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花扶影

50、番外篇一：梁洛音（3）

　　两人一起走回梁洛音的住处，还未走近就看到窗边浓烟滚滚，刚要拨打“911”，就看见一辆橘红色的救火车停在了窗前。大门被踹开后，梁洛音跟着消防员一起冲了进去。
　　屋子里除了烟雾弥漫，倒也没烧起来。梁洛音不放心地将房间一个一个都打开查看，各个房间都是好好的。那为什么会冒起浓烟？房东太太又在哪里？想到这儿，梁洛音心急如焚，直到打开厨房门后，她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房东太太想吃左宗棠鸡，等了好久梁洛音也没回来，于是她觉得自己吃了那么多回这个菜，肯定也能自己复刻，结果她根本不会，油也不倒直接往锅里扔整鸡，这才导致了浓烟滚滚。
　　梁洛音一边引导房东太太洗脸，一边将屋子里的窗户全部打开，“我不是说了我晚上回来的会很晚吗？你自己拌点沙拉、吃个三明治不行吗？非得吃左宗棠鸡啊？”
　　“还不是因为你没给我做。”房东太太自觉理亏，小声嘟囔着说道。
　　眼看厨房收拾的差不多了，梁洛音叹了一口气，“真的想吃？”房东太太无辜地点了点头。
　　看见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詹姆斯自己的任务（被艾米莉女士叮嘱一定要将梁洛音安全送回家）也已经完成，正要离去，被房东太太叫住了。他回头看了看房东太太，又看了看梁洛音。
　　梁洛音无奈地眨了眨眼睛，“反正要做饭，要不要一起吃？”

