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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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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内,几人已经疲累了一日,各回各住处睡下了。
这师姐妹二人终于安安静静地相拥而眠,没力气再折腾了。
第二日元卿和夜淮霜起身后便一路赶去淮州,在午时到了夜家门外。
想起上一次在这大门前自己还有些紧张,元卿便不由得笑了笑,这次她已轻车熟路地敲了门,那门内小厮瞧了一眼,却有些意外。
“姑奶奶这就回来了?”
“嗯,这次我们小住几日,不急着走。”夜淮霜淡淡应道。
元卿见那小厮神色稍有些诧异,这才明白师姐并不是常回夜家来住的。这么说自己倒是把她往坏处想了。
二人回院子里卸了行囊,夜淮霜便把轮椅变出来了,让元卿推着她往那老祖宗的院子里去。
元卿好不容易刚适应师姐能正常走路的模样,她怎么又给自己偷懒了。
“怎么了,不想推我走了?”见师妹在那发愣着,夜淮霜只能偏头问道。
“我只是……好不容易刚习惯你可以正常走路这件事,便把这事忘了。”元卿面上笑着,可心里却仍有些莫名的酸涩。
“那我站起来自己走便是了。”夜淮霜说罢便站了起来,可元卿一把把她摁住了。夜淮霜满脸疑惑地看着这人儿,一时间哭笑不得,“你这到底是让我坐着呢,还是让我自己走。”
元卿闷哼一声回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当真作甚?”
“你若不喜欢推我,我当然要依你。”夜淮霜说得认真,并没有为难元卿的意思。
元卿又是闷哼一声,她心中并不是纠结师姐要坐或要站一事,师姐她可读懂了?
“好了,那我们这样……”夜淮霜站了起来,一把把这别扭人儿横抱起来,往前走去。
元卿一声轻呼,恼哼地拍了拍师姐的肩,这女人就净吓她是吧。
这人儿怎么还打人,夜淮霜故作委屈道:“你不喜欢这样么?这样就无需纠结了。”
说罢,这使坏的女子忍不住咯咯坏笑起来。元卿也只能由着她把自己抱着走,在师姐怀中,自己总是开心的。
元卿就这么任由夜淮霜横抱着,到了那院落外。正好今日又有了些阳光,秋日不燥,云淡风轻,淮州这段时日的天气还算不错。
推门入了那间书房,这次摆在那桌上的依旧是那张淮州地图,元卿以为师姐要把她放下来了,可这人却把她放在了书桌上,差些便压到了那地图。
元卿不由得轻呼一声,这人就不能动作轻柔一些。
正想抱怨一句,师姐已坐在了那张梨花木椅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自己。这人没个正经样的俏笑着,那眉目间的光亮过于炙热,惹得元卿面上也微微红红了起来。
元卿依旧是脸皮薄的那个,她连忙偏头看向一旁,视线却停在了那日挂在一旁的肖像画上。
一处不寻常让元卿感到有些异样,那画中人的视线竟没有目标,不知道她看向的是何处。
“你不觉得这画有些奇怪吗?”元卿指了指那画,“你看看画里这女人,她的眼睛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夜淮霜点了点头,起身把那画取了下来,拿到二人身前一起细细观察。
“你看,这女人的瞳孔,是白色的。”元卿指了指那画中女子的眼睛,确实比常人要无神,眼中似乎没有焦距。
“如此说来,夜清明是个瞎子。”
元卿哼笑一声,这人怎么能把自己老祖宗说得这么直白。她轻笑道:“看来那书里记的也有几分理由,她正是因为瞎了眼,才能看见鬼魂,见他人所不能见之物。”
“啊,所以我说这房间里布局为何如此奇怪。你看这几个烛台,所放置的方位,是不是给仆人准备的?如此需要烛火的书桌,却一点也不近光源。”夜淮霜指了指这四周,元卿顺着她所指一一看去,这房间内的布置确实如她分析般。
“既然如此……”夜淮霜摸了摸那书桌的边缘,那些似乎是为了装饰用的雕刻,岂不是也别有深意?
摸索片刻,她在其中一颗凸起处摸到了异样,轻轻按下去,那书桌下便弹开了一个暗盒。
“你还真得庆幸,你们夜家人没有大逆不道,把这桌子也一并拿走了。”元卿想起之前夜淮霜说他们夜家人把老祖宗的宝贝都拿走一事,忍不住调笑道。
“说起来这可有意思了,这桌子是固定在此间的,谁也拿不走。”夜淮霜故意挪了挪这桌子,果然纹丝不动。
夜清明还把她这些后人的行径预判了,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夜淮霜把那暗盒拿到桌上,打开,里面竟是一只古朴的狼毫毛笔,与寻常毛笔不同,这狼毫经过几百年岁月,仍柔软如新,一眼便知这笔并非凡品。
夜淮霜好奇地拿起那笔,将内力注入其中,却不能感受到其中真气流转,难道这笔不是传说那支封魂笔?
