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没那种癖好》森林汽水

6、第 6 章

　　……比较怕生？

　　许长意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颇为隐蔽地勾起一个笑：“好。”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都没有紧密的联系，最多的就是早安、晚安这样的问候。

　　许长意睁眼是论文，闭眼是实验数据，睡梦里都不安生，梦见自己的数据出了很大错误。
　　他半夜被吓醒，打开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是周三。

　　今天能放松一点了。
　　至少不用再在实验室待到凌晨一点。

　　阮春利定了晚上六点的餐厅。

　　一想到很快就能再看见几天没见的阮临荟，他一时失去困意。

　　他睁着眼盯天花板盯了一会，还是睡不着，干脆一翻身起来，打开房间的灯。又开了电脑。
　　继续对数据。

　　许长意是一个专注力很高的人，一旦沉浸进什么事的话，便很难注意到其他事情的变化。
　　所以，手机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他从繁杂的数据里抬起头，才发觉天已经亮了。

　　按掉闹钟，把数据都保存好，许长意站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他把电脑装进包里，拿上自己的保温杯，脚步轻快地又往实验室去了。

　　“师兄早啊。”还没走近大楼，身后就有人跟他打招呼。

　　许长意转头，最先注意到的是他那一头蓬松卷毛。

　　“早。你这什么时候去搞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许长意指指他的头，好奇道。

　　但他的卷毛师弟显然很震惊，“不是吧师兄！”

　　“我顶着新发型在实验室干了两天活了。”卷毛师弟悲愤道：“我有那么没存在感吗？！”

　　许长意一愣，他没注意到。
　　尽管对方昨晚跟他同一时间离开实验室，走之前还招呼了他一声。

　　他摸摸鼻子，率先走到闸机面前刷了工卡，然后才轻飘飘道：“这两天太忙了，没注意看。”

　　师弟还要说，许长意提起他的实验：“你昨晚怎么那么晚都没走？你们最近不是在做项目吗？”

　　果然对付科研人的办法是提学术，师弟立马被转移走了注意力，脸成了苦瓜，苦兮兮地跟他求助：“遇到了一点难题……已经卡在那里一天了，本来打算等你不忙了问问你，看你最近那么忙，没好意思打扰你。”

　　“等会帮你们看看吧。”许长意主动道。

　　“太好了师兄！遇见你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老师。”

　　许长意转过身，看见阮春利站在身后，于是也叫了一声：“老师。”

　　阮春利看起来心不在焉，眼下满是青黑，好像没休息好。
　　他冲两人点点头，很快擦身而过，又突然叫住许长意：“长意，等等，你过来一下。”

　　许长意怀疑导师刚刚才看见他。

　　他冲师弟点点头，然后迈步往阮春利走去。

　　跟着他走进导师办公室，许长意注意到他待客的位置已经泡好了茶，但是并没有多余的杯子，只有一个。
　　而且那唯一一个杯子里茶水接近白开水的颜色，已经很淡了。

　　这是几点来的？
　　许长意在心里暗自揣测。
　　好像根本没有回去的样子。

　　他自顾自的揣测并没有持续很久，阮春利叫他过来是有正事要交代的。

　　“我要提前出去，晚上去不了了。”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干，皱了皱眉头，撇了眼杯子里剩下的液体，然后有些无语的放下：“到时候你带师弟师妹他们去，吃完了拿发票回来报销。”

　　“好。”许长意点点头，假装不经意地问：“那您女儿……？”

　　“哦对。”阮春利恍然大悟一般：“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到时候可能去也可能不去，你们菜上齐了就吃，不用管她。”

　　“行了就这点事，你去搞你的实验吧。”他说着，一边锤锤自己的肩，又叫住已经扭开门的许长意：“我女儿她，呃，性情跟别人不太一样，要是干出什么不好的事的话，你拦着点，咳，别让她进局子里就好。”

　　许长意一顿，淡然地应了声“好”。

　　这回阮春利没有再叫住他。

　　他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过那几个字眼。

　　什么叫，进局子里？
　　这是有前科吗？

　　难怪阮临荟说他们互相不了解。

　　“师兄。”一个怯生生的招呼让许长意回了神。
　　他抬眼看过去，是新来的研究生师妹，“早。”

　　对方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回道：“早。”

　　看起来很社恐的样子，难怪导师那么关注她，甚至还专门请客为了破冰。
　　虽然许长意记得，之前阮春利不是这样关注学生心理健康、还有学生之间和谐的人。
　　也许是年纪大了，人慈祥了不少。

