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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渊狱外18 ...

  •   不知过了多久,先是一阵头痛袭来。
      直挺挺躺在床上的人皱了下眉,捏了捏太阳穴。

      片刻,他睁开眼。
      摇晃的景象慢慢稳定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环境。
      他坐起身左右看了看。

      混沌的头脑渐渐清明,他这才记起这里是林薄闲的家。
      不知怎么的,昨晚竟喝断片了。

      不过想来也是,他以前没怎么喝过酒。
      酒量一直不详。

      胃里有些沉,他想起身去找点水喝。
      伸手往旁边一撑,指尖触到个实体,这才发现身旁还躺着个人。

      林薄闲正侧身脸朝外,睡得很熟。

      木久川不打扰他,小心下床,走出卧室。

      天还没亮,月光如水,透过阳台斜撒在餐桌和阳台门前的递上。
      投下一片长方形的光影。

      餐桌上狼藉依旧。
      满室静谧。

      木久川拿了只干净玻璃杯,到沙发旁的饮水机给自己倒了水。
      喝了两杯才解渴。

      他又倒满一杯,端回卧室打算慢慢喝。

      头脑已经彻底清醒,堵塞的鼻腔一下子疏通开来。
      刚关上卧室门,一股清冷之意就萦绕鼻间。

      木久川一愣,保持着握把手的动作回头环视。

      柳叶香夹杂着冰雪的冷意。
      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他轻手轻脚地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警觉地环视四周。
      仿佛屋里藏了颗定时炸弹。

      走到床边时清香陡然加强。
      低头一看,一串冰晶柳叶正躺在白漆床头柜上。

      晶莹剔透,散发着阵阵寒气。

      数了一下正好八片,加上宿舍的是九片。
      鸡皮疙瘩瞬间沿着后脊直窜上天灵盖。

      头皮一阵发麻。

      木久川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了眼熟睡的林薄闲。

      呼吸均匀,肩膀有规律且舒缓地上下起伏着。

      *

      这一觉是近半年以来,睡过的最踏实的一觉。
      没有烦人的闹铃,也没有一惊一乍的来电铃声。

      以至于林薄闲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胳膊打直触到隔壁柔软的枕头。
      他诶了声,揉揉眼撑起上半身,看清身旁真的没人。

      他连忙掀开被子,刚转身准备下床,就被衣柜前的木久川吓了一跳。
      “我去,你干嘛,偷看人睡觉啊?”

      彼时,木久川不知从哪搬了把椅子,沉思似的坐着。

      “醒了?”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向林薄闲。
      林薄闲被盯得有些发毛,不自觉放下腿脚踩在地上,坐得乖巧又端正:“嗯,你什么时候醒的?他们呢?”

      “他们吃过早饭就走了,看你还睡着,就没打扰你。”木久川语气毫无起伏。
      “哦。”林薄闲双手自然放在膝上:“那你怎么没走?”

      “我在等你醒来。”
      听惯了木久川绕弯子,突然如此直白,还真叫人有些招架不住。

      林薄闲眼神有些不自在地乱瞟了一下。
      “你等我做什么?”

      木久川翘起二郎腿,直勾勾盯着他,气势有些迫人。
      “安大夫说,你以前经常买醉,为什么?”

      林薄闲的目光将他从头顶打量到脚面。
      “有吗?什么时候的事?”

      木久川思绪不跟着他跑。
      “自从我出现以后才稍微好些,办公室里也不再出现酒瓶。为什么?”

      林薄闲不闪不避地迎着他的目光,眸光深邃,唇角的笑缓缓消失。
      二人对峙一阵,氛围一时间有些难以言说。

      仿佛包含千言万语,无尽眷恋。
      剑拔弩张之感反倒微弱些。

      “没有。”林薄闲移开目光,耸了耸肩,“没有为什么,那段时间心情不好。”
      “为什么不好?”木久川追问。

      “不好就是不好。”林薄闲眉心微皱:“工作不顺,案件棘手,不行吗?”
      木久川:“当真?”

      林薄闲下意识张口,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又闭上了。

      木久川调整了一下坐姿,往前倾身:“冰晶柳叶是你故意放的吧?”
      “你明知道我免不了出入男生宿舍,还将此物挂在墙上,如此显眼,为什么?”

      “或者说,你到底是谁?”

      少倾,林薄闲慢慢垂下了眸,神情莫名有些悲伤。
      他深吸一口气:“我谁也不是。”

      他再次抬起眼来,眼里多了一层坚毅。
      仿佛方才那几十秒的沉默里,做了一个很决绝的决定。

      他一把夺过木久川手里的冰晶柳叶,拿在手里抛着玩,“这玩意儿就是个高仿,看你的武器好看,瞎做的,像吗?”

