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八章 美梦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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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绽去世后，那段日子是陈毅乐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光。
黎澄灯本就身体不佳，因为陈绽离世，他的身体越发地虚弱了。只是有着父亲的责任感，才强撑下去，平常也不谈陈绽的事情，仿佛这个家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主人。
小陈毅乐看到老爸的状态，也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也不理解，明明平常就像半失踪的老妈，为什么离开之后，反而自己老是想起她。
所以，小陈毅乐瞒着黎澄灯，求着王声远把她也带去看那群犯人的庭审。王声远一开始并不肯答应，她觉得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这个案件太血腥了，更不要说陈毅乐还是受害人的家属。
小陈毅乐并不肯放弃，开始天天去找王声远，有时沉默着，有时不停地抹眼泪。陈毅乐从小的性子就执拗，一旦倔强起来，十条牛都拉不回来。
王声远被磨了大半个月，总算是同意了。
越接近庭审的日子，小陈毅乐内心越躁动。她不敢在家里呆着，常常呆在共育中心或者在街上晃荡，她怕自己的状态被黎澄灯注意到。她知道，如果黎澄灯发现她去旁观庭审，一定会反对的。
有一天，小陈毅乐跑去找王声远，想和王姨聊两句，结果还没有进去，就听到王声远提到了周嘉方的名字，她猛地停在外面。她记得，这就是杀死老妈的凶手。
小陈毅乐只听到王声远她们说周嘉方为了自己的女儿周继业认罪，她的女儿倒是暂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可是很难说是不是真的那么干净。后来又有人说，这些都是臆测，而且周继业还小，就算有问题也应该能矫正过来。
讲到中途，王声远感觉到外面有强烈的感情波动，赶紧走了出去，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王声远正觉得奇怪，继续往外走，正好看到小陈毅乐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她有些意外：“乐乐，你怎么过来了？”
小陈毅乐怯怯地说：“我、我就是想找王姨你吃顿饭。”
王声远又问：“你刚刚有没有见到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动静？”
小陈毅乐表现得有些困惑：“没有呀。”
王声远走了出去，确实没有看到人，这件事就被小陈毅乐这么糊弄过去了。
庭审当天，小陈毅乐第一次看到周嘉方，以及她的女儿周继业。她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俩，记着她们的样子。
周嘉方基本确定是死刑了，为了女儿，她几乎知无不言。小陈毅乐也因此知道了陈绽的死亡细节。小陈毅乐注意到周继业出现的时候，一直用仇恨和不屑的眼神盯着周嘉方，仿佛她很厌恶周嘉方的所作所为。
小陈毅乐听完庭审，就平静地回去了，似乎这场庭审对她毫无影响。
其实从庭审后，小陈毅乐就开始不断地做梦。
她反复地梦到陈绽的死亡场景，梦到陈绽看着其他人死在她的面前，痛苦万分。梦到陈绽鲜血淋漓地倒在肮脏的地上，哀嚎不已。梦到陈绽留着血泪，被无情地分尸。
周嘉方和周继业的脸则在梦里幻化成恶鬼，狂笑着，毫无怜悯地处决陈绽。甚至有的时候，不是在处决陈绽，而是在处决小陈毅乐。
小陈毅乐经常在梦中被痛醒，醒过来后，似乎还能感觉到梦里的剧痛。小陈毅乐不知道真实的场景是不是如此，她只是忍不住去想象这些。
渐渐，小陈毅乐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想法，一些她知道不应该出现的想法。
凭什么周嘉方能舒舒服服吃颗药就死了？凭什么她想爬上位就杀人，她愿意认罪了，就能保住自己的女儿？
凭什么……老妈死了，周继业反而能活下去？她不配！她就应该去死，然后下地府，去膈应周嘉方！
小陈毅乐强迫自己回想周继业在法庭上的表现，不停地说服自己：不是的，周继业和她妈不同。
这样的说服，对比梦里的残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那些想法还是不停地占据小陈毅乐的大脑。终于，她开始根据知道的一些信息，去寻找周继业。
周继业在周嘉方去世后，依旧住在原本的家中。周继业和小陈毅乐的共育中心竟然并不算远，小陈毅乐只需要稍微绕一下远路，就能看到周继业。
小陈毅乐开始每天放学之后，远远地跟在周继业背后。周继业一般会和两个女生一起走，走到中途，就剩下她一个人，慢慢走完最后一段路了。周继业在路上经常和朋友们嘻嘻哈哈地打闹，自己一个人走的时候，则显得安静斯文许多。周继业的生活很简单，基本每天都如此。
