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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喂药 ...

  •   翌日谢知仪清醒过来已是阳光正好,只是浑身粘腻得难受。

      艰难将胳膊从麻绳一般把她捆得紧紧的锦被中抽出来。

      她想出声才发觉自己喉咙火烧火燎似的疼。

      转了转眼便对上欲言又止的春桃视线,明显装了心事的小丫鬟见她醒来瞬时换上副喜色。

      “小姐醒了!”

      穿着素白寝衣的少女挣扎着便要起身,春桃便赶忙过来扶。

      “慢些,小姐喝点水罢,烧了大半夜口都干了。”

      谢知仪点点头,就着春桃递杯的手将温水饮了干净。

      “几时了?”

      “巳时了,小姐用些饭食吧?”

      “好,他呢?可有说过什么?”

      谢知仪浑身没劲,却还担心闻清许找她麻烦。

      毕竟昨日他瞧起来可不是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呃,”

      心直口快的双髻小丫鬟破天荒地沉默了,这叫她如何开口?

      闻大人不仅叫您安心养病,甚至还守了您大半夜。

      守到隐隐破晓时还警告她最好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闻大人只说让奴婢好好照料您,旁的倒是没提。”

      春桃斟酌着回答,又实在没按捺住担忧试探道:“小姐,昨日您是如何落水的?脸上又是如何伤的?”

      究竟是自个不小心,还是有人刻意刁难?

      谢知仪此时真有些摸不着头绪,按理说他应当放话狠狠将她敲打一番,说些莫要再徒生事端之类的怒言,可竟然什么都没。

      难不成是崔姩婉替她求情了?

      大概是。

      毕竟闻清许可不是什么轻拿轻放的好商量之人。

      “崔家小姐自画舫落水,我去救,不曾想这副身子如今连这点苦也吃不得,上岸时脸还磕着船沿了。”

      春桃闻言便红了眼,放低了声音怒道:“崔家小姐落水同您何干?怎就需得您去救了?钟无呢?闻大人呢?您身子本就弱,下回便是金子掉水里您也不准救!”

      脸色仍然有些苍白的少女抿唇笑起来,“知道了知道了,谁都不救,可好?可不能再辛苦春桃守着我了。”

      提及昨夜春桃又是心虚又是暗恼,闻公子怎得是这等人?

      巴着她家小姐不放就算了,游船一事竟还扯了崔家小姐进来,他算盘打得真真是好,自个儿的婚事不耽搁,她家小姐却也不放过!

      造孽。

      不就是仗着侯府无人给小姐撑腰?

      如此想着春桃气得圆钝无害的五官都扭曲起来,恨不得回到昨夜将那个趁人之危的狂徒一把扯开。

      “春桃?春桃?”

      谢知仪却见自己面色变换了几道的小丫鬟忽然眼前一亮。

      春桃凑到少女耳边偷偷摸摸开口,“小姐,不如我们去找岑将军,若是在他离京时能一道跟着去北疆,便是闻大人有再大的本事也难将您逮回来。”

      地广人稀的,便是找也不好找。

      谢知仪被春桃一番话点醒。

      是了,她在这儿耗着做什么?

      闻清许这副阴晴不定的模样,怕是真查到什么也不会轻易叫她如愿。

      在京中被他这般屈辱地拘着,倒不如去条件艰苦的北疆,起码自在些,日子也更有盼头些。

      届时她可以托商队或者让岑寄帮忙找人。

      总比在这儿好得多。

      “可眼下我被拘在闻府,出不去,如何能同他联系?”

      若真搭上线,谢知仪都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解释这其中关系。

      单是想想都觉着荒谬。

      侯府小姐竟能被个朝廷官员圈禁起来。

      “小姐莫怕,奴婢替侯府采买时曾于保和堂见过岑将军,他还问您下落,当时春桃怕影响小姐名声便称您在府中养病,岑将军没再多问只说他近日都在保和堂。”

      春桃越发激动,仿佛已然看见另一条生路,“您将信写好,奴婢寻个由头出府送过去。”

      “好,”谢知仪却有些不安,紧紧握住春桃的手叮嘱,“千万别叫他发现了。”

      “小姐放心,春桃一定小心行事。”

      “若是不成,千万保全自己。”

      春桃临走前给她吃了粥喂了药,谢知仪脑袋仍有些重,便昏昏沉沉地躺在榻上睡过去。

      这一睡竟是睡到日暮时分,薄帐外坐了道明显区别于春桃的挺拔身影。

      初醒时还蒙着的谢知仪顿时清醒过来,她呼吸都放缓了不少。

      在青年侧过脸来看她时更是做贼一般紧闭上眼。

      他过来做什么?

      女子闺房他倒是来去自如,哪来的脸?

