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救不了咒术界》年一号

59、第 59 章

　　与夏油杰和五条悟他们两个比起来，与谢野晶子的晋升之路可以说的上是坎坷。
　　三张黑白配色简洁的方形名片上，有一张格格不入。
　　与谢野晶子伸手拿起那张“准特级”的名片，面上毫无波动，似乎早已预见结果。
　　她随意将它放进卡包，步履如常离开夜蛾老师的办公室。
　　特级咒术师的评级，不仅是对咒术师实力的肯定，更是代表了它背后所要担负的责任。
　　在递交评级报告书之前，与谢野晶子犹豫了很久。
　　与谢野晶子作为一级咒术师，完全可以靠咒力和体术祓除一级及以下的咒灵。
　　但面对特级咒灵，她的攻击手段就显得有点捉襟见肘。在双方都有治愈手段的情况下，攻击性强的术式在战斗中会更有优势。
　　更不必说，与谢野晶子现在还没有摸到领域的门槛。
　　【请君勿死】作为完全治愈性术式，比起在战斗中进行冲锋陷阵，更适合作为辅助在侧面提供帮助。
　　与谢野晶子很清楚这个事实，但这并不是她犹豫要不要递交“特级”报告书的理由。
　　她所犹豫的是——自己给出的承诺。
　　明明是答应硝子“不使用术式治疗伤口”，为什么会慢慢演变到“在战斗中不再使用”呢，与谢野晶子有点摸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咒灵之间的等级划分严格，特级与一级之间的差距可以用天堑来形容。
　　面对特级咒灵，与谢野晶子很难不使用术式。或者说在这种等级的战斗中，术式几乎变成了她唯一的应对方式。
　　这使得祓除咒灵的战斗变成一场漫长的消耗战。
　　想到这里，与谢野晶子垂下眼眸，看着胸口的那枚蝴蝶胸针发呆。
　　蝴蝶栩栩如生，振翅欲飞，在光阳的照耀下折射出炫目的光彩。
　　她不是没有开发术式，但是无论如何努力，都隐隐约约感觉到【请君勿死】的顶点就在这里。
　　也是，毕竟她术式的本质，实际上是异能力。不是一个体系下的力量，没有产生排异反应就很令人出乎意料。
　　想通这一切的与谢野晶子将提升实力的重点放在了寻找咒具身上。
　　可目前黑市上流通的咒具，除了售价高昂之外，咒具本身附加的效果也都不尽如人意。
　　这不是说它们不好，而是对与谢野晶子来说，并不适合。
　　看着网站上琳琅满目的咒具，与谢野晶子打定主意等找到合适的咒具之后再考虑提升评级的事，将递交评级报告书放在脑后。

