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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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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
曲子吹到一半,远方传来船只的轰鸣声。这一声不要紧,但仿佛刺中布鲁斯的神经,他下意识立马抛下坐在那不明事理的克拉克。跑到最高处发了疯般地想办法点燃他事先准备的篝火,那是他回到人类文明的唯一希望。
克拉克就那么坐在那呆呆地看着布鲁斯疯癫的行为,他逐渐明白布鲁斯真正想要的是竭尽可能地离开他。那一瞬间,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所以他刚刚所做的一切算什么?所以在布鲁斯心里他仍然与嗜血猛兽无异吗?所以他真的只是人们传说中的魅惑人心的海妖?所以他真的就是想赶紧逃离关于他的生活?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看着布鲁斯点起熊熊烽火,那烽火在风的推波助澜下越烧越旺,一点一点地烧毁克拉克亲手打造的“乌托邦”。
火焰烧得太旺了,卷起来的滚滚浓烟明明里离克拉克遥不可及,他却要用泪水来缓解此景的无力感。布鲁斯快步挥手在海滩边大声求救,丝毫没有在意背后的克拉克已经哭得溃不成声。
黄昏逐渐拉下帷幕,船只逐渐向布鲁斯的方向背道而驰,模糊,远去,只剩下船只的背影。布鲁斯才发觉自己获救无望。
“操他妈破船,一群蠢材!”布鲁斯站在那破口大骂,余光间他发觉自己手里还拽着克拉克送的小巧玲珑的海螺。他转身看着克拉克坐在那眼眶湿润润的,他本想开口劝劝,克拉克立马爬起来,失神落魄地跑回了洞穴内部。
“操,我真是,败类!”布鲁斯无力的唾骂更显得周围环境的寂静。
布鲁斯来回踱步,他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回去面对克拉克。他知道回去换来的肯定是漫无目的的争吵,但是他似乎不得不面对,经过反复无常的自我情景演练和心理准备,他灰溜溜地走回了洞穴。
“克拉克,我很抱歉,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我真的只是太习惯以前的生活了。”
“你走吧,我不拦你。”克拉克别过头,带着些许微弱的嗓音。
“怎么走,我是人,我游不回去。”布鲁斯刚说出这话他就后悔了。
“是啊最好我能把你送回去,你再把我这个怪胎捉起来,找到当地黑市受尽折磨最后再卖个好价钱。”克拉克展现出了他的兽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布鲁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越描越黑,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祈祷克拉克内心摇摆不定到足够原谅自己。
克拉克一手别过他的拥抱,他知道多说无益,两个人就知道背对着背,度过了沉默的一晚。
次日清晨,克拉克很早就起来了,他义无反顾地跳入了水中。当他进入了水中,双腿立马做出了变化。他隐忍痛苦的哀嚎,泪水随之流出融入海洋。经历短暂的钻心痛苦之后,双腿挣扎着,通过类似DNA链的形状转换成了鱼尾,他快速游动,逃离了这个由他亲手打造的甜蜜乡。
迂回
当布鲁斯醒来时中间空无一人,只剩他一个人躺在那温暖舒适的庇护港。他喝了点水,就迅速跑到海滩上寻找克拉克的踪迹,但是空无一人。
也就意味着克拉克离开了,他现在一个人留在这个孤岛上了。
克拉克现在就是漫无目的在海面上游着,他几乎回到了之前的生活。简单平静的日复一日,但是他还能回到从前?答案是肯定的,关键在于他自己如何去权衡了。
他短暂地适应了一会儿,就立马从哀伤中走出来。布鲁斯不是那种成天怨声载道的庸才,行动主义者的特质就体现出来了。他一天就准备好了:一堆海滩上捡的别人不要的漂流到这个孤岛上的瓶子装的淡水;几个颜色品质参差不齐的椰子;加上一些自己醒来周边潜水捡的蛤蜊与海参,甚至还有鲍鱼。
