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凌霜》日寸暮

3、噬光者

　　禁闭区的合金闸门在精神风暴中扭曲成麻花，凌霜隔着三百米就闻到了血腥味。那不是铁锈味，而是某种混合着信息素的腥甜，让她想起觉醒时意识海里燃烧的星舰残骸。

　　"所有三年级以下学员撤离！"秦漠的雷刃劈开坠落的混凝土块，"医疗班布置精神滤网，特勤组把电磁脉冲弹......"

　　他的话被淹没在能量潮汐中。凌霜看见银色丝线正从闸门裂缝里渗出，这些精神力具象化的触须轻轻拂过地面，沿途的自动炮台便像蜡烛般融化。

　　"是噬光者。"银狐的声音突然紧绷，"高维生物的精神投影，它们以智慧生命的认知为食。"

　　林镜的基因检测仪疯狂闪烁："战俘体内虫族基因占比正在下降？这不符合生物规律......"

　　"因为他在进化。"凌霜踏着冰阶升空，九尾虚影在她身后舒展，"或者说，在恢复本来面目。"

　　寒冰领域全开，绝对零度的屏障与精神风暴相撞。时空在交界处发生诡异扭曲，几片落叶同时呈现燃烧与冻结两种状态。凌霜终于看清了禁闭区中央的人形——那是个被银色锁链贯穿四肢的白发男人，每根锁链都连接着正在崩解的虫族神经节。

　　"楚河校长。"她降落在离对方十米处，"或者说，母巢代行者？"

　　男人抬起头，眼眶里涌动的不是眼球而是星云。当他开口时，声音像是千万个意识在同时低语："你来得太早了，钥匙还没......"

　　冰锥擦着他耳畔飞过，将试图偷袭的神经触须钉在地上。凌霜瞳孔中银芒暴涨："我不喜欢猜谜。"

　　噬光者的笑声震碎了最后一道防护罩。锁链尽数崩断，男人悬浮到半空，胸口浮现出虫族母巢特有的晶核纹路："那就看看五十年前的真相吧！"

　　精神洪流瞬间吞没整个禁闭区。凌霜感觉意识被拽进旋涡，银狐的尾巴及时缠住她的手腕。当视野恢复时，她发现自己站在燃烧的实验室里。

　　"这是......记忆回溯？"她摸到操作台上未干的血迹，电子日历显示星元187年4月3日。

　　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给手术台上的士兵注射药剂，凌霜认出那是年轻时的楚河。当墨绿色液体注入静脉的瞬间，士兵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他的脊椎刺破皮肤，生长出虫族的镰刃。

　　"第49次基因融合实验失败。"女人记录着数据，"母巢神经节排斥率97.8%，建议增加......"

　　爆炸声打断记录。实验室突然陷入黑暗，备用电源启动时，所有培养舱都在沸腾。楚河撞开观察窗冲进来："教授！母巢意识苏醒了！"

　　凌霜跟着他们跑过走廊，看到无数变异体正在撕扯研究人员。在最后的密封舱前，她看到了正在运行的阿尔法计划终端机——屏幕上是她自己的基因图谱。

　　"原来如此。"银狐的爪子按在记忆碎片上，"你是他们最后的火种。"

　　场景突然切换至太空站。成年的楚河漂浮在观景窗前，窗外是正在被虫族吞噬的殖民星。当他将神经接驳器插入后颈时，母巢的嘶鸣与人类的惨叫同时响起。

　　"我自愿成为桥梁。"楚河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去告诉后来者，钥匙在......"

　　记忆回溯戛然而止。现实中的噬光者突然发出痛苦尖啸，十二道精神枷锁从虚空浮现将他束缚。凌霜趁机突进到两米内，寒冰长刀斩向对方胸口的晶核。

　　"没用的。"噬光者任由刀锋没入身体，"这具躯壳只是......"

　　冰晶突然转为幽蓝色。凌霜的瞳孔分裂出银色齿轮，绝对零度顺着刀锋侵入晶核内部。噬光者惊愕地发现，自己的高维形态正在被冻结。

　　"你居然能......"

　　"我能看到能量流动的轨迹。"凌霜转动刀柄，晶核表面绽开蛛网纹，"比如你用来维持投影的七个精神力节点。"

　　银狐的九尾刺破虚空，精准洞穿所有隐藏的节点。噬光者的身躯开始崩解，露出核心处蜷缩的人类意识体。凌霜伸手抓住那团微光，看到楚河最后的记忆碎片——

　　白发将军将自己锁进禁闭区，用虫族神经节反向污染母巢意识。在他彻底堕入黑暗前，用激光在手臂刻下坐标：猎户座旋臂γ-12区域。

　　"这就是钥匙？"银狐吞噬掉残余的精神力，"看来我们得去星空深处找答案了。"

　　现实世界的风暴渐渐平息。当众人冲进禁闭区时，只看到凌霜站在冰封的晶核前，指尖捏着正在气化的记忆光球。秦漠的雷刃差点脱手："你单刷了噬光者？"

　　林镜的检测仪对准晶核残骸："虫族基因占比清零，这不符合生物学基本......"

　　"因为敌人从来不是虫族。"凌霜碾碎光球，冰晶组成的三维星图悬浮在空中，"五十年前楚河校长就发现了，母巢不过是更高维度存在的餐具。"

　　她点向星图中闪烁的坐标，整个禁闭区突然剧烈震动。深渊军校地底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尘封五十年的星际战舰引擎正在重新启动。

　　"准备好上真正的战场了吗？"少女眼中倒映着星河，"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