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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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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桐镇,父母是有名的富商,由于广结善缘,救济施粮。是居名口中天天传诵的大善人,. 而当他们提过父母之后,不可避免的会提到我,因为他们的女儿——我,天明,却是众人避之不及的恶魔。
我只是在后来听说,为什么我没有做任何的坏事, 而他们却如的讨厌我。
在桐镇,有一个习俗,刚新生的婴儿, 必须由镇里名望最高法力最强的巫师来洗礼和寓言,然后众人庆祝婴儿的新生,为他祈福。
我出生在那个大风吹散掉所有云朵的清晨,阳光变幻着颜色缓缓流淌下来,我被放在洗礼台的正中央,巫师伊诺看着襁褓中安静而无辜的我寓言说,很不幸,这个孩子是魔王之女转世,大家尽量离她远一点,以免无端惹来杀身之祸. 。
就是这一句话,注定了我一辈子的孤独和寂寞。
当我在大街上突然听到几个妇女围坐在火炉旁边眉飞色舞的讲着我的身世时,我畏缩的蹲在街拐角的阴暗处,恍惚的想起我那天出生的场景,悬挂一夜的喜字红灯, 封蜡犹干,还星星点点的亮着,天边隐隐将要升起的朝阳,婴孩响亮的啼哭刺破暗晓. 。听到寓言后昏倒的母亲,慌乱的民众,还有当朝阳升起时抱着我的巫师伊诺眼里滚落下来的混浊眼泪, 本来是盛大的喜宴,却成了阴没的离殇之影. 。原来那令我降生的竟是无数人的诅咒,咒印伴随着我的呼吸一点点融合在我体内,谁都没有想过这么残忍的对待, 而我只是一个孩子。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刺来惊恐和逃避的眼神, 本来还是人流涌动繁华的大街在我眼中瞬间消失掉,我一个人站在街头苦笑,只有我一个人,想哭却只能忍着的感觉是心酸,从心内的膜瓣一直杀刺到头顶,手指,和脚尖.。酸痛的无法言喻. 。那一天的大街那么安静,死静的让我认为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让我害怕,天空低哑哑的仿佛随时会塌陷一般,但是正午的太阳却烫的那么刺眼. 。热辣辣的倾泄下来从头浇到脚,我站在那里仿佛面前有千百个路口, 而我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因为我知道, 对我而言,没有一个路口可以通往幸福,于是我便失掉了所有的方向。
我迷了路,世界一片腥红。
伊诺的寓言其实就是场声势浩大的瘟疫,但很不幸,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场瘟疫中孤寂的死去,没有人愿意来救我。
父母在我13岁时又有了一个男孩,当他们小心翼翼的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时,我平静的笑着看他们惶恐的脸说,这是一个好事情啊. 。我也想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呢. 。
我知道父母其实很爱我,但是此生注定我无法走出那个旋涡,也没有能力来照顾他们。让另一个孩子来分担我在他们心中的痛苦。那样我也不用再自责和负疚。他们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爱我的人。我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总缠着母亲问她一些让她伤心难过的问题的小孩子了。我总是满脸委屈的质问我母亲,为什么我没有朋友?为什么我不能出去玩?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是魔女?
而我娘只是抱起我,把我放在她膝头,搂在怀里满脸笑容的给我讲了个传说。
传说,太阳和月亮是一对夫妻,而星星则是他们的孩子,有一天,太阳和月亮因为有矛盾而争吵起来,他们谁也不让着谁,而月亮一气之下带着星星离家出走了,当太阳醒悟过来去追寻妻子和孩子的时候,他们却不见了,太阳非常懊悔,发誓要找回妻子和孩子。所以它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马不停蹄的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回,而太阳雨就是太阳流下的伤心的眼泪,可是当太阳哭过之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开始了新的一轮寻找。
我伏在娘的怀里,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讲这个传说。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天明,你知道吗?你就是清晨黎明时分所生,那个时候的太阳刚刚升起,刚刚结束了上一次的找寻。而这个时候的太阳所发出的光芒就是希望之光。所以,你不可以软弱,你要坚强,像太阳一样,勇敢的寻找下去,总会找到幸福的,你明白么?
