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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番外1：竹马竹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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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什么时候还能带我去找林成许玩儿啊。”
迈巴赫车内，一头白发长相极为精致的男孩儿攥着黑发女人的手问道，漂亮的猩红色眼睛里满是期待。
褚知懿就手捏上他又冰又软的脸，“我的小宝贝儿，你才刚从他家回来。”
祁承摇头甩开她的手，坐在副驾驶上不开心地晃着腿，“可是我想他了哎。”
“去，现在就去。”褚知懿直接把他捞起来打开车门扔了下去，一脚油门加速离开了旧小区门口。
祁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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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译安下楼买菜的时候，正好看到大鱼池旁一边哭一边逗小鱼玩的白头发小孩儿，狐疑地蹙起眉。
“小祁，你怎么自己在这儿呢？你妈妈呢？她刚不是接你回家了吗。”
祁承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瘪着嘴哭得更大声了，朝他伸出刚在身上蹭干的手，“妈妈不要我了，叔叔你带我回家吧，正好我想和林成许一起玩儿。”
林译安好笑地抱起他，即便是九月这么热的天也被他凉了个瑟缩，无声地叹了口气。
祁家大家大业的，竟然因为一个孩子愿意和他这样的小平民百姓接触，真是让他受宠若惊了。
去年林成许五岁，他和妻子林容允因为感情问题闹离婚，最后和平分手，林成许被判给他。
他也肩负上了养孩子的重任，也才发现妻子以前确实很累，好在林成许现在长大点懂事了，让他减轻了不少负担。
但他们闹离婚的时候林成许过分淡定，甚至还跟他说可以把他送到孤儿院，这样他就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林译安都震惊，五岁的小孩子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来，懂事得太过分了。
后来林成许就变得特别乖，乖得都让人害怕。他特意带他去医院检查，生怕他和妻子离婚给孩子影响了，好在没事，还碰巧遇见了祁家这个小孩儿。
随了他爸爸天生的白头发、深红色眼睛，极其精致的长相，哪里都和正常人不同，并且还没有体温，浑身上下都是凉的。
罕见的“人体低温症”，好在不会影响寿命，对身体也没太大伤害。就是冰冰凉凉的还冒凉气。
这一家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大人逗小孩儿说治不好就再生一个；小孩儿哇哇哭说生就生。
林译安无奈摇了摇头，一手拎着菜一手抱紧怀里的小冰棍儿带他上楼。
天边泛着昏黄的光，他睨了一眼怀里神采奕奕的小人，笑，“小祁不害怕吗？”
祁承不解地眨了眨眼，右眼上的棕痣一闪一闪，声音奶里奶气的，“怕什么呀。”
“你不怕叔叔把你卖了啊。”
林译安装凶看着他，慢吞慢迈着楼梯，怕把他摔了。
祁承默了默，怯生生地开口，“那叔叔卖我之前可以让我抱抱林成许吗？我想抱他。”
林译安：“……”
“你这小孩儿脑子里是不是就有林成许啊。”林译安都纳闷，他家孩子冷冰冰的到底哪里招人喜欢了。
也不是说不招人喜欢，他很喜欢，就是还没有遇见祁承这么喜欢的。
祁承一看快要到六楼，扑腾着要下来，绕到人身后，“叔叔你挡住我，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应该会惊喜。
林译安摸出钥匙开门，也很配合，把小孩儿挡得严严实实的，笑着看向正在扫地的林成许，“小许，猜爸爸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林成许抬头，清隽帅气的脸上表情淡淡，思考两秒，“五三。”
林译安：“……”
祁承：“！”
“不是！是我！”祁承直接从人身后钻出来，快速换了新鲜颜色的小鱼拖鞋，站在林成许面前吸了吸鼻子，“你不想我吗？虽然我们才刚刚分开没多久。”
林成许愣了一下，有些不适应他这么直接的话，点头是撒谎摇头是没礼貌，最后只好问了一声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译安不掺和小孩子们聊天，从旧冰箱里掏出一块肉泡在水里开始解冻，着手开始洗菜。