　　许长意想着，在自己的柜子里拿出实验服和护目镜，穿戴好之后解锁实验室的门。

　　一直很关注门口动静的卷毛看见他，几乎是跳着冲过来：“师兄你终于来了！快来救救我们！”

　　-
　　傍晚五点多，外面太阳还是明晃晃挂着，坚守岗位，没有任何摸鱼的意思。

　　许长意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招呼他们道：“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去吃饭吧。”

　　他叫来卷毛师弟，温声道：“你去看看有谁没有被通知到的，然后一起带到楼下。我先下去叫车。”
　　师弟点点头。

　　许长意叫了两辆出租，准备到时候分开成两批到那里。

　　他站到阴影里，一边等车一边等人，掏出手机给阮临荟发信息。

　　“你要来吗？”

　　他发完之后听见电梯那里传来声响，抬头一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他这边走过来。

　　许长意抬手招呼了一下，手机铃声响起，顺手接起：“喂。”

　　“喂！你是许先生吧？我马上要到了，提前出来等一下。”
　　他说：“好。”

　　电话很快被挂断。

　　“车要到了？”许长意听见有人问。
　　他点点头，目光不断往远处搜寻。两秒后看见两辆车，一辆跟在一辆后面开进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不用许长意说，卷毛师弟自己带了几个人坐后面那辆。

　　许长意冲剩下的人挥手，“上吧。”

　　他自己落座在前排，扣好安全带后朝后面看了看，“都上来了吧？”
　　零散的应声响起。

　　许长意偏头对司机道：“开吧。”

　　车上一片默然，几分钟后有鼾声响起。许长意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有人睡着了。

　　从这里开去预订好的餐厅至少要半小时，是阮春利订的。虽然许长意没去过这家店，但以他对阮春利的了解，车开到后面绝对会进到山里。

　　这就是为什么他和师弟要兵分两路。

　　阮春利对“原汁原味”的痴迷到了一定程度，许长意估计他应该会很遗憾没吃到这顿，而且还是新餐厅。

　　他盯着窗外看，思绪被振动的手机打断。

　　许长意迅速拿出来看，然后颇为愉悦地露出浅笑。
　　阮临荟回他了。

　　“来呀。你们到了吗？”

　　他看完，抬手打字：“还没，估计还有一半路程。”
　　对方秒回：“我刚出门。”

　　许长意道：“不急，慢慢来。”

　　天色一点一点擦黑，车身摇摆起来。

　　许长意撇了一眼后视镜，后面的人差不多都睡了，歪七扭八的倒在座椅上。

　　这深山老林的。
　　没有一点防备心。

　　手机又震动。

　　“阮春利没说他订的餐厅这么偏远啊。”
　　两秒后又来一句：“我都要怀疑他是故意骗我过来，想把我卖掉了。”

　　许长意皱着眉发：“赶紧呸掉，说话这么不吉利。”

　　对面依言发了两条：“呸呸。”

　　许长意：“你把位置给我共享一下。”

　　点开阮临荟发来的位置共享，许长意发现她的位置离他们车很近了。

　　“你怎么过来的？”许长意问。

　　对面答：“我自己开车。”

　　许长意舒了一口气，“能看见前面有两辆车吗？车牌号XXXX，你要是看见的话就跟上，我在前面那辆车里。”

　　他说完，关注到地图上显示对方位置的点很快和自己的点靠近，然后平行。

　　“跟上了。”手机上方跳出这几个字。

　　许长意缩小地图，想看看农庄离这里还有多远。
　　距离看不出来，不过意外发现代表他俩的绿点靠得很近，小箭头各自指向他们，始端是头像。

　　许长意截图。

　　等到农家乐时已经又过了半小时，

　　许长意率先下车。
　　两辆车先后停下，所有人陆陆续续下来，他在原地等了两分钟，阮临荟还没到。

　　索性先把把一行人领到门口，报了姓氏后被带去包间。

　　包间里放了两张大桌子，许长意说：“你们随便坐，想坐哪里坐哪里，留两个连着的位就行。”

　　零零散散的“好”响起，他转身出了包间。

　　掏出手机看，阮临荟一分钟前给他发了信息。

　　问他在哪里。

　　许长意一边打字一边低着头往外大跨步走：“你在车旁边等我，我现在出来。”

　　他急起来走得很快，再加上离得近，没两秒就出现在停车的地方，看见外面漆黑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还没张嘴喊，那人已经发现他，踏踏踏地冲过来，脸出现在光亮下的第一反应是给他一个笑。

　　阮临荟抱住他：“终于又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