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局中陷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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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19:00-21:00)，都城。
秋天的夜来得很早，黑云遮住了明亮的月。
都城没有宵禁，街道上灯火通明。
还是一身白里透黑的衣服，叶梧桐快步走向万得楼。
（万得楼东家为沈谨言）
万得楼前站了两人迎客，叶梧桐径直进入。
来往人流不断，这万得楼，是都城最热闹的地方。
万得楼共有六层前三层为百货店，售姻婚、香熏、肥皂、玻璃用具、玩具等；第四层为书馆，卖的都是沈谨言著的书，有《好诗几千首》、《算经（即数学》、《西行记》、《传说集》、《玻璃怎么造》、《人七学（即化学）》、《人性的点》等；第五层为兵器库，需请帖才可入内，买的是些合金制的冷兵器；顶层为总账房，统计沈家在全国店铺的开支。沈谨言常待在顶层。
叶梧桐身在一楼，被售买的商品硬控了三秒就直奔顶楼。
路过前四层，均是人满为患，到了第五层，却被人拦下。
“小姐，楼上只售武器，需要请帖。”
柏合拦住叶梧桐。
（柏合为沈谨言仆人，亦仆亦友）
“我找你们老板谈比生意，就跟他说，他所著《算经》最后一页的哪句完整是点乘叉乘，数据纵横；概率博弈，算法决胜。”
“好，我去通报一声”柏合上楼。
六楼。
“少爷，楼下有位小姐要找你谈生意。（柏合）
“谈什么生意？”（沈谨言）
“她对出了那下句，什么博弈……决胜。”（柏合）
“啊？你待这，我去见见那小姐。”沈谨言从桌下拔出一把短刃，跑到楼梯口，又缓步走向楼梯，一步三回头，全身开始微颤。
刚下两阶又停了下来，看了看楼上，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柏……合”刚开口却又收回了话。
“少爷！何事？”柏合冲白楼梯，生怕沈谨言出了什么事，身侧的剑都拔出了剑鞘。却见沈谨言安然无羌站在楼梯口，柏合愕然，也停了口。
“呃……柏合啊，你就站这儿……剑别收……我冲上来后你就对我身后那人猛砍……嗯……对……这样行。”沈谨言话都不会说了，踉跄向楼下走去。
四楼。
“你们老板怎么生意这么好呀？”叶梧桐语气平静且面带笑容。
“少爷聪慧，自小就能作诗百篇，还精通造物，总能造出当世诗……”
付习（付习是保护沈谨言的死士，亦仆亦友）话里满是自豪，但被走下来的沈谨言打断。
“付习！快……快，打她！”沈谨言见了叶梧桐就跟见了鬼似的，说道。
付习想都没想，抬手要点叶梧桐的穴，却被叶梧桐反制。
叶梧桐一见沈谨言，就笑意更增，
迅速点了付习几个穴位，付习便躺倒在地。
叶梧桐转头看向沈谨言，眼中满是杀意，笑意不减。
“沈谨言，多年未见，这一见我，就要找人打我啊？"她缓步向沈谨言。
“啊？哈哈……哪有……就……你旁边有只蚊子，我让付习帮你打一下……”沈谨言背过身子，扶着楼梯扶手，先缓转而急地向楼上走去。
“呵，秋天哪有蚊子。”叶梧桐紧跟沈谨言，见他背过身去，脸上便只剩怒意。
叶梧桐话音一落，沈谨言就冲向六楼，二步一回头。
六楼。
沈谨言冲出楼梯口。
柏合拿着剑守在楼梯口。
叶梧桐提着衣裙，缓步走到，怒意不减。
柏合见是一女子，先是一愣，但想到沈谨言的命令，便紧闭双眼，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剑。
叶梧桐看着胡乱挥剑的柏合，佯闭起眼向后倾。
迅速抬手卸了柏合手中的剑，又一脚踹飞了柏合。
柏合当即装晕，将自家少爷丢在一旁。
见柏合晕倒，沈谨言一改先前的惧意，脸上挂上了尴尬的笑容。
叶梧桐对沈谨言突然转变的表情好像并不意外，她双手自然下垂，缓步走向沈谨言。
“呦，怎么？不装了？”
“你不是……”沈谨言现在才仔细看她，
他看着她的脸，惊喜、震惊藏于眼底。
“是，我前几年是死了一回，但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女绣学堂。”
叶梧桐坐在桌前，与沈谨言相对而坐。
“这么多年，仿的样貌还真是一点没变……”沈谨言撇开话题。
“女绣学堂，有两人失踪。是不是你，逼良为娼？”话中满是怒意，她问。
“我对天发誓，绝不是我。”沈谨言抬手指天，说道。
“那二女现在何处？”
“红香阁（青楼）……”沈谨言低声道，眼神躲闪。
“你还说不是！”叶梧桐拍案而起。
两人之间的桌子由叶梧桐的方向向沈谨言面前裂开一道裂痕。
“我这桌子！挺……贵的……”沈谨言敢怒却不敢言。
“你还要脸吗？你的命也挺值钱的，我现在就把你杀了去给两位姑娘赎身！这都城里，要你命的，应该不少吧？”叶梧桐轻撑着快要裂成两块的桌子，附身靠近沈谨言。
“我找了事堂买我命时，也就花了五百两。若要买两条命回来，光这五百两，怕是不够啊。”沈谨言说着，甩出手中的短刃欲刺叶梧桐。
