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夏天已经（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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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天花板。
孟夏睁开眼睛，温度适宜的空调风从上至下吹过，雪白的被单柔软地搭在身上。他揉着脑袋起身，看见窗外那株木槿树。
孟夏意识到自己在夏宅。
“我怎么会在这？”孟夏慌乱，“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
他“砰”地一声倒下，卷起被单遮住眼睛，安详地闭上眼。
三秒后,孟夏小心翼翼撑开眼皮。
空调风上下扫风，两米宽的大床如常柔软，窗外木槿树枝叶随风摇曳——显然不是幻觉。
“你喝醉了。”系统幽幽道出真相。
“……”孟夏用力揉压太阳穴，明白了脑袋里边隐隐约约疼痛的原因，“所以夏槐序就领我回家了？”
宿醉的眩晕下，零碎的记忆纷至沓来，孟夏回忆起喝酒前的画面。明亮的柠黄色酒液，冒出菠萝味的气泡，冰块和椰浆混合在一起，果汁的味道压住白朗姆的刺激。
清醒的意识就这样被卷入酒精的漩涡。
“我酒品怎么样……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孟夏冒出两滴冷汗。
系统停顿一瞬：“奇怪的事，你具体指的是什么？”
好像有点不妙。孟夏咽了口唾沫：“比如狂犬病发作乱咬人什么的，应该只是我在做梦……？”
系统不说话了，留下意味深长的沉默。孟夏不愿面对现实般捂住眼睛，嗓子眼发出无助的哀鸣。
系统打断他：“你做了什么梦？”
孟夏一愣，仔细回想起来。他似乎做了两个梦。
“第一个梦是个噩梦。”孟夏从床上下来，回忆道，“……非常诡异的梦。”
他晃了晃脑袋，撑住镜子台面，镜中人的蓝眼珠周围泛着宿醉留下的血丝。孟夏盯着镜中的自己，伸出食指中指扯住眼皮，小指轻轻碰了碰那颗眼球。
“我梦到茅沂要挖掉我的眼球。”
话落在地上，孟夏被自己吓了一跳似的，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他“啪”地将镜子按倒，“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看来我最近压力过大。不对，大概是乱喝酒的恶果——喝酒容易做噩梦。”
他说服自己，佐证道：“之后梦到狂犬病发作咬了夏槐序一口，肯定也是酒精的问题。”
系统安静地呆在脑子里，没说话，孟夏默认它也赞同。
他推开门。
周六的早晨，阳光洒在安静的走廊上，孟夏走下楼梯，大厅门口发出轻响。
“咔哒——”夏槐序推门进来。他有晨跑的习惯，六点半出门绕湖跑一圈，回来冲个澡正好吃早餐。毛巾斜斜挂在颈子上，水珠划过下颌线，顺着喉结隐没进速干衣领口里。
四目相对，夏槐序抬起头，对孟夏笑了笑，“早安。”
孟夏一怔，手指扣紧楼梯扶手。
他看见夏槐序喉咙上贴的创口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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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荒而逃的孟夏站在猫咪水吧柜台后惊魂未定。
夏槐序脖子上怎么有张创口贴……难道那根本不是梦，我真的咬了他一口？
孟夏伏倒在桌面，整张脸通红。
隔绝视觉，只剩下呼吸的声音，黑暗的环境像回到梦境一样。近在咫尺的红色小痣，湿润的牙齿接触皮肤，尝到血管流动的温度。孟夏下意识伸出舌尖，仿佛在回味梦境中的感觉。
“咯吱——”背后更衣室的门响动。
孟夏猛的一抬头，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怎么会想到那幅画面。
茅沂的声音唤回他的注意力，“来上班啦？”他走出来，一只手拍拍孟夏肩膀，“更衣室烘干机怎么换了一个？”
“之前那个故障了……”孟夏说着，肩膀被茅沂手指碰到的地方一跳，他莫名其妙回忆起那个挖眼球的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脑子里的系统不解：“别这么大动静，只是个梦而已，自己吓自己。”
它确信地告诉他：“我看着呢，什么也没发生。”
眼前的茅沂也确实像系统说的那样，对孟夏的过度反应十分不解，十分无辜道：“怎么了？”
孟夏平息自己跳得过分快的心跳：“……没什么。”
茅沂笑他：“酒还没醒，不会吧，酒量这么糟糕？”
适时，门口风铃声响起。
“我去招呼客人。”孟夏本能想要避过茅沂，匆匆朝外边走去。一张熟悉的脸抬起来，石柳青朝他挥挥手。孟夏下意识松了口气，“喝什么？”
石柳青响亮地啧了一声，“总之不喝酒。”
她谴责：“你这家伙，说好了去画画，居然在画室喝得醉晕过去，我走到半路，还是夏槐序发消息通知我。”