我懵懂的点点头,记住了娘说的话,原来我的幸福就在远方,只要我努力的寻找。
当我刚出生的弟弟被放在洗礼台上时,我的情绪开始出现抵触,我一直都厌恶着这个必须由巫师洗礼和寓言的习俗。我甚至做梦的时候都会经常梦见这个场景。巫师的一句话就决定一个人是生是死。但只有我一个人例外,我是生死不如。午夜梦回时常常有个人像念咒一样的喊,她是魔女,不要靠近她,会死的。我通常是被这句话吓醒了,醒了之后在想到这句话有觉得自己又要被吓昏过去。
一个健康善良的孩子,以后肯定有一番大作为。当我理好思绪时就听到伊诺的寓言,我站在洗礼台人群的最后面。听见所有人的欢呼和祝福。我的父母抱着那个小男孩喜极而泣,我没有言语。我再也不用看见母亲因为我偷偷的抹眼泪了,父亲也不用因为我难过的叹息了,他眉间的褶皱如同跌宕起伏的沟壑,无法抹平和逾越。我再也不用自责和内疚了。
一种幸福和感激缓慢的沉淀下来,我闻到最浓郁的花香,有着十几年来最清新的触动。所有的迷雾都以吹散。阳光沉默着等着绽开金黄色的温暖。
伊诺常常到家里来看我,眼神哀伤。他很疼惜的拍拍我的头,而我总是无声的避开,双眼冷漠的看着他。伊诺的手僵在空中的样子很苍白,和他的脸色一样苍白。他看着我坐在墙角扶琴,琴声喑哑悲沧。沉闷在明亮的清晨和无声的暮夜,传诵到世界的各个或明媚或阴暗的角落。
伊诺满脸痛苦的走过来,声音低沉。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声音卡在柔软细腻的喉咙里面挣不开,哽咽住了,鼻子酸了,然后我就笑了,莫名其妙的笑。
在那一瞬间我就想报复这个苍老的男人,因为我想到了十几年所有的屈辱和伤心。于是我的身体温度急速变得冰冷,冒着白色寒冷的水汽。伊诺看到我笑,身体不住的摇晃,瞳孔不断的收缩在散大,他艰难的转过身,走出房间,背部耸动,嘴里喃呢,我就知道你会恨我,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办法呢......
我心里面有一丝不忍,我恨他,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让我的世界变得这么黑暗,是他让我每天寂寞的可以感觉得到孤寂在我体内开枝散叶。那些孤寂疯狂的揪住我身体的各个部分不放手,痄干我的血液做养料,开出了阴暗的花朵。更可恨的是,他知道我不祥,可是为什么他不愿意来救我。但是,我又尊敬他,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关心与爱。只是为什么?为什么......
天一瞬间就黑了,没有一点光亮,下雨了,天哭了,你哭了,我哭了,谁笑了。
我经常去的是街北角的后山上的一个湖。我叫它冰封湖,它也是寂寞的,我知道寂寞的人总是比别人先学会隐忍,学会怎么保护自己,学会把冷漠,孤独当补品一样的饿恶补下去,然后就坚强的再也没有人能够真正伤害你。冰封湖也一样,它几十年几十年无声的流淌,无人问津。平静的湖面下几十年几十年不变的枯萎,然后又长出新的阴郁来,等着下一个几十年几十年的寂寞。
我觉得人越少的地方,大风就是刮的那么冷冽和萧瑟。冻结了所有的温暖。
冰封湖的水清凉甘甜,深不见底,倒影着蓝天白云,那些云朵像溪涧一样欢快而无声的渡到一个又一个国度。我经常坐在,睡在湖边的大树下,一坐,一睡就是一整天。那些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我没有了记忆,没有愁,没有恨,也没有爱。连自己是谁也忘记了,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我总是睡得特别沉,一觉醒来已是满天星光,山峦绵延起伏的站立在大地上,静臆,温柔的静臆。四周不黑也不亮,我一点也不害怕,总是认为有谁在暗中保佑我,看着我下山,目送我回家。让我有种自以为是的小温暖。
当我在兴奋的站在山顶时,听到孩童嬉戏的玩水声,看见那些小孩子无忧的疯闹,明亮的笑声,如水的风吹着他们的长头发,飞扬在空中,衬着他们的笑容,很好看,很好看。
一瞬间我就开始恍惚了,想到了我的小时候,小时候我总是跑出去找小伙伴们 ,他们一开始都很喜欢我,拉着我的手带我到镇里的各个地方玩,总是很照顾我,什么好东西都分给我。但第二天,第三天,他们都开始躲着我,不见我,我再也找不着他们。
我还记得我当时玩的最好的小伙伴在她家看到我时,开心的笑容迅速僵了下去。只是我没有看见,我蹦蹦跳跳的拉着她的手让她陪我出去玩,她却恐慌的甩开我的手然后我看到她的漂亮的大眼睛里有眼泪滴下来,我当是就慌了,我上前想给她擦眼泪,她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直往后退,满脸的厌恶和逃避,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而她却朝我狂吼,你不要碰我,你走开,你走开,我娘说你是魔女,谁和你在一起谁都会死,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她还没说完就已经吓得大哭起来,我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因为在那一瞬间我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讲不出任何话来。我似乎在那一刻突然就长大了,明白了很多事情,突然就懂得伤心了,突然任性的想,其实没有你我一个人也可以过,我甚至后悔的在想,为什么我要来找你?为什么我要来找你?这句话在我心里不断的放大,我拼命的死念着这句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要让别人看到自己是很坚强的不可以哭,不要因为她的话把自己最后的爱击垮。
在那一瞬间我是那么的难过和悲伤。
到最后,连你都,不要我了。
然后小女孩的母亲听到哭声闻讯而来,看见自己的孩子被吓的哇哇大哭,转头死死的盯着我,愤怒的不由分说的把我一推,力道那么大,以至于我几步锒伧后退,头斜撞到了墙,立刻青紫了一片,头晕沉沉的撕扯着疼。而我心里面的裂缝越来越大,大的我都不知道该自我安慰做那些事,说那些话来填补这个裂缝好让我不要彷徨。我甚至在想,把小伙伴和她的母亲都变得消失不见吧。我不是魔女吗?为什么我不会魔法,那样把我自己变得消失掉也好啊。当我自欺欺人的闭上眼睛感觉着一秒钟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睁开眼睛后我绝望的想,为什么我还在这里,我不想面对着些事情,谁把我消失掉吧。
我顺着墙瘫软下来,跌坐在地上,难过如同大片大片的鸟群一轰向我飞来,它们叫嚣着包围我。用尖尖的橼刺啄我的身体,我体无完肤,痛的说不出话来。小伙伴的娘死死的抱着她,好像怕我过去和她抢。她瞪着我尖厉的说,你以后不要在来找我的孩子,她是无辜的,我求你放过她......