      闻清许换了官服便往这儿来,在榻边安安静静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她睁眼。

      谁知这人见了他竟将眼一闭转到里侧去了。

      暗压住被她抗拒的羞恼,青年扯开薄帐毫不犹豫把她伪装戳破,“醒了就起来吃药。”

      瓷碗中汤药被温了好几道,此时正好可以入口。

      谢知仪觉着他真是难缠至极,情绪更是捉摸不透。

      但显然他此刻心情不错,她便不好抗拒得太明显。

      摸索着坐起,却发觉自己只穿了寝衣。

      屋内烛火只点了一盏,这点光亮也叫她觉着不适,下意识将锦被紧紧缠在身上挡住穿着寝衣的大半身体。

      “不劳烦大人,知仪自己喝便是。”

      谢知仪抬手去接他手中药碗,却被青年躲开。
      她疑惑,却看见他长指捏住玉勺舀了汤药便直直递到她嘴边。

      漆黑的眸中却毫无任何照料病人的柔情。

      若非她嘴闭得太紧,闻清许觉着自己的好耐心或许还能再撑会儿,霎时冷硬下来的眼眸死死把人盯住。

      “张嘴。”

      他语气中威胁意味太重。

      谢知仪只能启唇含住药匙乖乖咽下一口苦涩汤药。

      可他手抬得有些高,她仰脸去喝反倒吃力,不少药汁顺着唇缝往下淌。

      深棕药汁滑落至少女白皙柔软的下巴便被闻清许抬指毫不犹豫擦去。

      他紧接着垂眸又舀了勺,沉默地送到她嘴边。

      不得不承认,见她温顺地咽了自己喂的汤药,闻清许心情好了不少,凝在谢知仪面上的眼眸中也是霜雪融化不自觉露出些柔和。

      只是这好心情却难以持续太久。

      “我想自己喝。”

      被他触碰的感觉太怪异,谢知仪摸不清他究竟怎么回事,更不想同崔姩婉的未来夫君有任何牵扯,于是只能出言打断青年动作。

      这些日子同他争执太多,话音未落谢知仪便有种山雨欲来的忐忑。

      与其被他温水煮青蛙似的折磨,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闻清许动作一顿,却恍若未闻,执意将药匙送到抵抗意味明显的少女唇边。

      不是可以自己喝,而是想自己喝。

      她想自己喝。

      翠绿玉匙抵住她瞧着便水润柔软的唇。

      “喝。”

      是不容抗拒的语调。

      谢知仪甚至开始怀疑是否昨日自己昏过去的那段时光又发生了什么,怎得他今日这样奇怪。

      难不成是也淹了水连人也认不清了。

      可那双黑白分明甚至能映出她神色的眼眸中满是清明。

      “喝。”

      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一遍,闻清许实际恼得想捏住她脸颊直接将药匙塞进去。

      春桃喂得,他就喂不得?

      眼见他阴着脸就要发作,谢知仪心一横干脆利落咬住药匙,将其中药汤吮净。

      快些喝,喝光了便好了。

      饲犬似的一勺勺喂着,少女喝得很快,几乎是刚递过来还没彻底凑近她便俯身过来张嘴接,其中急迫不言而喻。

      闻清许又不悦起来,捏勺的动作都慢了不少。

      将本就温热的汤药吹了又吹,才缓缓送过去。

      这边送得慢,那边接得快,谢知仪简直觉着自己是他养的什么畜生,饿得几日没吃饭才急成这样。

      快了,快见底了。

      一碗汤药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在两个人完全背道而驰的期盼下彻底见了底。

      少女面上是肉眼可见地轻松下来。

      那点喂她吃药带来的愉悦也消散了,闻清许面色如夏日难以预料的天气,骤然阴沉下来。

      被人排斥抗拒的感觉他并不陌生,可是当对象换作谢知仪时,她只流露出一点抵触便叫他接受不得。

      凭什么?

      是他被欺瞒,是他被背叛,是他被她毫不怜悯地彻底划分在外!

      遭受极致不公的愤懑快把闻清许脑中最后理智都撕碎。

      他心里又酸又怒两道情绪拉扯着,面上却冷静自持,随口自满腹困惑中提了昨日来问。

      “崔姩婉落水,你为何去救?”

      来了,该来的来了。

      谢知仪打量他表情,昏暗中青年神色不明,只一双平静无波的黑眸定定将她注视着。

      她只能八面玲珑地谨慎作答,“崔小姐是大人贵客,救人自然是知仪分内之事。”

      好一个分内之事。

      她这样放低姿态,闻清许挑不出错却也没问出什么,他索性追问,看她到底能应付到什么份上。

      “既是分内之事,有何难堪?又有何难做?”

      谢知仪一僵,不可思议地抬眸看他,苍白唇色更显出几分孱弱来。

      明显这话把人狠狠刺痛了,闻清许被她这么一看顿感懊恼。

      可出口之言如难收覆水,他只能抿唇不语。

      “有何难堪?有何难做?”

      饶是步步紧退如谢知仪也忍不了了。
      她冷哼一声,杏眸将他上下一扫便露出鄙夷神色来,再不收敛锋芒,“我自是比不得闻大人表里不一,长袖善舞。”

      两副面孔变换自如,谁能有他本事大。

      头一回被人指着鼻子骂,闻清许哪里忍得了。

      胸口剧烈起伏几遭,抬手便将药碗砸出去,瓷器碎裂声和着青年震怒斥声刺耳。

      “谢知仪你究竟知不知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晓!”

      她音量更高,一嗓子将自己喊得眼尾泛红。

      “你敢做还不敢让人说?我偏要说,闻清许,你,是,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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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还是没收尾天哪,作者最近找到了工作,下班之后真是有点调理不过来,但还是会收尾的这个是肯定的,很对不起点进来看的读者宝宝,我不会弃坑跑路的,就是有点疲惫 — 下本《追不上的他反悔了》求收藏 爱打直球假阴暗女主VS一生爱体面高傲真阴暗男主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