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妄想症》浮觞

1、第 1 章

　　【1】季节性忧郁症
　　黄昏。
　　天空燃起了血色的火烧云。
　　金色的光芒洒满了大学校园的每个角落。
　　教室内，昏昏沉沉了整个下午的学生们此刻却像回了魂，青春的光芒再次回到他们的眼睛里，一派清澈的天真。
　　估计没有多少人听进去。
　　讲台上，傅斯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微微叹气。
　　数学，一切知识中的最高形式。虽然人们很早就接触它了，但直至升入大学仍有部分学生畏之如蛇蝎。他们无法理解那些热爱数学的人导出方程式和公式时，如同看到雕塑、美丽的风景，听到优美的曲调所得到的快乐。
　　算了，勉强不得。
　　只希望挂科这把利剑能让他们对数学这门学科多上点心。
　　“下课。”随着铃声的响起，傅斯年宣布道。学生们纷纷起身，动作快的已经抱着篮球跑了出去。
　　傅斯年拿起课本走出了教室。
　　随着夜幕的降临，城市亮起了灯。
　　晚风阵阵。
　　公寓里，傅斯年躺在沙发上，听着歌，一动不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在他昏昏欲睡时，手机响了。
　　是他弟弟傅流年。
　　两人差了三岁，天赋也差距甚大，以至于傅斯年始终无法对这个弟弟产生亲近感，而傅流年却对他这个哥哥很关心。
　　接通电话后，果然传来傅流年的声音。
　　傅流年问他吃饭了没有，有没有空一起打球，或者一起骑行。
　　他一边听着，懒洋洋地回应几句。
　　最后，傅流年犹豫一阵，终于提醒道：“夏季快到了。”
　　每年的夏季，傅斯年都会犯病。他会失眠、食欲不振、体重下降。医生对此的解释是季节性忧郁症。
　　傅流年是真的很担心他。
　　“我没事。”傅斯年安慰了他一句，挂断了电话。
　　明天周六。
　　傅斯年又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决定出门走走。
　　临江市的大学城占地宽广，有许多所学校，学生很多，经济也比较繁荣，有各种各样的消费场所，包括酒吧街。
　　一般情况下，傅斯年是不会去酒吧街的。因为怕遇到自己的学生。但这一天，他破例去了。也许是因为弟弟的电话，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走进了一家名为“幽蓝”的酒吧。
　　傅斯年走到吧台，拉开椅子坐下，扫了一眼酒单，随手点了一杯红粉佳人。
　　“这位客人，红粉佳人一般是女士点的。”调酒师出声提醒道。他的声音很好听，有种青涩的味道。
　　傅斯年抬头看了过去。
　　调酒师很年轻，看样子像是附近大学来兼职的学生。他的眼睛很漂亮，在酒吧的灯光下流转着彩色的光。
　　“我不能点吗？”傅斯年反问。
　　“不是，只是如果客人想要买醉的话，长岛冰茶会比较合适。”调酒师笑道。
　　闻言，傅斯年笑了。
　　“那就长岛冰茶吧。”
　　调酒师转身开始调酒。
　　傅斯年看着他动作，只觉得这个年轻人长得挺好看，手也好看，身材也很好，但没有其他任何感觉。
　　不多时，酒调好了，调酒师将酒摆在傅斯年的面前。傅斯年笑了下，端起就喝。
　　他应该不常喝酒，喝酒的样子就像在喝汽水，像他这种喝法很快就会醉。
　　调酒师见多了各种各样的客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话虽如此，但他的心仍是揪了一下。
　　他微微皱眉。
　　也许，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展颜想。
　　调酒师名叫展颜，二十二岁，大学应届毕业生。家里虽然没有矿，但属于小富，有一家公司等着他回去继承。不想早早继承家业的他选择在学长开的酒吧里打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傅斯年。

　　【2】被遗忘的吻
　　幽蓝酒吧。
　　客人来了又走。
　　傅斯年依旧坐在吧台前。
　　他喝了三杯长岛冰茶，已经醉了。
　　打烊的时间快到了。
　　展颜和同事收拾完酒吧，发现那位傅斯年安静地伏在了吧台上。
　　他走上前，轻轻推了下客人，将他唤醒。
　　“你住哪？我帮你叫车。”
　　“不用。”晕晕沉沉的傅斯年拒绝了，“我就住在附近。”说完，缓慢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展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几乎脱口而出：“那我送你。”
　　他的同事惊奇地看着他。
　　以前展颜最烦这种喝醉的客人，这是他第一次提出要送客人回去。
　　傅斯年没有说话，也不知听到没有。
　　展颜和同事交代一声，追了上去。
　　傅斯年凭着本能返回公寓，开门时遇到了麻烦。他看不清钥匙孔，钥匙插不进去。
　　“我来吧。”身后，年轻人凑了过来，拿走了傅斯年手上的钥匙。离得近了，傅斯年闻到他身上清爽的味道。
　　很好闻。傅斯年想。
　　门开后，两人先后进入屋子。
　　展颜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公寓里的家具很少，黑白配色，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傅斯年随手关了门，伸手抓住一脸好奇的年轻人，一拉，一推，将他压在了门板上。
　　展颜有些惊讶。
　　下一秒，一个带有长岛冰茶气息的吻落了下来。
　　展颜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轻佻的人，更不会轻易爱上客人。
　　但那一刻，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带出一股酸涩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理性与感情互搏，最后败下阵来，他决定顺从心意。他抱住了面前的男人，回应了他的吻。