她的话像锥子一样在我本来就破碎不堪的心脏上锥出一个冒着血的黑洞来,我死咬着嘴唇,委屈化为愤怒的张口想喊,你们哭什么,最想哭的人是我。我最无辜,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你不要这样说我,我不是,我不是......
但我却没有喊出口,声音像块状的悲凉一样那么无助的卡在喉咙里面。吐,吐不出来。吞,吞不下去。最后我只是无声的冷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每走一步便听见绝望在脚下踩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我边走边安慰自己,不要怕,不要怕,走出她家就没事了,没事了。天明,你看马上就到家了,到家了就没事了。
可是,娘,我还能相信那个关于太阳雨的传说吗?
然而,大雨倾盆而下,我在雨里面疯狂的逃。周身冷的直发抖,我想一直逃,一直逃,逃到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没有人会说我是魔女,没有人会怕我,没有人想要我死。我混沌的看不到前方,看不清路,不知道撞了多少人,跌了多少跤。总是满脸泥水的爬起来,雨打在身上一下,我便觉得温度流逝一度。惊雷沉闷的响一声,我弱小的身子便瑟缩一遍。我不知道我哭了没有,只是觉得眼睛热过之后,便一直酸痛。事实上,我好想找一个人在他面前好好的哭一场,可是没有,都没有。
当我因体力透支再也爬不起来时,便看见了冰封湖,我坐在湖边伤心的想,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没有一个人爱我,没有一个人愿意接纳我,那么我为什么还要这样的活着,像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
我看着那边玩耍的孩子,从重新涌出的深深烙印的回忆里挣开神绪,心里面满是失落。从那以后,我一直都怕见人,怕去人多的地方。现在连唯一可以心静的地方都没有了。转身,准备离开。
我只能要安静,热闹不要我。
然后就有个来拿衣服的十多岁的小孩子看到我。惊慌的大叫,看,看,那个魔女,那个魔女也在这。
其余的孩子听见他的叫嚷全部都奔了过来,看着我,面色惨白。
我张口想告诉他们,我现在离开,马上离开。
但是一个石子就这么砸了过来,砸在手上,血汩汩的流。红色的,滴在草尖,当血一滴滴的顺着草尖向下流淌时,我想起了那个正午毒辣的太阳,腥红一片的世界。
我被砸的错愕的说不出话来,突然就迷茫了,什么都看不清。世界开始嗡嗡聒噪起来,而我脑子里像突然一根神经蹦断一样,在那个断口处断了所有的感觉和寒浅的温暖。
然后就有许多的石子像冰雹一样的砸了过来,砸得我浑身硬生生的疼,石头和骨骼撞击,我感到疼痛发出清脆的声音,像玉砸在地上的声音一样清脆,然后玉就碎了,骨头也碎了。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红红的液体像在我身体里禁锢了太久,找到出口就疯狂的流淌。它们沿着我的脸,颈项,腰,指尖,腿部。风驰电池挚般的滚动,染红了我素白的罗裙,凌梢。
我手中的琴也破了,石子砸穿了琴身,砸断了琴弦。木屑碎了满地,鲜血也染红了我脚下的地,周围无比的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沉默的等着死寂后的爆发。头顶夏日的阳光烫的让人无法忍受。
我强忍的站在那里不动,不哭。手紧捏着我手上的琴,琴弓上有五个指甲的抠缝。我想忘了那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就是没有感觉。因为在那一刻让我觉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也无所谓,全世界的人都死去了,这个世界安静了。
但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的,几个小孩子叫嚣着说,怎么不还手啊!来杀我们啊!你不是魔女嘛?今天就替天行道,杀了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害人。他们轻蔑的吐着口水,一步步朝我走来,眼里面是胜利的光彩,嘴角是邪恶的笑容。
而我已经快撑不住,也站不稳。或许这样死了也好,了无牵挂。
当几个小孩子倒在我面前,七窍流血而亡时,我惊诧的抬眼看见泪如雨下的站在树下挺拔的男子。当我看向他漂亮而水汽氤瘟的眼睛时,我的心开始慌乱的下沉,我知道我沦陷了。