祁承顺手拿过林成许手里的旧扫帚开始扫，破有股自豪的架势，“我妈妈不要我了。”
林成许没吭声，把簸箕里的垃圾磕进垃圾桶。
说完祁承就后悔了，急忙回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人，皱着眉，“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她把我扔下就走了，不是，你不要多想，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他听爸爸妈妈说了，林成许的妈妈和他爸爸离婚没有带他走，自己竟然还能直接说出这种话，简直太坏了。
林成许没太大波澜，看着他焦急的样子，顺势拿过扫帚，淡淡道：“没事。”
“你生气了吗？”祁承跟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
话题结束在这里，五十平方的屋子里只剩下炒菜声、还有林译安时不时被油崩到嘶嘶哈哈的声音。
林成许快速扫完地，看了一眼又跑到厨房不知道在和自己爸爸说什么的祁承，默了默没吭声。
他怎么总来……这里破破烂烂的，和他根本都不搭调。
祁承长得很白，加上一头白发和白T恤黑短裤衬得整个人又精致又可爱。
可他们家黑漆漆的，卫生间的灯坏了爸爸还没来得及换。客厅只有简单的沙发茶几电视，所有东西都旧旧的，除了基础家具其他什么都没有，这个人在这里格格不入。
林成许沉默半天，记起了第一次见面。
是在医院，爸爸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他们在医院大厅遇见。
那双漂亮的猩红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从同样白发的叔叔怀里挣出来，跑向他，要和他交朋友。
这很童话故事。
他拒绝了。
没人和他交朋友，和他交朋友的人也都是为了嘲笑他妈妈不要他了、嘲笑他家里穷、嘲笑他还去医院看心理医生。
后来开学，他们好巧不巧分到了一个班里，虽然隔得远，但祁承总是来找他，也只会来找他。
班级里的同学都知道他家里有钱，又看他特殊，一部分人愿意接近他，一部分人讨厌他。但这个白皙皙的人什么都不管，只说要和他交朋友。
奇怪死了。
他有什么好的。
时间长了他就被动接受了这个朋友，这个人也愈发过分，从第一次来到他家、到现在几乎周六周日都在他家，小区里的人总是问那辆几百万的车是谁家的。
……祁家的。
祁家在莞京的地位数一数二，每次来送祁承来的司机和车都不一样，但这一家人却从来没有嫌弃过他们。
包括祁承。
“叔叔我帮你。”
林译安看着撸了两下胳膊哼哧哼哧削土豆皮的小人，觉得他好玩儿，擦干净手揉了揉他柔软的白发。
“别弄了，再划到手，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让小许带你下楼买。”
祁承摇摇头，还在握着比他手大的土豆用力削，“不吃。”
他悄悄地靠近林译安，小声说道：“林成许不喜欢吃零食，叔叔你不知道吗？”
……林译安还真不知道。
祁承一眼看透他，小大人似的坐直身子，“他还不喜欢吃肉，可他还长那么高，我也要努力了。”
林成许都听见了，沉默着开始拖地。
林译安嘴角一抽，看着锅里的锅包肉沉默半晌，笑呵呵地点头，“正好，叔叔给你做肉吃，你好长个儿。”
餐桌坏了个腿，椅子也只有两个，三个人就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
林译安很贴心地给俩孩子播了动画片，祁承却严肃地摇头，“叔叔，林…我不喜欢看动画片。”
林成许睨了他一眼，夹起一块土豆慢慢嚼着，又去摸水杯。
稍显老旧的电视里播放着年代剧。林译安看着看得津津有味得两个孩子，沉默一瞬。
他小时候想看动画片都没得看，再说了……动画片就不能是他想看吗。
现在的小孩儿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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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天黑得晚，吃过饭，林成许刚要刷碗又被林译安叫停，让他带着祁承下楼玩。
旧小区虽然破，但是热闹，大鱼池里有各样的鱼，广场上有秋千和各种体育器材，还有不少人跳广场舞扭秧歌。
楼道的灯全坏了，一直没人修，只有隐隐的余晖透过玻璃晃在人身上，照亮一小片路。
林成许跟祁承并排，害怕他摔下去，特意放慢脚步让他跟着自己的速度走。
外套的袖口被拽住，林成许愣了一下，蹙眉想抽回胳膊，又被细小的声音叫停动作，“我怕…”
余晖映在那张精致的脸上，林成许这才发现他眼眶有点红，没吭声，也没收回胳膊，任由他拉着自己直到下楼。
一到外面祁承就又恢复活力满满的样子，指着秋千，“我们去玩儿吧，我推你。”
