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只行而已

9、补习老师是莫寻？

　　林从洛咬着笔帽，心中天人交战。

　　要不要毁尸灭迹把这张纸撕掉，但是这也太明显了，欲盖弥彰似的。

　　而且对于那天商场的事，盛樱说他什么都没问。

　　会不会是巧合？

　　一番思量，林从洛决定不打草惊蛇稳妥行事，敌不动我不动。

　　最后，草稿本是放学特意等莫寻离开后才还回去。

　　同班同学都走了，他还要和难兄弟1、2号一起去化学老师的小灶那加餐。

　　难兄弟二号丧气说：“我也想学好化学，但是不开窍我也没办法。”

　　难兄弟一号表示赞同：“深有同感。”

　　另外两人转头看他，三人面上一派同病相怜的神态。

　　他又话锋一转：“不过今天听莫寻讲题的时候我发现我居然听懂了！这简直就是我学化学三年以来为数不多的奇迹！”

　　再提议：“要不我们问问老师能不能让莫寻辅导？”话落又诧异地喊了一声：“莫寻？”

　　正因为他的语气和目光太过诧异，林从洛和另一位顺着他的视线回头。

　　三人没想到，居然在办公室门口偶遇了莫寻。

　　“嗯。”莫寻应声算是回应他们的招呼。

　　没记错的话莫寻今天不该去训练吗？

　　林从洛注意到莫寻的手上握着一筒卷成一卷的卷子。

　　但他只是感到一瞬间的疑惑，没有细想。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去找老师报道吧！

　　“来了。”老师抬眼看他们，随即吩咐：“自己找位置坐，把今天讲评的卷子拿出来，重新答一次最后没做出来没关系，我要过程。”

　　“莫寻你帮我盯着点，别让他们开小差。半个小时，我批完手头上的作业去检查。”老师说。

　　什么？

　　三人一回头，莫寻跟在他们后面，正站在门口，光线越过他的肩膀照进来，勾勒出高大的身形。

　　“好的老师。”莫寻走过来对三人说：“坐。”

　　一张大空桌，林从洛三人并排坐，莫寻坐在他们对面正对林从洛。

　　林从洛：“……”

　　林从洛身边两位难兄弟互相挤眉弄眼，没想到刚才竟一语成箴，莫寻真来辅导他们了。

　　林从洛如坐针毡，怎么偏偏坐他对面？

　　莫寻指节敲了敲桌子对挤眉弄眼的两人说：“别分心。”又对林从洛弯起嘴角说：“放松，别担心。”

　　担心什么？谁担心了？

　　林从洛一头雾水，觉得莫寻的笑容瘆得慌。

　　他迅速撇开目光。

　　三人可算哼哧哼哧开始写题了。

　　过了大概10分钟大家渐渐进入状态，空旷的办公室只有空调运行的呜呜声和偶尔出现的翻书声。

　　莫寻见对面三人稳定下来，他自己也利用这个时间开始写今天的家庭作业。

　　沉浸一件事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很快，半个小时到了。

　　老师的手机响起计时结束的声音，吩咐莫寻：“莫寻把他们的卷子拿过来。”

　　莫寻合起笔帽，沉思片刻开口：“老师，我帮忙辅导一个人吧，这样效率会快些。”

　　老师想了想觉得可行，点头同意。

　　老师：“来两个人到我这里。”

　　林从洛看看老师看看莫寻，一把拿起桌上的卷子。

　　嗯？没拿动，他又用力扯了扯还是没扯出来。

　　林从洛回头一看，莫寻骨节分明的手压在他的卷子上。

　　林从洛疑惑抬头看他问：“你干什么？快放手！”我要去老师那里。

　　说着另一只手去推莫寻的手。

　　可任他怎么努力莫寻的手都没有移动半分。

　　靠！这人成心和他过不去？

　　莫寻没在意林从洛的举动，还是保持着沉稳对另外两个同学说：“我辅导林从洛。”

　　本来跃跃准备向莫寻请教的难兄弟一号只得悻悻离开去老师那边。

　　林从洛大声抗议：“我不要我不要！”

　　“坐下，来补习挑什么？”老师呵斥一声，有对旁边两个说：“站着干什么，过来。”

　　林从洛缩了缩脖子，只能不情不愿坐下。

　　莫寻绕桌子坐在林从洛旁边，抽了一下卷子没抽出来，无奈地说：“我帮你看一下。”

　　林从洛给莫寻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脸说：“谢谢你。”

　　刚开始讲解时林从洛有点抗拒，不过很快他就听进去渐渐进入状态。

　　时针飞速旋转，很快一小时过去了。

　　本来预计的补习时间是补习两个小时，有了莫寻的加入，老师决定提前半个小时结束。

　　走的时候三人脑袋昏涨，里面塞满了知识。

　　林从洛揉了揉眼睛，对莫寻别扭道谢：“那个谢谢你，老师上课讲的没懂但你讲的我都听懂了。”

　　他想问莫寻明天还会不会来，但是又不好意思。

　　几次欲言又止。

　　莫寻看透到他的想法体贴回答：“不用谢，之后我也还会来一直到期末考试。”

