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日记》酒柿籽

6、贵人 （he）「架空历史」

　　旁人都知道，齐家那个小王爷，打小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儿。

　　整日里，只见他提溜个蝈蝈笼，走出王府便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活像个小霸王似的，见人就要同人家斗蝈蝈。

　　他手里那只蝈蝈和他一样，也是个霸道的主，旁人的蝈蝈在它面前，好像纸糊一般，不出三招就得败下阵来。

　　每每这种时候，他就仰天长笑，巴不得人人都知道他的蝈蝈是极品。

　　当然，如果说除了斗蝈蝈他还有什么别的喜好，也是有的。

　　他最近迷上了昆曲。

　　倒不是他多爱听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词，只是梨园最近来了一位曲调极好的"小娘子"。

　　比起曲调，更引这位小王爷瞩目的是那张堪称绝色的脸，齐小王爷没听过什么昆曲，只是某次他照旧拎着他的蝈蝈笼四处闲逛的时候，透过梨园的雕花门栏，他在门外看见了梨园里惊鸿一舞的人。

　　那人一袭轻纱粉衫，在梨园大院内一舞翩然，手指轻拨间仿佛就能带起一阵微风，引得院内的海棠花纷纷落下，最漂亮的一朵不偏不倚落在那人的肩膀上。

　　齐小王爷看得入神，他从未见过这样标致的人。

　　似乎是感受到目光灼灼，那人微微侧目，正见门外看得分神的齐小王爷，蹙眉，顺手拿起桌上一颗甜橘，朝着小王爷扔了过去。

　　小王爷不备，被甜橘砸了个正着，后知后觉的揉了揉发痛的额头，再抬眼时，已不见了梨园那人的踪迹。

　　回到王府后，他耍赖似的要额吉在他十四岁的生辰宴请梨园一台戏，点名要那顶好看的小妹妹唱曲。

　　额吉无奈的笑了笑，揉了揉他额头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小鼓包。

　　"小齐若是好好用功，额吉就替你去请那好看的妹妹可好？"

　　小王爷点头如捣蒜，他早就知道，额吉是这世上最疼爱他的人，求额吉一定是对的。

　　生辰宴上，额吉果然请了梨园到府中唱曲，小王爷听不懂那些戏词，全神贯注只看那日梨园外看到的人。

　　一曲尽，那人欠身下台，齐小王爷便偷偷跟着遛进了后台。

　　那人回眸，在看见齐小王爷的一瞬眉眼中透出一丝鄙夷。

　　齐小王爷却只是嘿嘿的笑了两声，开口道。

　　"额吉说我往后可以迎娶一位倾心之人，我认为你便是那位可以迎娶的人。"

　　那人闻声愣怔了片刻，随后笑出了声，清了清嗓子，传出一阵干脆的男音。

　　"夫人可说过，你可以迎娶一位男子？"

　　齐小王爷彻底呆住了，奇怪的是，他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暗恼自己被一个男子迷住了，而是惊叹，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他想了想，回道。

　　"也不是不行。"

　　那人语塞，扭头便想走，齐小王爷拉着他的戏服不放，非要追根究底问出他的名字，他被纠缠得烦了，只好作答。

　　"解雨臣。"

　　??
　　自那日起，齐小王爷痴迷上了昆曲，十日里有九日都在梨园里打转，解雨臣初时只觉得他厌烦，到后来实在抵不住齐小王爷在梨园挥金如土。

　　逼得他不得不出面劝诫。

　　齐小王爷才不管解雨臣说了什么，只要看见解雨臣，他便开心。

　　"不必谢我，只要记得我是你的贵人。"

　　听见这话，解雨臣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懒得理他，转身离去。

　　??
　　齐小王爷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还可以过得很长久，可是某日，额吉突然认真的说要送他去国外念学，他怎么都不答应。

　　印象里，那是额吉第一次生气，厉声警告他一定要去。

　　他闹了两日绝食，可到最后还是坐上了邮轮。

　　他走的那日，解雨臣难得的送他上了船，临走之时，他答应解雨臣一定会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给解雨臣带最漂亮的洋装。

　　解雨臣笑了笑，没有作答。

　　他在德国留学这些年，偶尔收到额吉的来信，没什么内容，翻来覆去都是一且安好的流水话。

　　不过虽然如此，知道家中一切安好，他也总是安心的。

　　可真的当他数年后再度回国时，他发现不是这样的，往日的府邸而今被烧得只剩框架，疼爱他的额吉早不知道葬身在何处。

　　他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是被额吉骗了。

　　找到解雨臣的时候，解雨臣正站在梨园门口知道在等什么，往日及腰的长发也修成了利落的短发。

　　他靠近的时候，解雨臣并没有察觉，只是不停的朝对面观望，手中拿着一封信件。

　　他趁解雨臣不备，将他手中的信件抽了回来，却在看清落款的时候彻底愣住了，那字迹他再熟悉不过，这些年收到的信件，不都是这个字迹吗？

　　解雨臣在看见他的时候也有几分吃惊，大概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回来，惊讶之余也能想到他大概是猜出了一些端倪。

　　索性也不再隐瞒，将所有事情全部告知，他离开不久，军官便找上了王府，烧毁了府邸，也逼死了王爷和夫人，遇难前，夫人交代身边的小厮如果能逃出王府，一定要找到解雨臣，请他有空便代她给小齐写信。

　　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解雨臣才道。

　　"抱歉，受人之托，我并非故意欺瞒你，我只是认为，夫人大概希望你平安康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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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眼镜猛的睁开眼睛，大口的喘着气，他又梦到他的额吉了，平复了几秒心绪后，黑眼镜将怀里的解雨臣搂得更紧了一些。

　　解雨臣不适的哼出一声，又沉沉睡了过去，脖子上还残留着睡前欢愉黑眼镜留下的吻痕。

　　黑眼镜将头埋在解雨臣的肩上，这才放心的合上眼睛。

　　喃喃道。

　　"花儿爷，我梦里说得不对，你才是我的贵人。"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