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联合调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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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学教务处办公室
王明德主任推了推眼镜，将打印出来的《校园网络舆情周报》推到周弥鹿面前：“南陵大学转来的学生投诉，关于你在社交平台传播的照片。”
周弥鹿盯着论坛截图——画面里她正踮脚给南陵大学的陈晞戴榆钱帽，角落的 #榆钱 CP# 话题阅读量已破十万。她急忙解释：“这是民俗社采风时拍的，而且发布者不是我......”
“问题在于，” 王明德抽出《跨校学术合作规范》文件，“两校正在筹备‘北方民俗数字化’课题，南陵大学认为这类娱乐化传播会影响学术形象。” 他忽然缓和语气：“不过陈严教授提议，不如把这次舆情作为民俗传播的典型案例纳入研究。”
西北大学女生宿舍
林夏举着手机冲进寝室时，周弥鹿正仰躺在床上刷论坛，指尖划拉着 #榆钱 CP# 的最新同人图——画的是她踮脚给陈晞戴榆钱帽的场景，少年微微低头，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而她耳尖通红，手指捏着帽檐的力道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钉在原地。
“鹿鹿！最新消息！” 林夏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诡异地上扬，“陈晞要跟他爸一起来我们学校！”
“啪嗒——” 手机直直砸在鼻梁上，周弥鹿疼得眼泪都要飙出来，却顾不上揉，起身一把抢过林夏的手机。屏幕上呈现出一则通知：「关于南陵大学陈严教授团队赴我校开展联合调研的通知」，参会人员名单里赫然列着 “学生助理：陈晞（南陵大学计算机系）”。
“他来干什么？” 周弥鹿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布料在她手下皱成一团。
“据说是‘协助调查’。” 林夏挤眉弄眼地凑过来，下巴搁在她肩上，“啧啧，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陈晞绑架了呢。”
“我明明只是......” 周弥鹿想起那天陈晞站在榆树下，乖乖低头任她摆弄帽子的模样，阳光透过树叶在他白衬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当时她只顾着得意，完全没料到这幅场景被路过的同学拍下来发上论坛，更没想到 #榆钱 CP# 的话题会炸出两校无数潜水党。
“一顶让两校论坛瘫痪三小时的帽子。” 林夏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话题阅读量已经突破十万，“据说还是陈教授主动要求的‘跨校学生协作’。” 林夏戳着通知末尾的备注栏，“不过我看论坛都在传——” 她突然压低声音，“陈教授去年发表过《基于情感计算的青少年行为分析》，该不会把你当研究对象了吧？”
“闭嘴！” 周弥鹿抓起抱枕砸过去，又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哀嚎，“完了，我成两校公敌了......”
过了不久手机 “叮咚” 一声，屏幕亮起。
陈晞：「联合调研组下周一抵达，建议提前准备三点：
1. 民俗调研报告（重点补充榆钱在西北地区的食用历史）
2. 新鲜榆钱叶样本（密封保存）
3. 本学期课表（标注缺勤记录）
PS：我爸喜欢喝茶，龙井最佳。」
周弥鹿盯着这条标准得像实验报告的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半天没动。直到目光扫到最后一行小字，她猛地倒吸一口气，手机 “啪嗒” 掉在床上。
“啊啊啊！” 她一把抓过枕头，整张脸埋进去，声音闷闷的，“他这是什么意思？！”