　　言尽于此，林从洛好像猜到什么，莫寻难道是为了给他补习才来这的？但是又觉得不可能，自己又没做过对莫寻有利的事情，两人私交也不好。

　　他不敢托大，只把话题莫寻来这里的原因往另一个方向引。

　　林从洛呵呵笑道：“这个我知道，听说教别人讲题对自己的知识也有巩固作用。不愧是学霸这学习方法佩服佩服。”

　　说完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莫寻听完没有反驳，顺着他的话嗯了一声。

　　之后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林从洛加快脚步速度略快于莫寻，莫寻也不强求按照自己的速度走在他后面。

　　准备到校门的时候林从洛一直在纠结是否要向莫寻打个招呼。

　　内心有两个小人在拉扯。

　　小从：别打了直接走。

　　小洛：打一下比较好，人刚给你补完习。

　　小从：他自己要来帮补习又不是林从洛要求他来。

　　小洛：但是确实帮助到林从洛了，打一个招呼是基本礼貌好吗！

　　小从：但是莫寻之前拒绝林从洛也没多有礼貌吧？

　　……

　　眼看校门口越来越近，林从洛还没得出一个结论。

　　莫寻走在后面一直注视林从洛的背影，连他抓书包调节带的纠结小动作也没错过。

　　林从洛一番天人交战，两眼一闭打个招呼多大的事！

　　心下一横准备扭头。

　　莫寻先他一步说：“明天见，路上小心。”

　　有一个人开头自己再说就简单多了，林从洛丢下一句：“你也是。”离开的脚步更快了。

　　回到家林从洛脱了鞋光脚踩在地上，家里没人，妈妈出差还没回来。

　　他用遥控器打开窗帘。

　　大平层的客厅是180度的开阔视角，阳台用的钢化玻璃隔开，走到阳台能通过全通的阳台去到林从洛自己的房间，再到主卧、客卧、书房、健身房等地。

　　用销售的话说，户主甚至可以在阳台上跑马拉松。

　　暮色四合，放眼望去的一栋栋大厦和交叉纵横的街道都挂上各色灯火，整座城市就像坠上珍珠一样闪闪发光。

　　林从洛盘腿坐在沙发上，客厅辅灯的灯光照下来将他的脸切割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唉——”

　　他已经叹了好几口气。

　　林从洛琢磨不明白莫寻的态度，从他找莫寻麻烦开始，莫寻这个人就像一座山，任林从洛怎么撞都岿然不动。

　　甚至现在居然还主动辅导他的学习，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从洛自认除了脸也没有其他出彩的地方，人品正常，三观正常，成绩也是普普通通。

　　天哪！

　　林从洛倒在沙发上用抱枕捂住脸，又突然在沙发上蛄蛹起来。

　　一番动作下来他可算冷静了。

　　林从洛拿出手机给发小何回发消息。

　　[林从洛：你说如果你去找一个人帮忙但被拒绝，之后去骚扰他，但对方不仅没讨厌你还帮助你这是为什么？]

　　[何回：还能怎么样，喜欢你咯！你桃花来了？去骚扰哪个女孩了？]

　　很明显何回重点跑偏了。

　　看到这林从洛脸上立刻充血，红成一个熟透的桃子。

　　[林从洛：你才骚扰女孩！不是女的，是男的。]

　　[何回：男的？吓死我了还好不是女生，以为你要背着我偷偷脱单了。]

　　[何回：男生不就好猜了，又没拒绝你的骚扰又帮你补习，肯定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想弥补跟你当好兄弟好朋友。]

　　是这样吗？

　　林从洛不太相信，但是好像又能说得通，说的通吧却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林从洛：男生对另一个男的示好是这样？]

　　[何回：我啊，我对你不就这样。从小到大哪次不是我先低头？？]

　　[何回：你别想这么多了，同性恋哪那么常见。]

　　[林从洛：什么同性恋？你瞎说什么？]

　　[何回：行了，随口一说反应那么大。又没说你是，我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何回：傻逼学校什么都非要和一中比，上学时间都要比你们早半个小时。]

　　何回是林从洛发小没错，两人从幼儿园到初中毕业都在一起读，可惜的是中考何回分数没够上一中的分数线，退而求其次去了二中。

　　两个学校一个在西宁市南一个在西宁市北，学校位置在地图上还刚好是一个对角线，跨越一整个城市。何回家里为了他上学方便举家搬去城北，西宁二中附近。两人也就分开了。

　　洗完澡，林从洛在床上辗转反侧，一边回想自分班以来关于莫寻的种种事迹和两人间发生的各种矛盾，又参考何回那一番话，最后得出结论。

　　看来确实是莫寻意识到拒绝他人的不礼貌行为，所以心存愧疚纵容林从洛的各种针对，还特意找机会给他补习。

　　没想到莫寻不仅看起来高冷还挺要面子，一句道歉的事他林从洛肯定不计前嫌原谅他了，非要整这么多弯弯绕绕。

　　不过有这份心也不错，不过要不是莫寻不够干脆，他也不至于难受这么久。

　　不过莫寻想取得他的原谅可没那么简单，有这层关系在林从洛也决定不去找他的麻烦了，还是要先考察一段时间再决定要不要原谅他。

　　想通其中关窍，才终于放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