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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童养媳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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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坐在小板凳上的庄柒正在认真地择菜,择干净菜后,把不要的部分扔到鸡舍里喂鸡。然后端着盆,从水缸里舀了半瓢水把菜仔细洗干净。
缸里的水是他早上去后山里挑回来的,他如今虽然只有十岁,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就都能做了。
他穿着改过的旧衣,细瘦的腕子从衣袖里伸出来,黛色的青筋隐在雪白的皮肉里,要是生活好些,说不定有副少爷的样子。
庄柒炒了碟青菜豆腐,蒸了几个窝头,他只留下一个窝头,挑了一点菜到自己碗里,就把剩下的全装在一个大碗里,准备一会儿带去给母亲。
现在正是农忙时候,庄母在地里劳作,需得庄柒去给她送水送饭。
只有五岁的庄换羽放下手里的书,想帮庄柒拿些东西,被他制止了。
“换羽,你看书去吧,锅里还有个鸡蛋,一会儿你饿了就去吃。要是想做事,就帮我烧锅水。”庄柒忙着去送饭,摸了摸庄换羽头上的小辫,就去收拾东西了。
庄柒安抚好庄换羽,来不及吃一点东西,便端着碗,提着水壶去田里。
烈日炎炎,晒得庄柒的脸红了一大片。不过他生得白,还晒不黑,过几天就会恢复原样了。
庄柒走到田里的时候,庄母还在地里插秧,即使裤腿高高挽起,还是沾了点泥。
她见庄柒过来,把手上那把秧苗插完,淌着泥水过来,随意在旁边的水渠里洗了洗手,就开始吃饭。
汗水从她黑瘦的脸上流下来,头发湿淋淋的,整个人都散出一股水腥气。
庄柒忙用肩膀上挂着的毛巾给她擦汗,他还小,骨头还没长好,做不了太重的活,只能做些这样的小事。
庄柒是五岁时被庄母捡回来的,那时候庄母还怀着孕,孤零零的一个人,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却可怜庄柒这么小就被抛弃,咬着牙把他捡回家,用米汤把他救活。
庄柒虽然活了过来,却忘记了从前的事,把庄母林云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把年幼的庄换羽当作自己的亲弟弟。
庄柒的身体和常人不太一样,林云便起了心思,想让孩子们长大后成亲。
庄柒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做了庄换羽的童养媳。
庄换羽的父亲似乎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但不知怎么,对母子俩不管不问,庄母没提过,庄柒也不敢问。只是听村里的人说闲话,说庄父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所以抛妻弃子。
庄柒不懂抛妻弃子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庄换羽的父亲不是一个好人。
从庄母的脸上还可以瞧见几分她年轻时候的清丽,只是生活磋磨,让她憔悴不堪。
“咳咳咳。”林云咳嗽几声,看了眼庄柒又继续往嘴里塞窝头。
她对自己这个儿媳还是很满意的,不仅长得漂亮,还老实勤快,手脚麻利,是个会过日子的。等以后庄换羽他爹把他接过去过好日子,两个人就可以商量着成亲了。
至于自己……林云夹了两筷子菜进嘴里,没有再继续想。
庄柒等着林云吃完饭,把碗带走了,留着装满水的壶在田埂上孤零零的立着。
回到家里,庄换羽在码柴火,那是庄柒捡回来砍好的。庄换羽做事细心,码的柴火稳当又好看。
庄柒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还带着稚气,却隐隐可见未来的沉稳。
庄柒摸摸他的头,让他回屋里看书:“你快去看书吧,母亲说了,修行最重要。村里那个道士不是说什么,书读百遍起义自显么。”
“是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庄换羽嘟嘴,不想回屋看书,他只在村里学了些字,读着书自然也有些吃力,加上他并没有触到修行的门槛,觉得经书实在太枯燥太无聊。
他很羡慕那些不用读书,还有爹娘宠着的稚嫩孩童,但他必须出人头地,才能让他爹后悔,把他们接回去。
“等我修行有了成果,就可以让你和娘过上好日子了。”庄换羽天真地拉着庄柒的袖子,想着未来。
庄柒白净的脸上多了些淡红的晒伤,倒是添了几分别样的美,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把庄换羽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
“好啊,我以后就指着换羽你了。”
庄柒柔和的声音像云朵一样蹭过庄换羽的耳朵,让他从脸红到耳朵尖。
庄换羽还是进屋读书了,不过他把鸡蛋剥了,一分为二,把一半塞进了庄柒嘴里。
庄柒细细品着鸡蛋的滋味,就着鸡蛋的香味咽下干硬的窝头。
唉,日子不好过啊,连点油水都没有。
不过庄柒好养活,这样的日子也能过下去,而且能过得长久。他没有父母,但有了新的家人,不能过好日子他也甘愿,只要他们能够一直在一起。
碗用清水冲了冲就洗干净了,庄柒把厨房收拾好,就抱着一大盆衣服出去了,临走前还嘱咐庄换羽不要乱跑。
现在太阳大,但也得抓紧把衣服洗了,晚上还有别的事要做。
来到溪边,庄柒找了个有树的阴凉地,坐在石板上在溪水里洗衣服。敲击衣服溅起的水花凉凉的,让他舒服地眯了眯眼,墨色的长发搭在肩上,茶褐色的眼瞳映着溪水,能轻易把人吸附进去。
他的脸庞还充满着稚气,骨头也没有长开,但见过他的人都可以断定,他长大以后绝对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庄柒不在意这些,他只是把衣服洗好,然后端了回去。
在庄柒和庄换羽不知道的时候,京都天道院里的一个男人打开了一封信,他默默地看完,又默默地盯了桌子很久。
在很久之后,他终于有了动作,派出自己忠心的下属,去远方的小镇,接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