林成许很想拒绝，但又抵不过太过期待和热烈的目光，沉默着答应了。
低温症不怕冷也不怕热，所以祁承小朋友是人堆里穿得最少的一个，还穿着短裤。
马上靠近秋千林成许又想拒绝了，只能说让他先玩，玩完自己再玩。
祁承乐呵呵地答应，坐上去歪头看着身侧的人，“你不推我吗？我不想自己玩儿。”
“……”
秋千被人轻轻推着，林成许早就习惯祁承冰冰凉凉的温度，而且闷热的夏日里靠近他莫名舒服，混着那股凉气一起来的还有淡淡的薰衣草香。
“小祁又来啦。”一个奶奶笑眯眯地靠近两人，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摇着扇子，“你妈妈什么时候来接你呀。”
祁承摇摇头，很自豪地看了一眼林成许，“她不接我了，我要在林成许家睡。”
推人的动作一僵，林成许狐疑地看着他，终于多说了几个字，“你不回家？”
后者伸出白皙的小手捂着嘴，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叔叔没有和你说吗？我以为他告诉你了。”
林成许太想拒绝了。
他面露难色，没心思再帮他推秋千，想着怎么让他放弃这个念头回家。
听着他和奶奶一句一句聊天，林成许沉默半天，直截了当地开口，“你回家吧。”
祁承果断摇头，刚要说自己妈妈的事，又把话咽了回去，很严肃，“我爸爸说不让我回家。”
“…我家没地方。”
“我们可以一起睡呀。”
“…床小。”
“我很瘦，你也很瘦。”
“……没有被子。”
祁承眨眨眼，用自己冰凉的手背贴了一下他热乎乎的脸，只是一瞬就又拿回来，“我没有体温，不怕冷，你盖被子就好了。”
奶奶摇扇子的手一顿。
林成许蹙起眉，退到一个安全距离，继续找借口，“没枕头。”
“我可以不枕枕头。”
“…我不喜欢和别人睡。”
话落，祁承愣了一下，看着他依旧疏离的黑眸，秋千的晃动幅度也变小，最后点了下头，看着奶奶，“奶奶，可以借我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想给我妈妈打电话。”
奶奶点头，掏出自己的老年机解锁递给他。
机械女生一声一声念着数字，拨通，嘟了半天，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您好。”
“我不好，妈妈来接我回家。”
说完祁承就挂了电话，还给奶奶说了声谢谢，转头看了一眼离自己远远的林成许，没再说话，低头自己晃着秋千玩。
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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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知懿满心不快地踩着高跟鞋靠近两个小孩儿，一把把自家便宜儿子捞起来抱在怀里，朝林成许笑笑，“麻烦你了小许，还陪他这么久，我们先走了，明天见，早点儿回家吧啊，告诉你爸一声。”
“不想见了……”怀里发出弱弱的声音，谁都没听见。
坐在车上，褚知懿见祁承一直抱着手看，睨了一眼，才发现他指腹破了个大口子，还在流血。
她默了默，在路边停车，去药店买了创可贴和碘伏棉球，骂骂咧咧地给他包扎伤口。
“你一天是不是闲的，人家用得着你干活儿吗？我的小少爷，你老老实实跟你的林成许玩儿不好吗？非要去打什么工啊。”
祁承眯了眯眼，用另一只手捂住妈妈喋喋不休的嘴，“妈妈你话真多。”
褚知懿咧起嘴角危险地朝他笑了笑，“我新涂的口红，你给我撒开！”
母子俩一旦杠上就没完没了。
“不撒！”
“你撒不撒！”
“不撒！你话太多了！”
“好小子，你今晚就睡大街吧！看你的林成许和林叔叔带不带你回家！”
“叔叔阿姨我妈妈不要我了……呜呜呜……”
褚知懿完败。
这下轮到她捂着自己便宜儿子的嘴了。她尴尬地朝路过的人笑笑，嘴里的牙都快咬碎了。
车上，母子俩各绷着张脸，还是褚知懿率先开口，“你哥要回来了。”
祁承惊喜地侧过身子看她，“什么时候呀？我去接他！”
“你问谁呢，我上哪儿知道去。”某位母亲幼稚地报了刚刚的仇。
“妈妈你真讨厌，下次我要李叔叔来接我，宋叔叔也可以，你不要来了。”祁承气呼呼地朝她皱了皱鼻子，捏着彩色的创可贴，继续扎妈妈心窝子，“而且我不喜欢卡通创可贴。”
褚知懿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把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小崽子你最好老实点儿啊，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哦。”
“你再跟我哦一个？”
“哦哦。”
“……你好样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