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无知叶》宣倾

2、银砾

　　清晨的薄雾将要消散，鸟儿飞到窗前此起彼伏的鸣叫着。叶竫快速背上书包站在门口与糍粑道别，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沙哑。
　　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
　　由于噩梦导致他今早起晚了而且精神状态还是浑浑噩噩的。
　　到了校门口叶竫手里拎着早餐正打算直接进去却被站在旁边的志愿者拦住。
　　“同学你迟到了。”那人声音懒散，给人一种不认真工作的态度。叶竫感觉自己的手腕被那人捏了好几下，一抬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高一七班的暮言，怎么那里都有他啊。
　　“几班的？什么名字？”暮言握着他的手腕拿着迟到名单表在叶竫面前晃了几下。
　　叶竫校服衣领剩一个扣子没扣，可以明显的看到他的锁骨处有一颗淡褐色的痣。
　　“高一九班叶竫。”叶竫小口喘着气直接把自己的班级姓名报给志愿者。
　　暮言：“哪个‘竫’，安静的‘静’吗？”
　　叶竫：“…不是，立争竫。”
　　他在名单表上随便划了几笔，然后把头低了下来凑近叶竫的耳朵轻声道“看你现在是高一就不记你名了。”
　　“…那你干嘛问我——”他把头往旁边移了下，尽量和旁边这人分开点距离，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用食指抵住“装个样子，不然被那个教导主任看到又要挨骂了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好了不说了你赶紧去班级吧，小竫同学。 ”最后的那四个字他还特意拉长了音调。
　　……有点恶心怎么回事。
　　暮言露出虎牙往边上走了几步给叶竫让出条道，催促他赶紧走等下教导主任会来检查。

　　早读结束后叶竫趴在自己的座位上百无聊赖转着手上的笔，这时好同桌椆宇厚着脸皮把头凑了过来道：“那个，叶哥可不可以把昨晚布置的作业借小弟借鉴一下啊。”
　　当他说完这句话时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落了什么东西。
　　“你不是说要认真对待每一份作业吗？咳…怎么反悔了。”叶竫用手捂着口鼻让他上一边去别打扰他。
　　“哎呀，看在初中同学的份上您就大发慈悲再借小弟一次吧。”
　　在椆宇的软磨硬泡下，也可能是因为他太吵了，叶竫再也忍受不了从书包里拿出试卷放在他桌面上后打算预习下节课的内容。
　　可好同桌椆宇的嘴一刻都停不下来。
　　椆宇：“你今天怎么迟到了，像你这样的三好学生可是很少迟到的啊。”
　　叶竫：“……”
　　椆宇：“对了，昨天给你发的信息你还没回，到底谁借给你的伞啊，会不会是暗恋你的小女生？”
　　叶竫：“……”
　　说到这个本来还在预习课文的叶竫终于有了动静，他站起来皱着眉头看了眼椆宇。
　　“抄作业就赶紧抄，哪来那么多话，”说着他站在课桌旁弯下腰把那把雨伞和外套从书包里抽出来拿在手里，便向门口走去。
　　见叶竫正要走出门口椆宇连忙站起来开口问他去哪，要不要陪他，手却还在抄着作业。
　　而叶竫只是轻飘飘丢下一句话“还伞。”

　　下课的时候走廊里总有些返祖人在那里上蹿下跳。
　　“你好，”少年嗓音清澈且悠扬，“找一下你们班的暮言。”叶竫礼貌地敲了敲门，见没有人回应于是住后退了一步仰头看了下门上的班级牌。
　　奇了怪了，这不就是高一七班吗怎么没人回应啊，难不成找错班级了。
　　教室是有前后门的，叶竫站在前门寻找雨伞主人，后门则是KLF聚集地其中一个女的小臂上纹了一朵玫瑰花。
　　叶竫扫了一眼，随着视线落在一位戴着厚度眼镜的矮个子男生身上，对着那男生说话时他总觉得有一道不善的目光盯着这边。