孟夏讨饶，两人插科打诨一番，他将那个诡异的噩梦抛之脑后。石柳青掏出手机，“重新找个时间，再约次画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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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纯白空间内，中央的巨大全身镜波纹震荡，被关在镜子里面目不清的孩童扒在镜面，徒劳地撞击着囚牢的门。
系统.x靠近，眼睛盯着镜子里的1.0系统，奇怪：“怎么了，突然发疯？”
[……]系统小行停下撞击，手掌撑在镜面。
它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撒谎，你想做什么？]
“撒谎？”系统.x不解，“难道，你是指对宿主‘梦境’的误导？”
它理所当然，“我们需要好感度升级系统，茅沂的攻略进度条已到达99％。”它顿了一瞬，“——根据数据判断，如果宿主得知攻略对象－茅沂的行为，将极大概率对攻略产生抵触情绪。”
[茅沂很危险！]系统小行愤怒地捶上镜子，[他想挖掉孟夏的眼球！]
警告的声音在空旷空间回荡，系统.x高高在上，“要规避风险，这是最优的方式。而且，失格的系统没有资格参与决策。”
它转身，确认1.0系统废物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去。
“放我出去……”
“别走，放我出去……”
空荡荡的白色空间只剩下响起无助的回声。系统小行瘫坐在镜子里，垂下脖子，脸颊埋在手心，“怎么办……”
前方半透明的好感度光屏安静悬浮在空气中。
[－好感度数据排行榜－]
no.1茅沂：99
no.2张缇娜：72
no.3石柳青：65
茅沂的名字明晃晃列在第一位，缓慢跳动着，像某种不详的征兆。
心脏沉重地跳动，系统小行无计可施，只能逃避般划动光屏。茅沂的名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新名单。
[－已攻略对象名单－]
no.1阿诺
“……阿诺？”系统小行一愣。
它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成功过。我成果主导过一次攻略。”它亮起眼睛，手掌抵住镜面，“我能阻止它，我能保护孟夏！”
它闭上眼睛，寻找起阿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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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柳青订了一家新画室。
“没有冰吧的画室。”她强调，拽着孟夏进门，“再让我逮到有人喝酒——”
孟夏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大小姐，我只是听说微醺状态有助于灵感产生。”
“你那叫微醺？”石柳青竖起眉毛，“一杯倒的家伙！”
两人吵吵嚷嚷的动静引人侧目，石柳青收敛音量，理了理刘海朝里迈步，孟夏正要跟上，身后的声音却让他不自觉回头。
“孟夏哥哥！”小娅搂着她的画本，兴奋地从街那头跑过来。苏玉台手疾眼快，拎住她的后领：“过马路，有车。”
小娅不得不减缓速度，被苏玉台牵住手心，遵纪守法从斑马线向孟夏靠近。
“这么兴奋呢？”孟夏笑起来，蹲下来揉揉小孩的脸颊。
小娅软乎乎的脸蛋被揉搓，口齿不清道：“为什么昨天突然说不去了？”
苏玉台补充道：“槐序也没说原因，就突然给我发了条消息，说改天。”
孟夏视线游移，尴尬地挠挠下巴，憋出一句话，“因为雨太大了吧……”
小孩子好糊弄，孟夏说什么信什么，维护住了孟夏岌岌可危的体面。
四人推门进去，小娅好奇地四处张望，苏玉台却不像小娅那么好糊弄，落后半步，对孟夏耳语：“不是雨下太大吧，发生什么了？”
石柳青毫不客气地揭了孟夏老底：“这家伙，昨天在画室喝醉了，醉晕过去。”
苏玉台皱起眉头，停步，“你酗酒？”
“苏老师，”被他牵着的小娅不得不开始原地踏步，奇怪，“怎么不走了？”
一杯倒的囧事说不出口，孟夏艰难地组织语言，试图用体面一点的方式解释。
苏玉台却将他这幅样子看作供认不讳，头上好感度狂跌十点。
“抱歉，我不能让小娅和一个酒鬼接触。”他丢下这句话，兀自牵着小娅转身。
孟夏连忙拉住他，为自己声辩：“我就喝了一点，第一次喝酒不清楚自己酒量，不小心喝醉了。”
苏玉台狐疑地打量孟夏，似乎在怀疑他话的可信度。
“真的！”孟夏就差举起双手，以证清白了。
“苏老师，”石柳青也跟着小娅叫苏玉台老师，好奇道，“你怎么这么讨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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