　　【3】成瘾性
　　那天之后，傅斯年每晚都会到幽蓝酒吧，点上一杯酒。对展颜的态度则一如第一次见面。
　　忍了几天之后，展颜终于忍不住了。
　　“那天……你不记得了吗？”展颜问他。
　　“记得什么？”傅斯年一脸坦荡，根本不像在说谎。
　　他不记得了。展颜有些失望。那可是他的初吻。
　　“你那天没付钱。”展颜没好气道。
　　“哦，今天一块付了。”傅斯年平静道。
　　展颜翻了个白眼。
　　傅斯年觉得那调酒师有些奇怪，莫名其妙的，一会儿偷偷看他，一会儿又生气了，像极了在恋爱中的样子。
　　难道……
　　他有被爱妄想症？
　　被爱妄想症，既对某个人产生错误的浪漫幻想，甚至有一种自己在和此人谈恋爱的幻觉。
　　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误会了吗？
　　傅斯年开始自我反省。
　　看来以后要少来了。
　　虽然是这样打算的，但傅斯年还是坚持每晚来，风雨无阻。
　　问就是上瘾了。
　　酒是在食品归类中唯一一个有成瘾性的存在。
　　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4】夏夜柔情
　　在相处一段时间后，两人终于互通了姓名，也知晓了对方的年龄和职业。
　　展颜很佩服傅斯年，因为高三之前，他的数学一直很差。
　　“高三的时候数学突然变好了？”听了展颜的话，傅斯年觉得有趣，因为突然开窍这种事不是没有，但很少。
　　“也许是因为我想上好的大学。”展颜随口回答道。
　　“你毕业后就想当个调酒师？”
　　“不好吗？”
　　“不是，就是觉得有些可惜。你有想过考研究生吗？”
　　作为老师，傅斯年习惯性劝学。
　　展颜想了想，笑了，“没有。”
　　他随性惯了，既然现在生活得很好，又何必去跟别人争抢那少的可怜的名额。他不需要。
　　傅斯年没有继续劝说。
　　这回，展颜给傅斯年调了一杯粉蓝色的酒，叫夏夜柔情。
　　听完酒名，傅斯年没有立刻喝，而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酒杯。
　　“不喜欢么？”展颜问。
　　“不是。”傅斯年端起了酒杯，一口饮尽，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放下酒杯后，傅斯年站了起来，一把扯过吧台内侧的展颜，带着决绝的气势，吻上对方的嘴唇。
　　展颜愣住了。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们。
　　“我们交往吧。”放开展颜时，傅斯年这样说道。
　　展颜被气笑了。
　　傅斯年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就等你这句话了。”
　　他们正式交往了。
　　明明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展颜却在傅斯年的脸上看到了悲伤。
　　也是，傅斯年二十九了，虽然是学校里最年轻的教授，但他这个年纪，有故事是正常的。
　　他想起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爱情灭亡的受害者无法再用原来的办法复活爱情。”
　　展颜想，他无法成为傅斯年的初恋，但他可以陪伴他的余生。

　　【5】那年夏天
　　告白的那个晚上，傅斯年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过去。
　　那会儿他还是研究生。
　　他有个同学，叫夏天。
　　和理性严谨的傅斯年不同，夏天天性跳脱浪漫。
　　夏天最喜欢的事是和傅斯年聊天，赋予数学新的含义。
　　“抛物线的浪漫是——人生只有一个低谷，之后便一直向上。”
　　“渐近线的遗憾是——永远靠近，却无法触及。”
　　“……”
　　傅斯年说他奇怪，夏天则声称自己是理性与浪漫共舞。
　　傅斯年不懂夏天，但他很喜欢夏天。
　　他以为，他们会成为恋人。
　　但在夏季的某一天，夏天发生了车祸，他永远失去了他。
　　那一年，夏季蝉鸣如同恶魔在精神病人的大脑里不停低语，引发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反应。
　　傅斯年非常痛苦，他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
　　结果，他还是活了下来。
　　带着夏天的理想，活成了他理想中的样子。

