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凡北

3、第 3 章

　　早上被闹钟响起，江程安清醒的瞬间又想到昨天晚上那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愤愤地磨了磨牙，断定何项就是故意的。

　　愤怒给予江程安力量，他从床上爬起来，开始了今天的......做题。

　　江程安倒是有心探索书桌外和互联网上的花花世界，只是情况实在不允许。

　　写了一个多小时的题目，实在写不下去了，江程安不再强迫自己，放下笔开始神游。

　　游着游着，他突然想到什么，上网查了查大学生家教的费用，又去租房软件上逛了一圈。

　　看着稿纸上记下来的几个数字，江程安掏出手机骚扰何项。

　　[你拍了拍“何项哥”]

　　【哥，你是不是被我妈坑了啊】

　　那边回了一个【？】

　　【按照你每天上课的频率，我妈应该倒贴钱才对啊】

　　何项似乎不太想搭理江程安，回了他六个点，又补了一句：【正在忙，晚上再说】

　　他又没有暑假作业，忙什么呢？江程安疑惑，何项真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啊。

　　好在晚上很快就到了，何项一坐下，就注意到江程安好奇的神情。

　　何项有点无奈，感觉江程安像十万个为什么，每天都有新问题。

　　他放松了端正的坐姿，向后靠在椅背上，问：“还在好奇上午的问题？”

　　“嗯嗯。”江程安立马点头。

　　何项手指轻敲桌面：“学习的事倒没见你这么上心。”

　　不过他上午既然那么说了，就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缓缓开口道：“你的假设条件里有一个地方不对，虽然这两天都在上课，那是因为刚开始，之后就是一周两到三次了。”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何项顿了顿，语气中藏了点怜悯和揶揄，“大学生的暑假是两个月，而你的假期只有一个月。”

　　言下之意，整体算下来，这笔交易是公平的。

　　这下江程安没问题了，整个人也蔫了。

　　何项没忍住笑了一声，江程安立马变了表情：“你还笑！”

　　“好了，回到正题，”何项转移话题，“今天是周一，之后就只有周三和周六上课，如果需要加课，就加在周一，可以吧？”

　　江程安想了想，感觉没问题，点点头：“行。”

　　何项接着补充：“之后我就不给你检查了，只讲你不懂或者不确定的题，上课前自己标记好。”

　　没等到江程安的回答，何项迟疑了一下，又问：“或者随时问随时回答的模式？不过我工作日白天可能没办法及时回复。”

　　“按你方便的来就行，”江程安习惯了在学校上课的模式，“就是上习题课嘛，挺好的。”

　　注意到何项话里的信息，江程安顺口又想问在忙什么。话即将说出口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几天的问题格外多，一下子犹豫起来。

　　倒是何项静静看着他：“想问什么就问。”

　　“好，那我问了，我就是好奇，不一定非要个答案，”江程安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哥你不是在放暑假吗，怎么还那么忙？”

　　“我白天要去上班。”何项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反应。

　　“上班？！”江程安很惊讶，也顾不上遮掩自己的好奇心了：“你不会就是网上那种本科一毕业就有各种奖项加六段实习的卷王吧！”

　　“你太夸张了，”何项轻笑，“只是找点事做，用不了实习那么高大上的词。”

　　江程安将信将疑地上下扫视何项：“是吗？”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何项没忍住，伸手在江程安头上薅了一把，接着严肃了表情：“好了，聊得够久了，看看你做的题吧。”

　　从这天开始，江程安就过上了白天做题，晚上复习或者上课的规律生活。

　　并不是说江程安有多自律，而是那份规划真正实行起来并不困难。

　　一方面，每天需要完成的任务并不算多，如果不睡午觉，半下午就能完成。哪怕睡一个午觉再起来学，晚饭前也能做完。写题写累了，中途打把游戏再继续也来得及。

　　另一方面，虽然每天的任务量看起来不大，但几天过去，暑假作业的完成情况有了明显的推进，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种学习上的掌控感极大地鼓舞了江程安，导致他和程西华通话的时候都多了几分底气。