他还在岛上找到了梭子蟹的巢穴,他拿竹条加上自己的衣物包了个简易箩筐捡了许多梭子蟹,他欣慰地笑笑看来自己真的比想象中能干不少——《大型纪录片之亿万富豪布鲁斯·韦恩荒野求生》。他想了想这个IP的可行性,说不定他真的去了,阿福又会作何感想?估计会无语到感慨韦恩后续无人吧。
迪克躺在甲板上的躺椅,在过度劳累中睡着了。一会儿时间,一阵大风吹过来惹得他不停地打喷嚏。或许是布鲁斯太想他了,想到这他更加坚定了自己搜救自己老爹的计划。
日落黄昏前他就照着阿福做饭的模样,完成了烹饪。意外发现在椰子油的加持下,那些潜水捡的海鲜格外鲜美,他坐在沙滩上吃着,遥想着远方熟悉的身影。
布鲁斯计划好了要是克拉克在一周后没有出现,他就要准备好逃离这个孤岛了,但愿迪克能早点发现他。
“啊啾,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个劲地打喷嚏?”迪克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小脑瓜,旁边的船员给他递了份信件,是阿福的信件。他是来询问是否有布鲁斯少爷的消息。
迪克也想找到他老爹,布鲁斯不在的这几周他感觉人都跟不着道一样。要么就是丢三落四的,要么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病缠身。在午夜时分,他去甲板上侦查,似乎还会看见布鲁斯的影子一闪而过。
“deja vu? Do u get deja vu when he’s with u~”(当你在他的身旁,是否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迪克非常奇怪地联想到这个词,默默地哼出了这句歌词。原来从始至终布鲁斯都比他想得还重要。
克拉克在海面上醒来,撞见之前的虎鲸家族。他们围着他转圈,企图和他玩耍。他听得懂它们的意思,他们好奇布鲁斯去哪了?
但是他们不能懂克拉克类似于人类的复杂情感,它们只是用身体的柔软部位触碰克拉克,祈求能足够带走他些许的悲伤情绪。
克拉克的思绪就在大海中漂浮了,他变得很情绪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人扔在一旁的废纸被肆意揉虐,或者躺在床上度过失恋期的悲惨少女。荒谬的是克拉克突然回想起来,是他自己大费周章地把布鲁斯绑架到孤岛上。自己还毫无不留情面地离开,留着布鲁斯一个人孤独艰难地求生。
他对布鲁斯有所隐瞒,他的目的不仅仅是让过多的船支不要再干扰他的生活每次豪华的游轮路过,夹板上的男男女女有说有笑,他都会探出一点脑袋偷窥良久。
有一次他看到一对年轻男女在甲板上亲密无间地亲吻,他很好奇那种感觉。好奇心驱使他继续潜伏,看着他们谈笑甚欢,甚至彼此的身体开始有了更多的碰触,身着珍珠项链的美女开始双手环上了男方的脖颈。
那位绅士在女方的许可下,腾出一只手扶着那位女士的腰。他们跟着彼此的心跳与音乐的旋律共舞,彼此哼着歌跳起了华尔兹,好奇心就像一个懵懂无知孩童对父母褒奖的渴望一般驱使克拉克去探索。
他顺势跟踪一艘华丽的游轮,吸引他的不是游轮本身,而是游轮的船长。克拉克是在一次布鲁斯与贵宾交谈的时候注意到他的,游轮的船长谈吐幽默文雅,穿着复古华丽不失风度。他跟踪那艘游轮两月有余,或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或是自己的嫉妒心作祟。
刚开始船长与不同的豪门艳女都有过交谈。克拉克心有余悸地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行,哪怕是交谈片刻后房间里的热辣房事,他都如秘密特工一般全部监听照单全收。但传来的声音让他下意识地红了脸。
那晚也跟今晚一般,月光皎洁,海面上一片漆黑。他失魂落魄在海面上漂浮着,嫉妒心就此像一个恶果的种子,在克拉克内心里生根发芽——向外延伸。
他曾经幻想过自己与船长的一切,幻想自己能与他美好的初识;幻想布鲁斯会见到他时就怦然心动与他深情一吻;幻想布鲁斯会不在乎他的身份与他有始有终;更幻想与布鲁斯探索他自己身上的秘密——人鱼的秘密。