林夏正敷着面膜，闻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她眼疾手快地捞起手机，扫了一眼，面膜都笑歪了：“这还不明白？AI 精在教你攻略未来公公！”
“胡说什么！” 周弥鹿抢回手机，耳根烫得能煎鸡蛋，“这、这明明就是...... 就是补充调研资料！”
“哦？” 林夏挑眉，“那为什么特意强调‘龙井最佳’？陈学长平时说话可是连标点符号都要算概率的，突然加个 PS，摆明了是暗示！”
周弥鹿攥着手机，心跳快得不像话。她点开对话框，想回个 “收到”，又觉得太冷淡；想问他 “你爸要来？”，又怕显得太刻意。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发了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
对面秒回：「数据确认：表情包使用频率同比上升 200%，判定为情绪波动显著。」
“......” 周弥鹿把手机一扔，整个人瘫在床上，“这人没救了。”
林夏撕下面膜，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要不要姐姐教你？我爸可是资深茶客，龙井怎么挑，门儿清！”
校园论坛彻底炸锅
【热】《惊！南陵 AI 精携父突袭西北，榆钱 CP 恐遭家长制裁？》
楼主：匿名
最新线报！陈教授是南陵计算机学院副院长，专攻人工智能伦理。已知陈晞参与了其父主导的 “民俗符号的情感转化” 课题，而某周姓同学疑似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配图是周弥鹿踮脚给陈晞戴帽子的九宫格，最后一张特意圈出她发红的耳尖，标注 “人类害羞反应样本 #47”。
“这都什么跟什么！” 周弥鹿气得手抖，小号火速下场反驳：
「楼主造谣！陈晞戴帽子是因为打赌输了！」
立刻有 CP 粉追着回复：
「赌注是什么？结婚证吗？」
“......” 周弥鹿摔了手机。
而后当晚，论坛出现标红公告：
【关于 #榆钱 CP# 话题的说明】
1. 该照片系两校民俗社联合采风素材
2. 将作为 “民俗现代化传播” 课题案例
3. 欢迎同学本周五参加公开研讨会
文末附教务处邮箱：“对跨校交流有任何建议请邮件反馈”。
教师公寓的书房里
陈严正在整理三十年前的民俗考察笔记。泛黄的相册里，年轻的他站在榆树下记录采集数据，身旁的姑娘举着串榆钱笑得灿烂——那是后来成为他妻子的生物系学妹。听到敲门声，他迅速合上相册。
陈晞端着茶盘走进来，温度传感器显示 78.2℃。“根据您近期的睡眠监测数据，建议饮用龙井而非普洱。” 他将茶杯放在父亲手边，看到书桌上摊开的是下周去西北大学的行程表，右上角贴着张便签：小晞手机屏保截图——戴着榆钱帽的男孩和笑靥如花的女孩站在榆树下，阳光正好。
“您最近睡眠时长不足标准值 23%。”
“少拿数据糊弄我。” 陈严吹开浮沫，状似随意地问，“那丫头知道你要跟着去吗？”
“信息已同步。” 陈晞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微微发红的耳尖，“她正在准备榆钱民俗资料。”
陈严轻哼一声：“你妈当年也是，非要给我讲什么... 对了，紫藤花的药用价值。” 他摩挲着茶杯，目光扫过儿子紧绷的肩线，“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肌张力正常。” 陈晞站得笔直，“只是数据模型显示，您有 67.3% 的概率会提及我高二那年......”
“哦？” 陈严挑眉，“你是说你把校花送的情书当成作业上交那次？”
书房的古董钟滴答作响，陈晞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窗外，南陵的夜雨轻轻敲打着玻璃。
西北大学女生宿舍
周弥鹿咬着笔杆，面前的《西北民俗考据》摊开在 “春季食俗” 章节。窗外的榆树沙沙作响，几片嫩绿的榆钱叶随风飘落在书页上。她轻轻捻起一片，阳光透过叶脉在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别发呆啦！” 林夏盘腿坐在床上，正往密封袋里装新鲜的榆钱叶，“这些可是我爬树摘的，保证比食堂后厨用的还嫩。”
周弥鹿戳了戳密封袋里的叶片：“你确定这能行？陈教授最讨厌学生耍小聪明......”