　　一晃到了周六，江程安摩拳擦掌，前两天他就让程西华来吃饭，看看他的进步。

　　程西华虽说找了何项教江程安，但更多是抱着“找个人带带熊孩子，有没有进步都无所谓，主要是她妈一个人管太累”的想法，并没有期待什么。

　　大概她在公司风风火火惯了，到了家也还是那副做派，有时候对孩子像对下属，导致江程安有点怕她。

　　程西华心里清楚，自己为了多赚点钱，一直忙东忙西，对江程安关心不够，所以对江程安也没那么高要求，大部分时候看他还算懂事、学习也过得去，就睁只眼闭只眼。

　　他们母子间的关系乍一看算不上很亲密，也说不上冷淡，实际上维持着一种彼此心知肚明的亲密和不好意思袒露感情的表面冷淡。

　　只是上学期期末实在有点出乎意料，又在租房的时候碰到何项，程西华才想了这么一出。

　　又是中午，程姥姥让江程安叫何项下来吃饭。

　　一周过去，比起上次闷闷不乐的臭脸，江程安已经跟何项亲近很多，也忘了两人加过好友，自己三两步跑上楼，开始敲门。

　　等了半分钟，才有人开门，何项走出房门，顺手一关，没给江程安窥探的机会。

　　他走出两步，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江程安，问：“愣着干嘛？下去了。”

　　江程安抬起脚步跟着走，脑子里却在播放刚刚瞥见的景象：桌子上摆着的是模型吗？他哥在做模型？这也太酷了吧，怎么不告诉他！

　　他心里暗搓搓在心里记了一笔，准备有机会了再问。

　　这次在饭桌上，何项为江程安说了几句好话，听得程西华心里高兴，对江程安态度温和了许多，反倒让他有点不习惯。

　　毕竟按照一贯的经验，他妈有时候这样，恰恰是暴风雨的前兆。

　　不过这次确实是江程安想多了。下午，程西华人离开了，江程安却在手机上收到一笔转账，让他该学学，该玩玩。

　　等到晚上辅导，江程安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何项这个好消息，又想到自己明天的安排，于是问道：“哥，我和同学明天去滑冰，你一起去呗。”

　　他晃了晃手机，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我请你，我现在可有钱了。”

　　“行啊，”何项也笑了，状似无意道，“不过你和同学约好了，我去会不会不合适？”

　　江程安突然想起来什么，低头在手机上敲字：“没事，说两句话就熟了，大不了我请他嘛，不出钱的人没有发言权。”

　　“不过肯定不包括你，”江程安话音还没落，立马抬起头嬉皮笑脸地补充，“你的优先级最高。”

　　何项轻咳一声，拽出两张空白的稿纸：“好了，这几天有哪些题不会？”

　　第二天江程安睡了个懒觉，收拾完跑上楼找何项时，何项看起来已经起来好一会儿了。

　　这次他获得了进屋等待的机会，江程安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好奇地打量着。

　　何项看了他一眼，一边觉得江程安真的对什么都好奇，一边掀起短袖下摆，换上一件短袖衬衣。

　　匀称的背部肌肉随着何项的动作起伏，江程安的目光也被他的动作而吸引。

　　江程安平时住校，大家在宿舍换衣服也没什么避讳，他也没有刻意打量过，但此时房间里只有何项在动作，他不自觉观察起来，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何项的身材好像比宿舍那群人好一点？江程安想着，别扭地移开了目光。

　　他转过身，才注意到桌子上摆着的东西，确实是昨天瞥见的类似模型的东西。

　　江程安微微探头，控制住想要伸出的手，只用眼睛观察。

　　“你对这个感兴趣吗，”何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好了，走到江程安身旁，伸手摆弄了两下模型，“这个还没有做完，大概还要半个月。”

　　江程安有点疑惑，探头看了下模型的侧面：“看起来也不缺什么零件啊？”

　　“不是外壳没做完，是里面的控制模块，”何项解释道，“这只是个框架，里面还要装东西的。”

　　江程安的眼睛亮了：“听起来好酷！”

　　何项似乎也很期待这个作品，嘴角微微上扬：“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在没课的晚上找我，我一般在那个时候做。”

　　注意到江程安眼中的期待，何项又补充：“不过大部分时候比较枯燥，和你想象的应该不一样。”

　　“没事，”江程安正在兴头上，说话也不怎么过脑子，“有你在怎么会无聊。”

　　何项没接话，只是低头看了看手表，说：“该走了，不然要迟到了。”

　　江程安嘴上答应，直到何项关上房门的前一秒，还在恋恋不舍地望向桌上的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