克拉克像个娇羞的少女偷偷迂回,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嫉妒心纵使他继续“病态”地跟踪布鲁斯。直到有一天,幸运女神终于对他吻别,抛出了属于他的橄榄枝。
乌云密布的一天,布鲁斯一个人站在甲板上抽着香烟,烟雾如他的思绪一般痛苦环绕。他盯着海面,眼神没有离开过丝毫,迪克看出了他老爹的不对劲,“所以又是一次失败的约会。”冲他老爹笑了笑。
布鲁斯无奈地说道:“又一个浮夸的,为了钱来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我的戒指,我给了他点钱咱们好聚好散。”他顺势抖了抖烟斗,烟灰如他的忧愁一般落入于大海。
“嗐~布鲁斯不要着急,总会有合适的人。”
“你不懂,算了,我也没事,回去睡觉吧。”布鲁斯拍了拍迪克的背。
无数次虚与委蛇的交谈在磨损布鲁斯的灵魂,酒精则逐渐麻痹他的□□。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作为一名父亲,他没必要将这些现实交给他的儿子与他承担。
克拉克听到这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所以他计划了一个月,想着要怎么“绑架”游轮船长。在他们所有人返程的欢快路上,几乎所有人放松了警惕,再加上纸醉金迷的游轮夜生活破坏了布鲁斯的意志力。不然他觉得仅凭人鱼的赞歌是难以诱惑他堕入深渊的,但是克拉克可能到死都不会想到,布鲁斯可能是神志清晰自愿跳入海中的。
而且他还“贿赂”虎鲸家族帮忙,如果他失手,就轮到虎鲸帮忙制造骚乱了。其实那天布鲁斯游轮下有很多虎鲸徘徊,但是事情比他想象的要轻松得多,他就这样轻松地抱得美人归。
以至于那天背着布鲁斯回岛的过程激动得大幅疾驰,把人家呛得一肚子水,不过这一肚子水相比克拉克的一肚子坏水一点都不多。
克拉克思绪复盘到这,他发现根本就没有必要责怪布鲁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自作多情。他明明已经收获了世间珍宝,为何还要因为自己的固执将这份珍宝埋葬于海底。
他曾经多么渴望得到布鲁斯,认为布鲁斯就是与他私订终身的人。他与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不同的是,他是少部分敢想敢干的,而且或许布鲁斯内心深处真的不在乎他是不是一只人鱼。
所以他理清了思路。既然肯为了布鲁斯做绑匪,自己已经去蹚了这趟浑水,为何还要故作深情,那样太伪善了。想到这他立马抛开身后的虎鲸,开始往洞穴内洄游。
虎鲸一家子不理解地望着克拉克远去的方向。
布鲁斯这边精神状态就好得多,他把自己收拾得很利落,凭借自己熟悉水性的优势,又捡了不少海鲜,甚至拿一些牢固的长树枝还做了个鱼叉用来捕鱼。
布鲁斯很聪明,甚至利用涨潮时的海浪,在礁石交汇处捡了一张破渔网,自己修补好,小小丰收了一把。能吃的就做成了烤鱼,吃不完的就做成了鱼干挂在通风的地方,抹上简易蒸馏装置蒸发出来的海盐腌制。
岛上的物产很丰富,布鲁斯在无聊的时候跑到山上去,摘一些看上去成熟的浆果吃,一些酸涩的就会被收集起来用来当调料,中和一些海鲜的鱼腥味
关键是克拉克带他来的这个岛有条小河,他时时刻刻都不用担心淡水的问题,而且之前克拉克带回来的可燃物也不少,生火在他逐渐熟悉之后也变得易如反掌。他甚至还做了简易的石堆,防止火星子飞出来。
或许是布鲁斯已经习惯了情场的阿谀奉承,他对克拉克的消失适应得很好。他每晚黄昏都会坐在沙滩上,盯着落幕黄昏来抓住一缕的希望又或者是等待什么东西的到来。他知道其实命运已经很善待他了,他几乎就没有担心过温饱。但是人都是贪心的,一个阶段的满足只会换来下一个阶段的不甘,他想要的东西始终都没有得到。
他拽着手里的海螺,若有所思地看着它。他迟迟没有吹响,直到几乎快到一周末尾,他所有的希望落了空。他神色黯淡,默默地吹响了几声后,海面依旧是风平浪静,无任何涟漪泛起。他望向那一轮皎洁的月亮,心灰意冷地便回了洞穴,开始了他的逃离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