　　周五的时间过得比平常快，转眼间就到了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椆宇停下手中的笔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叶竫的手臂，提醒他班主任已经来了，叶竫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整个人像被火包围着，根本没主意到班主任一直站在讲台上看着他。
　　一分钟。
　　二分钟……
　　叶竫才抬起头看到一位穿着碎花裙子的女人站在讲台上，然后……一个断了半节的白粉笔正中他额头。
　　他揉了下额头回头瞪了一眼刚才那个扔他粉笔的人。
　　“某些同学啊，老师都在这站半天了。”班主任把小蜜蜂的音量调大了些，“下次再这样就来办公室。”说是去办公室那么严厉，但在那听几句批评后就把人放回来了。
　　宁寒沁拿起桌上的粉笔在黑板上流利地写起字来，随着最后几笔的落下黑板上出现两行大字。
　　——远离毒品
　　——珍爱生命
　　“马上就要放双休了，最近学校的卫生巡查员发现很多同学躲在厕所里抽烟。”宁寒沁推开门把站在门口的人拉了进来，“为了你们的健康我们请了在初中做了连续三年的卫生员来讲解毒品的危害性。”
　　暮言站在讲台上微笑着，那颗虎牙在他的嘴唇间若隐若现。台下的女生互相对视几眼然后快速点了点头，手指指了下前同桌用口型无声说：“这两个哪个更帅！”
　　此时暮言敲了下黑板示意台下的人不要躁动：“我知道我长非常handsone就先别说话，让帅哥给你们讲毒品的危害。”
　　“你不觉得台上这个有点自恋吗，不过确实挺好看的。”椆宇把头往边上靠了些，把书本立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别说女生了，我都有点心动。”
　　“心动就去表白别往我这边凑。”刚说完那种眩晕感再次袭来，紧接着就是几声咳嗽声，他努力撑着桌子不让自己趴下。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椆宇问。
　　“没事…有点困。”叶竫抬起头刚好和讲台的人对视上。
　　“咚”地一声，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然后是周围同学的呼唤声。
　　“唉，叶哥！叶竫！你怎么了…”
　　“卧槽，同学你怎么了？”
　　“老师，有人晕倒了…”

　　待他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医院病房里叶竫眨眼环顾四周，闻到一股很大的消毒水味。
　　头上吊着的点滴瓶，瓶里的药水己经空了一半。
　　病房门虚掩着，从外面传来一男一女交谈声。
　　“患者长期营养不良最好让他多吃点蛋白质什么的……”
　　“嗯，好的谢谢医生。”
　　缓了一会让自己清醒些，刚想坐起来就被人按回床上去。
　　“你很虚弱，先别坐起来，”一转头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暮言“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
　　叶竫怔了下，摇头回应暮言的问题。墙上的时钟指向10点，护士推着药品车从门口经过。
　　突然他像是知道什么看着暮言，干裂的嘴唇张了又合，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吃点吧，我带了些粥。”暮言穿着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床边放着保温盒。
　　暮言把桌子固定在床上后，将米粥放置在小桌上，正要把叶竫从床上扶起来就被推了一下。
　　“不用，我自己来。”叶竫说。
　　暮言也没多说什么，重新落回位置上看手机消息。
　　他一贯不吃这么清淡的东西，吃到一半叶竫就把它盖上盖子，他盯着暮言的眼睛轻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什么？”面前的人熄灭手机屏幕转头问道。
　　叶竫用手指了指自己，因为他知道医院陪同都是亲人，只有他是老师同学。
　　至于为什么不是椆宇，那是因为他在补习班上课离开不了。
　　“嗯……”
　　这个答案与叶竫想的一样，是在为他难过吗？
　　暮言垂下了头，又仰了起来，“别做手语了，看不懂。”
　　叶竫：“……”
　　宁寒沁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坐在床上的病人握着拳头，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另一个则是悠闲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的人。
　　宁寒沁：“……”等一下，不要欺负同学！

