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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

  •   Love's Omnipresence
      Joshua Sylvester

      Were i as base as is the lowly plain,
      And you, my love, as high as heaven above,
      Yet should the thoughts of me your humble swain
      Ascend to heaven, in honour of my love

      Were i as high as heaven above the plain,
      And you, my love, as humble and as low
      As are the deepest bottoms of the main,
      whereso'er you were, with you my love should go.

      Were you the earth, dear love, and i the skies,
      My love should shine on you like to the sun,
      And look upon you with ten thousand eyes,
      Till heaven wax'd blind, and till the world were done.

      Whereso'er i am, below, or else above you,
      Whereso'er you are, my heart shall truly love you.

      假如我低下地像低洼的平原,
      而我的爱人你像天空高高在上,
      作为你卑微的仰慕者,我的挂念
      会飞上九天以示我的景仰。

      假如我像大地上的蓝天一样高远,
      而我的爱人你却低下卑微,
      低得像大海地下最深的深渊,
      无论你在哪里,我的爱都会紧随。

      我的爱人,假使我是天你是地,
      我的爱会像阳光一样照耀你。
      还需用一万双眼睛看着你,
      直到地老天荒,世界倾颓。

      无论我在哪里,高高在上还是卑微低下,
      无论你在哪里,我爱你的心始终如一。

      西北的秋天,葱郁的绿色换成了一片金黄,列车窗户上堆积的尘土越来越厚,视线也越来越模糊。陆怡颜第一次尝试乘火车出远门,空旷的卧铺车厢颠的厉害,她只觉得似乎五脏六腑都已经错位,阵阵恶心感涌上来,却是怎么也吐不出去。披着外套站在窄小的走廊,只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逝,从一片葱绿到星星点点的绿色再到黄土遍地。列车员微笑着拿来一杯冰水递给她,“第一次坐火车吧?我第一次的时候也是晕的难受,后来习惯了也就好了。”
      陆怡颜接过水杯,不说谢谢,只微微点头示意。
      “以前觉得坐火车一定是件非常浪漫的事情,戴着耳机,看窗外景物不断变化,和对面的人天南海北地聊天,或许还能有一个浪漫的故事就此展开。不像每次坐飞机,只是一片茫然,没有什么变化,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现在才明白,坐火车实在是件很折磨人的事,要一边忍着车的颠簸一边听对面大叔的呼噜声睡觉,真没空想到浪漫这个词。”
      列车员倒是一脸了然,站在旁边微微一笑,“是啊,人呐,总是觉得得不到的是最好的,握到手里的永远是不值得珍惜的。”
      陆怡颜略有点惊讶地抬头看了眼他,二十几岁的年纪,眼角已经出现了几道细细的皱纹,眼睛里倒是已经写满了沧桑,怕是个有故事的人。她张张口,想说话,又转头看向窗外。太阳正努力释放出自己最后一丝的光热,有点徒劳挣扎的感觉,又似乎要把一切燃烧殆尽。漫长的黑夜马上就要来临,新的一天脚步亦是越来越近,昨天种种,终将会成为过去,明天些许,马上会成为现实。她盯着窗外后退地越来越慢的树,梦呓似地说:“可是,如果只是想握住手中已经有的却不能,又该如何呢?”
      汽笛声轰鸣,车颠的比先前更厉害,陆怡颜跟列车员道别,拉着行李箱随着一拨人下车。西部小小的站台,安静地近乎死寂,风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若是没有刺骨的寒风,她倒真觉得这无边的寂静会就此凝固。行李有些重,顶着风没走几步,她便已经气喘吁吁,拎着行李箱的胳膊又酸又涩。想起原来这种“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都是由南子轩完成,觉得风变得更大了些。摸摸胸前因着体温的缘故显得温热的小指南针,紧紧衣服换把手继续拉着行李箱往前走。