“安啦！” 林夏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校园论坛的考古帖 ——《计算机学院陈教授年轻时在民俗协会的珍贵照片》，“你看这张，陈教授三十年前就在榆树下采风。我这叫投其所好！”
书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周弥鹿点开消息，是陈晞发来的文档：《榆钱食用方法科学分析.docx》。文件开头是严谨的数据表格：每 100g 榆钱叶含维生素 C..... 翻到最后一页却画风突变 ——Q 版陈晞头顶榆钱帽，举着 “加油” 的小旗子，旁边标注 “建议搭配蜂蜜食用，甜度提升幸福指数 83%”。
“噗......” 林夏凑过来一看，顿时笑倒在床上，“完了完了，你们家 AI 精是不是中病毒了？这画风突变啊！”
周弥鹿把发烫的脸埋进掌心，耳边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窗外的榆树突然剧烈摇晃，几片叶子飘进窗内，恰好落在那个 Q 版小人旁边，像是给这幅荒诞的插图盖上了自然的印章。
周一上午九点整
西北大学文学院报告厅的穹顶洒下暖色灯光，电子屏上《西北-南陵民俗联合调研研讨会》的标题正随着动态榆叶纹样缓缓流转。周弥鹿坐在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指腹反复摩挲着《西北民俗考据》皮面书脊的烫金纹路——那是去年田野调查时被晒脱皮的痕迹。当陈严教授带着南陵大学团队踏着钟声入场时，她突然发现这位以严谨著称的计算机专家，西装胸袋里竟露出一角泛黄的老照片边角。阳光穿过彩绘玻璃，在那道折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隐约可见三十年前的陈严站在虬曲的榆树下，举着串榆钱的手势像捧着什么珍宝。
“调研主题确认。” 陈晞的声音混着雪松气息落在耳畔。他递来的文件还带着打印机余温，扉页烫银的《西北地区榆钱食俗的跨学科研究》下方，那行加粗的副标题让周弥鹿的指尖微微发颤：“兼论校园民俗的情感载体功能 —— 基于 #榆钱 CP# 话题的传播学实证”。翻开内页，她看见自己偷拍陈晞戴榆钱帽的照片竟被做成折线图，与明代《食物本草》的榆钱插图并列标注着“古今情感符号演变”。
研讨会进行到四十分钟时，陈晞的投影仪在幕布上铺开明代《食物本草》的数码复原图。他用激光笔圈出重点：“古代时榆钱的价格随着时代的变迁而不同——” 画面突然切换成论坛热帖截图，她踮脚给陈晞戴帽子的场景被做成表情包，配文 “当代校园硬通货”。“在历史语境里它是救命粮，到了如今，实现了从救命粮到情感符号的转化......” 他指尖轻划，Q 版插图突然化作 3D 模型旋转展开，榆钱叶脉里竟流动着实时弹幕数据：“截止此刻，# 榆钱 CP# 话题产生情感类互动 12.7 万次，其中‘可爱’词频占比 38.6%。”。
后排传来此起彼伏的轻笑声。陈严教授突然起身接过话筒，西装口袋里的老照片随着动作又滑出半寸：“九十年代我做民俗数字化，扛着二十斤的摄像机记录榆钱馍做法。” 他敲击键盘调出实时监测界面，校园论坛的热度曲线与明代榆钱价格波动图重叠闪烁，“当年要三个月分析的数据，现在 AI 十分钟就能生成报告 ——” 激光红点突然停在周弥鹿偷拍照的情感分析雷达图上，“连小姑娘的心思都能算出置信区间。”
全场哄笑中，周弥鹿瞥见陈晞耳尖泛起熟悉的淡红。幕布上的数据流仍在奔涌，将四百年的榆钱史与此刻加速的心跳，统统编译成闪烁的二进制星光。
当晚八点整
周弥鹿盘腿坐在宿舍床上，盯着电脑屏幕刷新教务系统。《古代汉语》的成绩栏依然倔强地显示着 59，后面跟着刺眼的红色补考标识。
“别看了。” 林夏敷着面膜，“陈教授都说给你加两分了，61 分也是挂...... 等等！”
页面突然跳转，鲜红的 59 像被施了魔法般变成 99，连带着补考标识也消失无踪。周弥鹿的手机同时亮起：
「系统日志：
21:00:37 成绩修正程序启动
21:00:39 遭遇教务系统防火墙
21:00:41 启用备用方案（注：将榆钱词源考作为学术成果申请平时分加分）」
紧接着另一条消息弹了出来，同样来自陈晞：「检测到《古代汉语》课程成绩评定异常，已通过合理程序修正。你此前提交的榆钱词源研究，具备一定学术价值。」
周弥鹿扑哧笑出声。窗外，榆钱叶飘落在她摊开的笔记本上，正好盖住那句刚写下的笔记：「民俗学新课题：当计算机教授开始研究青春期的榆树」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联合调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