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佩流空》魏桑榆

21、第二十章

　　雍正没有食言，我依旧是住在这里，而圆明园的修建也开始了。他对我也没有进一步的逼迫，每次来只是看我画一会儿画。
　　一天，我仍旧在院子里作画，眼角扫见院门口站立了一个人，我以为是雍正，便没有理会。可那人站了许久，我这才回转身子。是九爷！他见我看向他，便缓缓走了过来。
　　“雍正把你藏的很好。”他似笑非笑地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十分惊异。
　　“你为什么不逃？”他并不回答我前面的问题。
　　“逃？逃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对这条路早就死心了。
　　“只要你想走，我就有办法。”他眼睛紧盯着我。
　　“再次做你们的人质么？上次对年羹尧可能有些牵制，但这次是雍正，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作用了。”我自嘲的笑笑。
　　“东篱，我没有，那次八哥和十四弟没有告诉我，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他急急地解释道。
　　“好了，都过去了，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他有没有参与对我并不重要。
　　“我马上也要走了。”他一脸的云淡风轻。
　　“哦？去哪里？”难道雍正真的开始对他的兄弟们下手了？
　　“西北，你曾经去过的地方。”
　　“你…珍重。”我不知道这时该说些什么好。
　　“我…能不能抱抱你？”他的眼中竟有一丝祈求。
　　想他曾经一位呼风唤雨的皇子阿哥，如今竟流落到发配边疆，我心中也怀有不忍，遂点了点头。
　　他上前来，轻轻地搂住我，把头放在我的鬓发间，低低地说了一句话，然后放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呆呆地望着他走的方向，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第二天，雍正便来了，要在这里用晚膳。他今天的脸色很难看，太监宫女们小心打点着。我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一口口地喝闷酒。酒过三巡，他已经显出醉态。
　　我本想着要不要劝，他忽然开口：“你和老九幽会得怎么样？”
　　“皇上误会了，我和九爷坦坦荡荡。”他们兄弟怎么都一样。
　　“坦坦荡荡？哼，老九对你的心思你会不知道？”他的表情极度奇怪。
　　“九爷怎么对我是他的事，我对他并无丝毫感情。”我平淡无奇地说。
　　“没有感情你会和他搂搂抱抱？”
　　“那只是送别的一个仪式，毕竟他也是个可怜人。”
　　“他们可怜？那谁来可怜朕！朕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坐上皇位了还要忍受他们对朝廷的挟持，朕的处境又有谁来体谅！”他越说越激动。
　　“可您已经胜了。”我叹息道。
　　“不，朕没有胜。朕的母亲不接受朕的赐封，朕的亲弟弟背叛朕，外面还到处流传着朕得位不正的传闻。”原来他的心中也有这么多的苦楚。
　　“皇上心理苦楚，大可以跟皇后或是嫔妃们诉说，奴婢知道这些也是罪过。”
　　“你…当真无视朕的真心？”他眼睛通红，向我逼近。
　　我有点怕了，退后一步道：“皇上，您醉了。”
　　他没有理会，继续向我逼近。
　　我有些慌了：“时候不早了，请早些回宫吧。”
　　“这里，也是朕的宫殿。”说着，他打横抱起我，向内室走去。
　　我狠命地踢踏，拼命地想摆脱他的束缚，怎奈我之于他，犹如蚍蜉撼树。那一夜，我的哭求在他强势的索求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之后，他又是一个月没有出现。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带来了一个道士。
　　“这位道长姓贾名世芳，颇有些道行的。”雍正眼睛没看我，“你给娘娘看看相，可有什么坎坷灾病的？”
　　“娘娘天庭饱满，生得一副福相，是大富大贵之人。”那道士慢条斯理地说。
　　雍正听后很果然很高兴。
　　“不过，娘娘嘴角略略下弯，想必是有什么忧愁之事缠身。”他又补充道。
　　“贵妃有忧心事？”雍正开口问道。
　　看来他对我是早有安排，势在必得了。我微微一笑：“今年的冬天来的早，这里又地处京郊，难免寒冷些，我是为柴火钱发愁。”
　　“你是朕的贵妃，难道还会有人克扣你的月例？”
　　“臣妾说笑罢了。”
　　雍正的嘴角弯了弯：“既然这里冷，今日你就同朕一起回宫吧。”
　　最终，我还是回到了这个宫院。这半年多来，这里似乎一直有人打扫，一应物品也很俱全。皇上的册封文书还没下来，其他宫院的好像很有默契都没有人来，只是皇后来过一回，无非是说些以后是姐妹了，要相互关照，尽心伺候皇上之类的。我只是一直微笑着点头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