他提气飞到我面前,扶住将要倒下的我,眼泪滴在我脸上,和脸上的血混在一起,咸咸的,伤口饱蘸泪水变的更痛更痛。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一黑我昏迷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是疼痛在我体内胡乱吞噬嘶咬,那个陌生的男子在为我治疗,他运功的手覆在我的伤口上,一阵玄妙挤压空气的蓝光之后,存有淤血,污迹,皮肉微微外翻,不断有血珠渗出的裂口奇迹般的愈合,就像闪电震过天幕那么快。一丝疼痛都没有了。
我诧异的看着这个额头有层细汗的男子,他好看的眼睛专注的盯着我的伤口,眼里浸满了难过。
我看着他英俊的侧面心里有一种感觉传到嘴角,不自主的上扬。这个男子漂亮的不可触摸。他抬起头看我说,你醒了。笑容弥漫在空气中,有微妙的甜甜的味道,恬淡而温文儒雅。
我抬手帮他把额头的汗一一擦掉,于是就闻到树木特有的清香,淡淡的吸入肺部,有莫名的舒爽,再轻轻的呼出来。
眼神流转,我看向他,微笑着说,谢谢你救了我。可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些孩子。
他的眉目由含笑温柔,瞬息变得锋利,目光冷峻,像剑一样,浓重的黑色在他的瞳孔了变换不定的光泽忽明忽暗。
为什么?
因为他们妄想要杀害你,这是我永远也不会让它发生的事情,你明白么!
我看见他坚定的眼神,几乎听到他砰砰砰跳得飞快的心跳。
我叫梵天,我知道你是天明,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喜欢。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震惊?对,就是震惊。从小除了父母就没被别人喜欢过,突如其来的一个人给自己突如其来的关心,我反而不知所措的该讲什么好。我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世,他应该还不知道吧。知道了以后他大概肯定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我瞬息有微微的难过,可难过之后却扯出冷笑的嘴角。
我轻笑着说,我是这个镇唯一不受祝福的孩子,我是魔王之女转世你不知道嘛?那群小孩子就是为了这个才杀我。这样的我,你的喜欢能撑多久。
天明,你不是魔女。你没有伤害任何人不是吗?为什么连你都要这样说你自己呢?为什么连你都要放弃你自己呢?
为什么连你都要这样说你自己呢?为什么连你都要放弃你自己呢?
他这句话让我像被人拨了皮一样的在烈日下暴晒着伤口。疼,彻底的疼,哪里都疼。那么你明白么,我不这样做我活不下去,我只能把自己伪装成越来越孤傲的人,才能减少别人的伤害所带给自己的痛苦。
天明,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你,我依然会守在你身边,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你不要这样说你自己,你让我想给你全世界的温暖,我怕我到时走不开。
走,为什么要走?
我是妖精,不是人。
我知道。
我叫梵天,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天字呢。对了,刚那群小孩子拿石头砸你,为什么不躲也不哭。
我六岁以后就再没有哭过,那时就学着隐忍呢。在难过也忍着不掉眼泪,我从来都没有朋友温情的记忆,他们知道我是魔女后,都愿意看见我哭呢。
天明,天明,我陪你,他们不要你,我们也不要他们。梵天的笑容灿烂的像个抢到糖吃而又没有人责罚他的孩子。
梵天,你知道么,你在我心上印上一道温暖,我的整个世界开始颠覆,无论是毁灭还是重生,都那么心甘情愿。
回家时,我们手拉着手进城,城里所有人都愕然,围观着的,小声议论着的,那一瞬间我前所未有的害怕,我躲避着他们恶毒的眼光,害怕的浑身发抖,虽然梵天知道我所有的身世,可是我多希望自己像平常女孩子一样得到爱情受人祝福。可这些恶毒的面孔却一次次提醒我,我是魔女,我什么都不配拥有。为什么你们要如此残忍,把我的伤口一次次暴天翻出,骄傲的告诉我,你是魔女,你什么都不配拥有。
梵天却在我脸上示威似的亲了一下,我瞪大眼睛手足无措的不敢看他,他对我温柔的微笑。梵天回过头来面容冷傲而锐利的瞪着那写指手画脚,挤眉弄眼的人,所有人因为他身上散发的杀气而慌散开来。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拉着我走进城里。我跟在他身后,头一次在众人面前扬起笑容,我仿佛看见希望,看见幸福,那个游荡了十几年带有翅膀的孩子回到我身旁。
到家后,我小心翼翼向父母说了我和梵天的事情。母亲一直流泪,一直流。我才三岁的弟弟拽着梵天的胳膊直喊哥哥,抱抱。父亲也很激动的拉着梵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满脸笑容。父母告诉梵天我的身世,希望他如果无法照顾我就离开,如果愿意留下来,就给我幸福。