　　【6】心脏移植
　　傅斯年谈恋爱了，傅流年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傅流年拜托在那所学校的朋友多关照傅斯年。在傅斯年正式告白的第二天，傅流年打电话询问了这件事。
　　“你谈恋爱了？”
　　“是的。”
　　傅斯年没打算隐瞒。
　　傅流年沉默一阵，问：“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好。”
　　约定见面的地方就是展颜所在的幽蓝酒吧。
　　傅斯年与傅流年一前一后走进酒吧。两个高个子大帅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展颜惊讶的看着他们。
　　“他是我弟弟。”傅斯年介绍道。
　　傅流年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久久不语。
　　当年，傅斯年因为夏天的死而痛苦忧郁，病了一段时间，夏天的身后事几乎没参与。而傅流年陪同夏天的父母一同办理了许多手续。从他们的口中，傅流年知道夏天的心脏被移植给了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后来，傅流年还在夏天的墓前见过那名高中生，正是面前的展颜。
　　“你做过心脏移植手术，对吗？”傅流年紧张地问道。
　　展颜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
　　得到肯定的回答，傅流年确定了。
　　夏天回来了，回到了傅斯年的身边。

　　【7】逃离
　　夏天的心脏就在展颜的身体里，有力地跳动着。
　　傅斯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逃避了。
　　他请了长假，离开了临江市，去到了一个海边小镇。
　　他需要重新审视他与展颜的关系。
　　那几天，他喝了很多酒，每天在海边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夏天，如何面对展颜。
　　他爱过夏天，虽然只是暗恋。
　　看到展颜，他就会想起那年夏季，他失去了所爱之人。
　　他对展颜有感觉，是因为夏天的心脏吗？
　　那展颜呢？
　　他会不会只是受到了夏天的影响……
　　他害怕真相。
　　他害怕伤害了夏天。
　　也害怕伤害了展颜。

　　【8】逼他承认
　　展颜从傅流年手上拿到了地址，追去了海边。
　　当初，他以为他对傅斯年有感觉，是因为荷尔蒙。
　　现在看来，是因为夏天的心脏。
　　医学上有种说法叫细胞记忆。
　　澳大利亚一些专家认为，大脑不是唯一有记忆功能的器官，心脏也能存储记忆。心脏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以后，存储在心脏中的某些性格、爱好的记忆也随之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无论过去如何，遇见傅斯年，爱上傅斯年的是他展颜。
　　如果爱上傅斯年是命中注定，那他接受安排。
　　那一天，天气晴朗，海边风很大。
　　展颜找到了傅斯年。
　　“你喜欢夏天，对吗？”展颜问。
　　傅斯年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展颜继续问道。
　　傅斯年不理解他的话。
　　“那时候，你并不知道夏天的心脏在我的体内，但你，吻了我。”
　　展颜看着傅斯年微微睁大的眼睛，确定了，他果然忘了。明明那是他的初吻，他珍贵的初吻，他怎么敢忘记。但此刻展颜不想跟他生气。
　　“傅斯年，你承认吧，你对我有感觉，不是因为夏天。我因为夏天的心脏得以活下来，遇见你，爱上你，这是命中注定。”
　　闻言，傅斯年沉默了，他移开了视线。
　　“看着我！”展颜大声说道。
　　傅斯年依旧不肯看他。
　　展颜怒了，他捧住傅斯年的脸，用力吻了上去。
　　傅斯年停顿了下，猛地推开了展颜。
　　展颜看着他，眼神坚定。
　　“如果你不爱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吻我！”
　　一切的错误来源于那个吻。
　　如果傅斯年没有吻他，也许他根本不会起这个念头，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傅斯年。
　　现在，傅斯年要躲起来，他要如何将他揪出来？
　　他看着蓝天下波涛汹涌的海面，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展颜转身朝大海走去。
　　如果，傅斯年不爱他，那就让他沉入海底吧。
　　展颜走得决绝，不给傅斯年任何阻拦的机会。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傅斯年变了脸色，他追了上去，去拉展颜的手臂，却被他甩开。
　　展颜继续朝大海深处走去。
　　“展颜，你疯了！”
　　“不要你管。”
　　“你站住！”
　　回应傅斯年的只有踏水声以及浪声。
　　“展颜！”
　　待到海水没过胸口，展颜回身，闭眼，张开手臂，倒了下去。
　　一个巨浪打来。
　　傅斯年往前一扑，抱住了展颜。
　　他们被海浪拍在了海底。
　　海底静得听不到声音。
　　展颜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傅斯年的脸。
　　他们的眼泪向上流。
　　为什么爱会如此痛苦。
　　如果，展颜与夏天没有关系该有多好。
　　如果没有遇见又会如何？
　　如果……
　　没有那么多如果。
　　傅斯年用力抱着展颜，低头亲吻他的嘴唇。