叶梧桐微微侧身躲开短刃，左手接住短刃，后换接右手持刃，抵在沈谨言脖子上，威胁道：
“沈谨言，你最好给我说实话。我保证会送你一场好死。”
“消消气，消消气……你这脾气也没变”
沈谨言想用手扒开抵在脖子上的刀。
但叶梧桐抵地太紧，沈谨言的脖子上已有红印。
“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刑部有人要年轻女子……常以家父仕途相逼，我本是不愿，只想给些钱财搪塞过去。但奈何有人派高手强弩，我学堂内失踪的女子也越来越多。我早已将学堂关闭，以免再生祸端……”
“仕途？”她挑起一边眉毛，嘴角微颤的笑“这仕途当真比人命重要？”手中刀抵地更紧了。
沈谨言以退到坐姿下可退的极限，退无可退。
“官场之中，权力为大。况且她们不都是被迫的，是自愿。绣堂内的女子，都是为了学门手艺好赚些钱财。若是有了更轻松且赚得更多的工作，她们自然会离开。有人诱骗学堂内女子，谎称有低门槛，高回报的工作，才让许多女子上当受骗的。每被骗走一人，次日就会有姑娘送来一块银锭，尽数归还后，我也不知该如何了……”
“被骗的女子共有几人？第一个被骗是什么时候？”怒意未消，她追问。
“去年惊蛰到今，共十三人。”沈谨言话音刚落。
只听不少脚步在向楼上冲来。
叶梧桐听到脚步声，微微笑道：“你还买了多少杀手杀你？不对，若是杀手，不会这么兴师动众。”
“不是杀我，是抓你……”
沈谨言说着，想扒开叶梧桐抵在脖子上的刀。
“松手！我会说你是摔碎了玻璃茶壶赔不起钱……玻璃茶壶价值连城，你最多在狱里待两天，典狱长要抓你，我才出此下策……松手……”
叶梧桐手仍未松。
“你再不松手，可就要加个故意伤害的罪名了……
叶梧桐！”沈谨言低声再劝。
叶梧桐松手，刀刃朝里将刀还给了沈谨言。
沈谨言接刀的同时，顺势塞了张字条在叶梧桐还刀的手中。
叶梧桐拿住字条，后退两步“我凭什么信你？”
“我这条命，你若要，随时来拿。”
沈谨言拿起洒了一半的茶杯，喝了一口。
沈谨言手中茶杯重桌之时，数十个小吏涌入六楼。
领头的是大理寺少卿——洪淳罡。
“见过洪少卿”沈谨言见来人，立刻起身行礼。
“沈老板昨日说的盗贼是？”洪淳罡拱手回礼。
“啊，是这位小姐。她说她昨日不慎将玻璃壶摔碎，已经扔掉了。”（沈谨言）
“玻璃壶价值连城，按律，这位小姐当受三十鞭。”洪淳是说着，几个小吏就要上前带走叶梧桐。叶梧桐站在原地未动。
“诶！慢着……玻璃壶我两日之内必会补，可否免了这三十鞭？”沈谨言有些慌了。
“好，若是两日之内，沈老板能将玻璃壶完好无损的送入宫中，我自会将人放回。”洪淳罡应下。
已是二更天（21:00-23:00)，大理寺的门仍开着。
朝阳划破天际，又是早晨。
锦繁城，迎风派，南院。
“云嫣！查到了，无觅山涯下的女尸，都是由山腰官道抛下。官道路宽，印明显，有两轮拉货板车被人看到向涯下扔货，板车车印很深，应是载了重物。”洛芷云拿着几张走访记录冲向在二层书柜查书的洛云嫣。
“我也查清了，近期来往商人多是由都城而来，货物多且大的仅都城红香阁。西院的验尸报告说，女尸都是中毒而死，且死前妆容精质。身上多处擦伤均为死后运尸所致。涯下有货箱碎片，这货箱，应是运货所用。”洛云嫣放下手中的入城登记名册，说道。
“但有一点说不通，凶手为何要大费周张地把尸体从都城运到无觅？还有，红香阁入城时所运的货物并不重，北院（迎风派北风）在城门口的人也否定了红香阁运重物的说辞。”洛云嫣说着，又翻开入城登记册，指着一页说：
“还有两批，一批是致远镖局，走镖的，共载三车十一箱；还一批是万得楼，运货的，共载五车三十二箱。这两批均末开箱检查，且两家都为长期送货的人，不应有疑。”
“红香阁是？"（洛芷云）
“红袖添香，说是送些女子妆容用品和衣裳。共载四车八箱，均开箱查过确为所述之物。”（洛云嫣）
“城内可有女子失踪？”（洛芷云）
“孙大人说没有。”洛云嫣将书放回书柜。
（孙大人为锦繁成副县尉，孙迟）
“所中之毒可有线索？”（洛芷云）
“有，均是同一种毒，且在市面上不常见。中毒程度不同，她们倒像是被人用作试毒，亦或是作药人。西院还在尝试还原出毒方。"（洛云嫣）
“那这制毒之之人，应为凶手。凶手应是以制毒为目的，拿人试毒。那为何要找这些姑娘们呢？”（洛芷云）
“因为凶手真正想毒死的人，也是个姑娘？”（洛云嫣）
“姑娘们的身份，可有共通之处？”（洛芷云）
“除都是都城女子装扮外，并无关联。”（洛云嫣）
“都城……”洛芷云若有所思。
"看来得去趟都城，先去东院（迎风派东风口，掌管迎风派大小事务）通报一声。"洛云嫣说着就往东院
走去。
"掌门也在都城，刚好可以有所照应，"洛芷云跟在洛云嫣身后，快步走着。
"啊？爹爹何时去的都城？"洛云嫣有些疑惑，但脚步未停。
"昨日，你在门外看打擂时，掌门就走了。"洛芷云回忆道。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局中陷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