梵天点点头说,我一直都知道天明,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也明白她是个善良的孩子,一个让我想永远守护的人。
我在旁边帮母亲摆弄茶树,茶树有和梵天身上一摸一样的香味飘远而浓厚。听着梵天真挚而温柔的话语,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塞满了温暖和满足。
家里面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喜庆过,父亲每天都是让梵天陪他下棋,说好久都没有碰到这么高的高手。而弟弟总是缠着他让他陪他玩,抱着他各处跑。我和母亲则是亲自下厨为他们做着可口的饭菜。梵天给我们带来了那么多的欢笑和爱,我抱着他终于把十几年的压抑化做泪水而流了出来。
梵天,我的幸福。
但第二天巫师伊诺面色凝重的来到我家,当他看到我和梵天在一起时,即悲伤又严肃的告诉我们,你们不能在一起,绝对不能。梵天你们不会有幸福,只有不幸。天明可以和任何男子在一起,唯独你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两个男子的剑拔弩张。而我在刚刚拥有的幸福面前无力的颤抖,让向来单薄的我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卷走。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被强烈的冷气冻结了,而我已忘了呼吸。一个不被保佑的我,还有一个更不被保佑的我的爱情。伊诺的话如同冷列的剑击碎我所有的坚强,我开始不住的幻想我和梵天的结局,越想越觉得自己随时都会碎裂,我摇摇欲坠。
梵天听到这句话时,脸色却缓和了下来,他抱着我把我的头按在他怀里,依然轻声在我耳边说,不要怕,我在这里。然后我又听见他的声音,又沉稳又郑重。
或许你知道我的身份,但是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比我更爱更了解天明,她只可以嫁给我。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她到冰封湖来玩。我看着她寂寞的坐在那里一整天,没有人陪着她,脸上永远没有真正的笑容。你从来都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吧!后来,我知道了她的事情,我好想保护她,想宠着她,于是我命令自己勤加修炼,早点来到她身边,对她微笑,做她的阳光。那天我正好修炼出关。看见几个小孩子把天明砸的满身是血,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躲也不哭,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血从她身上一直流一直流,她明明那么难过却又强装冷漠。这些归根究底全都是因为你,你所说的那些狗屁寓言我从来都不相信,我只想让天明幸福,全世界被颠覆我也在所不惜。
飓风突然由远至近咆哮着向我们刮过,梵天的黑色头发飞扬起来让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的梵天坚定的告诉我,天明,我会永远守护你。我恍惚而飘渺的幸福。
当梵天带着我离开,我回头看了看伊诺,他就像是刚遭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样,一下子衰老了那么多,抑制住的难过突然又冒了出来。
不管我们是不是被祝福,这辈子我要顶定了天明,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一样。这是梵天对伊诺说的最后一句话,而我早已伏在他肩头开心的哭了。
梵天你知道么,你化掉了我眼泪外的坚强,眼泪就漏了出来,发生了洪灾,洪灾过后,世界晕暖。呈现块状,片状,棱状等五颜六色的形状,反射着亮丽的光芒。
梵天在几天后带我来到冰封湖。我们告别了父母,告别了所有人。他把上山的路隔离了,这个世界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梵天带着我走了山里的各个地方,我从来都没有发现这座山有这么大,除了冰封湖,还有那么长,那么宽的瀑布,纯白的水笔直的砸下去,水声震天。还有开满漫山坡漫山坡的蓝靛花。浅蓝色的波浪涌上山顶,一波接一波。更不可思议的是冰封湖底下尽然是个城堡,在清澈的湖面上根本看不清,可以想像湖水有多深了。还有茂密的绿色森林,遮挡着地平线的阳光。
梵天经常拉着我到处飞,一会飞过森林,在绿色灌木丛下捡蘑菇,一会游到湖底去抓鱼,有时候睡在树上边吃果子边看星星,他总是逗得我开心的笑。我看着梵天的身影,那些清亮的闻得到美好香味的精灵总是在他的头发上优雅的独舞,痴迷的独舞。