　　【9】最遥远的距离
　　二十四岁那年，夏天与傅斯年同为研究生。
　　傅斯年是传说中的数学天才。
　　和他一比，夏天显得有些平庸。
　　但他们被分到了同一个导师手下。
　　夏天很喜欢傅斯年，不是同窗的那种友爱，而是跟荷尔蒙扯上的那种喜欢。
　　那时候，夏天总喜欢说些奇怪的话。
　　其实，那些话都不是他原创的，是他从网络上学来的。
　　他希望傅斯年能懂。
　　他不停地说着，傅斯年却似乎没有开窍。
　　他以为，他们会保持同窗的友谊一直到毕业，然后分开。
　　然而，命运弄人。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生命，以及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告白。
　　他看着追到医院的傅斯年，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很难受，很痛苦。
　　他想告诉他，他喜欢他。
　　明明他们近在咫尺。
　　但他说不出来。
　　他只能带着遗憾陷入黑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这是两个人的遗憾。

　　【10】追逐他的身影
　　秋天。
　　傅流年谈恋爱了，对象是帮他盯着他哥的异性友人，叫舒华。
　　舒华很活泼，很可爱，话有点多，跟他们傅家人一点也不像。
　　周末，舒华带着傅流年去了一家新开的酒吧。
　　“听说这家的调酒师很帅。”她拉着那朋友的手笑着说。
　　“有多帅？”傅流年问她。
　　“大概有展颜那么帅。”舒华和傅流年在吧台坐下。
　　两人各自点了一杯酒，然后便聊起了天。
　　“展颜最近怎样？”傅流年问舒华。
　　“快考试了，正疯狂背书呢。”提起展颜，舒华笑了。
　　在他们眼里，展颜就像个小朋友。当初为了傅斯年差点跳海了。好在最后两人都没事。现在展颜正在备考，准备考傅斯年学校的研究生。
　　“他之前都没有准备，这么短的时间，能行吗？”傅流年有些担忧。
　　“今年考不上，可以明年考嘛。”
　　“也是。”
　　两人说说笑笑，那边调酒师已经调好了酒，将两杯夏夜柔情摆在了他们面前。
　　粉蓝色的酒液像天空的颜色，又像大海的颜色。
　　另一边，傅斯年的公寓内，展颜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课本，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傅斯年。
　　他们在林荫道上并行，聊理想，讨论课题。
　　那时应该是夏季，他们都穿着短袖。
　　“我以后想当大学老师，你呢？”
　　“还没想好。”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当了大学老师，你要不要一起来？”
　　“可以考虑一下。”
　　“就只是考虑一下吗？明明很心动的样子。来嘛，一起呀！”
　　“好。”
　　梦里，傅斯年的笑容很温柔，有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宠溺。
　　这应该是夏天的记忆吧。
　　醒来后，展颜从沙发上坐起身，神色复杂。
　　“怎么了？”傅斯年问他。
　　“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展颜没有告诉他实情。
　　他不希望傅斯年担心。
　　那年的研究生考试很难，但展颜还是考上了。
　　也许是因为当年夏天考过了。
　　展颜顺利进入了傅斯年所在的学校。

　　【11】结局
　　又一年夏天。
　　黄昏依旧，残阳如血。
　　清风习习。
　　校园里的蝉鸣终于渐渐消停下来。
　　操场上，精力旺盛的学生们正在打篮球。
　　也有戴着耳机跑步的。
　　傅斯年抱着课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
　　往年，傅斯年因为季节性忧郁症而失眠、食欲不振，身体消瘦。现在，他状态很好，脸颊有肉，面带笑容。
　　迎面走来的女学生看到他纷纷侧目，舍不得移开视线。
　　对此，傅斯年习以为常，并且不会做出任何引人遐想的行为。
　　他从容地走着。
　　直到一个人从背后扑了上来，抱了他一下。
　　是展颜。
　　“傅教授，去哪啊？”展颜穿着清爽的白T恤，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样子。
　　傅斯年宠溺一笑，说：“吃晚饭，一起吗？”
　　“好呀！”展颜露出灿烂的笑容，拿着课本跟上傅斯年的脚步。
　　此时时间还早，夜幕尚未降临。
　　微热的风中带着校园内植物清新的芳香。
　　茉莉花开了。
　　夕阳下，两人并肩同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