小陈毅乐已经连续跟踪周继业超过三个月了，风雨无阻。周继业的生活，非要说，只能说是相当平凡枯燥，就像每一个普通的女学生那样。小陈毅乐也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想看到什么，也许她是想确认周继业真的就是个普通人，她值得活下来。
又或者她是想找一个借口，来发泄自己内心的狂暴。
终于有一天，小陈毅乐看到周继业和朋友吵架了，甚至打了起来。周继业身上有微弱的异能，一打二也占了上风，最后两个女生骂骂咧咧地走了。而周继业一个人蹲在那里小声地哭着。
小陈毅乐紧握着双拳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证明周继业和她妈一样，体内潜藏着暴力、冷血的因子。
这时，小陈毅乐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生，和小陈毅乐差不多大的年纪，看着有些眼熟。对了，和隔壁家领养的，叫陶盈盈的小女孩长得有些像。这个女生的突然出现很不合常理，小陈毅乐却似乎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那女生问小陈毅乐：“你看起来很讨厌前面的女生，她肯定做了不少坏事吧？”
小陈毅乐沉默了一下，才回复：“不知道，但她一定会做的。”
女生好奇地问：“她会做什么呀？”
小陈毅乐脑海里浮现了一些周继业长大后的画面，明明眼前的周继业还是少女，小陈毅乐还是笃定这就是周继业的未来：“杀人、分尸。”
女生似乎被吓了一大跳：“天啊，这么可怕吗？那你准备怎么办？”
她应该要为民除害。还要给老妈报仇，她一定要让周嘉方死也死得不安生。小陈毅乐想。
小陈毅乐咬牙切齿地说：“杀了她。血债血偿！”
“你呢？”小陈毅乐突然转头看向女生，“你要一起吗？”
女生温柔地笑了起来，似乎不是听到杀人邀约，而是听到吃饭邀约一样的平常：“好呀。我有操控异能呢，我帮你制住她。到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陈毅乐露出这几个月来第一个畅快的笑容：“那就现在吧。”
女生稍有些吃惊小陈毅乐的急切，然后便同意了。女生控制住周继业，让周继业来到一间废弃的厂房。这个厂房很熟悉，小陈毅乐不记得自己来过，但是她仔细一想，好像这就是老妈被杀的地方。
对的，周继业的葬身之处就应该是在这里。陈毅乐满意地想。
周继业被特殊的绳子绑住后，才被解除了异能操控，登时就显得十分恐惧和慌张，大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要钱吗？我可以给你们的！赶紧放开我！”
陈毅乐长得挺像陈绽的，只要见过陈绽，大概都能认出陈毅乐。周继业竟然没有认出来，明明陈绽是被她妈周嘉方杀的。这样无理的想法充斥着小陈毅乐的脑子。小陈毅乐更确定自己做得没有错。周继业如此冷漠不上心，根本就是和她那畜生妈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陈毅乐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锯子，一个生锈的锯子。她慢慢走向周继业，说出了陈绽的名字。周继业总算记得这个名字了，她挣扎着，恐惧地大喊：“和我无关，都是周嘉方的做的！是周嘉方！饶了我吧！”
陈毅乐没有理会周继业的叫喊，只是照着梦中的可怕想象，毫不留情地开始割开周继业的四肢。这是在太痛了，周继业发出不像人的哀嚎，最后痛得都尿裤子了。等四肢都割了下来后，周继业已经奄奄一息了。陈毅乐抬起手，像用斧头般，注入异能，用力砍断了周继业的头颅。
陈毅乐脱力地扔下了锯子，看着周继业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一直沉默看着的女生，走到了陈毅乐的身边，拍着陈毅乐的肩膀：“没事了，都结束了。”
陈毅乐抬手握住了女生的手，用力紧紧地握着，尔后，低头一笑，眼里那疲惫复杂的情绪都消失了，她的眼神变得清醒而锐利。
眼前的周继业突然消失了，陈绽死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眼前，那是陈绽真实的死亡场景。陈毅乐和那女生，或者说，和崔熙朗一起被拉到那尸山前，靠近的脸庞让崔熙朗如此熟悉——那是她的父母。
或者说，是崔熙朗父母的头颅。他们长着大大小小恶心的肿泡，脸上的痛苦神色是崔熙朗从未见过的，和她熟悉的儒雅和开朗完全不一样。
崔熙朗心中思绪大乱，她连表情都来不及改变，眼泪便一下子涌了出来。
眼前的场景慢慢改变了，崔熙朗回到了记忆中的家，她变成了一个13、4岁的小女孩，那时，她一家四口都还住在双亲分配的宿舍之中。崔熙朗忘了自己为什么在哭泣，那单纯的快乐和无病呻吟的小小忧愁有一次充盈着她的心。
真好啊。崔熙朗像只快乐的小鸟一般，在家里四处走动着。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八章 美梦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