某天,某时,梵天和我坐在云端上听他给我讲天上的神话。我调皮的乘他不注意翻下云端,快速的掉下去。风从我的耳边呼呼的刮上去,我一点都不怕,我知道他会来救我。当梵天抱着下坠的我重新翻上云端,焦急的看我有没有受伤时,我好笑而温暖的看着他惊慌的表情。他看到我捉弄的笑,恨得牙痒痒但又没有办法的说,你吓死我了,以后一定不要在吓我,你保证。
本来,我和梵天是要住在湖底的城堡里,可是我告诉他,我不喜欢住在水里面,我会怕。梵天把我当小孩子似的拍着我的背说,好,好。我们不住湖底。我们住湖边,在你常坐的那棵大树旁建一座木屋好不好?我幸福的点点头,梵天抚摸我的脸,他用剑的手的粗糙茧子摩擦过我的脸,我会咯咯的笑,梵天说,看到我笑,那种拨开云雾见到阳光般的震撼让他决的仿佛全世界都不重要了,只想守着这个笑容让它一辈子都挂在我脸上。
但是我没有想到梵天却亲自用木头一根一根的搭建起来。我拉着他的手不解的问他,为什么不用法书变幻?梵天捏我的脸,一副很骄傲的样子说,我们住的地方肯定要用自己来建造,虽然不大,但是很踏实呢,用法术不牢靠,我不想你害怕,我可是很爱很爱你呢。
有的时候我都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深情的精灵,却还有那么残忍的人,总是觉得上天让我寂寞了这么多年把梵天送给我或许是一种补偿吧。于是便觉得很公平,这么多年的苦都没有白熬。
当木屋建好后,我拉着梵天冲血起泡的手,心疼的哭了。梵天亲吻我的眼睛说,傻丫头,哭什么。梵天的笑容飞扬在那些精灵的领舞下汩汩的泻出没有遮拦,梵天那么疼我,似乎想把过去十几年里我所没有的疼爱全部都给我,不远处的蓝靛花弥漫着整个山头的那浓郁的花香随着风飘来,播撒快乐的种子,如同流水般绵延悠长。还有梵天笑容中隐隐的甜味是我看到的最美的画面,我生生世世都会记住的,最美好的东西。
这段时间我多么幸福,这是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却真实存在的,有时候我都怀疑梵天是我做的一场很冗长但很美的梦。我害怕梦醒,幸福也就随之破碎,这时梵天总会亲吻我的脸,笑我说,傻丫头,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变。他舒展的眉毛如同暗夜里最浓重的雾气。
然而我错了,上天始终不会让我幸福的。三个月后,我开始每天莫名其妙的吐血,一口接一口,随着吐血的增多,我开始慌乱起来。而同时我的身子也一天一天衰弱下去,我每天都在深夜里祈祷和伤心,希望上天多给我一点时间,我的要求只有一点而已。而我极力隐瞒着不让梵天知道。因为我查遍了所有的医书,里面没有我这种病症的,也就是说我必死无疑了。我不想让梵天再为我伤心了。但他还是知道了,他试着用法力定住我体内的血不外流,再用奇特的草药治疗,可都没有用,我日益憔悴下去。我虚弱的有时都可以感觉到死神的衣袂触摸过我的脸的声音。
梵天看着我的病一天天加深,也消瘦下来,他镇定的望着我微笑,看得我好心疼,好心疼。他抱着我哽咽的说,天明,你可以好起来,你要相信我。我总是狠狠的点头说,是啊,梵天,我还舍不得死呢!我更舍不得你,你看外面的蓝靛花,没有晴碧的绿阴和阳光。梵天我肯定会好起来的。
我重重的把话说出去,却残忍的没有一点回音,我知道那是自欺欺人。
病情恶化的第七天,梵天开心的像一个小孩子咧着嘴。他告诉我,他找到办法了,他在一本厚厚的古书上找到一种药,那种药可以解百病,一定也可以医好我。
我激动的抱住梵天,强忍了这么多天的眼泪掉下来。
可当我问梵天是一种什么药时,梵天的脸色却有一种躲躲闪闪的样子。我狐疑的看着他,他说到时取回来给我看,是一种很美很美的药。来去只需要四天。
就这样,梵天离开了,他在我周围围着结界,以免有人会伤害到我。他说他很快回来,很快,他要我等他。
巫师伊诺在梵天走后的第二天手执巫杖站在我面前,梵天为我建造的木屋外,杀气滔天。瞬间,我就明白了,伊诺破了在山外设的隔离法,我可以感觉无数的人站在木屋外,目的似乎只有一个,就是我的性命。
想到这里,我抬眼看伊诺,伊诺面无表情的自言自语的说,孩子,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在你还是婴儿的时候寓言你是魔女吗?那是我算准了你在十六岁时,你会遇上一个男子,那个男子为了你就算毁灭整个世界也在所不惜,那个男子就是梵天。所以我寓言你是魔女让任何人都不敢接近你。但没有想到的是,你们还是遇见了,遇见的还是如此痴情的精灵,任谁都无法改变和阻挡。
你生来就有病,病会在你十六岁的冒一天发作,就是吐血,直到吐掉体内的最后一滴而亡,任何药物都无法治愈。只有在这个世界最南边的天涯海角峰上有一颗宝珠,此珠,具有灵气,有强大的灵力可以吞山河,倒日月,治愈天下所有的急症。所以用它来铮住峰下无数魔灵,来净化他们的心。但一旦宝珠被人取走,魔灵就会冲破山峰尽而给世界带来毁灭性的灾害,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全世界都会因此而颠覆,我说这些,你懂吗?