      是不是真的木久川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不明白林薄闲为什么故意让他看到,又要刻意隐瞒。

      他愠色顿显。
      “好,那我再问你,那天在迷宫第一层的镜子碎片里,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后来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盯着林薄闲的脸,“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你在隐瞒什么?又为什么故意出现在我面前?外勤部有那么多分队,为什么偏偏进入了你们分队?我们以前、”

      林薄闲突然打断他:“木久川。”

      木久川一愣。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严肃地叫他全名。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出现在你面前纯属意外,并非我刻意,更何况我只是个卖命的,没有选择异能者的权利,一切都是缘分。”

      木久川咬肌微凸,片刻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微笑道:“不好意思林队,我这个人讨厌暧昧不清、拉拉扯扯,若您对我无意,希望您以后能够注意分寸。”
      “咱们只是同事。”

      他上前两步,从林薄闲手里拿走冰晶柳叶,道:“这是我的东西,它不属于您。”
      然后走向门边,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屋内一片静谧无声。

      林薄闲彻底泄了气,肩背垮了下来。

      他在床边垂头丧气似的呆坐了许久。

      自从木久川重新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罪孽再也赎不清了。

      他的确有私心。
      但当方才木久川当面质问时,还是胆怯退缩了。

      那一刻,他不得不往前多想一步。

      良久,他深深叹了口气。
      胃里一阵翻腾,连忙跑进卫生间吐了起来。

      以他的酒量,昨天喝的那些根本不足以宿醉,更不至于引起呕吐。

      他用凉水洗了把脸,撑着洗手台有些站不稳。

      片刻后,他重新捡起冰晶柳叶。

      早上他们走的时候打扫过屋子,垃圾袋是新换的,里面干干净净。
      但林薄闲还是将冰晶柳叶拿去冲洗几遍,喷上香水,悉心挂进衣柜里。

      这是他的全部念想。

      【好像某种答案已经揭晓。
      承诺一文不值。

      你弃如敝履的,就随手扔在角落。
      因为你知道,总有人会珍藏。】

      林薄闲苦笑着摇了摇头。
      以前觉得这首小诗矫情,现在想来,还真是字字泣血。

      他关上衣柜门,颇有些颓丧。
      片刻,他忽然爆了句粗。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干过这么窝囊矫情的事儿。
      说出去别人都不能信是他林薄闲干的。

      木久川还没出单元门就被凉风扑了一脸。
      他连忙裹紧外套。

      外面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颇有些萧索清寒。

      他没看见良寿的车,独自裹紧衣服,顶着风雪往小区外走去。
      衣摆和围巾在身后飘扬。

      不常喝酒的人喝醉一次,就醒得较常人慢些。
      到现在,木久川的脑袋都还有些发胀。

      他将定位定在小区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解下围巾拿在手里,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公交站台,后脑勺靠在后面的广告牌上闭目养神。
      来往的人都以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

      约么十分钟后,良寿终于抵达。
      停在马路对面按了声喇叭,木久川小跑着过马路上了车。

      一开车门,热烘烘的暖气扑了一身。

      良寿看着他那截光秃秃的脖子都觉得冷。
      “老板,有围巾怎么不戴?拿在手里做什么?”

      木久川随手将围巾扔在后座,“不想戴,开车吧。”
      良寿见他心情不大爽利,识趣不再追问。

      车子缓缓驶上马路。

      这一路,木久川胳膊肘架在窗框边,望着窗外风景一言不发。
      良寿放慢车速,让老板好好赏景放松。

      过了会儿,车里响起悠扬的乐声。
      是一首很好听的轻音乐。

      “老板。”良寿轻声道:“过段时间鬼王嫁女,决定将彼岸花祭提前,和百鬼夜宴同一天举行,彼时三途界华灯璀璨、流光溢彩,甚是热闹,您要参加吗?”
      木久川没什么精神,“没兴趣。”

      “小的知道,小的只是觉得,这么长时间您都没有好好放松一次,想让您放松放松。”
      木久川从窗外收回视线,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我并不是什么周扒皮,非得要你们时时刻刻守着我、寸步不离,这是你们的节日,理应参加,你们去就是了。”

      “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在下只是觉得、”
      良寿看木久川眉心微皱了皱,连忙将嘴闭上了。

      几日后,鬼门大开。
      鬼王嫁女,百鬼夜行。

      普天同庆,自然少不了游行人间。

      消停了将近快一个多月的手机,突然在这天早上诈尸。
      彼时还在睡梦中的林薄闲,被吓得心脏突突直跳。

      扒开眼罩,半眯着眼摸过手机。
      刚接通,陆瑞淇那爆炸似的大嗓门就凿进耳膜。

      “老大!昨天夜里才开了两个时辰的鬼门突然关闭,三途界宣布紧急戒严,鬼王女儿的喜轿被人劫了!”

      林薄闲刚醒就被塞了一大堆信息,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挠了挠头发,打了个哈欠:“喜轿被劫去找刑狱司啊,给我说干嘛,我就是个小吏,半阴不阳的,能管这事吗?”

      陆瑞淇起了急:“不是哎呀,喜轿被劫走的时候还没出鬼门,当时好多看热闹的鬼围观,都说闻到了那歹徒身上的人气儿!”

      林薄闲一把扯掉眼罩,声音都变了调:“你说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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