      舅舅和表姐已经在出站口等得有点不耐,表姐不时低头看手表,再掏出手机重复开盖合盖的动作,脸因为冷风的缘故变得通红。陆怡颜快走几步,眼尖的表姐早已经看见,兴奋地向她招手。舅舅微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表姐匆匆摘下自己的围巾细心地给她戴上,不忘提醒:“这边秋冬的时候风特别大,我给你买了帽子围巾和手套,待会回去看看喜不喜欢。”舅舅也笑笑打开车门,“咱赶紧回家吧,你舅妈已经做好饭等着了。”
      陆怡颜坐在车里,却感觉还在火车车厢里晃,似乎还能听到列车隆隆的声音。路段不太平坦,车狠狠的一个颠簸,她又有了车厢里那种想吐的感觉,靠在座位上假寐,表姐也体贴地不再说话。
      舅妈热情地张罗了一桌菜,陆怡颜强忍着恶心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洗澡后回房间睡觉。有点不适应陌生的环境,半夜时候就开始睡不着,倒是她平生第一次失眠。起身打量自己住的这间屋子,没有过多的装饰,淡蓝色的书桌,一盆兰花静静摆在床头,表姐买回来的围巾帽子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一边,很干净的黑白格子,陆怡颜倒是很喜欢。大大的窗户,小城市空气污染少,可以清晰地看到天山点点繁星,不像以前想要看干净澄澈的天空还需要转战郊区。床上是爸爸从家里寄过来的布驴子,从小一直陪着她睡觉,脖子上戴着陆怡颜某年夏天心血来潮自己编的蝴蝶结。
      表姐已经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第二天一大早就得准备上火车,天没亮舅妈就已经起床开始张罗着帮表姐准备车上吃的东西,一直絮絮叨叨讲着出去后应该注意的问题。陆怡颜听到后笑笑,天下父母还真是一样,自己出门时爸妈也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家当都装在行李箱里,甚至连渴了要记得喝水都要仔细交代一番。
      刷牙洗脸的时候,陆怡颜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想,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两年的时间居然一晃就过去了,南子轩出国居然已经两年,原以为没有了“小窗子”做跟班自己日子会过的异常艰难,两年后回想起来,咬咬牙习惯了也就没什么。爸爸妈妈觉得懂事了好多,这才同意她在高中最关键的一年转学,独自来到西部这个小小的城市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没有南子轩的时候,陆怡颜才明白原来飞扬跋扈也是需要资本,而她,已经没有,渐渐变得比原来更沉静,也正是因为这个,陆爸爸才会不问原因支持女儿的决定。
      早餐是北方人传统的豆浆包子,夜里没睡好,陆怡颜也没多大胃口,喝了几口豆浆就又泛起了恶心,舅妈安慰她是水土不服,在书包里装上几块巧克力才放心让她离开餐桌,舅妈转身又开始半哄半骂让表姐多吃东西。陆怡颜觉得有点好笑,有点同情地冲表姐笑笑,回自己房间。戴上表姐买好的围巾帽子和手套,背好书包整理好衣服,最后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黑色及膝长裙,白色皮鞋,白色毛衣,加上长长地围巾倒有点像黑白色魔方,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回到楼下,表姐已经吃完早餐拿行李准备出门,舅妈依旧不依不饶地做着把一个大苹果塞在表姐包里的努力。表姐眉头已经锁到一起,看见陆怡颜就双眼发亮如同看见救世主,匆匆过来拉着她坐在车上,而舅妈努力半天的大苹果最终落在了陆怡颜包里,表姐说“怡颜刚来不适应,需要补充维生素”,很奇怪的逻辑,舅舅见怪不怪地笑笑,拍拍表姐的脑袋,准备开车。
      陆怡颜新转来的学校和表姐一路,舅舅就正好送两个人先去学校。一路上表姐时而跃跃欲试时而又陷入沉思,表情转换速度之快,让怡颜毫不怀疑这会儿阳光灿烂的表姐下一秒就会痛哭流涕,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表姐亦或祝福表姐。
      车停在学校门口,陆怡颜拒绝了舅舅想要送她去学校的好意,只希望给表姐父女俩留尽可能多的时间说说体己话,一直没说话的表姐在怡颜开门下车后说:“怡颜,我们终于都是一个人了。”
      怡颜没有转身,眼神有一刻的迷茫,看着眼前陌生的学校,好半天之后,转身,打开车门盯着表姐的眼睛说:“围巾我很喜欢,保重!”
      如果不是眼花,怡颜看到,表姐的眼睛似乎开始变得潮湿。狠狠挥手,看着舅舅的车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眼际,她忽然觉得,又有什么正从身边慢慢溜走,终于,慢慢地走向孤单,终于,只剩一个人了。摸摸胸前的项链,怡颜深呼吸,抬头挺胸,走向陌生的学校,开始在新的地方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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