所有的疑惑全部都解开了,只是有太多措手不及的冰冷,我一直要的答案像千年寒冰一样突然放在我手中,冻的我拿不住,冷到心里面。我以为我告别了伤口,告别了无奈,告别了心酸,告别了疼痛,告别了绝望,以后只剩下我和梵天的幸福。其实没有,更大的伤口,无奈,心酸,疼痛,绝望还在后面等着我和梵天,煎熬着我们,为什么我要的幸福上天不肯给我,而我爱的人的幸福它也要毁掉,为什么全世界的浩劫要由我们来承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魔鬼。
疼痛流不出来,幸福是捏住爱的喉咙,我一直都在死亡边缘徘徊。
我冷冷的盯着伊诺,梵天就是为了我,去天涯海角取宝珠是吗。我不死心的求证般的问了一遍。
伊诺转身不看我,残忍的说,是。
我无比绝望的问他,那么屋外的人全是来杀我的。
伊诺缓慢的点头。
我突然释怀的笑着问他,那么,可不可以在我死前见梵天一面。
伊诺更残忍的摇头,如果梵天回来,这里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所有人都会死。
好,那么我扶一首梵天最喜欢的曲子。
音律愤满悲壮,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四季如春的山顶竟有着冬天化雪时的寒冷。那一瞬间,我觉得拨弦的手完全不听我的使唤,琴音开始变得颤抖而碎裂。
“砰”的一个飞刀撕破琴声,划断琴弦。我的手指滴下血来,梵天为我所造的木屋在我眼前顷刻倒塌,我的幸福也随之倒塌了。当地面的沙土飞扬起来悬浮在空中时,我恍惚好像突然掉进了回忆的漏洞里面,一大块一大块的幻象扯着我飞奔游走。伊诺的寓言,正午猩红一片的世界,父母沉重的叹息,太阳毒辣的炙烤,小孩子拿石子砸我时愤恨而又胜利的表情,梵天的笑容,他笑着说,天明,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想到这句话心里面的难过还有深不可测的绝望刮起了飓风,砸下了冰雹,发生了地震一样的深刻而强烈。我的眼泪在混乱中悄悄的滴下来。
站在我面前的是各个顶尖好手,目光如箭,一支支向我射来,而我早已千疮百孔。我只恨,我只怨,我只委屈,你们为什么连我最后一个心愿都不让完成。一想到梵天,爹娘,还有刚满三岁的弟弟,我就心如刀割。痛的支离破碎,死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寻腔中一阵又一阵的痉挛让自己哭喊出来,空中黏腻着的蓝靛花花香随着我的痛绵延几千里。
有一个男人看到我,提起玉剑阴毒的大喊,魔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说着大马金刀的向我刺来,却被梵天所设下的结界弹飞好远,被强大的法力震得直吐鲜血。其余的人看见全部都变了脸色,空气像凝结了太多太多的水分子而缓慢沉重下去,我站在那里遗憾,伤心还有绝望达到顶点。
伊诺突然走过来隔着透明的还散发着光芒的结界低头决绝的说,天明,伊诺求你,你忍心看见天下苍生因你而死吗,那其中也都包含你的亲人啊。
我求你。
伊诺嗵的一声跪在我面前,他一直都没有看我,但我却看见他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进草丛了在也寻不见,和十六年前一摸一样的浑浊眼泪。
你自尽吧。
伊诺的巫杖伴随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而插进了他的寻口。沉闷而撕裂的利刃刺进皮肤的让我恐慌的声音过后,他倒在我面前。这时我才看到他的脸,他的眼睛里面像浮云一样的心疼与怜惜温柔的无止境的蔓延,化作了眼泪像溪涧一样从他的眼角流下来。
我欲哭但没有眼泪,想笑,嘴唇却干裂撕开了血。
我颤抖着从衣内取出一把匕首,是梵天送给我的,让我用来防身。可我却要用它来结速我的性命。我盯着匕首,寒冷的短刃上有我痛的肝肠寸断的脸。
梵天,对不起,我不想让任何人死。我只恨,恨上天给了我恶毒的命运却没有给我一颗恶毒的心,那样我就可以自私一点,那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但是梵天,如果我真那样做了,我更会恨我自己一辈子,我明白临近死亡的恐惧感,可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来承担了。或许真的像伊诺说的那样,只有我死了,我所有的劫难才会过去,所有人才会放过我。我一点也不害怕,有你陪着我,进地域还是天堂都无所谓了。
匕首放在手腕上,正准备划下时,听到我娘剧烈的哭着叫我,天明,天明,不要啊......我转头便看见泪流满面跌跌撞撞往山上爬的娘。
可是我已经划下来了,血已经冒出来了,娘,没有用了。
娘一刹那间傻了,痴痴呆呆的像是魂被抽离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化开了手腕上的血。我帮娘把衣服上的泥土和枯草叶拿掉,整了整她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娘的手死按着我的手腕痛心疾首的说,不要流,不要流,不要......天明,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叫它们不要流了,天明,叫它们不要流了呀......