　　汇报演出那天，梁洛音和詹姆斯一亮相就吸引了评委的目光。梁洛音一袭红衣亮相，汉服裙袂随着梁洛音的动作小幅度抖动，衣着就好像自己动起来了一样，詹姆斯倒是低调很多，他身着湖蓝色的西装坐在钢琴前弹奏着。一动一静、一热一冷形成鲜明对比，再加上红色汉服实在太惹人眼了，让评委和观众想忘都难。艾米莉坐在台下，双手捂住了嘴巴，泪水却从眼眶中涌出。
　　这其实是梁洛音的主意。在服装选择上艾米莉迟迟拿不定主意，詹姆斯的服装倒是好说，可梁洛音到底是穿旗袍还是礼服，她犯了难。当梁洛音说出穿汉服时，艾米莉愣住了，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当梁洛音身着汉服出现在艾米莉面前时，艾米莉惊呆了，她只知道旗袍，从来不知道中国还有这么好看的传统服饰。这两年随着文化输出，虽然大多数外国人知道旗袍，也有外国女性穿旗袍，但很多外国人并不知道汉服。梁洛音穿汉服，一是汉服一出胜负已定，二是想要弘扬国家的传统文化，让更多人知道汉服这种汉民族的传统服饰。
　　记忆中，在大型场合穿红色汉服演出，这是第二次。在全场如潮水般的掌声中，梁洛音忍不住扬起嘴角：上一次还是在Q中校庆时。当时韩梓酥偷偷拿手机录了像，她看在台上翻腾跃动、闪闪发亮的自己失了神。那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呢？会比上次更好吗？她忍不住想。
　　颁奖时，詹姆斯看着身旁那个穿着红衣的姑娘忍不住地想，真是件神奇的衣服，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顶礼膜拜。
　　因为表现优异，虽然最终成绩还没有出来，但艾米莉还是为梁洛音和詹姆斯准备了庆功宴。庆功宴上人声鼎沸，梁洛音换了身浅颜色的汉服和其他人推杯换盏——不得不说，自从结识詹姆斯后，他就好像把自己拉出了那个孤僻的圈子。
　　周围人群好不容易散去，梁洛音端着酒杯走到阳台，玉盘似的月亮悬挂天际。啊，又到农历十五了。
　　“今天的月亮真好看！”詹姆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边。
　　梁洛音瞥了他一眼，展开笑颜，“是啊。”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詹姆斯第一次直白地问出那个问题。听到他这样问，梁洛音有一瞬怔愣，因为这一段时间都在忙碌筹备演出的事，所以她早就将林墨抛诸脑后了。她仔细想了想，好好回忆了一番第一次见到林墨时的场景，最后用汉语说了出来：“光风霁月，明月清风。”
　　詹姆斯听得张大了嘴巴，他听不懂，但感觉很高级，比他会的、为数不多的汉语“你好”“谢谢”“再见”高级得多，“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太酷了！”
　　“不是酷，是——”梁洛音很想向詹姆斯解释林墨怎样的一个人，可脑子里除了那八个字外，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最后只好说了一句，“中国人很习惯用自然界的事物形容一个人，我们管这些事物叫做意象。”她指着月亮对詹姆斯说，“你想想看，他像明亮的月亮和和煦的风……”
　　“那他一定很温柔吧！”
　　温柔……梁洛音回想着林墨的样子，温柔吗？或许吧。她垂下头苦笑着。詹姆斯看着她意味不明的的笑意，开口突然问道：“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梁洛音看着他很认真地回答道：“我觉得，你是一个很乐观、很开朗的人，每个人都想和你成为朋友，同时，他还很善良、很温柔。”也算是感谢他将自己拉出泥潭吧。梁洛音这样想。
　　詹姆斯沉思片刻，而后扬起笑脸，“这么说，我也算是月亮和风了？”
　　梁洛音知道他想表达自己也“清风明月”，可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可能在她潜意识里，詹姆斯永远也无法成为清风明月。很多很多年后，梁洛音再想起这件事时，她认真想了想，或许，清风明再如何美好，可使终保持着距离，詹姆斯不是，他总是全心全意对每一个人好。
　　“那我是什么？”而当下，詹姆斯很是失落。他有些不甘心，在她心里，自己凭什么比不上那个人？可能他真的不明白，白月光之所以成之为白月光，是因为不易得。
　　“你是……”梁洛音眉心微蹙，紧急在脑海中搜刮成语，“冬天的太阳，我们中国有个成语，叫冬日可爱，你像冬天的太阳一样温暖。”
　　詹姆斯看着她为难的样子，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敷衍他，可是没有关系，形容他的也是四个音节，那他就很高兴了，“OK，干杯！”
　　梁洛音从宿醉中醒来，天光大亮，昨天她喝的也不多，醒来还是头昏脑胀的，还是得爬起来迎着朝阳晃荡着往教学楼赶去。
　　“嘿，莉莉！” 詹姆斯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
　　“哦，嘿！”看着他那张脸，梁洛音不由自主想起前一天晚宴上对他说的话，啊啊啊，有些暧昧了，不会让他误会了吧？
　　不过詹姆斯确实好看，他有着中国人并不反感的五官，让中国人一眼就能将他与其他外国人区别开来。
　　“有什么事吗？”
　　“一起啊！”
　　外国人都这么没边界吗？我们昨天才算正式彼此了解好不好！梁洛音腹诽道。
　　表演成绩出来时，梁洛音正在教室里上课。看了艾米莉给她发的消息，她能从字里行间读出她的激动与开心。下课后，梁洛音在艾米莉的办公室找到她时，她手舞足蹈，正语速极快地对着坐在沙发上的詹姆斯诉说。看见梁洛音来了，她更是激动地冲过去抱住了她，“哦，亲爱的，你终于来了！你能明白我收到这个信息时有多激动吗？”
　　梁洛音轻轻抚了抚她的背，“看得出来，艾米莉女士。”
　　“哦亲爱的，多亏了你，多亏了你亲爱的！”
　　艾米莉一口一个“亲爱的”喊得梁洛音浑身起鸡皮疙瘩，她赶紧将艾米莉摁到沙发上，“不光是我，还有大家，因为大家都很努力，我们才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她也坐到艾米莉的旁边，“我们参加的是音乐比赛，又不是服装比赛，如果只是因为穿了件好看的衣服而没有勤加练习的话，我们未必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艾米莉逐渐平静下来，“哦，对了莉莉，刚刚有个乐团打来电话，问你毕业后愿不愿意到他们乐团去。”
　　“艾米莉女士，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可以加入我们国家的乐团。”

　　美国的冬天似乎来的格外早，才十一月份，梁洛音就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只是看着马路上露腿露腰的年轻人她都觉得冷，怎么回事，美国的年轻人已经进化到可以免疫寒冷了吗？
　　“嘿，莉莉，”身后几个女生快步走到她身边，是她的同学，“我们打算放了寒假去夏威夷泡温泉，一起吗？”
　　“不了，我得回家。”
　　“哦，对，他们中国人寒假都回家。”女生a说。
　　女生b不理解，“回家？回中国吗？过圣诞节？”
　　“Chinese New Year.”梁洛音拒绝了她们的好意，“这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可能也过不上春节，但和家人在一起，也算是一起过了个年。”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梁洛音突然涌起思乡之情，她将自己的感情消化后才突然意识到，路景熙的生日好像就在这几天。