　　像往常一样，与谢野晶子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带着一道伤口来到医疗室。
　　东京咒术高专的医生还是只有家入硝子一人。
　　推开门，率先进入鼻腔的不是消毒水味，而是淡淡的烟草香。
　　暗沉沉的屋子里，家入硝子夹着烟，面庞在星星点点的烟点中，明灭若现。
　　她一看见与谢野晶子走进来，就立马眉眼扬起，掐掉烟，把烟蒂扔进药品盒里。
　　家入硝子没有在医疗室中特意放置烟灰缸，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盛烟灰的纸盒。
　　“又受伤了？”家入硝子看着与谢野晶子说。
　　“小伤。是我来得频率太高了吗？“与谢野晶子笑着反问道。
　　“不高，只是我有点不安。”家入硝子熟练地戴上手套，给刀具消毒，“每次你出任务的我总会不安。”
　　“为什么？”与谢野晶子解开外套的扣子，露出里面染红的衬衫。
　　家入硝子用剪刀小心翼翼剪开布料，露出发黑的伤口。“因为你总会受伤。”
　　与谢野晶子感到腰间先传来的冰凉的气息，然后就是酒精倒在伤口上的刺痛。“可如果我不受伤，你会更担心吧。”
　　锋利的手术剪掉周围发黑的肉，扁头的药匙将微黄的粉末细细涂抹在伤口上。
　　听到与谢野晶子的话，家入硝子轻笑一声，说：“说的也是，无论你受不受伤，我都会担心。”
　　“那这么办，硝子。我不想你担心我。”与谢野晶子垂下头，看着伏在腰间的棕色头顶，忍住把手放上去的欲望，“每次这个时候，你总是关着灯，屋子里烟雾缭绕，我只能看见一点点红光，看不见你。”
　　“你想要看见我？”轻轻的声音从腰间传来。
　　与谢野晶子重重点头，点完后才想起来硝子看不见，又说出来：“想。”
　　“会看到的。”家入硝子处理完伤口，紧紧缠上绷带，听到上方传来的抽气的声音，才直起身子，看着龇牙咧嘴的与谢野晶子，忍不住笑出声。
　　与谢野晶子看见硝子笑了，自己也笑起来。
　　与谢野晶子不懂为什么自己喊疼硝子会笑，但自从她发现后，每次治疗的时候都会这么做。
　　家入硝子对与谢野晶子的小动作心知肚明，笑尽兴了才走到一旁的柜台，从下面拿出一个一米长的木盒。
　　木盒通体漆黑，只在中间镶嵌了一个金黄的铜扣。
　　与谢野晶子一脸好奇地看家入硝子动作，直到盒子被放在自己手里后，才问：“送给我的？”
　　家入硝子没回话，只瞧着她说：“打开看看。”
　　与谢野晶子见硝子神神秘秘的，一脸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让我不再担心的东西。”
　　与谢野晶子依言打开铜扣，掀开盖子，就见里面平放着一把长刀。
　　刀鞘漆黑，在尾端处有红色螺钿作为装饰；刀镡雕刻着某个隐世家族的家纹图案；刀柄部分的皮革缠柄被黄色的符纸取代，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与谢野晶子对咒术界的隐世家族了解不多，只知道这个家纹的家族，好像和“毒”有关。
　　与谢野晶子没有贸然触碰，反而抬头看向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眼中是很纯粹的喜悦。她目光炯炯地看着与谢野晶子说：“喜欢吗？”
　　与谢野晶子拔出太刀，只见一道冷光闪过，刀身显露，水波状的纹路上隐约透出绿色的光泽。
　　这是一把特级咒具，刀身寒光凌冽、刀装诡异华丽。
　　与谢野晶子握着长刀，将刀尖朝下，心中快速估计咒具的价格，然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她难以置信地抬眼，这几乎要花光硝子这几年的积蓄，更何况并不是钱的问题。她声音中带着颤抖，问道：“为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想送就送了，而且，我虽然没有五条有钱，但是收入也不低啊。”
　　“我说的不是价钱，隐世家族的咒具，不是钱能买到的。”
　　家入硝子觉得这把长刀和与谢野晶子很是相配。
　　只见少女手持长刀站立，长发在晚风中起舞，瞳孔闪烁寒芒。
　　“一点点人情。”家入硝子伸出手，在指尖比出一个狭窄的缝隙，示意只有这么一点点。
　　“不喜欢吗？我觉得很适合你啊。你不是经常用长刀打架吗？”家入硝子面色如常，她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走到与谢野晶子身后，从背后握住她持刀的手，继续说，“它还可以变小，你试着注入咒力，看看。”
　　见与谢野晶子如同一颗顽石一样，一动不动，家入硝子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咒力注入刀内。
　　只见长刀的形态发生变化，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四面开刃，切金断玉。
　　家入硝子带着与谢野晶子的手，简单在空中挥舞两下。动作大开大合之间，她听见与谢野晶子的声音。
　　“你没有必要为我做到如此的。”
　　“有没有必要，是我说了算。你收了我的礼物，就要时时刻刻记挂着我，”家入硝子松开手，整个人趴在晶子背上，右手指着她胸口的胸针说，“你要爱护它，像爱护这个胸针一样。”
　　家入硝子遥遥见过与中村葵一面，那是一个温柔坚定的女人。似乎无论你做了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她都会把你抱在怀里，关心你。这不是说她不明辨是非，而是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她更在乎眼前的人，她是一位令人敬佩的母亲。
　　与谢野晶子怔怔地盯着手中的匕首，又看向木盒中的刀鞘，许久才轻声回答：“我会的。”
　　与谢野晶子将匕首重新变成长刀，放入刀鞘。
　　她紧紧握着刀柄，紧紧盯着家入硝子的手，一脸凝重。
　　她突然有一种冲动，一种肆意的勇气。
　　有了这把刀，她就能保护好自己所珍视之人。
　　刀鞘是家入硝子后面特意配的。像特级咒具的保存方式多是以方便使用为主，而不是观赏。
　　家入硝子想要晶子随身携带这把刀，所以特意配了刀鞘。她在和敬堂，一眼就相中了那个赤贝螺钿装饰的刀鞘。虽然颜色并不鲜红，但在漆黑的主体色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医疗室内还是没有开灯，暗沉沉的房间内，只有两双眼睛在亮着。
　　家入硝子说：“‘妖刀幻刃’，可以在长刀和匕首之间随意切换，刀身含有毒素，毒发迅速，可使敌人麻痹神经，动作僵硬。”
　　“我知道了。”

　　深夜，医疗室打开灯，家入硝子坐在病床上，惬意地翘着二郎腿，等下一名病人到来。
　　与谢野晶子离开医疗室，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走在街道。
　　循着月光，她走向教学楼。
　　三楼，夜蛾正道办公室，亮着灯。
　　与谢野晶子如释重负地露出一个笑容。
　　尚未消退的勇气，驱使着她敲响夜蛾正道办公室的门。
　　“请进。”夜蛾正道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看见是与谢野晶子，惊讶地问，“晶子，怎么了？”
　　与谢野晶子握紧手中的刀，一股奇异的力量涌上心头，说：“我想要一份评级报告书。”
　　“要申请特级咒术师了吗？”夜蛾正道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放在一旁文件的最上方，说，“正好能和五条他们一起。”
　　“他们？”与谢野晶子问。
　　“五条和夏油都申请了特级咒术师，我还在思考你为什么不申请。”
　　“我想试一下。”
　　夜蛾正道见与谢野晶子如此积极向上，忍不住鼓励道：“年轻人，多尝试总没错。毕竟失败乃成功之母嘛。”
　　夜蛾正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在教育学生时会引用名言警句。虽然大多数时候，并没有起到正向积极效果。
　　与谢野晶子拿起评级报告书，提笔写上名字，然后干脆利落地在特级之前加了一个“准”字。
　　她想，自己不比五条悟实力那般强大，也没有像夏油杰那样有坚定的责任心。
　　对于她来说，咒术师的评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要守护好珍视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