我不舍的摸着娘的脸,难过凌迟着我每一寸肌肤,我的眼里面突然就大雾弥漫。娘的脸晃荡荡的模糊不清。
娘猛然把我抱进怀里,好象要把我在塞进她体内受她保护般的那么用力。娘颤抖的说,都是我不好,是娘把自己的孩子逼上绝路的,娘应该听你爹的话,你一出生就不应该要你,天明,天明也不用这样了。娘拽着后面跟着的父亲的臂膀悔恨泣不成声的说,我总认为......总认为让天明在这个世界上活上几十年总比没有的好,现在我错了......我们不应该要她,你们把天明还给我,还给我......我......
娘哭昏在爹的怀里,我艰难的笑着说,爹,带娘离开,好好照顾娘和弟弟,告诉娘,我永远的......我哽咽的说不下去,喉咙像火烧一样痛。
我永远的谢谢她让我在世上走一次。
真的。
走吧。
爹无言的点点头,深深的看我一眼,然后离开,没有让我看到他的眼泪。我一向最坚强的爹为我哭了,我知道他不愿意看我死,他们是最爱我的人。
我缓缓的倒下来,呼吸开始沉重,触目惊心的血流了一地,散碎了一地,也碎了一地的温暖。我倒在血泊中,在我身旁的是绵延一个又一个山头的蓝靛花散发着回忆的气息,闭着眼睛,拼命想我的梵天,那个那么爱我的梵天。
梵天,对不起,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真的希望在这三个月的幸福可以一直持续到永远,可是这似乎在也没有可能了。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自己被四分五裂了一样悲伤。
在我的血快要流干时,我模糊闻到树木的清香,我知道我的梵天来了。我吃力的睁开眼睛看见梵天从地上抱起我,眼泪一滴滴打在我脸上,闪着破碎的光芒,心痛的没有了语言。
我擦着他的眼泪,勉强的笑着说,梵天,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我还以为......永远都......来不及告诉......你了,还......好,你回......来了。
梵天死咬着嘴唇,眼里满是慌乱的神色,哽咽的不断点头。眼泪流得更寻了,他手足无措的像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喊我,天明,不要睡,天明,怎么会流有这么多的血......我止不住,天明,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走了那我怎么办。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丢下我。天明,我现在好怕,真的好怕,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怕过,我要拿你怎么办......天明,你答应过我不吓我的,天明,天明......
而我的意识已开始模糊,渐渐看不清梵天的脸,我好想叫他的名字,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感觉着他拍我的脸,慌张的喊我天明,天明......我知道我要死了,可我在也没有力气了,我被渐渐撕扯着湮没在黑暗里。
梵天,我好想睡,对不起,我立下的誓言没有坚持到最后。
那群人见梵天回来,都开始畏畏缩缩的撤退。
梵天回头,咬牙切齿的嘶吼。是你们,是你们,是你们逼死了我的天明,我那么善良的天明,那么爱的天明。你们把天明还给我,还给我。梵天眼中冲满血丝,心痛的膛目欲裂,我要让你们全部都为天明陪葬,最该死的是你们。好。好。
梵天眼中干涸如同静止的风,死在冒年冒月冒日。
我傲然的看见那群人无不瑟缩的颤抖,丢盔弃甲的求饶。然而有一圈透明的空气有强大的力量像水波一样从梵天身上推散开来,那股力量冲击着所有人,尘土飞扬,天地一片昏暗,惨叫声连连,血腥为四溅。所有人都倒下,所有人。
梵天抱着地上的我嘤嘤的哭。我从高高的空中一步步降下来,走上前,从后背抱住他,想告诉他,你不要哭,我还在这里时,却突然看见不可思议的事情,梵天用他的法力把我变幻成了一颗玉珠,吞入腹内。吞完后,梵天拍着他的肚子,一脸幸福。于是我便听见他心里的声音。
天明,在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连你自己都不可以了。你在我体内,连冥王都带不走你了呢!
当梵天回过头看到泪流满面的我时,飞快的起身,神采飞扬的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抱着我。这时,天空晴朗起来,重新吹着洵暖的风,花香张开翅膀飞洒向整个世界。
梵天,谢谢你,你让我终于找到幸福,那个关于太阳雨传说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