去帮妈妈守着门。
但她力气太小了，挡不住门，如果锁着门，会被工作人员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这样，乔琳洗好了澡，换艾玛洗。
乔琳将孩子放在台子上，打开水龙头，接着水，帮她清洗脏兮兮的小脸和头发。
艾玛便乖乖地将小脸凑近了，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嘴角轻抿着，也不说话。
“没有洗发水，将就用一些洗手液好吗？”乔琳有些无奈，挤了一点洗手液，看向艾玛，想了想，才道，“闭上眼睛好吗？”
乔琳没有照顾过孩子，只养过小狗和猫咪，心想：万一这孩子忽然大哭起来，她要怎么办？
结果，下一秒，艾玛便眨眨眼睛，听话地闭上眼睛：“妈妈，我闭上了。”
乔琳心里一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乖巧听话的孩子。
可是，她此时正在用公用洗手间的洗手液给这么乖的孩子洗头发……
在心里叹了口气，乔琳帮艾玛将头发迅速冲洗干净，幸亏这里的水龙头有热水，孩子不会感冒。
大致冲洗干净，母女两个又挤在烘干机下面，一起吹干头发。
刚洗澡把身上的衣服也弄湿了大片，乔琳顺便把衣服也吹吹干。
烘干机发出“嗡嗡嗡”的轰鸣声，时间长了就会中断，必须伸出手让它感应到。
乔琳这么做了几次，被艾玛学会了。
小小的孩子仰起头，伸出手，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想要让烘干机感应到她，可惜她左右晃动，烘干机就是没反应。
“像这样。”乔琳抓着她的手，抬高了些，烘干机这才重新开始工作。
头发终于被烘干后，乔琳低头，这才伸手：“走吧，我们去找找住的地方。”
艾玛一直沉默着，乖乖地跟在她的后面，眼里没有了恐惧，却再也不说话。
此时，乔琳也在想晚上要住在哪里，那个租住的公寓楼是回不去了，她也不知道是被谁给举报了。
但等她解决了住处，得找时间，回去取母女两个的东西。
东西不多，有一些证件和衣服，希望房东没有把东西全扔了。
想起房东看向艾玛的眼神，乔琳知道，房东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会把东西全部扔掉。
但她们母女两个要怎么办？
原主身上的所有钱都用来租房和买酒了，家里有零碎的几美元，逃跑得着急，现在身上更是身无分文，就连证明身份的材料都没有，现在她们不能去社会服务机构，或者申请收容所，因为这会暴露自己长期酗酒和不能好好照顾孩子的情况，她有可能会立即失去孩子的抚养权。
现在哪怕去餐厅端盘子，那也至少需要有个身份证明，或者推荐信，而且她去端盘子，那艾玛怎么办？
对了，她有艾玛。
是的，乔琳终于想到了，正因为她此时身无分文，带着一个儿童，哪怕没有身份证明，教会一般也会优先帮她解决问题，毕竟这种才是最紧迫的情况。
想到就去做，乔琳便拉着艾玛来到了附近田德隆区贫困社区的教会。
来到教会办公室，乔琳直接开门见山道：“您好，我失业了，没钱付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现在身上没有一分钱，孩子从昨晚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我们也没有住处，请问，我和孩子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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