元卿亦拿起那只笔,注入了些内力,结果依然没有变化。
“这笔,该不会不是那封魂笔罢?”元卿细细端详着,这笔拿在手中的分量不轻,笔杆上雕刻着几道暗纹,不知有何含义,可细细看来,这笔如何也不是凡间之物。
夜淮霜又不死心地摸索那书桌上的雕刻,连带椅子也摸了一遍,并没有其他异样。
“罢了,先将这笔拿着罢。”夜淮霜将那笔放在手中转了转,放入了怀中。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她看向元卿道,“我想起来,那酒窖下还有个藏书的地方,说不定那里有关于这封魂笔的记载。”
在酒窖下藏书?这可真符合夜家人的行事风格。
“只是……”夜淮霜眸中神色沉下了些,“我们寻得夜清明的遗物,又能如何影响现下的局势?这天降异象,亦非我们一人之力可以改变,魑族的秘密必会渐渐浮现于世人眼中,追求长生的痴人绝对不止空回一人。若世人又知晓了你的身份,到时候必然会在九州引发一场大乱。”
“我们变得足够强,那世人便影响不到我们二人,哪怕长生剑、山河剑出世,我们亦有方法制止。”元卿握住了师姐发凉的手心,目光灼灼,“先前长生剑和山河剑并未被分离,那世间不也没有什么大乱,我们肯定能找到解决方法。”
“如今我们先试试夜清明的路子,万一能发现更多关于魑族的秘密,我们自然就能解决这一场劫难。”
只是夜淮霜听罢,不由得苦笑一声:“我不想管这什么苍生劫难,我只想求你一人平安。若要你一人平安,也需护这苍生安宁,我照做便是。”
元卿心下一甜,伸出了手捧住了师姐的脸,哼笑道:“若是世人知道这话是从元霜真人口中说出来,只怕无人相信呢。”
二人同时轻笑一声,元卿俯下身,在师姐唇上轻吻。
窗外,依旧风轻云淡,树影轻摇,几声雀声来去,午时阳光已愈发灿烂,叫人感到几分灼热。
似乎也到了吃饭的时候。
二人一同回院中用了午饭,小憩一会罢,再去那酒窖看看。
作为夜家最大的产业,这酒窖自然有许多仆人来往看守,见得姑奶奶这稀客到,众人纷纷多看了几眼,却无人敢议论。
元卿第一次下这酒窖,第一感觉便是这里面确实干净凉爽,无怪是存书的好地方。
藏书的秘室还另外需要钥匙,夜淮霜手中一直存着一把。打开那秘门后,一股属于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看来已许久无人来过了。
夜家人这些藏书还是太专业了一些,夜淮霜翻阅了几本,皆是细细记载各种美酒的酿造方法,关于鬼门宗的事,那是一个字也没有写。
夜淮霜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夜家和鬼门宗有没有关系,那夜清明到底是不是鬼王本人?
鬼王……这两个字让夜淮霜恍然大悟,既然是鬼王之物,如何能明晃晃地放在她们眼前呢?
“阿卿,你有朱砂么?”
“朱砂?”元卿疑惑偏头,师姐怎么会问她有没有朱砂。没错,她怀里就偏偏有那么一袋朱砂,师姐怎会知道的。
“那日你闯入我山庄,用的不就是朱砂破咒法么?”夜淮霜已伸手等着元卿拿朱砂出来了。
元卿闷哼一声,从怀里摸出了那袋随着带着的朱砂,自己当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师姐。
“且试一下罢。”夜淮霜唇角带着些笑意,摸出了方才在老祖宗屋子里找到的笔,沾了些朱砂,在空中写起了符文。
这笔沾了朱砂后,当真有真气在笔尖上流转着,写出的符文也比以指代笔写出来的有灵气得多。
那破结界的符咒凭空写出,四周忽而一阵晃动,二人眼前突然便凭空出现了一个书架。
看来这才是夜家人真正的秘密。
二人迫不及待地上前翻开那些尘封许久的书页。夜淮霜细细看完手中这本,才发现自己和师妹竟已沉默半日。
“我终于明白,为何我父亲不告诉我任何关于鬼门宗的事。”夜淮霜手中这本书比其他书架上的书要新一些,正是她父亲亲自写的,“夜清明确实天生就不能视物,她能精通鬼事也是天赋索然。后来她建立了这鬼门宗,其实并未自称过鬼王,她只是任这鬼门宗宗主罢了。可接下来继承鬼门宗宗主的夜家后人,似乎像中了诅咒一般,不是少了一只胳膊就是少了一条腿。到我父亲,他小小年纪就没了一只眼睛,一只耳朵也聋了。”
“因为我是他唯一的独女,我娘亲又因生我而早逝,他为了不让我遭受这诅咒所扰,便把鬼门宗托付给了莫不一,可是莫不一经也早早去世了,现在只留下他师兄莫老二,莫老三。”
元卿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看向师姐后愣愣道:“可是莫老二现在是宗主,为何他没什么事呢?”
夜淮霜无奈一笑,掀起自己裙摆道:“因为有事的是我啊!”
二人又是愣了几秒,这个笑话真的有些地狱了。
“那,那为何是你?”元卿连忙给自己做脑筋急转弯,这事也说不通啊。
“证明我就注定要继承那宗主之位,就算我不继承,这诅咒也是在我身上,而不是在别人身上。”夜淮霜轻叹一声,“我父亲早早便把我送去凌波派修道,就是为了不让我接触到夜家和鬼门宗的事,可我如何也逃不过这一劫,他也早早去世,难道这就是夜家人逃不开的宿命吗?”
那鬼王和魑族公主的宿命呢,这也是她们逃不开的么?
这一番看下来,或许这事只是巧合,而非宿命罢。
夜淮霜心下松了一口气,不过想来也是,她和元卿,也只是恰巧元卿是魑族罢了,她喜欢的是元卿这个人,而不是元卿的身份。
“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可别瞎说。”元卿赶紧拍了拍她的嘴,“现在你也不去做什么宗主,管它呢。”
夜淮霜笑了笑道:“我当然不会去做什么宗主了,陪着我的阿卿才是最重要的。”
师姐这话当真勾人得紧,元卿面上已红了三分,哼道:“师父要是知道你这嘴能这么油滑,肯定不让你带我了。”
说罢,二人相拥而吻,最后在推倒那些书架前急忙停下了。
也不知是谁先尴尬地赶紧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书,最后二人只能急急忙忙离开了。
二人回到院落后便开始趁着余情未散再次相拥而吻,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暗沉,明月高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