　　11：30
　　叶竫坐在出租车里，用手抹开敷在窗上的水雾，窗外灯火通明根本不像半夜的样子。
　　手机页面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更加苍白。
　　突然他感觉肩膀一沉，暮言的头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叶竫：“……”
　　他握着手心想：“现在是不是可以往他头上打一拳。”
　　坐在驾驶位的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了非常温馨的一幕。
　　一个男生把肩膀往下压了些，让另外一个昏昏欲睡的男生枕着他的肩膀睡下去，就是其中一个表情难看了些。
　　“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本次导航已结束。”
　　导航的声音让暮言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枕着叶竫睡着后有些不好意思，叶竫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背着书包转身就走。
　　“你也是住这里的吗？”暮言付完钱后跟在叶竫后面。
　　叶竫：“也？”
　　暮言：“对啊，你哪一栋？几楼？几号？”
　　不是，搁这查户口呢？
　　然后他们两个人就走到同一栋，同一层，就门号不一样，一个在B607，一个在B610刚好是斜对门。
　　……
　　暮言不急着回去，反而跟在他后面，等叶竫密码输到一半他都没走。
　　“干嘛站在这里，想谋财害命？”他把密码全部消除转身面对着“劫匪”。
　　“我还想问你呢，打算背我的书包到什么时候？”暮言指了指他身后的书包。
　　房子里面的东西听到动静，朝门口弱弱地喊了一声。
　　“喵……”
　　叶竫一时顿住了，想把面前的人打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喵——”
　　糍粑和叶竫一同坐在地上，只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和平常有点不同。
　　嗯……脸有点红。
　　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了一下，叶竫缓了一会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y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刚看到消息脑海里又响起刚才的声音。
　　“帮我拿包就算我在医院照顾你吧，”暮言背靠在墙上，脚一曲一直搭着，“要不我们加个好友吧，这样好联系。”
　　叶竫盯着那个好友申请，加也不是，不加也不是，算了先晾一下。
　　再次看向那个好友时下面多了一行字：“记得吃药”
　　叶竫犹犹豫豫轻了下同意后回复一句。
　　您们已成为好友
　　暮言：记得吃药
　　叶竫：我没有老年痴呆
　　接近凌晨，叶竫把药放回原来的地方，洗过澡躺在床上，药效的效果让他昏昏欲睡。
　　……
　　少年站在寂静的漆黑里，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在这时有个无形的人影拉着他的手住前跑。
　　一阵白光亮过眼前的一切换然一新。凉风吹过，地上的蒲公英被风带起化成许多蝴蝶，在他身上绕了一圈向空中飞去。
　　忽然那一个人影扯了扯他的衣袖，叶竫会意刚蹲下来就被人抱在怀里。
　　面前的人渐渐有了一个模样，是一位小男孩。
　　明明面前的人脸上是空白的，但却觉得他很开心，这个怀抱也很温暖，但冬日中一丝丝的暖阳。

　　叶竫被电话铃声吵醒，发现身上的烧已经没有退了下去。
　　椆宇：“喂？叶哥！你终于接电话了，我给你打了三通你都没接，我还以为你病死过去了！”
　　叶竫被他大声叫唉吵得耳朵痛，烦躁地揉了下头发，冷冷回了他一个字：“滚。”
　　“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事的，别那么冷漠。”
　　他心说：能有什么事，净说些让人反感的话。
　　叶竫：“大早上的想干嘛，有事快说。”
　　“……”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
　　椆宇：“大哥都下午一点，你不会睡糊涂了吧，”
　　这回轮到叶竫没声了。
　　他竟然一觉睡到下午…
　　椆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还带巨大的关门声，“我把你的书包带回来了，我现去你们小区。”
　　挂了电话后他睡意全无，翻身下床去浴室重新洗了一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